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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们只是来送冰淇淋的。”
小玲小姐睁大了眼睛,我也忍不住转头看向爱丽丝。
“但不是送给你。黄小铃,那是送给花田胜的。”
小铃小姐的眼睛再次眯了起来。
“……什么意思?”
“我是尼特族侦探,也就是死者的代言人。只为了挖掘出埋藏在坟墓下的真相、挽回死者的名誉,不惜伤害活着的人。”
“你到底想说什么?”
“也就是说,我是来见花田胜的。”
“你说什么?”
小玲小姐的声音没来由地有些颤抖,或许是因为在一旁聆听的我内心动摇的关系吧?
“他不是飞去香港了吗?虽然不知道那不是真的,至少他不可能在这……”
“他的确在这里。”
爱丽丝缓缓举起黑色袖子下的手,指着小铃小姐胸前。
“花田胜就在你的口袋里,就在口袋里的手机之中。没错吧?”
仿佛全世界的玻璃窗同时碎裂般的痛楚压迫着房间里的空气。小铃小姐眼眸中堆积着冻结的疑惑,我也不明白爱丽丝话中的意思,再一次凝视着她的侧脸。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忍不住问道,难掩声音中的激动。侦探阴郁消沉的脸庞转向了我。
“鸣海,你应该亲眼见过黄香玉和梅田浩二两人吧?回想一下,他们两人之中有谁看起来像是受了伤吗?”
黑色面纱随着爱丽丝的质问摆动。我屏住气息回溯记忆。接到小铃小姐的联络时,第四代、明老板和我三人一同前往ZODIAC的员工宿舍,在地下停车场见到了准备私奔的那两人。
“受伤……这……那两个人的确都不像身受重伤的样子……”
“没错,这就是答案了。事件发生当晚的确传出枪声,房间里和副驾驶座上也确实留下了血迹,但黄香玉和梅田浩二都几乎毫发无伤——既然如此,剩下的可能就只有一个了。被击中的人是花田胜。”
我用力按住手臂,试图压抑袭上心头的恶寒。小铃小姐脸色铁青,紧紧咬着嘴唇。爱丽丝继续开口了。
“副驾驶座上留下血迹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花田胜当时已无法自行开车,只好在副驾驶座上指示,由梅田浩二载着他逃往位在大久保的医院。然后他就死在那里了。”
死了。
花田胜已经死了。
他真的死了吗?
不对,等一下。爱丽丝……这太奇怪了。这样的结果实在太奇怪了。
“我只能推测发生在事件当晚的真相。对花田胜开枪的人恐怕是黄香玉吧?花田胜既然是专业的佣兵,不可能让入侵的梅田浩二有机可乘。反而是香玉可能误以为保镳会杀了自己的男友,情急之下而从花田胜背后开枪了吧……”
“等一下!”
我不假思索地打断了爱丽丝的话。
“不对,这样的推论太奇怪了。因为……因为我……”
我的手确实感受过手机的震动,也亲耳听见了他的声音。
“我曾经接到花田胜打来的电话啊!而且不只是我,明老板和红雷也都接到过啊!”
对了,就连坐在那里的小铃小姐都……
爱丽丝的双眼中满是阴霾,只是摇了摇头。
“你仔细回想一下。花田胜打电话来的时间点都太过巧合了,不是吗?”
时间点。
的确,每次一查到新的消息,花田胜就会打电话来指引我们——仿佛他一直在身边守护我们一样。
然而事实并不是如此。
一直守护着我们的并不是花田胜。
我抬起眼,小铃小姐就坐在我面前。
小铃小姐总是在场。花田胜第一次打到事务所来时正是透过小铃小姐的手机。打给我的时候则是在我去拜访小铃小姐之后。打给人在拉面店前的红雷时,小铃小姐也在场。
“所以花田胜就在那里。”
爱丽丝再次指着小铃小姐胸前。小铃小姐抿着双唇,伸手按着胸前那片薄薄的突起物。
“事发当晚,花田胜得知自己的枪伤恐怕不治后,便请医生设法让自己再撑一阵子,用最后的时间打电话给黄小铃——也就是你。目的是让你录下他的声音。他设想了自己死后可能发生的所有情形,仍然试图让黄香玉能继续逃亡——同时为了不波及‘花丸拉面店’而留下了引导我们的讯息,假装自己还活在人世。黄小铃,因为你仔细的编辑作业和配合时间点的语音操作,完美地隐瞒了花田胜已死的事实。”
小铃小姐一直沉默不语,也不作任何回答,甚至没有任何表情。
所以我直觉地发现爱丽丝所说的一切都是事实。尽管如此,我还是无法不提出质疑。因为不愿相信这样的事实。
“为什么?为什么他非得做到那样不可?那样太奇怪了吧?”
