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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老夫人，正如平日一样躺在多福堂的病床上休养，却见林湘玉猛地闯了进来，指着她的鼻子质问：“你究竟为何这么恨我？恨得要把我赶出家门？”老夫人身边的文妈妈一把拦住，劝说道：“六小姐，老夫人还在病中，你有话坐下好好说。”
林湘玉流着眼泪问文妈妈：“文妈妈，你告诉我，老夫人为何这般狠心对我，我是她的亲孙女啊。我原以为是进京享福，不想是她赶的我。你们一个个为何要瞒着我？”林老夫人听见林湘玉的质问，气得话都说不出来，她顺了顺气，难得说出几句中气十足的话：“你这是孙女对祖母的态度？我的亲孙女绝不会这样。你不是我的孙女，是妖孽。我要把你送到庙里，请高僧做法，救回我的亲孙女。”林湘玉大惊，神色仓皇失措，老夫人看在眼里，更肯定了心中的想法。文妈妈等人也是若有所思。老夫人强撑着口气吩咐文妈妈：“唤几个粗使婆子来，我今天就要处置了这个妖孽！”
第十九章三人闲语（）
这边情势一触即发，那边林湘月和姨娘刘氏却是其乐融融。这是林湘月的院子——怡园，怡园小巧别致，正屋用屏风隔开了三个房间：大厅、书房、起居室。远不及林湘玉的院子疏阔大气，前面还带了一个小花园，一年四季美轮美奂，让林湘月羡慕嫉妒恨。两人坐在大厅里喝茶吃点心，林湘月长吐了一口浊气道：“这次真是大快人心！我真想过去看看她的狼狈样，好出出胸中的郁气。这么多年伏低做小，委曲求全，可把我憋坏了。”原来林湘月刺激了一番林湘玉后，还想跟着林湘玉去看热闹，被刘氏半路拦了回来。刘氏嗔怪道：“小心打蛇不死反被蛇伤。有老爷和夫人在，她出不了事。还好我拦住了你，不然你真得罪了她，我们以前的苦心就都白费了。”林湘月道：“是我鲁莽了。等她一走，你就在爹面前多吹吹枕头风，早日定下我的亲事。”刘氏神情变得凝重：“你真想嫁给那个李怀德？”林湘月点头道：“我不想一辈子都被她这样压着，填房就填房吧，谁叫我是个庶女呢？”刘氏犹豫：“可是他都已经有两个成人的嫡子了。你嫁过去还有什么想头？”林湘月道：“我以后生个争气的儿子不就行了？再说你和弟弟在府里处境艰难，我总要为你们着想，让她们兄妹不敢轻易动你们。”林湘月有一个一母同胞的弟弟叫林昭成，才五岁，是林二老爷唯一的庶子，所以母女俩在府里活得小心翼翼，不敢和林湘玉别苗头，生怕林昭成跟着遭殃。林二老爷虽然宠爱刘氏和幼子，但是坚持嫡庶分明，两人不敢对他抱太大期望。刘氏思虑了一会儿问道：“李怀德一心想娶的是林湘玉，这门亲事不知能不能成？”林湘月胸有成竹地道：“男人忘性都很大的。等林湘玉去了京城，李怀德会改变心意的。”
林湘玉躺在卧房的贵妃榻上，一脸劫后余生的庆幸。她当时是真的慌了，这个她心中最大的秘密被人猝不及防地揭开，还会被人作法，吓得她六神无主、全身颤抖。她被婆子们拉扯得一身凌乱、形象全无的同时，是父亲解救的她。差一步、只差一步自己就会被打入尘埃，到底是谁看透了自己的秘密并且要害自己？难道那个臭道士所言属实，纯粹是路见不平管的闲事？不，自己不信，一定是有人指使的。可是那个臭道士早已销声匿迹，自己又能去哪里找答案呢？还有祖母，林湘玉的眼中迸出一丝寒意：她对自己敌意如此强烈，以后有能力时一定要对她还以颜色。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林府发生的事情在全城传得沸沸扬扬，林湘玉的“妖孽”之称广为流传，为此林湘玉不再出门，加快了进京的步伐。
