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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君行 (全文+番外~)-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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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吃,大家趁热吃,别客气。”说着,我将配菜往锅里下,“冬天吃这,最暖和不过了。”众人对我的自说自话毫无反应。没法,我伸着脖子往锅里瞧,火太旺,升起的水气很是浓烈,夹杂着辣子的味道,呛得眼生疼,泪自然也流了出来。想我定是极为狼狈吧,不然三人反应怎如此大?师父在我身旁坐,一把将我拽开,可能太着急,我差点摔下暖炕,师兄和小白动作慢,手伸到一半就没了结果,呆在那里,上下不得。俺窃喜,总算有点动静!
见三人坐好,拿起桌旁放的竹勺,我自锅中舀出熟食,故作优雅地均分于三人,面上抑不住笑意:“小女子孝敬各位,一定要吃完哦,不许浪费!”
“你……”师兄恼了,满脸不悦;师父和小白相视须叟,继而若无其事敬起酒来,之后,满室一派祥和。本来,叫他们来吃这一品锅,取的就是其“同锅食,泯恩仇”之意,我暗自希望,这热腾腾的汤,热腾腾的菜,热腾腾的酒,捂近彼此的心。不知为甚,总觉得三人间有千丝万缕的芥蒂,我,不喜欢这样。今日能与白亦墨遇上,也是缘份,对此,我心意无二。
既然太平,俺可以顾顾自己了。可,这一瞧,我愣了!一个字:辣!菜谱上“青柳缀云霞”,居然是这姹紫嫣红的辣子汤!除了干舔嘴唇咽口水,握着筷子俺暗自腹诽: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杜宛君,你活该!!
师父不声不响取了一碗轻水,涮去食物上的辣子,悄然放到我碟里,心里那个感动呀……,我握住救苦救难的手,脸上堆满谢意地朝师父眨眼,嘿嘿,若能眨出点眼泪,效果更好!见状,师父哭笑不得地看着我,用眼暗示:筷上的肉,掉桌上了!我赶忙松开爪子,吐了吐舌头,撅着嘴低下了头,真糗!。
“你们,还真像……”白亦墨突地一句,嗯?什么……。白亦墨神色泰然,若无其事地继续在锅中涮着菜。“什么?”纯属本能回的一句,事后回想,我恨不得当场扇自己耳光。
“父慈女孝……”
“啪……”筷子坠到桌上,手,僵直不动。心一慌,再看师父,紫瞳已零乱无光。我慌忙起身,怒气冲冲地用筷子指着白亦墨的额头:“你,你这话什么意思?!!!”他一脸无辜地抬头:“我说什么了?恩师如父,难道,这错了??”高高的我,满腔愤怒无处可发。
腾地,师父站了起来,面具下的声音虚无而空洞“慢些用,有事先回了。”一向雍容俊逸的背影跌跌撞撞迈出了房,刹那间,我似乎明白了什么,疾步追了出去,可,晚了。

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们,川流不息;惨白的冬日下,遍寻不到师父的影子。一阵寒风吹来,我浑身一紧,心,僵了!
来不及去追,身后的人群已把我推到街心。“杀人啦!”“逃命呀!”混乱不堪地人潮自一品堂蜂拥而出,四下逃窜。我暗道不妙,轻身一跃,抓住门幌,一个转身,踢破了二楼的窗,纵身而入,眼前的一品堂已是人去楼空,狼藉一片。
寻着打斗的声响,我找到当初的房。

