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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不管它插有哪个国家的旗子,都一律同样加以进攻。2。不能因为怕炮弹偶然落到外国人房屋里去,不敢向顽抗的敌人打炮。3。敌人未加设防和未加以抵抗的、挂有外国旗子的房屋,则不必进入。但有必要时,可派人在适当位置进行监视。我们同意以上规定。中央有何意见,请示。
毛泽东当即复电:
刘亚楼所提三条是正确的。
朝气蓬勃的共产党人。
平津战役,和与战,谈与打,林彪与毛泽东毫无二致。
对这种嘴巴子官司,林彪并不陌生。1942年国共关系恶化,毛泽东就让他出现在谈判桌旁,让蒋介石好一番感慨:怎么优秀的人才都跑到共产党那边去了?
其实,对于林彪来说,坐到那谈判桌旁打嘴仗,原本就是驾轻就熟的。更何况对强者来说,又是那么简单,除了把自己的观点讲述一遍外,剩下的几乎就是摇头,或者点头了。
第一次是刘亚楼出面与傅方代表谈的,第二次是林彪、聂荣臻与之谈的,第三次是林彪、罗荣桓、聂荣臻一齐出马,态度就是和平让出平津,所有军队一律解放军化,所有地区一律解放区化。
我军的战斗夺取北平是有绝对把握的,对北平一切应准备攻城歼灭敌人,这种攻城应经过充分准备后才可进行,但攻城既有把握,则又不宜过分把攻城时间推迟,以求尽可能减少城内发生大批饿死人的现象。
这是12月30日,林彪致电军委电报中的一段文字,满怀自信中,他想到了黑土地上的那座死城长春。
在黑土地上打过仗的人,谁能忘得了长春和四平,特别是那个长春呀!人世间的记忆,还有什么能比那样一座饿殍之城,更令人刻骨铭心的呀!而长春只有50万人左右,这北平可是200万呀。
十二、十三兵团三、四、十、十一纵首长:
我三纵四纵六纵十纵十一纵均须准备各以一个师的兵力担任攻北平的对城墙突破,研究如何接近城门,实行连续爆破,将两道城门连续炸开,和研究击毁和炸毁城墙,用梯子爬城等办法和通过外壕的办法,其余各三个师则着重演习纵深战斗和扫清外围。担任城墙突破的部队须事先指定,和实行准备,所采取的战术技术办法应进行演习,但同时注意勿泄露秘密,每个师准备担任两个城门的爆破和一处城墙的爆炸和登城。
林
八日二十一时
肖钟苏邱匡:①
北平城有三丈高,城墙甚厚,能平行两辆汽车,因此,对北平的炮兵攻击,须作充分准备,此次仍应设法将二四榴运来参加作战,其他攻城炮弹,亦须大量准备,并望研究能否以坦克送大量炸药,进行对城门的爆破。
林
十日二十一时半
城内守军25万人,围城部队6个纵队(还有5纵)加特种兵为35万人,林彪已称夺取北平“有绝对把握”。还有从新保安和张家口赶来的华北6个纵队,再加上打下天津后赶来的那些一身硝烟的“东北虎”呢。
杨罗耿杨李吴莫胡欧李:①
为了打击北平守敌的战斗信心,盼你们各释放一部老弱俘虏,经宣传后放到北平城内去,使敌知道你们的部队也由张家口新保安赶到了北平附近。
林
卅日十三时
兵战未开,心战打响,让这些散俘、难兵进到北平城里,再进到敌人心里,把那军心士气愈发打得没了脾气。
兵战,心战,枪杆子,嘴巴子,林彪信手拈来般把一切摆弄得井井有条,丝丝入扣。
但关键还是枪杆子,是拿下敌人的枪杆子。有强大的枪杆子,准备得又充分,仗打得好,就能达成孙子兵法中所说的战争的最高意境——不战而屈人之兵。
从江西到陕北,红军一路跑出两万五千里,跑了一年又两个月,30万人跑剩3万人,跑得筋疲力尽,跑得上气不接下气。那时节,你转过头,对追兵说,来,坐下,咱们谈谈,别打了。世界上有这等事儿吗?想都不用想。
翟文清老人说:
打北平,我们3纵担任主攻,从东南方向攻击。3纵在马驹桥、通县、南苑一带,我们7师在南苑、旧宫、营海庄、鹿圈布防,就是练兵,针对北平练兵。爬城墙,爬梯子,送炸药,打巷战,那兵练得劲头足呀。北平是文化古都,华北最大城市,打北平光荣呀。打四平,打义县,打锦州,我们3纵攻城多,有经验。3纵是主力,7师是主力的主力,打北平得抢头功、露大脸才行。
正练着,上级说傅作义起义了,北平和平解放了。不打了,当然是好事,可人家1纵、2纵在天津打上了,就觉得来北平吃亏了。上级说,把劲都攒着,南下打白崇禧去。
上边谈判,我们一点也不知道,谈妥了才传达下来——提前知道了容易松劲。
郑需凡老人说:
我们侦察科和侦察队的任务,就是为首长提供各种情报。
北平城南有许多小砖窑,天未亮前到那儿,天亮后用望远镜观察,把城墙上那砖头从上往下一块块数下来,计算出高度。还得实地去看,看高度,看厚度。那城砖有好几种,尺寸都不一样,都搞清楚,报告解方副军长,如何炸开城墙,打开突破口,他就有数了。那人那脑袋,可不是一般的脑袋,精灵呀,不然能当志愿军参谋长吗?