女人没有不爱八卦的，陆苹和顾漫云、沈倩兰三人围坐在听雨阁一楼的花厅里兴致勃勃地谈起此事，就连一向冷清的沈倩兰也不例外，眼里燃烧着熊熊的八卦之光。陆苹和顾漫云自从有了共同的秘密后，两人亲近了很多，有了陆苹作中间纽带，就顺理成章地成就了现在的“三人行”。作为始作俑者，陆苹暗暗警戒：看来自己以后行事更要谨慎小心，免得被人瞧出了端倪，也被当成“妖孽”。只听得不知情者沈倩兰感叹道：“别说我还真觉得‘妖孽’这个词挺配她，我四哥自从认识她后，完全变了一个人，心里眼里只有她，完全不记得有我这个妹妹。不再关心我，对我嘘寒问暖，不再费心思送礼物讨好我，每次和我谈的都是他们之间的那点破事，搞得我烦不胜烦。”顾漫云则幸灾乐祸地道：“这下好了，她去了京城，再也碍不着我们，我也不用整天绷着精神看着表哥，能喘上一口气了。”陆苹笑道：“我也松了口气，不必担心她暗地算计。”两人忙问怎么回事，陆苹一五一十地回答。两人都为陆苹抱不平，沈倩兰更是道：“我要坚决抵制她嫁给我哥。”陆苹泼冷水：“四哥可不会听你的。”沈倩兰垂头丧气，陆苹又同情地看着顾漫云：“你要小心她在京城翻出浪花来。”顾漫云不以为然：“京城这么远，她的手伸不到这边来。”陆苹不再言语。
“你们说的都是真的吗？”陆苹三人抬眼望去，只见沈墨离正脸色铁青地站在三人身后，也不知在旁边偷听了多久。沈倩兰唤道：“梧桐——”梧桐期期艾艾地走过来，刚才她和丫鬟们都去忙茶果点心了，门口忘了留人，这才被四公子钻了空子。沈倩兰道：“罢了，待会再罚你。”也是三人说得太投入忘形，没有察觉到周围的动静。其它倒是不怕，怕的是因为沈倩兰的一番话让兄妹两人产生嫌隙，解释的话，如果沈墨离没有听到，解释就是多余，如果沈墨离听到了，解释就是掩饰，因此三人都沉默无语。
沈墨离见无人理会他，自嘲道：“你们不说，那我就去找她问清楚。”说罢，大步迈出房间，三人一头雾水，陆苹提醒顾漫云：“你还不跟上？”顾漫云连忙追出去。陆苹注视沈倩兰，她神色难看，见陆苹看过来时强扯出一丝笑容：“我一时嘴贱，多说了两句。我发誓，这还是我第一次说他坏话。”陆苹哭笑不得，安慰她道：“不用担心。四哥性情豁达，听到了也不会计较的。”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顾漫云就回来了。她神情沮丧，显是受到了打击：“他死活不让我跟，把我赶了回来。”陆苹见两人都恹恹的，便告辞离开。
三人的谈话沈墨离都听到了，他在意的只是林湘玉要去京城了，余者皆不放在心上，因为他认为那是女人的妒嫉心理在作怪，“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谁让林湘玉太过优秀呢？所以说，不独女人，恋爱中的男人也是瞎子。沈墨离一路骑着马，先去了林府，打听到林湘玉刚走不久，忙又急急地掉转马头直追而去。他不擅骑马，直追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才看到前面那辆熟悉的马车，“停车——”他大声喝道。
第二十章君子无罪（）
林湘玉停了马车，掀开车帘，两人四目相对。林湘玉下了马车，示意一旁的大哥带着侍卫站远点，走到沈墨离身边笑着道：“我就知道你会来送我。”笑容一如往日般明亮耀眼，神情一如往日般含情脉脉，沈墨离情不自禁地拥住了她。相拥良久，林湘玉道：“你要等着我，我会回来的。”沈墨离激动地道：“你别走，跟我回去，相信我，我一定会娶你的。”林湘玉道：“等杭城的谣言平息了我就会回来的，你要等着我。”沈墨离傻傻点头，看着马车辘辘而去。
沈墨离心满意足地回到沈府，没事人一样地和沈倩兰吹嘘起此事，脸上那是红光满面。沈倩兰松了口气，暗道自己果然白担心了，心中纳闷：怎么这陆苹这么了解四哥？随即晒然一笑：这就是缘分，可惜他们无缘做夫妻。看不得沈墨离志得意满的样子，沈倩兰打击道：“她到了京城那花花世界，只怕早就把你忘到九霄云外了？”沈墨离争辩道：“不可能，我们已经定情。”沈倩兰好奇地问：“她送你什么定情礼物？给我看看。”沈墨离摇头，沈倩兰一脸不屑：“那算什么定情？她要是反悔你连个质问的把柄都没有。”沈倩兰直叹气，这个兄长一遇到有关林湘玉的事智商就严重下降。沈墨离急得脸红脖子粗：“不可能，她都给我抱了。”沈倩兰愣住，她想不明白，女儿家的贞洁多宝贵，怎么会随意被人搂搂抱抱？表妹漫云，就是因为被四哥抱了，才会这么理直气壮地死缠着他。难道自己真想错了林湘玉？沈倩兰风中凌乱了，想一想又道：“她是妖孽，不能以常理论。”沈墨离叱道：“无稽之谈你也信？”沈墨离对林湘玉深信不疑，沈倩兰再没兴趣谈此话题，她只多问了一句：“那漫云表妹怎么办？”沈墨离斩钉截铁地道：“我是不会娶她的。”沈倩兰暗想：原来男人的有情和无情是分对象的，有情的话你就是千好万好，无情的话你于他不过是一粒尘埃。这一刻，沈倩兰无比同情顾漫云。
