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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语气执拗得像是个任性的孩子,她一愣:“烤地瓜?”
“对,现在。就是从前我们住的那个地方街角的那一家
“那不是在旧城区?来来回回,就算不堵车的话,也要两三个小时而且还不知道,现在卖烤地瓜的人家还在不在——”
要去的话,真的有意义吗?
可就在触到莫大同的目光的时候,莫妍的心便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一刺。这个眼神,和那一年他向她要生日蛋糕时,看自己的时候是一样的,灼热得让人心发烫。是这世界上她最珍惜的那个人,向自己提出的要求,就算无理,她又怎么能拒绝?
而他的眼神,就是意义——全部的意义。
重复多年前那一笑,她道:“好,我现在就去,你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好。”莫大同笑着点头,目送着她拿着手包匆匆离去。
房门被关上的一秒,他唇角的笑也是这跟着全然散去。
那是此生对她最后一次笑,就当是告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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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先生,你今天的气色,看起来还真不错呢!”护士端着镜子让莫大同照,看着莫大同笑弯了眼。
莫大同照着镜子,理了理衬衫的领口,苍白一笑道:“是吗?”
“是啊!前些天,你腿没力气到都连站都站不起来呢,今天还能不用别人扶自己一个人站着照镜子——”意识到自己都说了什么的护士,突然捂了嘴噤声。
莫大同对着镜子照了照,又是笑:“没关系的,你说的都是事实不是吗?对了,秦护士,你来帮我看看,这件衬衫”怎么样?”
秦护士点头称赞:“莫先生,一直都见你穿着病号服,我竟然没发现,你原来是一个大帅哥啊!不过话说,今天怎么想着忽然换衣服了?是不是有什么人要来啊?”
“嗯。是有人要来一面答着,他一面检查衬衫上的纽扣有没有系好。
“是什么人啊?”说到这,护士眉飞色舞起来,发挥本能的八卦。
莫大同动做一顿,低眉沉思了小会儿。
该怎么形容他和他们的关系呢?
想了想,他答道:“是我的两个女儿
“两个女儿?您还真是有福气呢!”
“是啊”
“那我去外面帮您看看,她们来了没有?”
“嗯,好。谢谢你了
当偌大的病房里,就只剩下了他一个人,静谧得仿佛能听见他愈加沉重的心跳,噗通噗通,想不到,它还是坚持等到了看她们的最后一面的这一天。
镜子里,那个人还有着从前飞扬的眉眼,笑起来,还有着从前的几分爽朗。和昨天穿着病号服的自己,判若两人。和之前她们印象当中的那个,至少有八分重合。她们见了这样的自己,应该就不会害怕了吧?
“咚咚——”
一阵轻快的敲门声,他的一颗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唇瓣微动,止不住的笑意溢出唇角,他扬声:“进来!”可就是稍稍提高了声调,跟着接下来就少不了一番剧烈的咳嗽,他扶住床栏,咳得地动山摇,四肢百骸都晃动。
门稍稍打开一道缝,陈护士挤出投来,一脸的笑:“莫先生,你看,是谁来了?”
门大敞开来,门后的三人霎是跳入眼帘。
孟浅,阮少斐,还有被阮少斐抱在怀里的圈圈。
小丫头一见莫大同,就从阮少斐的怀里跳了下来,像是一只小鹿一般奔向莫大同,咯咯的小声风铃一般悦耳:“小爸爸小爸爸”
莫大同吃力地俯身抱起小家伙,笑得爽朗如故:“哎哟,我的圈圈怎么又重了啊!再重,小爸爸就抱不动你喽!”
圈圈抱着莫大同的脖颈,在他脸上狠狠亲了几下,娇嗔道:“哼,小爸爸才要剪胡子呢!再不剃你的胡子,圈圈以后都不亲你了”
“是吗?”莫大同眉一条,眼梢堆的全是笑。
才不是!
圈圈抱紧了莫大同,在他脸上又一连烙下几个湿漉漉的吻。莫大同直拿胡渣蹭圈圈脸上细嫩的皮肤,直搔得圈圈又是痒又是忙着躲,一时,偌大的病房变得一下子有生气了许多。
等到圈圈不再闹了,莫大同抱稳了小家伙,身子晃了几下,看了看站在门口搓揉着衣角的孟浅,有对着门口站着的阮少斐温润一笑道:“谢谢你。”
莫大同长眉一扬:“我今天有很多的事要忙,她们两个就先交给你了。等晚些,我再来接他们莫大同餍足一笑,连连点头。
阮少斐看了看孟浅,发现孟浅也正在看着自己,牵了牵着唇角,他转身,将门关好,从他们的世界抽开了身。
孟浅始终盯着阮少斐离开的那一扇门,久久不做声。
却是莫大同将圈圈放到自己的床上,揉了揉她的细软的头发,对孟浅一笑道:“浅浅,过来啊!怎么几天不见,都认识小爸爸了吗?叫小爸爸啊,嗯?”