一瘦得如同竹竿的中年男子与一胖得仿似水缸的妇人正围攻师兄,白亦墨退在屋的一角,身边一个红衫少女正握着一把匕首,在他面前晃动,或许说她的头随着匕首在白亦墨鼻尖上一同晃动才是。白,不会武功!
不及多想,我扯下门帘,向前一挥,卷走少女手中的匕首。少女愣愣地看着空无一物的手,没来得及转身瞧我,我已挡于白亦墨与她之间。
白净无暇的瓜子脸,精巧适中的五官,双眸大且呆滞,原来是个傻姑。大眼正诧异我的突然出现,身旁形势已急转直下。妇人见少女被掠去兵器,分身袭我。她手执弯刀,横劈我胸,我纵地跃至其后空,将帘布当作鞭来使,布鞭直圈其脖,妇人居然原地下蹲转身,弯刀横挥,只待我双足落地便是一劈,见势不妙,我双足前伸,脚尖点其头顶,一个后空翻向后落下。当然,足尖点头时,我使上十成力气,她措手不及,整个人屁股坠地,仰了下去。倒下的同时,她甩出了弯刀,此时的我尚未着地,眼见弯刀携着呼哨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向我飞来,我心里暗苦:老天绝我!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影子跃了过来,推开我,随即血影一闪,啪地一响,来人重重摔在地上。
就像电影中的警察,御林军此时冲进了屋。竹竿男撇了一眼地上的师兄,与妇人一起,扯上正拍手叫好的少女,破窗而逃。
顾不上追,抱起师兄,我轻轻转过他身子,想看伤势怎样,师兄却是一阵痉挛,我也跟着颤抖。看见师兄身下,红彤彤的血水淌了一地,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了下来。怀中的师兄缓缓睁眼,微笑着向我摇了摇头,接着便昏死过去。

弯刀带毒。火蛛丝是江湖五毒之一,毒性属火,发作极快。若非师兄胸前的冰蚕甲挡去了不少力道,又性属水,冲去部分毒性,师兄早已不在人世。冰莲雪露是火蛛丝唯一的克星,而最后四颗,被我用了。
皇后早没了往日的雍容自若,在这太子寝宫内,将御医们骂了个狗血喷头,梨花带雨的脸上,紫眸充满恨意地瞪我,却未曾扯开我。昏睡中的师兄,紧握着我的手,手背已自苍白转成红润,略懂医术的我,相视无言。
静静呆了许久,白亦墨走到我面前蹲下。拇指轻拭我早已干涸的泪痕,暗眸中映出了一张有着双肿得像桃核般眼睛的脸,“丫头,别急,还有办法。”他说这话,不由得我心下一喜,“真的,你还有药?”他淡然地笑,轻摇着头,我失望了。
“你们都出去吧。”白亦墨缓缓起身,舒缓低沉的话语,不容置疑的口气,有着王者风范。我诧异地看着他,很近,又很远。他不再看我,静静地站着,恍惚的身影在摇晃的烛光中,依旧单薄,高贵却孤单得让人心酸。

远处的雪,在皎洁的皓月下,闪耀着水的粼光,藏青的飞檐连绵叠峦,伸向无尽的天边。宫门里,没有虫鸣,没有鸟啼,没有笑也没有泣,除了闪烁的雪光,一切都静悄悄的,无声无息。
这里,就是我的未来所在?我恍惚了。

“啪”地一响,身旁的皇后扑向紧闭的宫门,我也追了过去。白亦墨坐在师兄枕边,苍白的面庞双眼紧闭,身子无力地斜靠着床檐,一条蜈蚣般的血痕赫然横在低垂的手腕,顺着伤痕,血,滴向脚榻的碎片,在翠绿的碎玉中汇聚了一汪赤红,随着下落的珠,泛起一圈圈殷艳的涟漪。他,他用自己的血为师兄解毒!!!
我把头深深埋入他胸前。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这样?我的心,好沉,沉重得我难以负担,直直地坠向大地深处。你们这般,我何时才还得完?!早已干涸的泪泉,又涌出了水。一双手抚上我的发,我抬起了头,看着暗眸中的自己,痛恨无比。
“没关系,放心,我死不了。”无力的劝慰,更让我难受,我真就这么没用?“会好的!别自责了。”泪,模糊了我的视线。我慌忙地从身上摸出手帕,包扎起腕上的伤,不管怎样包扎,那条蜈蚣依旧吐着血色的蕊,帕上刺眼地红,让我无力言谢。
第33章
                                   流年

