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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如何,也要把颍川势力挡在冀州之外,冀州的事,只能冀州人自己来做主。
“使君不要被那荀谌骗了,如今袁绍以外来人的身份困居朝歌,一万多人的衣食用度全都需要冀州供应,就像是嗷嗷待哺,仰人鼻息的婴儿一般,我们只要掐断粮草供应,反手就可以将其饿死,岂能被他反客为主,骑到使君头上?”耿武心思已定,务必要说服韩馥回心转意。
可是纵然他说得天花乱坠,韩馥却还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若是不从了袁本初,到时候被他联合幽州刘备,两方夹击,又当如何?”
闵纯这才明白,韩馥是被吓得缩卵了,想要劝说,必须给他壮壮胆,当即大笑几声,朗声说道:“冀州沃野千里、带甲百万,粮草足够十年之用,何须惧怕他人。只要使君一声令下,北御刘备,南降袁绍,不过是轻而易举。”
“之前使君应袁绍所请,派遣都督从事赵浮、程奂率领万名弩手前往河内,此时正应召回这支部队驻守邺城,震慑袁绍,使其不敢轻举妄动。另外,请使君下令,让军司马张郃抓捕城中袁氏说客,将其斩首示众,以儆后人!”耿武也凑到韩馥身边出起了主意。
只要杀上一两个颍川世家子弟,韩馥也就会断了媾和的想法,到那时候形势所迫,冀州本土士族就会趁势而起,掌握真正的权柄,而不是做个别驾、从事这种空架子了。
韩馥见二人说得头头是道,心中也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苗,他思绪转动,突然想起来,在毗邻冀州的平原郡一带,还有一名真正的悍将,“鞠义,还有鞠义。”
耿闵二人对视片刻,心中犹豫不定。
要说打仗,放眼冀州,鞠义肯定是最强的那个,别看他麾下只有八百壮士,要是真打起来,耿武这些人就算带着十倍于他的兵力,也是讨不到什么便宜。
但是,或许是在凉州待了太久的缘故,鞠义身上也满是边地武夫的粗豪狂野,不光是韩馥看不惯他,耿武、闵纯这样的冀州士人同样把他视为异类,一向是敬而远之。
思考再三之后,耿武还是决定把鞠义这个不安定因素排除,沉声说道:“鞠义乃狂悖之徒,不可委以重任,还请使君三思。”
“也好,也好,那就按二位的主意去做吧。”韩馥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如今还旗帜鲜明地愿意帮助他的,就只剩下了耿武闵纯二人,只要能保住权柄,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
同样是州牧,相比起冀州牧韩馥那边的愁云惨淡,幽州这边,刘备的日子却是欢快的不得了。
张宁和糜贞都有了身孕,受不得吵闹,看见刘备就烦,正好让他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每天混迹在书院之中,跟年轻人聊聊天,喝喝酒,堕落得不亦乐乎。
只可惜欢乐的时间总是过于短暂,才过了两天逍遥的小日子,刘备就不得不重新把重心放回到南边的形势。
“到南下的时候了?”被简雍和赵云从酒桌上揪出来之后,刘备讶然问道,“这才几天时间啊。”
“我又从沮阳那边调回来了些车马,快要下雪了,刚好让马儿在南边避寒。”简雍似乎是有些急不可耐,“郭嘉那小子被送到医馆去了,我们随时都能动身。”
“好!明天一早就出发。”刘备也有些兴奋,喝酒作乐,总是不如行军打仗有意思。
看着同样一脸兴奋的赵云,刘备却又乐了,“别想浑水摸鱼啊,这次南下没你的份,老老实实把家看好。”
“我若是留下了,谁来护卫使君的安全?”赵云哪是个能老老实实看家的人,当即闹着要去。
“我身边不用你担心,你要担心的,是昭姬姑娘身边,我最近听说幽州书院的许多士子都写诗作赋,希望摘得佳人芳心,你可得留心了。”刘备笑嘻嘻地说道。
赵云脸色剧变,身体周围的温度也似乎下降了许多,“真有此事?”
“可不许砍人啊,这些都是自己人!”刘备连忙按住赵云右手,这家伙有事没事就想拔剑,怪吓人的,“这样,为兄给你做个曲子,你练会了再教给昭姬,到时候你唱歌她弹琴,夫唱妇随,岂不美哉?”