“还有其他理由吗?”
爱丽丝突然紧紧抓着我的大腿,她心中的痛楚也直接流进我的心里。
“假装自己还活着的理由只有一个,因为他不希望有人知道这件事,更不希望有人因此伤心。因为他觉得与其让那个人为了自己掉眼泪,还不如让她一辈子怨恨自己。”
因为他……
不想让明老板知道。
因为他希望明老板一直认为自己还活着。为了实现花田胜的心愿,小铃小姐才不断透过某人的电话让他在明老板面前复活,让明老板听见他的声音。
但我只能不停摇头。因为这样的真相实在太悲哀了。就算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这只是……”
断断续续的声音从我喉间漏了出来。
“……只是爱丽丝未经证实的推理而已吧?就像你之前常说的……什么还没成为事实的真相……之类的,只是那种毫无意义的推论吧?”
我真的希望爱丽丝这样告诉我,也希望她肯定我的说法。然而侦探只是用力掐着我的脚,看着地面摇了摇头。
“你仔细想想,寄放在松之原商店的那笔钱是从哪里寄去的?”
一千六百万圆。
那笔能够完全清偿“花丸拉面店”负债、来自花田胜的最后礼物。
“不是从香港寄来的吗?这就证明了他人在香港,而且还活着啊?”
“其实……崩牙会一直悬赏捉拿曾经在黄道盟担任保镳的花田胜。”
我的喉咙被一股炙热的气息给堵住了。
“那个姓崔的医生一个人去了香港,恐怕还带着花田胜遗体的一部分——能够当作证据的那一部分。所以那笔钱是……”
“……够了。爱丽丝,我已经明白了。”
我无法再听下去了。即使隔着黑色的面纱,我早已无法再注视侦探的脸……也无法看向不发一语的小铃小姐。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我不禁这么想。
当灼热的子弹卡在脏腑之中,仿佛听见死神一步一步地偷偷靠近时,花田胜脑海里究竟在想些什么?想着那和深爱的妻子一模一样的女子,还有自己和深爱的妻子生下的女儿吗?在互不了解的情况下和女儿分开,都还没机会再跟她说一句话就要离开人世。然而你却将自己的声音化为资料留存下来,想像着将那暂时复活的声音传达给女儿,女儿的回答却永远传不进自己耳里时,你真的——
你真的就满足了吗?
我垂头丧气地坐在原地,却能感觉到身旁的爱丽丝站了起来。
“所以我只是来送那份冰淇淋的。因为那是花田家父女之间最后的约定。”
听见这句话时,我的意识仿佛要随之液化。是那个时候——花田胜四月来到“花丸拉面店”时留在纸箱底部的最后一句话。
——下次回来时,也让我尝尝你做的冰淇淋。
结果竟然是在如此寒冷的地方吗?
小铃小姐始终没有对爱丽丝的举发作出任何回应。但在我们正要离开房间时,她却举起装着冰淇淋的盒子这么说:
“谢谢。我一定会交给胜叔的。”
走出ZODIAC大楼后,夜晚的空气比刚才更冷了。汽车的排气声刺激着我脆弱的耳朵。
微弱的路灯光线下,我扶着脚踏车坐垫伫立许久。爱丽丝抓着我的连帽大衣腰带靠了过来,和我一样沉默地凝视着新宿御苑幽暗的林木深处。
汽车的头灯和尾灯数度经过我们面前,在黑暗的视野中留下光的爪痕。一道伤痕消失之后又掠过另一道伤痕,不断如此重复着。我连踢起脚踏车脚架的力气都没有。
“鸣海……”
爱丽丝微弱的呢喃仿佛要被行车的声音给辗碎。
“怎么了?”
“好冷。”
我不敢置信地低头看着爱丽丝的脸。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你说冷耶?”
我一直以为这家伙的身体可能欠缺某种感受寒冷的功能。
“总觉得……身体的正中央好像空了一大块,也觉得你好像离我特别遥远。所以……我想这种感觉应该是用‘冷’来形容的吧?”
仔细想想,穿着这种轻薄飘逸的丧服在十一月的夜里奔走,岂不是马上就会感冒的愚蠢行径吗?我脱下连帽大衣让爱丽丝穿上,面纱下的大眼睛却露出困惑之色。
“唔?我……我没有要你这么做啊!只是说了‘好冷’而已。”
算了,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你就给我乖乖穿上吧!
“而且衣服上还留着你的体温,感觉很恶心啊!”
“有什么不好?那可是人活着的证据。”
“你在说什么莫名其妙的话?”