陆苹这些天忙得脚不沾地，她通过沈大公子沈宣离结识了许多商人，眼界更加开阔。更是有一位叫郭富仁的商人专门跑西域的商道，她从他那里直接进货，在杭城又开了一家玉石店，兼营珠宝和香料，由于价廉物美，生意不错。她又买下一大片茶山，制出的茶叶通过郭富仁销往西域。农庄附近有一大地主要搬迁到外省，她趁机把所有田地都买了下来，田地一共有五六千亩，大部分都是上好的良田。这样一折腾下来，手里只余两万银子做流动资金。夜不凡在一边看得心惊肉跳，嘴角直抽搐。陆苹以为他是担心银子不够用，忙道：“不碍的，年底又有进帐。”夜不凡摇头道；“我不是担心这个，我是担心君子无罪，怀璧其罪。”陆苹悚然一惊，自己是否太过招摇了？又转念一想，浙地富庶，有钱的人家比比皆是，哪会看得上自己这点小财。遂道：“你多虑了。”说是这样说，想起最近她去沈府沈大夫人看她时诡异的目光，她决定要好好沉寂一段时间。沈大夫人那眼神是不忿吧，不忿她有钱还要拿沈府的产业，好似自己占了多大的便宜。陆苹问心无愧，只是沈大夫人心怀芥蒂，以后这沈府只怕更难指望得上了。也罢，靠人不如靠已，船到桥头自然直，车到山前必有路。只听夜不凡道：“不是多虑。那个邱博文你还记得不？他在书院大肆宣扬曾在你庄子里过夜，故意显得你们关系暧昧，引得众人浮想联翩。我气得把他暴揍了一顿。”夜不凡说及此事仍然余怒未消，邱博文是什么东西，不过是一介没落公子，整日只知吟花弄月、附庸风雅，靠着骗女人欢心生活，据说他的学资都是表妹赵青婉资助的，这样吃软饭的男人也配和陆苹相提并论？陆苹眼神冷了下来，敲了敲书房的桌案问道：“上次让你调查的那个徐秋白怎么样？”夜不凡笑，笑得不怀好意：“我发现你能遇到的都是烂桃花。”陆苹有些怒，又有些好奇，她问：“怎么回事？”夜不凡笑得更肆无忌惮，半晌才道：“他在外面置了外室，还有一个儿子。”陆苹恍然大悟：“怪不得他这个年纪不娶妻，还要远离京城。可是沈家怎么就不知道这些？”夜不凡道：“他把人藏得很好，我也是机缘巧合才知道的，我有一个朋友凑巧住在他那外室的隔壁。”陆苹庆幸道：“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还好我留了个心眼让你去打听，不然还真以为这是天上掉下来的好事。”夜不凡邀功道：“你得好好感谢我。不然等你嫁过去非哭死不可。”陆苹点点头，打趣道：“以后我的幸福就靠你把关了。”
两人正说笑，陆圆来回事了。这几天陆苹忙不开身，把巡店的工作交给了陆圆，陆圆气乎乎地说：“小姐，可把我气坏了。我今天去茶楼时看到那个叫夏荷的丫头打扮得花枝招展，公然对着客人搔首弄姿，周边的人直起哄。你说，这是把我们茶楼当什么地方了？我说她，她还不以为然。”夏荷是另一个茶艺小姐，样子文文静静的，陆苹还真没看出来。陆苹问：“她为什么这样？”陆圆回道：“据说是上次于慧的事情启发的。她想借着茶楼攀个高枝。除了于慧，另外两位姑娘也有些心动，只是处于观望状态，没有付诸行动。”茶楼里一共有四位姑娘，另外两位姑娘指的是弹古筝的两位。陆苹疲倦地挥挥手：“叫明叔把夏荷发卖了，茶馆可有此事？”陆圆摇头道：“那里的两位姑娘都很安份。”
陆圆走后，陆苹心中郁闷，问夜不凡：“你说我是不是错了，不该让年轻的未婚女子抛头露面？这样很容易让人想歪了。”这个问题难住了夜不凡，他思量半天才道：“大浪淘沙，剩下的都是金子。凡是能顶住压力留下来的将来都是你得用的人。”陆苹支着下巴道：“个人有个人的选择，我左右不了别人的想法，她想攀高枝我不介意，可她不该把我用心经营的茶楼弄得乌烟瘴气。”夜不凡劝道：“不必为这种人费神。”陆苹点头，靠着躺椅闭目不语。
第二十一章沈非离（）
此时已近黄昏，夜不凡站起身来，在书架上摸来摸去。陆苹家世代书香，藏书很多，只是后来家族没落了，陆苹把书都搬了过来，摆满了整个书房。陆苹以前不爱看书，这些书原本是她拿来准备讨好沈墨离的，现在是真正派上了用场，她和夜不凡每天晚上都是在这里消磨的。