第357章 天命()
不出刘备意料,就在他告别妻儿,轻装南下之后,蓟城的年轻人圈子里,一首欢快明朗,曲风独特,充满了异域气息的小调被流传开来,不到几天时间,幽州就掀起了一股学琴的浪潮。
闹到最后,就连几位老先生都被惊动了。
“再这么下去,幽州就没个安静地方了!”郑玄拍着桌子,满脸痛苦地说道。
他已经好几天没有睡个安稳觉了,白天在书院里,时不时地能听到学子弹着琴,扯着嗓子嚎上几句;出去喝酒,一些不正经的酒肆也招揽了歌姬,反反复复地吟唱;晚上回到家里,老先生骇然发现,他的宝贝儿子郑益恩也抱着一把破琴在练歌,他仔细一问,才知道那琴是跟孙乾借的。
纵然是没有看过曲谱,没有看过歌词,郑玄都能把这首小调唱个七七八八。
实在是无孔不入,实在是太洗脑了。
“我也是。”卢植长叹一声,仰头喝下杯中美酒,“一听见就头痛。”
郑玄是老子,可以随意骂郑益恩,不让他在家里练琴唱歌,卢植家里唱歌的是他的小妾,自己一说话,人家还理由多得很,说是唱歌哄儿子睡觉,能怎么办?
发了一顿牢骚之后,郑玄把视线转向了一边喝酒,一边闭着眼摇头晃脑,仿佛是在打节拍的蔡邕,怒声叫嚷起来,“蔡伯喈,你惹下的事,你不解决?”
“怎么是我惹下的事?”蔡邕哂笑一声,顺手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有人学琴我就教了,学得不好也能怪我?”
“你不教昭姬,她就不会弹琴,她不会弹琴,那个赵云就不会花心思弄了曲子给她,没有这么个曲子,蓟城就不会这么疯狂,我们也能过上安生日子了。”见对方压根不认账,郑玄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这曲子其实不错,只是很多人弹不好也唱不好,才让你们不堪其扰。”蔡邕轻笑着打断了郑玄的话,“要不然我给你弹一段,绝对好听。”
“千万别,念在这么多年的交情,你就别害我们了。”一听蔡邕也要来上一段,卢植和郑玄脸色煞白,连连摆手道歉。
郑玄惹不起蔡邕,又把怒气洒向卢植,“卢子干,你也别装好人,我打听过了,曲子是刘玄德写的,都是你干的好事!”
“若不是你的弟子经常去伯喈家门前献殷勤,玄德至于出此下策?”卢植毫不示弱地喷了回去。
于是乎,三位当世大儒,就为了这么件事,吵了足足一晚上。
刘备教给赵云的,是后世著名的粤音曲谱,名叫彩云追月,即便是在两千年后,那个文艺作品井喷,令人目不暇接的时代,仍然被无数人喜爱并传唱,放到现在,更是令人耳目一新,生出“竟然可以这样”的感觉。
经过蔡琬这个小精灵的策划,在一个月圆之夜,自家的阁楼之上,蔡琰抚琴吟唱,悠扬的琴声加上婉转的歌声,令无数年轻士子心驰神往,恨不得当即奔到昭姬姑娘窗下倾吐心中爱慕之情。
嗯,如果蔡家墙外没有那个身高八尺有余,身穿一身素袍,面如冠玉,剑眉星目,宛如浊世佳公子一般,与昭姬姑娘深情对望的赵云赵子龙,他们肯定就那样做了。
论才华,人家赵云能够对蔡琰投其所好,作出这样美妙的乐曲,自己这些人是比不过的;论武力,人家赵云可是大名鼎鼎的白马银枪,别看长得像个凭脸吃饭的,当真动起手来,估计没人顶得住他第二拳。
还是散了吧。
但是古人有云,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在赵云和蔡琰公开恋情之后,无数伤心失落的年轻士子与无数失落伤心的年轻女子终于将视线从他们身上挪开,骤然发现,原来世间还有许多的好男人(女人),顿时忘却痛苦,寻找起自己的真爱。
短短数日,蓟城的月白色布料和乐器就被购买一空,蓟城仿佛忘记了凛冬将至,处处欢声笑语,气氛热烈得像是炎夏一般。
“伯喈,昭姬已经年有二八,那个赵子龙我也接触过,是个顶天立地的好汉子,要不然我给他做个媒?”卢植借着酒意向蔡邕试探着问道,他知道这位老友眼光极高,未必瞧得上武人出身的赵云,便主动出头,希望用自己的面子,为两个情投意合的年轻人出一份力。
出乎意料的是,蔡邕没有半点犹豫,立马点头同意了,“行,挑个好日子吧。”
“噗——”郑玄一口酒喷了出来,差点把自己呛死,他一边咳嗽一边抓着蔡邕的衣袖,“你是谁,为什么和伯喈长得一模一样,还要冒充他?”