孟浅抽回目光,抿了抿唇,轻轻地唤了一声“小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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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少斐其实并没有离开,而是一直站在门口,侧着身透过玻璃窗去看里面的动静。
说什么有好多事要忙,那都是假的。为的都是给莫大同和她们两个一个名正言顺的机会来相处。想到自己竟把孟浅和圈圈两个交到了他手上,这让他们的关系一度发展到了这个地步,阮少斐不禁垂首苦笑。
这决定是有多傻!
连他自己也不禁笑自己的痴。
隔着手边的这扇门,隔着这一层玻璃,看到那三人对坐其乐融融地笑着,听到里面依稀传来的欢声笑语。
房间里,他最在乎的两个人脸上笑的灿烂,几乎刺痛了阮少斐双眼。
彼时,刚还在缩在自己怀里,搂着自己的脖颈的小女儿已经跳入了另一个男人的怀抱里,用同样的姿势和娇柔的语调和他撒着娇,脆生生地叫那人“小爸爸”怀里女儿的温暖和柔软还在,心,却像是被一双大手,撕成了两半,流淌了一地的鲜血琬。
大概是因为血缘的缘故,圈圈在回到自己身边的极短时间内,就很快接受了他这个亲生爸爸的身份。就算圈圈这个孩子要比同龄的许多孩子要来得懂事的多,但在好多事情上,小孩子还是无法一时改变过来,她对待他,总是多了那么三分生分,这一点阮少斐是感受到的。有好几次,父女两个玩兴正酣的时候,她喊他的时候,都喊成了“小爸爸”,当时,他怕小女儿会自责,也都装作没有听清楚。可是,也就只有他知道,那种无心之失过后,他要面对的是怎样的失落和苦楚。
而孟浅,五年后,阮少斐就极少看到笑这种东西在她的脸上出现过。可现在,她却在另一个人面前,笑得那样让人砰然心动。该是毫无条件地放下了对这世界所有的戒备,才有会有的笑容。
情不自禁地,他会嫉妒莫大同,对,嫉妒,就是嫉妒。
他嫉妒他,自己曾梦寐以求的东西,那个人,莫大同却轻而易举的得到了。自己曾付出了那么多的努力,而他,似乎就只用了一个笑、一个眼神。那种坠入深渊的失落感,是用挫败无法全部囊括的。依稀,那种感觉里,还缠绵着一种蚀骨吸髓的痛楚。
这一分,这一秒,他站在病房外,像是站在另一个世界。
他们的幸福,他就只能遥望,不能触碰。
这场景,就仿佛是那过去五年的一个缩影。他们一家人欢聚在一起,乐享着每一天最平凡也最难能可贵的幸福,而他则是形单影只地活在思念里。彼岸,花开成簇,此岸,却荒草离离。
那手不自觉地收紧,冰凉的指尖触到掌心的灼热。
阮少斐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越是到这个时候,他就越要宽宏、要大度,他怎么可以去嫉妒一个将死之人的仅剩的幸福呢?可,他就是没办法做到。
尤其是在涉及到孟浅和圈圈的事上。
他们在里面谈了有多久,他就在外面看了有多久。那一分一秒,对他来说,都是煎熬。有好几次,心里的冲动都险些冲破理智,让他推门进去,丢下一句“我得带我的妻子和女儿离开了”,然后不顾所有人的感受就离开。
他看到莫大同亲自倒了一杯牛奶给孟浅喝,而孟浅竟是一滴不剩地全部喝了下去。
若不是就站在门外,将门内人的一举一动都谨守眼底,阮少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是亲眼看到莫大同随手给孟浅倒了那样一杯牛奶,没有像自己之前一样,有那么多繁复的工序,不需要提前试温度,不需要在牛奶里面加合适的糖,也不用去想这个牌子的牛奶究竟是不是她的口味。
一瞬,他了然。
生命之中,就是存在着那样一种特别。
不需要特多刻意精心地安排,就只要是那个人做的,所有的错的都可以是对的,所有的不适合也都可以是适合。
却是平静里骤起的一场轩然大波。
只见莫大同本是眉飞色舞地同自己的两个女儿讲着话,身体没预兆地一阵晃,突然扶住床栏坐下,捂住口一阵重咳。一时,整个病房慌作了一团,孟浅和圈圈的喊声交叠传来。
“小爸爸小爸爸你怎么了?”
