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淇水滺滺潋卿颜-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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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着的书不知何时掉了,我这才惊醒,听到濮阳夙咳得厉害,就下榻拿了几片梨膏,递到他跟前,他习惯地接过含在嘴里,我轻声说:“别太累了。”
  
  他拿笔的手一顿,不再理会我,我回到塌上,暗暗计算梨膏是不是快吃完,该熬新的了?
  
  说起这梨膏还是在我们来聊城的路上学的,记得出了京都没多少路,四周就开始变得荒凉起来,人烟也少了许多,那阵子是濮阳夙病得最厉害的一段日子,伤口有了发炎的迹象,又因为吃了司徒劼一脚胸口积了淤血,又被这么一路颠簸,竟然发起了烧。我是心急如焚,可是也没办法,出宫的时候就带了几件衣服、一点细软,本来萧统帝赏赐了许多东西,可是到了临出门又全被司徒劼扣了下来,濮阳夙也不多话,索性不要了那些,上了马车就离开了。当时是撑足了面子,现在可受尽了罪,特别是像现在就是我知道该怎么医治,也没地儿买药!
  
  一日,濮阳夙咳得实在厉害,都见了血丝,我不忍在让他在车上颠簸,当好路过一户农户,就去投了宿,喝了点热汤稍稍好了些,我也慢慢放了心。可是到了半夜,咳得更厉害了,像是要把心啊肺啊都咳出来了才痛快,急得我守在一边直抹眼泪。最后连主人家都被吵醒,过来问我怎么了,我哭着说不出话,濮阳夙是咳着说不来话。
  
  农家大婶拿来几片黑糊糊的东西,说是叫梨膏,最最止咳润肺,我忙不迭地让濮阳夙吃了,果然后半夜好了许多,没再怎么重咳。第二天我就求着农家大婶叫我怎么做,我把身上所有的首饰都摸了下来放到桌上,这可吓坏了那对老实的老夫妇,说要学就教,拿钱就使不得了,全都退还给了我,临走还送了我们好大一包梨膏,感动地我死塞活塞地塞了一枚玉佩过去。玉佩是濮阳夙出屋前给我的,说不管怎么着也要好好谢谢他们,我点点头。
  
  就这样一路颠簸地来到了这一穷二白的聊城,最开始车夫跟我们说到了的时候,我和濮阳夙都愣住了,原来还有这么蛮荒的地方存在。不过幸好,濮阳夙是来着做聊城太守的,穷归穷,这日子可比一路上的颠沛流离不知强上多少倍。慢慢地濮阳夙的身子好了起来,伤口也愈合了,现在只是偶尔还会咳一声,但是细细调理还是会好的。可是我却刚好相反,身子越来越差,本来在宫里就被折腾了够呛,一路上又提着精神照顾濮阳夙,现在什么都好了,这心一松,什么病都冒出来了。
  
  后面的几个月,濮阳夙主要是在怎么治理聊城上花精力,我则是一面调理他的身子,一面怎么帮我自己续命。有时候真想就这么去了,可是每每想起自己若是去了,凤皇他会不会更孤单……日子就这么一日一日地拖了下去。
  
  忽然感觉身子一热,我睁开眼,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睡着了。濮阳夙拿着被子替我塞好缝隙,低声对我说:“困了就在这睡吧,我守着。”
  
  “凤皇……”我拉着他要离去的袖子。
  
  濮阳夙看了我好一会,又回到我身边,笑着说:“睡吧,我不走。”
  
  我红着脸,松开手,闷闷地说:“谁管你,爱走不走!”
  
  濮阳夙胸口一阵轻颤,笑意更浓了:“那就算我累了,你陪着我歇会?”
  