    日子如过隙之驹,飞逝无痕。
    除了新年的家宴,再没见过师父,还有,白亦墨。
    咫尺的人,天涯的心,最是蚀骨断肠。
    偌大的太子宫,静得可怕。心,随着师兄的康复,愈渐沉重。一场冬雪刚过,白皑皑的雪,给万物覆上厚厚一层被。朱红的宫墙,在银白的衬托下耀眼夺目。冬日的暖阳,唤来几只雀儿,三两成群,在阶前空旷的雪地唧喳飞跃,嬉戏玩耍。这儿,只有它们是自由的,假如十年前,我变成鸟儿,现在,该与它们一样吧。

    这几日,众人都很忙。师兄眼中多了些开朗,也多了些闪躲。几番提出回国师府,都被皇后一口否决,师兄不舍的苦笑,留下了我,留下的,是无心的身。师兄的小心翼翼,让我无所适从。深情的紫眸,在眼前幻化成另一双;轻柔的话语似曾相识;体贴的举止令人恍惚。心底的芽,不觉中疯长,伴随着无望的痛,泛滥成灾。
    师父不想见我,我无法否认。半月内,他从未涉足太子宫,我明白,因为我在这儿。为了师兄,为了白亦墨那句话,为了太多,他,避着我,而我,能怎样?

    凄冷的风,无月的夜。墙角,女子的低泣,吸引了我。她,一个与我年纪相仿的宫女,娇俏的脸庞挂满了泪珠,红彤彤的眼,惶恐地看着我。我笑了笑,帮她紧了紧衣领:“天这冷,为什么躲在外面哭?”止住的抽泣又开始了,微耸的肩膀告诉我,她真是伤心。“来,进屋吧,看我能不能帮你,好吗?”闻此,她哭声愈发大了“谁都帮不了我,谁都帮不了。”不及我多问,她直言缘由:“明天,明天国师就要出发了!”“出什么发?”心,无故乱了。“出征乌戎。”晴天霹雳般的响雷,击中我,好几秒,我无法动弹。
    抓狂的心,涌出一股热血,恢复了我的知觉。我不顾一切地向城南狂奔,那里有他的宅院。

    熟悉的庭院静如往昔,透过窗纸,灯下的人影黯淡清虚。
    卷着嗖嗖的寒风,我冲进了屋。书桌前,矗立的背影,与每日梦中一般,依旧俊雅飘逸。师父缓缓转过身,望着我恬然的笑,一派风清云淡。心,揪得生疼,喊不出,动不得,泪,无可流,咫尺的距离恍若天人两相隔。
    许久,许久,就这样俩俩相望,对视无言。
    “宛儿,过来……”自天际飘来的呼唤,空灵缥缈,愣愣的我,一时间,分辨不出是梦是真。“宛儿……”终于,寻着梦呓的话语,我回到了熟悉的怀抱。久违的馨兰香沁依然,贪婪地我深嗅着,想把这气息永久留住。“宛儿大了,该飞了!”胸腔闷闷的声音重重敲击耳膜,耳边嗡嗡作响。“不要,师父不要离开宛儿!!!”心底的狂嚣,到了口中已然无力。 
    “终有一天,你会明白,师父这样,为你好。”
    “不是,不是!不是这样!!” 鼻子酸得发疼,眼,却淌不下一滴泪。
    “宛儿,就让师父自私一回,师父已经老了,老了……”语气沧桑而低沉,我无言以对。抬头看向师父,绝世的容颜没有一粒尘埃,不带一丝俗念。
    书桌上,帅印旁,暖白的夜光杯中,赤红的液体映亮了紫眸。妖媚的红在杯中泛着迷醉的光芒,诱惑人心,摄人魂魄。一只细长而光洁的手,握住了杯,轻轻的摇晃,红,漾起层层粼波,光华溢目。一种不祥涌入脑海,师父盯着杯子,眼神纷杂,神态迷离。
    “这,这是什么……”我颤抖的声音恐惧而不安。
    “流年……”头顶的回答没有一丝情绪,虚无空洞。
    流年……,昏沉无力的我,瘫软在他怀里。也好,除了这,没有更好的了。哀莫大于心死,死了的心,我,留下何用?