陆苹问夜不凡：“你在找什么书？”夜不凡抬起头道：“在找种田方面的，你不是买了那么多田地吗？”陆苹心中欢喜：“你真是深得我心。”夜不凡别扭地开口：“感觉都没帮上你什么忙，总不能老是吃闲饭。”陆苹道：“你有这份心意就够了。走，我们先去吃晚饭。”
自中秋节晚上过后，两人关系更加亲密，碰到的时候经常一起吃饭，夜不凡有时候还会下厨。陆苹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她有一种时光静好的感觉。
翌日清晨，陆苹起来不仅舞了一遍剑法，还开始练习弯弓射箭，为去附近的深山打猎作准备。第一次射箭，臂力不够，箭头不到靶子就掉了下来，练习好几次，直到筋疲力尽，她才停下来。夜不凡在一边一射即中，看来天生神力果然有优势。陆苹看得眼红，暗暗决定接下来的重心都放在习武上，今天最后一次出门，明天开始闭门苦修。
陆苹出门直奔文人茶楼，她对几个姑娘安抚道：“好好干，我以后不会亏待你们。如果我觉得满意，会还给你们卖身契，到时你们就是自由身。”几人纷纷应是，脸色好看了很多。她又对于慧单独道：“我很赏识你，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于慧忙表忠心道：“我以后一心跟着小姐。”陆苹点头，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不是吗？少了一个空缺，陆苹让掌柜联系说书的过来，并且继续招收护卫，上次告示贴出去一共招了四个护卫，都是跑江湖落难的，茶楼两个，玉石店和茶馆各一个。怕护卫不好控制，陆苹都让他们签了死契。两人谈好店中琐事，掌柜道：“沈公子他们在雅间，说你要是来了的话请你上去。”
陆苹进入雅间，只见沈墨离兄妹和顾漫云三人都在，还有一位公子背对自己而坐，听见有人进来时回过头来，陆苹心中一惊：沈非离，是了，沈非离上一世也是大概这个时间回来，只是自己忙得没有时间想及此事，确切地说，是潜意识里模糊了此事，可能是和上一世对沈非离的恶感有关吧。沈非离这人很奇怪，他喜欢管弟弟纳妾的事，后来她和沈墨离两人躲得远远的，逍遥于天地间，他才罢休。
“陆苹——”沈倩兰推了推她，察觉到自己的失态，陆苹忙收回五彩缤纷的神色，看向沈倩兰问道：“这位是——？”沈倩兰把她推到沈非离面前介绍：“这是我二哥沈非离，二哥，这就是我和你说起的陆苹。”沈非离淡淡点头，陆苹忙道：“原来是非离哥，小妹看到非离哥真是惊为天人。”陆苹的话并不夸张，沈非离的确美得如同画中人物，如果说沈墨离是那种潇洒和煦的美，沈非离则是冷峻优雅的美，他最吸引人的是一双眼睛，那么的深邃冷然，充满了神秘感。沈墨离故意在一边做沮丧状：“二哥一回来，我的魅力大打折扣。”顾漫云趁机表白：“四表哥在我眼中最有魅力。”众人哈哈大笑，陆苹问道：“非离哥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沈非离简短地回答：“回来不久。”沈倩兰详细解释道：“是半个月前回来的，你也是，这么久不过来看我们，要是我们不来茶楼，只怕今天又见不到你。”陆苹忙道：“是妹妹的错，我叫掌柜置办一桌上好酒席，给非离哥接风。”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后，最爱说话的顾漫云道：“陆苹，你不知道，二哥这次从边疆带回好几只藏獒，威风凛凛的，看得我特别眼谗——”沈非离冷冷地用眼角扫了她一眼，顾漫云不敢再说，讪讪地低下头，她从小最害怕的就是这个二表哥。陆苹眼神发亮，忘了对沈非离的忌惮：“不知小妹可有荣幸见识见识非离哥的藏獒？”沈非离探究地看着陆苹，这个女孩外表看起来温雅秀美，胆识却是不错，居然敢和自己提要求，看来人真是不可貌相。母亲说祖父有意把她许配给自己，现在看来人是不差，只可惜出身太低，不能成为他的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