聊了一些没意义的话之后,我终于稍微有点跨上脚踏车的动力了。踢起脚踏车后,一直念个不停的爱丽丝也老实地坐上后座,环抱住我的腰。
脚踏车的踏板仿佛冰冻的泥土般沉重,我们还是一点一点地向前移动着。迎面吹来的夜风抹去我的泪珠洒落在黑暗中,剩下的只有无限惆恨,
“对了,爱丽丝……”
“什么事?”
爱丽丝的声音就在耳边,让我稍微放心了点。
“结果那到底有什么意义啊?”
“什么东西?”
“花田胜所做的一切。”
“自我满足吧!让他可以死得甘愿。他应该心满意足了吧!”
在爱丽丝代为传达的话之中,这是最实在也最差劲的死者话语了。
“如果只是为了保护活着的人,其实有更好的做法。但他竟然想继续撒谎,才会让所有的人都受了一点伤害。”
“嗯……”
“而且老板她一定早就知道了。”
只觉得握住龙头的手仿佛结了冰,一碰就会碎散。我勉强稳住摇摇晃晃的车身,用力压着刹车缓缓经过幽暗的下坡道。
“……她知道了?”
“应该吧……”
“怎……为、为什么——”
“那个冰淇淋蛋糕叫作Dolci del morti。小麦代表耶稣基督的肉体,葡萄果汁则象征基督的血,石榴和核桃表示生和死。那是意大利人在丧礼上供奉给死者的糕点。”
我咽了一口口水。
死者的糕点。
明老板早就知道了,知道爱丽丝拜托她做的东西是要送给早已不在人世的花田胜。
尽管如此,她却面不改色地像顺便帮忙似地把蛋糕交给我吗?这份坚强让我的眼泪又差点掉下来。这算什么嘛!搞什么啊?怎么每个人都这样啊!
“这么说来……”
幸好我现在正踩着脚踏车,这样爱丽丝就不会发现我哽咽的声音了。
“其实花田胜所做的这一切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吧?还像个笨蛋一样莫名其妙就死了,什么都……什么东西都没有留下啊嘛……”
“或许是这样吧……”
然而就在穿过铁路、沿着公园旁边骑进熟悉的死巷入口时,我不禁停下了踩踏板的动作。
夜色中的灯光从红色门帘透了出来,几个人影隐约可见。
什么都没有留下——是骗人的。就连愚蠢别扭又迟钝的我都已经明白了。
我听见彩夏重复客人点餐的声音,也听见喝醉的客人不雅的笑声,还看见中华炒锅中冒出的火焰。缓缓靠近店旁,门帘的缝隙中隐约可见灰色的挖背背心和裸露在外的美丽肩膀,还有那令人感到熟悉的声音。久等了,这是你的酱油拉面!今天只有抹茶冰淇淋,想吃的人给我举手!你喝太多啦,我不会再给你酒了!喂!彩夏!煎饺好了喔!谢谢光临,欢迎再来……
“真是不可思议。不知道为什么,我今天……”
耳边传来爱丽丝的呢喃……
“……突然有点想吃热到烫舌头的拉面呢!”
“……嗯,我也是。”
*
就这样,人称“熊拳”的男人的故事到此结束了。关于他这个人,我只剩一个小故事可以告诉大家。
这只是因为他而诞生的小小故事,所以我只想低调地诉说结局。
圣诞节即将到来那阵子,这件事还在网路上掀起一阵讨论——关于ZODIAC的入口网站。射手座的季节结束时,首页上的LOGO也出现了变化。明明应该进入魔羯座的期间,首页上却出现了北斗七星的图案,引起众多网友在新闻网站和留言板上讨论其背后的原因。
但几乎没有人知道真正的原因。
北斗七星——也就是“大熊星座”怀抱着一个圣诞节蛋糕,蛋糕上装饰着石榴和核桃。发现这件事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每年一到年底,只要前往东京都内某间小小的拉面店,就能实际品尝这个不同于一般的圣诞节蛋糕。如果有人看完这个故事之后产生兴趣,希望他能亲自走一趟。“熊拳”真正的名字如今仍留在那家店的门帘上。
〈完〉
第五章
*吃软饭老师,最后的授课*
紫苑寺吾郎——据说这个名字既不是艺名也不是花名,而是那个人的本名。看来他会成为小白脸并不是因为个人意志,而是一种天意。 (注:紫苑寺吾郎和小白脸在日文中谐音)
总而言之,他实在是个奇妙的男人。就算扣除他是爱丽丝的亲戚这层关系,也很难算是个正常的人物。虽然他自称刚过耳顺之年不久,有时候却会突然露出少年般的神情,有时又表现得有如在别的世界活了数千年的仙人。虽然他是个彻底的无赖,连他的徒弟宏哥相较之下都显得可爱许多,但却莫名地有种吸引人的特质(否则应该也没办法靠当小白脸混饭吃吧);一想到再也见不到他,也没机会和他说上话,心里不免有几分惆怅。
听到我这么说时,宏哥故意回我:
“如果当初念中学时认识吾郎大师的人不是我而是鸣海小弟,不知该有多好啊?”