    不知过了多久,天亮了。
    金铠帅袍,白玉帅印,已没了踪迹,夜光杯中,已无一物。
    远处,锣鼓的喧嚣飘进了屋。望着桌上,孤立的杯,我蜷起腿,将头深深埋入被中,任凭泪水肆意狂泄。
    明日,喧天的锣鼓将为我响起;杜宛君,明天开始,要为自己而活!
下卷

                 第34章
                  少年

    郧水镇,古朴幽静的江南水乡。
    窗外,水巷、石桥、木阁,轻舟、垂柳、呢侬软语,沐浴春风中,是如此惬意颐人。
    “紫君,你想饿死我不成?”
    长叹口气,我不舍地收了目光,回身瞧半卧于榻上之人,慵懒娇俏的脸庞,媚眼如丝的神采,甚是惹人怜爱。“知道啦!上辈子我欠你的!”我无可奈何的回应,招得他份外得意。“知道就好!”飞扬的眉眼,墨眸熠熠,“记得,菌菇馅,不用肉。”恨恨瞪那懒狐狸一眼,我头也不回去了厨房。
    忘不了,红艳艳盖头下,伸向我的那双手。若不是纤细玉洁的指尖,渗着微微的凉意,摄住我昏乱无章的魂魄,今日何来莫紫君?

    五年前,郧水镇来了一个名叫莫紫君的少年医师,之后;多了这家莫问医斋。
    伍宏允是我莫氏医斋的走堂医师,其妻芸香照顾我等平日生活起居,二人与我一起,常驻店内。月前,芸香诞下鳞儿,身子不便,虽说还有伍宏允,可,自己与那只狐狸的起居,终究还得亲自动手方妥。看着锅里翻滚的饺子,想想医斋已声名渐起,是时候多雇个帮手了。

    “嗯!多日不见,紫君手艺见长!”银狐狸嘴里吃着,还不忘夸我一番,脸上绽放的欢喜,发自内心深处,眼前的银狐狸率真自然,与平日判若两人。我不由叹然造物主的偏颇不公。
    “叮当……”店前传来一阵清脆的铃声。“你慢些吃,我去看看是谁,”他双眉轻颦,凤眼斜佻,暗示我速去速回,我视而不睬,撂下一句“别噎着!”抬腿出了后院,来到前堂。
    堂前,药香混和花香,迎面扑来,浓烈熏人。亮丽的春日透过门窗,射入片片暖白,映衬出屋内的昏凉,乍地由院内的灿烂步入混黑,目斑白,头微眩,很是不适。片刻后细看,落入眼中的是熟悉的身影,恬然的笑,心下一喜:“白亦墨!!!”来人狭眼微眯,嘴角略挑,米窝中旋出笑意。
    我赶忙跑了过去,扯他坐下,“你信中不是说下月来,怎么提前了?”我的开心溢于言表。
    “不喜欢吗?”他故意敛住笑意,眸光胜星。
    “哪里!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我此去上京,顺道来看看你。”
    上京……我吸了口气,不多想。“你,你现在这身份,还是不去的好。”心里有点担忧,话顺着说了出口。
    “为什么?担心你那师兄吃了我?”他满眼嬉笑,凑近我低垂的眼。“紫君担心我吗?”
    “是!”被他瞧得左右不是,我干脆仰目坦言。
    见此,他笑了,爽朗若碧空。“傻丫头!”他伸手在我脑后摸了摸,“难道我就这么不济?”面对自信满满,傲然不羁的他,我哑口无言。也对!五年前,老平南王病危,他,只身潜回平南城,短短两年,废王储,夺兵权,戴上平南王王冠,谁人不服,何人敢言?可笑,我在这里还替他瞎操,简直就是庸人自扰!
    “哦?紫君气恼了?难得!”他眯上眼,口中啧啧讥讽于我。
    扯了扯嘴角,我假笑,“知道你本事!不过,当年你身为质子,擅自离京,可是罪该杀头的!”说罢,我一怂眉毛,手在脖子处一横,嘴里适时“卡嗤”一响。
    他一愕,随即仰头大笑。“你呀,你……”

