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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又说道:“我一直以为她死了,”他轻笑,“老爷,说起来我还应该多谢你的,如果不是因为你,二公子也不会差人去买酸梅汤,我也不会有机会再度喝到她熬制的汤品,更不会有机会获知她的下落。”
我仿佛看到一线希望,于是奋起泼他冷水,“这世间的酸梅汤,选用的材料和熬制手法都大同小异,酸梅汤未必就是你老婆。”
明月摇头,“不,一定是她,不会是别人,我老婆做的酸梅汤,味道很特别,别人模仿不来的,我喝了足足七年,一入口就能判断出来。”他没再做声,似是在回味。
我的希望破灭,沮丧之极。
两个人各据一处,想着自己心事,彼此相顾无语。
不久大火扑灭,柳庆在地窖上边喊话,“大人,你还活着么?”
我蹦起万丈高,“活着活着。”
柳庆话中带着淡淡笑意,“果然祸害遗千年。”
随即垂下梯子,把我和明月接到地面。
明月立即问我:“孔慈去哪里了?”
我斟酌了阵,说道:“我不肯定,但几天前,她曾经问我要过吴春,说是要带她回相州她家乡安置。”
明月脸色微变,“相州。。。”
柳庆冷眼打量明月,“你不用为难了,孔慈没去相州。”
我奇道:“你知道我们说的是谁?”
柳庆说道:“卖酸梅汤的那个小女郎。”
我吃吃说道:“你知道她叫孔慈?”
柳庆冷淡扫我一眼,“大人,并不是每个人都像你那么糊涂的。”
我气结。
明月问柳庆:“你怎么知道孔慈没去相州?”
柳庆避重就轻说道:“她离开之前,和我有过短暂交谈,我们协调好,我替她把吴春送回相州安置,她去其他地方做别的事,”他沉吟了阵,接着说道,“另外她还让我转告你,赶紧逃走,摔碑邢家的人已经传了消息回武陟,两三天之内,徐家的主事老爷就会差兵奴来缉拿你。”
明月恍若无闻,只是逼问柳庆:“她去什么地方做什么事?你为什么肯替她把吴春送回相州?”
柳庆说道:“我可以告诉你,但你必须把玉牌交给我。”
明月顿时踌躇,眼神闪烁,“什么玉牌,我不懂你说什么。”
柳庆冷笑,“我可以说得更详细些,就是徐绿珠送给孔慈,后来被徐家主事老爷徐楷夺走,最后落在你手里的那块玉牌,”他清冷的笑,“你不要告诉我说,那块玉牌不在你的手里。”
明月沉吟了阵,说道:“就算玉牌在我手里,那也是徐绿珠的物品,你没有资格保管。”
柳庆冷笑,“我没有资格?”反问明月,“你知道我是谁?”
明月问道:“你是谁?”
柳庆冷笑,“十方世界,一日江山,姿色清净,五逆颜颜。”
我听得满天星斗,明月的面色却刷的雪白,颤着手自衣内摸出一块玉牌,递给柳庆,那玉牌外形简朴但式样古怪,隐约刻有些花纹,又仿佛是符咒,柳庆仔细看过,收进袖子里边,说道:“孔慈去榆林了,最近有传闻说徐绿珠在榆林出现,我请她帮手,去查个究竟。”
明月惊得面无人色,“那个罗刹命的女人又出现了?!”
柳庆警告道:“小心你的措辞。”
明月倏然住口。
柳庆说道:“你遭受十方酷刑,还能够存活下来,按照主子爷定的规矩,你所有的过错都可以赦免,相州大营的人不会再为难你,你想做什么都随你心意,当然,徐家堡的狙击手,你是要自己解决的。”
明月沉吟了阵,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柳庆在后边曼声说道:“你如果想找孔慈,不妨去拜访下住在安乐巷的橡媪,孔慈的行进路线,是她着手安排的。”
明月说道:“孔慈不是相州大营的人,你是怎么说服她替你作业的?”
柳庆悠然的笑,“我没有说服她,我只是提了个头,说徐绿珠在榆林出现,圣上和徐家主事老爷都在向榆林聚积,准备围捕她,”他意味深长的笑,“孔慈受过绿珠的恩惠,她是个懂得知恩图报的好女郎。”
明月回过头,双眼喷火,骂道:“卑鄙。”
柳庆不以为意的笑。
明月走后,我看着柳庆,虽然是九月暑天,却觉着寒气森森,“柳庆,你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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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品 阿含经 第十三章 试探
(起7C点7C中7C文7C网更新时间:2006…12…12 8:40:00 本章字数:3504)
柳庆笑道:“大人,你糊涂了么,我是你的主簿。”
我说道:“除此以外呢?”