天津粮多,北平弹药多,城里又不像农村,一年存粮都放在家里。听信国民党反动宣传,许多有钱人都往北平跑,这一点和长春一样,但还没到饿死人的地步。菜比粮还缺。敌人先是一律不准出城,后来跟长春一样,许出不许进,我们进城却挺方便。扛两捆大葱,装成卖菜的,见哨兵给两根,见当官的多给几根,比通行证还管用。我哥哥在北平当医生,进城去找他,城里他熟悉,帮我不少忙。
从突破口到攻击顶点,沿途街道、胡同、敌人工事、设防情况,有多少可用来阻击我们的高大坚固建筑物,都得吃在心里,标定出来。这个容易,一看就懂。但光看地图不行,得去现地,腿到眼到。城市变化,与地图不大一样,有的甚至大不一样。
最难标定的是文物。我一个土八路,只念几年书,过去连“文物”两个字都没听说过,一下子让我进城去鉴定文物,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吗?那也得努力完成任务呀。上级三令五申,凡是文物,必须标定清楚,不能有一发炮弹打错地方。反正看到那种古色古香的,特别是有绿色、黄色琉璃瓦的建筑,就算一个,宁肯多点,不能漏掉。
最可恨的是许多重要文物建筑成了兵营,甚至弹药库。像景山公园,国民党在那里部署一个野炮团,成了炮阵地,还有个挺大的弹药库。那要是爆炸了,故宫还有个好吗?敌人就是冲着那文物来的,你怕什么,他偏来什么,让你投鼠忌器。
颐和园不在我们纵队攻击区域,万寿山上挖了战壕,昆明湖边架起大炮,成了敌人的重要据点。
我们一边侦察,一边在心里骂:傅作义这小子坏透了,抓住他绝不能轻饶了!
别看北平没打上,那劲头和心思可费大了。
第七章 (二)最痛苦的人是谁?
中南海居仁堂,傅作义双手插在背后棉裤腰里,两眼无光,神情呆滞,脑子里一会儿像灌满了铅,一会儿又一片空白。
被战争打掉了乌纱帽的杜建时,无官一身“轻”地终于可以倒头酣睡了。还在履行华北“剿总”总司令职责的傅作义,还在熬着没有睡意、没有食欲的焦头烂额的度日如年的日子。
自35军被围新保安后,平津地区最痛苦、也最矛盾的人,就非他莫属了。
11月7日,傅作义秘密致电毛泽东,说了许多言不由衷的话,并请中共派员来北平会商,绝非兴之所至,心血来潮——他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辽沈战役,烽烟已息,国共两党已经失衡。问题不在于双方兵力多少这种简单的数量对比,而在于一个急剧地没落下去,一个正如日东升,而上升的力量是不可阻挡的。既然这天下迟早都是共产党的,那他何不及早主动示好,为日后留一手呢?反正也不用掏什么本钱,嘴巴子功夫,轻车熟路的。
这可不是他独来独往,在平津另搞一套,而是有着南京的大气候、大背景。
到了12月,华中“剿总”总司令白崇禧,以及河南、湖南等省参议会,先后致电蒋介石,要求停战求和,并暗示非蒋下野不能谈和。蒋总统下野,那不就是李宗仁副总统主持了吗?就算老蒋不下野,与共产党和谈也是大势所趋了。
12月19日第一次谈判,傅作义要求解放军停止一切攻击行动,两军后撤,通过谈判和平解决平津张塘问题,他在适当时机通电全国;建立华北联合政府,他参加联合政府,其军队交由联合政府指挥;谈判期间,将被围在新保安的35军放回北平,解放军放弃对南苑机场的控制。
对这些以及后来那些同样煞费苦心的要求、条件,共产党干脆利落得只有一个字:不!