    “今天歇业,在这儿耽搁啥?快给我洗……”懒狐狸的声音从内院传到前堂,最终在白亦墨面前嘎然止住。
    “他来干什么?”玉指纤纤戳向身后,横眉冷竖地盯着我。
我满脸无辜,抬手耸肩。
    银狐狸眼光随指头撇向白亦墨:“你这王爷当得倒清闲,着实无聊,上青楼耍去,休来此处!”呵呵,银狐狸刻薄的功力果真不减当年,与小白有得一拼,呵呵,今天有好戏看了!我不厚道的窃喜,只字不语。
    “放眼青楼,男不似君,女不若你,不如来此处寻你,岂不更好?!”他嘴角微撇,字字如珠清晰透亮,一副坦荡无畏的模样,说完,轻拍衣襟,随意之至。
    “我,我是女子……”我细声辩解,心口惶惶,你们吵好了,与我何干,扯上我作甚?
    “女不如我?”我话音未起,银狐狸倒急了:将之与女子相比,正是其七寸死穴!待我意识到这一点时,白亦墨身后几名青衫男子,已拿出武器,侧挡于白身前。白直视银狐狸,稍许,泰然示意众人退下,笑望眼已冒光的银狐狸,“说说而已,何必当真?这是紫君处,纵然不给我面子,也该让紫君好过才是。”他这一说,我倒想起,四年前,二人初次见面便势如水火,终了,医斋歇业一月重新修缮,倘若这次又……我浑身一激灵:“对对,要打外面去!”见我出言不善,银狐狸愣了。
    “对不起,对不起!刚刚是我不对,你就大人有大量,别和我计较哈……!”墨眸中火光冲天,我才意识到说错话了!我拉其坐下,亲手鞠躬奉茶:“小生莫紫君,这厢赔礼了!”我已如此,他也无可奈何,待得脸色渐缓,横刮我一眼,别过头,不再理我。
    嘘了口气,我这才注意到,罪魁已自斟上茶,举杯向我示意,高深莫测的笑,让我不寒而栗:这人……我……。

    三日后,我拜别伍宏允,与白亦墨踏上上京之路。
    下月,是蠡姬的第一个大祭。虽然每逢忌日,我都会在此处,焚香祭拜。今年,我得亲自去蠡姬坟上拜祭,我若不去,再无人祭之。

    青柳拂面,水声潺潺。黑白相间的燕子,或上冲,或俯贯,在嫩嫩的柳梢间穿行翠啼。和煦的风,灿烂的光,车轮碾压着暖湿的土,轴间“吱呀”声,轻似鼓点,水草间跳跃的鲤,花蕊中忙碌的蜂,生机盎然。
    放松了手中的僵,我让马儿缓步堤岸。
    熏香的暖风夹杂着花的芳香,醉人心扉。迷朦中,我仿佛回到韵湖边,相似的景,相仿的风,相同的我,可,同骑已无人。此情此景,历历在目,伸手即可触碰,我却永远无法握实。不能再想了!我双腿一夹,轻策缰绳,马儿疾驰飞奔,呼呼地风声,刮过我的脸颊,微微的刺痛清醒了迷醉的心,杜宛君五年前已死去,我是莫紫君!!

    白亦墨与我,没与平南王的仪仗队伍一起,仅有王府四名贴身护卫相随。为了行事方便,我依旧一身男装。除了伍宏允夫妻、银狐狸和小白,谁也不知道我乃女儿身。有人说,相由心生,现今的我,形瘦胸平,个子较女子稍高,过浓的双眉,为我平添几分英气,嗓音也略带嘶哑,五年来女扮男装的行医,男儿的朗朗之气浑然天成,毫不矫情。说来可笑,镇上的宋员外和王夫子,都曾示意将小女许与我,我借口体弱推却,反招非议。莫说我本非男儿,即便是男儿,我以何待汝?罢,罢,罢。

    一路上,信步游缰,赏山观水,我二人倒也逍遥自在。虽有两次遭人暗算,怎奈四名护卫身手了得,都化险为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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