柳庆沉吟了阵,说道:“许多事,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我没做声,柳庆是个很不容易对付的人,他做我的主簿四年,虽然平时看来温厚有加,但说出口的话,从来没有回旋余地,我叹了口气,退而求其次,“你不告诉你是谁,告诉我明月是谁总可以吧?”
柳庆笑着说道:“大人,你忘记了么,我从来不在背后说人长短的,你想知道明月是谁,不妨直接问他,由他亲口告诉你。”
我心里颇有些生气,很想要发作,阿萼却从外间进来,辫发飞散,满脸惊惶,“刘大哥,你有无受伤?”
我说道:“没有。”
阿萼略感心安,伸手抚摸我面颊上几处擦伤,泪光盈盈,“疼么?”
我笑道:“不疼。”
阿萼突然哭出来,扑进我怀里,“刘大哥,失火的时候,我吓死了,以为再没有机会见到你,我还有许多话,没和你说。”
我伸出双臂圈住她,“不怕,没事的。”
柳庆趁机说道:“你们慢聊,我去清点今次的火灾损失。”说完悄声退出后堂,我看着他瘦削背影消失在拐角处,心里酸楚难言,知道我们之间,因为明月这宗事,已经存下芥蒂,再不可能像从前那样亲密无间。
傍晚的时候,李世民带着矩阵草图赶到衙门,两个人在临时搭造的公堂里仔细推敲过,又做了数点修正和补充,定稿之后,李世民对我说道:“刘大人,今次真是要多谢你,如果没有你的帮助,我决无可能做出这样完善的矩阵图。”
我说道:“二公子过奖了,我也不过是提供些微不足道的小小建议。”
李世民合上布阵图,走到窗台边上,对着天边一轮弯月出神良久,“刘大人,我有一件事,很想和你探讨。”
我问道:“什么事?”
李世民斟酌了阵,说道:“从大业三年开始,圣上役使了两百多万人,在洛阳修建东都,到今年的四月,都城基本建成,圣上请了有名的术师翟雉勘验东都的风水。”
我问道:“术师怎么说?”
李世民说道:“术师说,东都坐落在西方正金位上,那是万物既成的起源,杀伐气很重,要平息这种杀气,就须得在东向位上,再建一处行宫,和东都苑囿连接,守望相助。
圣上采纳了术师的建议,决定在东都的正东位太原皁涧附近,营建一座显仁行宫,这行宫以皁涧为中心,最北到新安,最南到飞山,最西到渑池,周围绵延两百里,全部划为行宫禁区。”
我皱眉说道:“这工程量可不小。”
李世民轻叹,“是啊,工部仔细估算过,单单修建行宫,就需要花费两百万丁壮两年时间,这还不算行宫的辅助配套工程。”
我问道:“行宫还有配套工程?”
李世民说道:“对,圣上要求各州郡的官长从现在开始搜索本州的草木花果、奇禽异兽,等行宫建成以后,送到行宫供圣上观赏,不仅如此,还要开渠连通附近的谷水和洛水,把内河板渚和淮海引入洛水,构成一条横贯东西的御河,这工程量之浩大,和修建显仁行宫不相上下。”
我说道:“这样算起来,岂非要四年时间?”
李世民说道:“是,但圣上只给了工部两年。”
我说道:“那工部势必要征集四百万丁壮作业。”
李世民说道:“上哪里去找四百万丁壮,为了修建东都,全国人口最为稠密的蒲、陕、虢、熊、伊、洛、郑、并、怀、邵、卫、汴、许、汝十四州丁壮已经抽调得七七八八,圣上年初又伐辽一次,征调了一百二十万人过辽东,现在不要说四百万,一百万都成问题。”
我问道:“圣上知不知道这事实?”
李世民避重就轻说道:“圣上不管这些的。”
我问道:“形势这样严峻,工部有什么对策?”