其实,傅作义早就该明白了:能战方能和,谈判桌从来就是强者的舞台。
而当天津城破后,那就什么也不用说了,只需应个“是”就行了。
讨价还价,得有本钱才行。
傅作义是想和共产党一搏的。
辽沈战役期间,他把妻子、孩子送去重庆,应是证明。
无论与国民党有多少矛盾,他都是国民党的三星上将,与蒋介石大方向一致。
一切都建立在林彪进关的时间上,那就是明年春暖花开的那个季节。半年时间,或战或和,或守或走,或西或南,都可从容应付。
但这并不意味着不着急,慢慢来。调兵遣将,整军备战,他必须全力以赴,打好明春这场大战。和也是为了战,能战方能和。不能战而言和,那就是降了。
在天津城破之前,即便战是为了和,为讨价还价,和得体面,他又何曾这样想过呀?
而1947年夺占张家口后,他通电全国,说了什么?——如共产党能胜利,他甘愿为其执鞭。
35军被歼,让他五雷轰顶,五内俱焚。女儿傅冬菊问他:你还想像当年守涿州那样守北平?他不耐烦地道:提涿州干什么?
提什么他都烦,这世界就没有不让他不烦的事,可那心里服吗?
从一个穷孩子,到三星上将、“剿总”总司令、“华北王”,在那种风云诡谲、纷乱动荡的年代,他什么阵势没见过,什么风浪没闯过?当年守涿州,有谁不认定他是完蛋了,没指望了?大悲大喜,大难大福,他若是个轻易认输的人,还会有今天吗?
而今,天津完蛋了,他还有什么指望?
之前,他曾问过安春山:你说说,我们为什么而战?
五原会战前,他召集35军团以上军官会议,问大家这一仗能不能打。
大都说不能打。有的说35军是最早参加抗战的部队,7年间伤亡过半,一些连已经打光了,有的营就剩下6个人,再打咱35军就打绝根了。有的说国家是全国人民的国家,打日本应该大家来打,后方许多部队至今没打过仗,轮班也该轮到他们了。
93团团长安春山、副长官部参谋靳书科和新31师参谋主任宋海朝,是最坚决的主战派。他们说我们要打,因为我们是军人,守土有责;我们能打,因为土地、政权、人民是我们的,老百姓拥护我们,有天时地利人和。
自长城抗战始,群众给带路、送饭、抬伤员,所到之处受到支援、拥戴。伤员换上便衣留在老乡家养伤,敌人来了,大娘说这是我儿子,大嫂说这是我男人。百灵庙大捷后,举国振奋,万众欢腾,各地祝贺、慰问电如雪片飞来。上海、天津、北平、西安、武汉、南京、成都等地人民代表和青年学生,携带慰问品和捐款的,来做战地服务的,相继于途。
而今,人民都哪里去了?
军事失败,可以重整旗鼓再来。政治腐败,那就是从根上烂了。
居仁堂“剿总”办公室,傅作义在地上来回踱步,插在背后裤腰里的双手,一会儿拔出来,一会儿又插进去。
他停住脚步,望着“剿总”参谋长李世杰:和谈是不是投降?不讲道德还能做人吗?咱们过去的历史就完了吗?
李世杰自然是有问必答的:和谈是革命,不等于投降。我们应当讲革命道德,不应当讲封建道德,汤伐桀,武王伐纣,自古称道,不伤道德。历史有应当保留的,也有不应当保留的,不应保留的,用不着可惜。
这回答无疑应得100分,傅作义却好像总是不满意,一个问题三番五次地提出来,有时问完李世杰,还要问别人。
和谈不是投降,是革命,那不就是临阵倒戈,为共产党“执鞭”了吗?那忠义、气节呢?这“华北王”毕竟是蒋介石给的,他对得起蒋介石吗?当年守涿州,96天后弹尽粮绝,军民饿毙无数,剩下的也没几天活头了,他毅然举起白旗出城了。他战败了,投降了,可他才是涿州之战的强者,令对手胆寒的英雄。而今呢?
还有这“华北王”的荣华富贵呢?他在黄河边上出生,靠父亲背人过河维持生计,把他养大。以这等贫寒子弟,能有今天,他容易吗?一旦失去,能甘心吗?
还有,察绥军会唯命是从,中央军能听他的吗?会不会在城里反起来?蒋介石会不会轰炸北平?会不会派特务暗杀他?远在重庆的妻子、孩子,又会怎样?