  我不理他,把头埋进了被子。听到他的声音在我的头顶幽幽地想起:“芷沂,你要早点好起来…”
  
  我探出脑袋,对他说:“替我杀了游梓寒,我就好起来了。”
  
  濮阳夙听了,皱着眉一阵沉思,突然认真地对我说:“好,一言为定。”
  
  “什么?”我原本就是开玩笑的,以他现在的情况怎么可能杀得了游梓寒。
  
  濮阳夙却是自顾自地解释:“我答应,不过不是现在。但是我们说好了,所以你要自己先好起来…”
  
  一阵无厘头的解释,让我心窝暖暖的,柔声说:“凤皇,我不想为难你的……所以…不要了,当时是开玩笑的。”
  
  濮阳夙的眉又挑了起来:“你不相信我?”
  
  “不是不相信…”我不敢再去看他的脸,“只是我的病……”
  
  “别胡说,你没什么大病!”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濮阳夙很怕提起我的病。
  
  我伸手推推在我什么闹小孩子脾气的那个人,推了半天也没理我,还转了个身,拿背盯着我,看得我只想笑。
  
  慢慢地将额头抵着他的背,小声地下着保证:“我不管是多久,但是凤皇,我会尽我所能地留在你身边的。”




芷沂·灾荒

  入冬已经有了一段时间,天气也冷得厉害。我坐在屋子里,脚下不远处火炉吱吱烧得真旺,面前的茶也从一团团的白气直到现在若有似无的几缕,我捏着茶碗胡乱地把玩。冷不丁茶碗被抽走。
  
  “姑娘,茶冷了,我帮你换一杯。”宝珠是我到了这聊城之后新招的丫鬟。
  
  我笑着点点头,接过热茶,看到紧闭的门窗,忍不住问宝珠:“外头还在下雪?”
  
  宝珠原本是想坐下继续刚才的针线活,一听我问,又连忙起身,略开点门,从门缝往外瞧了瞧,回头笑着对我说:“下着呢,还挺大的。”
  
  “是大雪啊…”我轻啄着茶碗,不再说话。想起从前,松木林的寒冬不知要比这里冷上多少,风也狂、雪也密,有时候连湖心居都不能待了,就收拾收拾找附近的山洞避上几天,往往一场雪下来,厚厚实实的几乎要过膝。可饶是这样,我也要挎弓背刀的去打猎砍柴,不然只能喝西北风。记得有一次深夜淡墨受风犯了病,身上带的那点药全不顶事,我带着斗笠,披上蓑衣就往外冲,夜黑风雪又急,刮在脸上生疼生疼的,还差点迷路,好不容易回到湖心居,一看我就傻眼了,竟然被积雪压塌了房梁。我凭借着方位,从雪堆里摸出了药,又折回去。等到了第二日,依旧挎弓背刀,精神头十足,哪像现在……受不得风、淋不得雨。果然这人啊是越安逸,越不中用,我苦笑着连连摇头。
  
  抬眼看到宝珠竟然在缝制喜服,我有点诧异:“宝珠,这衣服是……”
  
  宝珠抬起头,对我憨憨一笑:“是我姐的,前些年订下的亲,可是兵荒马乱年头总不好就给耽搁了,这几年好了些,就趁机把事给办了。”
  
  我笑着点头:“这可是大好事,到时候我和凤皇一定来讨酒喝。”
  
  宝珠一听笑得合不拢嘴:“姑娘和老爷能来,真是我们家的天大福气。”
  
  “扑哧”一声,我乐了,每次听到宝珠叫他老爷我肚子总会抽筋。我是姑娘,他一个年纪比我还小的是老爷,不过在这聊城就数他最大了,这老爷恐怕是百姓对做官的最恭敬的称呼了吧。
  
  笑完了,我就凑到宝珠跟前看她绣,一面又跟他絮絮叨叨地拉家常,最后终于忍不住从针线篮子找出一块碎步,缠着宝珠叫我刺绣。
  
  时间就在这摇曳的烛光里慢慢地流逝,门忽的开了,一下子冷风就灌了进来,宝珠连忙起来去关门,我刚想起身就被濮阳夙给制止了:“我身上寒气重。”
  
  我笑着坐了回去,看着满身是雪的濮阳夙问:“这么晚才回来?怎么不去休息?”
  