李世民说道:“工部和户部商量,决定通过扩大丁壮抽调范围、降低丁壮成丁年纪以及提高免疫税赋三种方式,来解决人力不足的困境。
按照户部五月出的公文,现在全国二十四州,除了蒲、陕、虢等十四州以外,其他十州也都分到了出丁任务;丁壮成丁年纪也由原来的十八岁改成十六岁,同时另加规定女子二十岁仍然在室的,也算是成丁,又把原来丁壮每月不得超过十五天的徭役时间,延长为二十五天,不想出丁的民户,原本只需要交纳布绢二丈,绵丝三两,现在改成布绢四丈,绵丝六两。
从五月到现在,工部一共征集到两百五十万人,同时,向北方的彪捍民族契丹、铁勒、茹茹、拔野古、同罗、仆骨、多滥葛等购进健壮奴隶约有五十万人,合在一起,有三百万左右,其中一半在修建显仁宫,另外一半在开渠,因为天气酷热,工作劳累,这三百万人目前已经死伤五十几万。”
我皱眉说道:“有这么严重?”
李世民叹息道:“工部赶得急,日以继夜役使劳工,死伤五十几万算是保守估计了。”
我也叹气,随后心念一转,李世民和我讨论圣上修建宫室的事,是抱着什么用意?
李世民接着说道:“显仁宫还在修建,据说圣上又有意,要在岐州以北,再造一座仁寿行宫,这行宫要比照长安正阳宫的规模建造,又要求水工开渠,把渭水从长安城东,经潼关三百里旱路,引入岐州,打通水路关节,使正阳宫、东都、显仁宫和仁寿宫构成四方水上宫殿,方便圣上乘坐龙州游玩。”
我吃不准李世民的用意,索性直截了当问他:“二公子,你兜了这么大圈子,到底想要和我探讨什么?”
李世民轻笑,转过身看我,剑眉下一双朗朗星目熠熠生辉,“刘大人,你说圣上这样大兴土木,劳民伤财,会否激起民怨?”
我打了个突,隐约猜到李世民话中隐讳的深意,顿时不敢轻易接他话头。
李世民笑道:“假设说激起民怨,会否有人不堪凌辱,起兵反叛?”
我干笑,背心开始冒汗,“我不知道。”
李世民若有所思的笑,“刘大人,我十分赏识你的才华,有意想要延揽你,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做我的僚佐?”
我干笑不已,“小船不堪重载。”
李世民轻笑,自腰间掏出火石,点燃身畔的硕大明烛,对着摇曳灯火出了会神,意味深长对我说道:“刘大人,你能力不凡,但是过于胆怯,就像我手中这明烛一样,非得要有火光烧到你的眉宇,你才肯燃烧,发出光热。”
我没做声。
李世民也不催促,笑着说道:“你可以慢慢考虑我的提议,不用急着回复我,”他收起桌上的矩阵图,又自袖口抽出一封短信,“我明天将会带着四弟和明月离开这里,先回太原府,跟着和圣上一起北巡,这封信件你拿着,必要时候拆看,我相信一定会对你有所帮助。”
李世民走后,我拆开信件来看,发现里边放着一张地图,以及五百两银票。我把柳庆叫来,和他研究那地图,最后得出结论,地图上画的是从晋阳到太原府最快捷的一条可行性路线。
柳庆百思不解,“李世民送这地图给你做什么?”
我想了想,把之前和李世民的一番对话悉数说给柳庆听,末了说道:“看李世民的意思,是笃定我会过太原去投奔他。”
柳庆笑道:“你会去么?”
我摇头,“我不去,你知道我不喜欢搅和是非。”
柳庆出了会神,笑着说道:“由不得你了,大人,赶紧买两双上好的厚底软靴,最迟后天下午,我们就得动身去太原。”
我瞪大了眼,“啊?为什么?”
柳庆施施然笑道:“大人,今次衙门无故失火,大牢里边关押的犯人全部走失,你有没有写说明报告上呈给你的顶头上司太原郡丞高君雅大人?”
我说道:“还没来得及做,正准备今天夜间写。”
柳庆笑道:“不用写了。”
我问道:“为什么?”
柳庆说道:“写了也是白写,”他眉梢带着淡淡嘲讽笑意,“如果我料得不错,高大人这会儿估计正在准备革你职务的公文,最迟后天应该就会出过来。”
我气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柳庆说道:“高大人是唐国公李渊的门生,李世民既然有意要网罗你,他肯定是要助他一臂之力的。”
我怒道:“革就革,革了我也不去太原。”
柳庆冷淡说道:“大人,我们非去不可,而且还要走最快捷的路线。”
我问道:“为什么?”
柳庆说道:“你害死邢俊,摔碑邢家不会放过你,如果你没有公职在身,他们一定会把你整治得生不如死,所以你唯一的出路,就是投奔李世民,寻求他的庇护。”
我跳起万丈高,“邢俊不是我害死的,他明明是孔慈杀的。”
柳庆冷笑,“但你囚禁他在先,不是么?”