我稍微想像了一下。
“不,还是免了。请饶了我吧!我还想珍惜自己的人生。”
宏哥忍不住哈哈大笑。
*
吾郎大师来到“花丸拉面店”时,已经是大白天就让人觉得寒冷的十一月中旬了。当时明老板正好出门补货,只剩彩夏一个人在店里准备营业。我也进入厨房帮忙准备材料,剥完洋葱皮之后又忙着切高丽菜。
“请问有人在吗?”
店门打开之后,一个穿着风衣的娇小身影拨开门帘走了进来。
第一眼看到他时,我还以为是哪里来的退休大学教授。他戴着一顶仿佛俄罗斯人会戴的那种圆筒形毛线帽,柔软的灰白发丝从毛线之间露了出来;纤细的鼻梁上挂着圆眼镜,整体造型给人一种不可靠的印象。
“欢迎光临!不好意思,我们傍晚五点才开始营业……”
流理台旁的彩夏抬起头这么说道。
“不不不,我不是来用餐的……”
上了年纪的老人取下帽子露出微笑。
“我是来拜访住在这里的一位小姐的。听说她是这里的老板……”
“您是来找明老板的吗?不好意思,她刚好出门了。外头很冷,您要不要进来等呢?”
老人说了声“太感谢了”,便顺手关上了身后的店门。我一边搅拌着芝麻酱,一边心想:
“真是难得,竟然有客人来拜访明老板。”彩夏绕到柜台前,拿着抹布擦了擦桌子后招呼道:
“请坐请坐,店里不怎么干净,请别介意……”
然而就在他在正中央的凳子上坐下的那一瞬间——
“哦?这不是木樨花吗……”老人纤细的手突然伸向彩夏耳边。
“咦?”
彩夏吓了一跳缩了缩脖子。老人的指尖微微掠过彩夏的头发和肌肤。
“你看,花儿沾在你的头发上了喔!”
几朵小小的白花夹在老人的手指之间。
“啊,大概是刚才在学校修剪的时候沾到的吧……”
“你对园艺有兴趣吗?”
“是的,也负责指导学校里的其他同学……”彩夏略显得意地答道。“那就对了……”老人点了点头。
“适合配戴白花又有魅力的女性实在不多见呢!这朵花一定是因为喜欢你才跟着你的……”
“咦?这……”
“这也难怪。如果我是花儿也想跟在你身边啊……”
“这……真是的……”彩夏的双颊泛起红晕。
“哈哈哈,请不要介意啊!我只是很庆幸能和你这样的女孩子一起度过等待的时间。这个季节里除了木樨花之外还有什么花呢?既然是校园里……应该还有冬茶梅、海棠和枇杷花吧?”
“是啊,冬茶梅现在开得正美呢……”
才过了没多久,彩夏已经和老人聊开了。我在一旁聆听他们的对话,彩夏竟然兴致勃勃地跟人家聊起了自己欣赏的异性类型,俨然已经很熟了的样子。
但我却满怀戒心地一直盯着那位老人,因为亲眼看见了他那惊人的手指动作。问题就出在刚才成为话题的木樨花身上。如果白色的花附着在彩夏头发上,无论如何我都会先发现才对。木樨花其实附着在彩夏的制服上衣肩膀上,但这个男人却以魔术师般的技法瞬间捏起花朵放在她头发上,假装一开始就沾在那里,然后再帮彩夏取下来。
为什么要这样做?
无论如何,这个人都不是普通角色——我的直觉如此告诉自己。他身上散发着一种危险的气息,而且还跟我认识的某个人十分类似。到底是谁呢?
就在这时,我的口袋里响起吓死人的铃声。“Coiorado Bulldog”的吉他旋律——是爱丽丝打来的电话。
‘立刻把你面前那个流氓给我绑起来!’
手机里传来惊人的怒吼直冲我的脑门。我连忙捂住手机跑向后门以免被老人听见,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千万别让他靠近彩夏!无论使用什么手段都无所谓,最好把机动队和自卫队都找来!顺便拜托少校带麻醉枪过来!’
“不……不好吧?爱丽丝,你冷静一点啊!”
彩夏的眼睛睁得好大,我边瞄着她边这么回答爱丽丝。彩夏应该都听见了。
“什么嘛!发生什么事了啊?”
“哈哈!好像被发现了呢!这么说来,我的确听说过这栋大楼附近都装设了监视器啊……”
老人这么说着,同时拿起了帽子。我捂住手机听筒,直勾勾地盯着他。
他连侦探事务所四周有监视器都知道?这么说来……
“请问……你是爱丽丝的什么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