阮少斐闻声,推门闯进,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莫大同跟前。
眼见着他好不容易有了些许血色的脸因为那突如其来的咳嗽,像是被抽掉了全身血液一般,煞白得让人也跟着头一阵晕眩。
良久,在所有的人的心都崩成了一根弦的几分钟之后,莫大同才缓和了些,咳嗽也渐渐停了下来。
阮少斐握了握莫大同的肩头,悉心问道:“你没事吧?要不要,我去把医生叫来”
“不用了!”阮少斐转身要走,却被莫大同叫住,他扬起一张血色全无的俊颜,苍白一笑道,
“不用了就是咳嗽而已,我好很多了
收回捂住嘴的手的时候,掌心在唇角一擦的动作,细微到若是不仔细观察,根本不会发现。可阮少斐在一旁,将他掌心里那一片耀眼的鲜红看得清楚。
他咳血了!
130真相()
顺着他目光看向这面前简直要吓坏了的孟浅和圈圈的时候,阮少斐突然明白了莫大同这样做的缘由。
他是怕她们两个担心。
这样单纯的想法,自己又有什么理由能够不支持。
于是,那到了嘴边的劝阻的话,又咽了下去。
莫大同悄无声息地将自己掌心带血的右手塞进自己病号服的口袋里,用自己的左手抚过圈圈早就湿了一片的小脸:“哭什么?小爸爸不是好好地在这里吗?”
看到莫大同安然无恙,孟浅似乎也跟着放松了些,一直攥着裙子一角的手,也渐渐松开。
小女儿破涕而笑,瞥见自己手边那一道高大的身影的时候,蹙起了小眉头:“哎?爸爸,你不是说,上午好多事要忙吗?怎么又回来了?”
相比圈圈的疑惑,倒是莫大同要来得淡定许多,他知道阮少斐一直就没有离开。浅勾着唇角,饶有趣味地看着阮少斐,想知道他该要怎么圆这个谎。
“我我”小女儿的问题让阮少斐有着从未有过的局促。
“当然是你爸爸的事,忙完了呀!所以才会一结束所有的事,就迫不及待地赶来看你们两个”
出来解围的人是莫大同,阮少斐想也没有想到。
“哦。”圈圈点点头,忽然挽过莫大同的手臂,“小爸爸,你刚不是想出去走一走吗?那我们现在就去吧!”
连莫大同自己也是没想到的,就刚的那一阵剧烈的咳嗽,让他的双腿无力到再站不起来的地步,就只能靠着轮椅代步。胸口一阵阵撕裂的痛清晰地传来,他也没能忘了,一直要笑,笑给自己身旁的两个女儿看。
起初,阮少斐是担心孟浅究竟能不能推好轮椅,因为在留给他们单独相处的时间里,自己也不好再出现,就只能隔着几米远的距离,远远看着。谁知,孟浅竟做得极好,将轮椅推得稳稳的,而圈圈坐在莫大同的膝上,也霎是乖巧,总是讲一些好笑的故事来给莫大同听。
花园里的栀子花开了,满园都是馥郁的香气,沁人心脾。
她推着他坐着的轮椅,过树穿花,走在那一片雅致的白里,步履翩跹,裙角粘了丝丝香气。
那场景绝美到让时间,即刻停止。
轮椅最后停在花园里能将一轮灿阳收进眼底的最好位置。
“小爸爸,圈圈好想圣雅各布。等你病好了,带圈圈和妈妈一起回加拿大,好不好?圈圈好想大胡子爷爷,好想他家的山羊,大胡子爷爷说,他家的山羊秋天就能生小羊了,到时候他要送一只给我的”
“小爸爸,你知道吗?爸爸的朋友安叔叔,他们家有个小鬼,叫黏黏,超级讨人厌”
从头至尾,都是圈圈一个人在说,莫大同就只是拥着小家伙,满眼温柔地听她讲着,似是几度疲惫的样子,他微卷的长睫慵懒地眨着,有好多次都阖上了超过了十几秒,最后,都是圈圈唠唠叨叨地把他吵醒。
“小爸爸,你知道,圈圈最大的愿望是什么吗?”
唇色渐白的薄唇扯出一抹浅浅地笑,莫大同轻摇了摇头。
圈圈舔了舔下唇,在他怀里换了一个稍微舒服一些的姿势:“就是和你和妈妈,还有爸爸,我们四个人一起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就像童话故事里说的那样”
“可是这样不行哦!”莫大同抬起手,捏了捏圈圈粉嫩的小脸蛋,又是笑。
“为什么不行?”小丫头不解。
莫大同却觉眼皮一阵沉重,几乎要就要阖上了,他怕是这一睡,就再醒不过来了。
“为什么不行?为什么不行啊小爸爸,你快告诉圈圈啊!”