我哭丧着脸,“他是你囚禁的。”
柳庆悠然的笑,“我是听你的指令行事。”
好书尽在。cmfu。
第一品 阿含经 第十四章 徐楷
(起6D点6D中6D文6D网更新时间:2006…12…13 8:58:00 本章字数:3397)
我叹了口气,“柳庆,帮我想想办法,我真的不想去太原府。”总觉着李世民是惟恐天下不乱的主儿,而我想过安省日子。
柳庆想了想,说道:“办法我是有的,只不过,你如果采纳我这办法,此后的半生都要受人监控就是了。”
我踌躇了,“我想过自由的安省日子,不喜欢被人监控。”
柳庆笑出来,“大人,这世间哪能事事尽如人意,”他轻叹,惆怅说道,“你现在已经是不错,至少还有选择余地,很多人一生下来命运就是注定的,连选择的权利都没有,还不是一样要过?”
我呆了呆,“柳庆,你在说自己么?”
柳庆没做声,算是默认。
我温言说道:“柳庆,你告诉我吧,你到底是谁,我发誓,不管你是谁,我待你都像从前一样。”
柳庆只是笑,“大人,放心,”他若有若无的笑,自袖口掏出那面自明月处得来的玉牌,细细把玩,“你迟早会知道我是谁的,我保证。”
我无奈的笑,“好吧,随便你,”心思又转回原来话题,“真的没有办法可想,真的非去太原不可?如果我不想后半生都受人监控的话。”
柳庆点头。
我怏然认命,“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们连夜收拾行李,明天早间过青绀别墅,和李世民一起走算了,路上也可以蒙受他照应。”
柳庆笑道:“不成的,在免职的公文出过晋阳之前,你都还是晋阳县令,按例是不能擅离职守的,否则就是弃官,会被杖责流放。”
我叹了口气,“这倒也是。”
九月初七,也就是火灾发生后的第三天,如柳庆所预言的那样,我果然接到自太原郡丞府出具的免职公文,这公文由我的顶头上司、太原郡丞高君雅大人亲自送过晋阳交到我手上,我因为一早已经有思想准备,也没表示出任何惊讶,就交出了官印和官服,反倒是高大人有些过意不去,连连轻咳,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交接完毕之后,高大人主动问我:“文静兄,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我淡淡说道:“还能有什么打算,不外是去太原,投奔李二公子吧,”我扫了他一眼,“这还得多谢你的成全。”
高君雅尴尬不已,低声问道:“确信是走二公子安排的那条路径吧?”
我说道:“是。”
高君雅长马脸上露出些微笑容,“一路顺风。”
我皮笑肉不笑说道:“承你吉言。”
当天下午,我穿上厚底软靴,带着阿萼、刘安和柳庆,从晋阳出发,赶去太原府。
在描述我今次的行进路线之前,有必要将我此行的目的地太原府和晋阳的地理位置做个简单介绍。
太原府是并州的首府,在并州的西北面,晋阳是并州的重镇,在太原府的正东南面,从晋阳到太原府,走官道沿途要经过阳直、寿阳、榆次、乐平、文水、彭泽六县,前后大约是需要花费五天时间;
李世民给出的行进路线和官道有所不同,按照他提供的地图,我们取道阳直到达寿阳之后,会有预先安排的向导,带我们翻越寿阳县境内的白鹿山,直接进入文水,跟着又有专门的大船,载我们沿着文水顺行至太原府,这样行程可以缩短将近一半,前后大约两天左右就能到达。
临出发之前,我特意去晋阳宫拜别裴寂,但是没有找到他,问宫中的执事太监才知道,裴寂早在九月初已经辞去晋阳宫监的职务,离开了晋阳,毫无疑问,他是追随李世民去了,我轻声叹息,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裴寂做出这样决定,半句都没有知会我,到此我不得不承认,原来我和裴寂之间所谓的知己关系,都是我自己一厢情愿设定的。
这天晚上十时许,我们到达寿阳白鹿山,住宿在当地一间叫做推财居的客栈里边,因为有李世民给的五百两银票,手头很是宽裕,就要了四间上房,我、柳庆、刘安各一间,阿萼和她的丫鬟共用一间,用过简单的晚饭之后,念着明天还要赶路,大家也没怎么闲聊,就各自回房睡觉了。
到了下半夜,我给轻微脚步声惊醒,听到有人在外间压低嗓子说道:“主事老爷,应该就是这间了。”
紧接着吱呀一声响,有人推门进来,我翻身坐起,“什么人?”伸手去抽枕头底下防身用的短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