蔡邕甩开郑玄,一脸无奈地喝起了酒,“刘玄德都帮忙了,我若是再不识趣,恐怕下一次出手,就是赵子龙把昭姬拐跑,给后人传一段佳话喽,我可不想做卓王孙。”
“你说得对。”卢植想起刘备那一肚子坏水和厚脸皮,再加上机灵古怪,唯恐天下不乱的蔡琬,私奔这种事不是不可能发生。
“话说你那得意弟子,前几天又去南边了。”郑玄若有所思地问道:“这次是要拿下冀州?”
卢植点点头,“冀州牧韩馥乃是无能庸才,此时不取,恐失良机。”
“啧啧啧,兵强马壮,尽据河北之地,你这弟子倒是像极了光武皇帝。”郑玄稍一思索,口中便是赞叹不已。
幽燕之地民风彪悍,盛产强兵,冀州人口密集,经济发达,当初光武帝刘秀就是依仗这两州的雄厚实力,奠定一统天下的基础,如今刘备治下的幽州远胜以往,若是得了冀州,只怕天下再也没人能够与他抗衡。
“可是他的行事作风,又像足了太祖高皇帝。”卢植笑道:“汉家朝廷已经多少年没有出过这种人物了?”
郑玄不由得笑出了声,可是仔细想想,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惫懒、蔫坏、厚脸皮、不拘小节,刘氏当了四百年皇族,具备这些性格特点的子孙不计其数,但是再加上慧眼如炬,知人善用,并且能得人心,除了刘备,天下恐怕找不到第二个人来。
“又是光武皇帝又是高皇帝的,别忘了长安还有个真皇帝呢。”蔡邕实在受不了这两个人,出言提醒道。
“伯喈啊,不是我得意忘形,或是目无纲常,而是这天下太需要一个明主,而不是血统高贵的废材了。”卢植也收起笑意,正色说道:“顺帝、桓帝和灵帝的教训,还不够吗?”
蔡邕垂头不语。
近二百年的太平岁月,锦衣玉食的优渥生活,早已把刘氏皇族、高等宗室子弟腐蚀成了一群猪,指望他们奋发图强,还不如效仿前人,把真正能够带领国家前进的强者推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
天命在刘,至于是哪个刘,那就不好说了。
第358章 无力回天()
刘备等人轻装前行,不消数日就已经穿越涿郡、中山,向赵郡高速而去。
与之同时,在河内郡,也有两支部队在缓缓拔营,向东北方向移动。
经历了恐惧、失落之后,再次被燃起希望之火的冀州牧韩馥,则是每日在州府之中翘首期盼,希望能够得到一个令自己满意的结果。
五天时间过去了,韩馥终于再一次见到了两位忠心耿耿的从事——耿武,还有闵纯。
令人感到惋惜的是,他们的身子没有一起过来。
荀谌站在那里,盛放二人脑袋的木匣就在他身边,他的笑容还是那样恬淡和煦,可是看在韩馥眼中,却像是恶魔一样可怖。
“友若,你这是,这是干什么?”韩馥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支撑自己的,唯有最后的一点点尊严。
“这二人假借使君的名头,在城中肆意妄为,还意图夺取军司马张郃张儁乂之兵权,被格杀当场。”荀谌微笑着答道:“为防止他们还有同党,张司马已经带人接管城防,在州府附近也安排了人手,使君大可放心。”
张郃也反了!
韩馥无力地跌坐在席上,久久不能言语。
像是觉得自己带给韩馥的打击还不够大,荀谌继续说道:“袁公已经亲率两万大军离开朝歌,不日便可抵达邺城,使君最好是搬出州府,方便我等清扫,再派人给袁公送去印绶,以显示诚意。”
真是欺人太甚,韩馥悲凉地想着,可是下一刻,他又意识到荀谌话中一处不寻常的地方。
两万大军?
袁绍怎么可能有这么多兵力?
难道——
“赵浮程奂二人克扣军粮,引起士卒哗变,将他们砍成肉酱,幸亏袁公出面才将一万人马收拢住,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荀谌像是能够看透韩馥内心一般,短短几句话,便将他最后的希望也打得粉碎。
最后四位忠于自己的人也被袁氏绞杀殆尽,韩馥只觉得心如死灰,他仰起头,看着面容淡定,却怎么也掩饰不住讥诮和得意之色的荀谌,无声地笑了起来。
技不如人,甘拜下风,随你怎么颠倒黑白,把屎盆子往死人脑袋上扣罢!