心头没底,脑子里一团乱麻。
12月25日,当他从延安广播电台公布的“国人皆曰可杀者”的战犯中,听到“傅作义”3个字时,无论那脑袋是不是轰的一声炸了,这都是使他长时间举棋不定的重要原因之一。
而在“杀不杀”、“关不关”渐趋明朗后,脑子里翻腾得最多的,也最让他抓心挠肝的,就是“信不信”、“用不用”了。共产党会信守谈判协定吗?现在是战争时期,他还是“华北王”,起义也好,投降也罢,都有利用价值。将来呢?江山在手,大权在握,会不会一脚把他踢开,甚至算起旧账,一个个收拾起来?
第七章 (三)名将无名
回顾历史,一些赫赫有名的将军,那名气其实并不是在战场上打出来的。
即便在将对将捉对儿厮杀的冷兵器时代,将军的主要职责仍是行兵布阵,运筹帷幄。一个战斗、战役打不打,怎样打,同级之间,上下级之间,见仁见智,实在是自然、正常而又经常发生的。既然世上没有没打过败仗的将军,那么这次我对了,你错了,那次我错了,你对了,也无损名将风采。如果正确意见都是“党委意见”,那将军就吃了“大锅饭”了。
都是名将,等于没有名将。
曾任四野副参谋长的苏静,却好像连这种“名将”的“大锅饭”,也吃不上。
因为他从未带兵打仗。
1910年生于福建海澄(今龙海)县的苏静,读师范时参加学生运动被追捕,逃往缅甸,在当地教书,收入颇丰。“九&;#8226;一八”事变后回国,参加红军。长征时红1军团在前边开路,时任军团侦察科参谋的苏静,每天的工作之一,是绘制行军线路图。突破腊子口后,毛泽东亲自到1军团指挥部队北进,苏静每天早晨都要向毛泽东报告当天的行军路线。长征期间,他绘制了几百张行军线路图,仅存的几张,珍藏在中国历史博物馆里。
1938年115师挺进晋西,国民党派个联络参谋来做联络工作。负责联络、接待的侦察科长苏静,发现这个联络参谋收买了115师一个译电员,并骗取了密码本。他毫不客气地索回了密码本,不动声色地处理了变节分子,并假装无意地不时透露些部队“情况”。晚上,每当这个联络参谋用电台把“情况”发回去时,假装睡觉的苏静就在被子里手写心记,很快破译了国民党军队的密码。
从侦察科长到情报处长,苏静的主打专业就是这个。
从东北到江南,林彪在电报中经常提到的“密息”,指的主要就是破译敌人电台密码所获得的情报。
到东北的第一个歼灭战,秀水河子战斗,敌主力一个营及师属山炮营、运输连,远离主力达3天路程。战前苏静仔细核实情报,认准了,立即报告林彪,林彪立即下定决心,调集部队,将其吃掉。
不久,情报处又以准确情报,保障了大洼战斗的胜利,歼敌4400余人。
在解放战争中,林彪经常指挥到师团,原因之一就是情报及时、准确。
在东北,林彪曾对他的秘书季中权说,苏静能当10万兵。
苏静是当年唯一秘密进入北平的解放军代表,与傅作义的代表共同起草了《关于和平解决北平问题的协议》,并在协议上签字。
他的儿子苏晓林,看了他写的一篇回忆录《回忆北平和平谈判》,结论是3个字:流水账。
父亲说:我只是个历史见证人,领导派我去,我执行命令,就去了,就是这么个过程,还能怎么写?
儿子说:你当时总有些思想活动吧?再说了,一个人独闯国民党占领下的北平,能没有危险吗?
父亲说:有什么危险的?兵临城下,是傅作义邀请我的,跟着他的谈判代表进去就是了。“两国交兵,不斩来使”嘛。
儿子说:话是这么说,可古今中外,斩的还少吗?再说,城里特务那么多,当时力主和谈的原北平市长何思源的家,不就被特务炸了吗?一家6口,1死5伤。不管怎么说,也不管我是不是你的儿子,实事求是,北平和平解放,你是立了大功的。
父亲说:那时双方都希望和平解决,所以不会有危险。我只是一个联络员(在这篇回忆录中,他也说“我只是一个联络员”)。如果没有我,领导换别人去,也是一样的。
有件事,如果换个人,那结果可能就不一样了。
第三次谈判后,林彪交给邓宝珊一封信,是毛泽东以林彪、罗荣桓的名义写给傅作义的。毛泽东就和平解决北平提出两个办法前,历数傅作义追随蒋介石打内战的累累罪行,措辞相当严厉、尖锐。当时双方气氛挺融洽,信未封口,邓宝珊急于知道写了些什么,看罢大惊失色,当着苏静的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