圈圈晃着他的手臂,将他又拉了回来,他缓缓睁开眼,轻拥了拥圈圈,笑而不语。
因为,在她和圈圈的身边,就注定留下一个人。
而他早就失了留在他们身边的资格。
“我知道你也在这里!出来好吗?”这一句,明显是说给隔着一丛花站在他们身后的阮少斐听的,阮少斐的身子微微一震,走了过来。
“可以麻烦你一件事吗?能带圈圈去那边玩一会儿?我有些话,想单独说给浅浅听”
“好。”阮少斐从莫大同的怀里接过圈圈,没得到答案的小丫头却不依不饶,“小爸爸,你还没告诉我答案呢!”
“什么问题,等下你来问我不就好了?”阮少斐在圈圈的鼻尖捏了捏,“你小爸爸和妈妈有话要说,活着等下你可以亲自来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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圈圈被带走后,这方圆几米里,都再没了人声,安静得能听到风在晃动花叶的声音。
日头渐落,天边晕染开一片艳霞。
这是离开她们两个的近一个月里,他第一次觉得时间过得这样快,好像他睁眼再眨眼,就这样过去了。
孟浅正蹲在自己面前,趴在自己膝上,由自己揉着她发丝。绕指如丝线般柔顺,轻滑过指尖的纹路。落日余晖,洒在她身上的那件白色连衣裙上,周身散发着一层薄厚适宜的光晕。她安静得眨眼,唇角衔着一抹笑,就如自己手边正绽放的栀子花一朵。
由她来陪自己看这人生最后一场日落,他对这辈子再没什么好遗憾的了。
莫大同唇角漾开笑意,目光凝向远方,长指穿过她发丝,一圈一圈绕着:“浅浅,你可一定要记得我和你的约定。下辈子,我不要做你爱的那个,我只要下辈子,由我来做你的爸爸,由我来疼你、爱你、一辈子都默默地守护你,要你做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儿”
他不知道他和她说的那些话,她究竟听懂了多少,只见她突然抬起了头,扬起一张诧异纵横的小脸,扯过他的手,紧紧攥着他指尖:“小爸爸,不走不走”
连她也察觉到了,对吗?
阖眼,莫大同直觉一阵寒意从脚底袭上,甚者血液顷刻游遍全身。
反手他握住她的手,十指缠绕的,是他的依依不舍。
“浅浅浅浅”
当夕阳渐落,只在天边残留着最后的绚丽。
她眼里的泪也从最开始的一颗到了后来,越涌越多。在他病号服膝盖的位置,濡湿了一片。
这一幕,连在一旁看着的阮少斐也看不下去了,他偏过头,将最后的时间留给他们。
莫大同将圈圈交给他之后,他就送圈圈去秦护士那里,要她帮着照看一下。这边,留孟浅和莫大同两个人在,他实在是放心不下。可却没想到,不知道从哪儿赶来的莫妍猝不及防地冲跑了过来。
一见伏在莫大同膝上的人是孟浅,她就疯了一般地冲了过去,推开孟浅。
阮少斐忙追了过去,扶起了摔坐在地上的孟浅,怒瞪着莫妍,而莫妍的焦点似乎并不在这边,而是在莫大同身上。
但见她双手扣住莫大同肩头,使劲儿地晃着,那时,莫大同已然阖了眼,好像是睡了的模样,又好像是——
“莫大同,你给我醒来,你别给我装睡!你要去买这个什么地瓜,其实根本不是你想吃,根本就不是你想起了我们小时候的事,对不对?你是想支开我,想和她见一面对不对?”
倏地,指尖直指孟浅。
而莫大同仍旧是纹丝不动地坐在轮椅上,好似风筝一般,由她摆布。
触到莫大同快要凉透的手的时候,不安的感觉浮上心头,莫妍吞咽了一口口水,语气跟着放柔:“大同啊,你醒醒,你看看我,是我,我是小姑姑!我回来了啊,你不是想吃原来咱们家巷子口的那家烤地瓜吗?我买回来了”她慌张地笑,“你不知道,我们原来住的这个小区拆迁了,连卖地瓜的老板,也都跟着搬走了我在整个b市找了一整天,也才找到你别睡了,快尝一尝好不好吃,凉了就不好了”“大同,你看,他们家的地瓜看起来还是从前一样好呢!”莫妍傻笑,颤抖着指尖,打开了装着地瓜的牛皮纸袋,霎时,甜香四溢。
从b市的东面赶到西面,最快也需要半个小时还多,那现烤出来的地瓜,虽然没有凉透多少,但已然没了最初的酥脆,最外一层蒙上了一层水珠。
抬头再看他的时候,他依然合着眼。
盈在眼眶里的泪,轻巧滑落,打在他手上。
“大同大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