“我这就让犬子携带印绶去朝歌,恭请袁本初执掌冀州。”韩馥缓缓起身,可就是这简简单单的动作,却像是耗干了他所有的力气,使他颤颤巍巍,站都站不住了。
荀谌满意地点点头,转身向外走去,他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没时间再陪着韩馥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附近街道上的百姓早已被驱散一空,各个路口都有士卒把守,州府门口,更是有一名身材高大,披挂齐整的将领默默站在那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此人正是张郃张儁乂。
“张将军辛苦了。”荀谌踏出州府大门,对那名高大将领拱手行礼,语气亲昵,像是多年好友一般。
“我是军司马,不是将军。”张郃回过神,勉强挤出笑容,微微颔首,就算是回礼了。
荀谌并不在乎张郃明显带有疏远意味的表现,径自向前走去,只是在与对方擦肩而过的时候,才微笑着说道:“袁公过来之后,阁下就是将军了。”
片刻之后,偌大的州府门口,又只剩下了张郃一人,他仰头望着黑洞洞的大门里面,想要迈步进去,却又怎么也抬不起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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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不夸张地说,现在这个军司马,是张郃自己的武勇和来自韩馥的赏识共同成就的。
如今限于形势,限于家族内部的压力,张郃选择随波逐流倒向袁绍,本就心中有愧,再加上斩杀前来劝说自己的耿武、闵纯二人,亲手扼杀了韩馥翻盘的希望,张郃觉得,自己这些年来坚持的信念,轰然倒塌了。
不忠不义之人,即便是官运亨通,有又什么值得骄傲的?
“下雪了。”过了许久,张郃才回过神来,他放眼四顾,才发现不知不觉间,铅灰色的天空已经布满雪花,鹅毛大的雪花飘扬而下,将大地装点成一片洁白。
…
“下雪了。”
在一处占地极其广阔的庄园之中,许多精壮汉子正在热火朝天地搬运着各种物资,但是雪势越来越大,严重影响了他们干活的节奏,也让他们的心情变得恶劣起来。
“都回来歇一歇吧。”不远处的岗亭之上,响起了洪钟一般的声音,这个声音的主人身材极其高大魁梧,脸膛发红,颌下长髯竟达尺许。
此人正是关羽。
而那些正在干活的汉子也不是劳工,而是他亲手训练出来,并且在朝鲜半岛以五百人大破两万敌军,立下赫赫战功的校刀手。
士卒们都跑进附近的屋中避雪了,关羽却走出岗亭,大步踏上宽阔的院墙,向远方眺望而去。
眉宇之间,尽是忧色。
直到半个时辰之后,一支车队穿破雪幕,从南边缓缓出现,关羽的眉头才稍稍舒展开来。
车队丝毫不停,在距离庄园不远处拐了个弯,继续向北而去,拖在最后的几名骑士却离开队伍,来到院墙下方开始叫门。
和之前一样,这些骑士们进到庄园内,轻车熟路地将战马牵进马厩,为首的骑士和身边人吩咐了几句,然后自己沿着阶梯一步步走上院墙,向关羽挥挥手,脸上露出了极度得意、极度欠揍的笑容。
拥有这样笑容的,放眼整个幽州,也只有太史慈一个人。
片刻之后,两人就已经并肩而立,欣赏起了雪景。
“都撤回来了?”关羽问道。
太史慈点点头,语气中却带上了一丝不安,“根据最后得到的消息,袁绍收编了一万名冀州弩手,如今正在前往邺城的路上。”
“如今下起了雪,袁绍会不会进入邺城之后就心满意足,不再向北前进?”关羽顺手掸落自己肩上的积雪,再次抬头望天。
若是那样,己方这一番苦心安排,可就要落空了。
第359章 幌子()
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
“这个沮公与不简单,数十万人、方圆数百里的土地,竟然被他治理得井井有条。”踏过常山地界之后,简雍回顾自己在各处屯田营地见到的景象,不禁赞叹起来,“一个中山太守,恐怕还不足以把他的能力全部压榨出来。”
听了简雍的话,刘备不禁嗤笑起来,“整天光想着压榨别人,什么时候压榨压榨你自己?”
“我才疏学浅,哪能跟这些大才相提并论?”简雍嘿嘿一笑,不再说话。
万一说着说着,刘备再出什么坏心思,给他压压担子,增加点工作量,他就该哭了。
常山南边就是赵国,也就是刘备给幽州军此次行动划定的主要战场,在两地交界处的泜水,他们遇见了在此等候的黄忠。
“怎么还有三千多人留在这里?”大概扫了一眼,刘备就从营帐的数量上判断出了士卒人数,脸色顿时不好看了。
“使君有所不知,或许是受到了邺城形势的影响,赵国当地豪强的态度变得暧昧不明,为了不暴露行踪,我军士卒只能趁夜间乘车南下,恰好前几天又下了一场雪,道路泥泞难行,所以耽搁了。”黄忠答道。
“这么多人,这么多营帐,就不怕被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