  濮阳夙将外套随手交给宝珠,走过来笑着说:“看你屋还亮着就来看看,今儿怎么样?”眼看着拿起我的茶碗就要喝。
  
  我连忙说:“那碗我动过了,倒杯新的吧。”
  
  “不碍事。”濮阳夙笑着喝了一大口,指着桌上的东西问,“这哪来的?”
  
  “这是嫁妆,宝珠的姐姐要成亲了。”我放下手上的活,“我还说到时候跟你一定要去讨酒喝。”
  
  “好好!”濮阳夙笑着对宝珠说,“到时候给一定给你们包个大礼送去。”
  
  宝珠红着脸,恭敬地谢过,坐下又开始针线。
  
  过了半盏茶,濮阳夙起身要走,叮嘱我早些休息,我笑着答应。又过了一会,就让宝珠伺候着睡下。
  
  现下的生活真是平静得无聊,每日就是等着吃饭,我手指轻轻扣着桌子,扭头对宝珠说:“别等了,估计今儿的午饭又不回来吃了,去把钟叔叫来,我们三个先吃。”宝珠点点头,出去找钟叔了。
  
  话说濮阳夙这个聊城太守当得也真够寒酸的,屋子小先不提,家里本来就请了一个钟叔来照看屋子,后来我的病老不见好又请了一个宝珠。起先家里还常有些送礼的上门,被拒绝了几次之后也就渐渐的冷清起来。我到没什么,再清贫的日子也过过,再说在聊城的这段时间,濮阳夙可是一星半点都没委屈过我,反倒是我担心他委屈了自己。
  
  才吃到一半,门口有人敲门,钟叔出去又回来,说是衙门里的纪子,还顺便把人带了进来。纪子一进门,就急哄哄的说濮阳夙让他带个口信说今儿不回来吃饭了,我点点头。又问家里有多少药材,我能不能开张又便宜又有效的治风寒的方子。
  
  我先吩咐宝珠下去拿纸笔,这头就问纪子:“你们要这些有什么用?”
  
  “姑娘你不知道。”纪子喘了口气又说,“这不一连下了十几天的大雪嘛,本来冬天的日子就难过,亏了今儿年头好,大伙儿正高兴呢,不知从哪里逃来一批难民,爷说要留下不能赶,口粮大伙刚够,没多少富裕,难民又冷又饿,这几天受了风寒的一批接着一批的都聚在城头的广场上呢。”
  
  我想了想,接过纸笔写了张方子,又让宝珠把饭菜装个盒子一并交给纪子:“这是方子你拿着,这饭菜也让你们爷趁热吃。还有就说家里的药材也就五十来人的份,已经在熬了,好了就送去。”纪子应了声,就急急地走了。
  
  我连忙叫钟叔去劈材,自己则带着宝珠进药房。这风寒可是一传十,十传百,不及时治,等过上几天别说是难民,就连本城百姓也得遭殃。幸好不是什么疑难杂症,吃服药发发汗,再吃顿饱的也就好了。
  
  忙活了一个多时辰,总算是熬出了一大锅汤药,拿了几个大瓦罐子装好,又收拾了一些不用的被褥,带上钟叔买回来的干粮,就要往城门口的广场赶。
  
  老远就看到那里密密麻麻地满搭了帐篷,架着几口大锅不知煮的是什么。但是依然有好些人躲在不遮风的棚子,连忙吩咐宝珠和钟叔过去分东西,自己则是一碗碗的开始盛药。
  
  纪子眼尖,扯着嗓子叫我,不一会就跑了过了:“姑娘,你怎么来了?”
  
  “我好歹也算个行医的,怎么不能来?”我跟他打笑。
  
  “我怕爷生气。”纪子挠挠头,说,“爷就在前头帐篷,要不要我带你过去。”
  
  我点点头,让纪子提一个瓦罐,自己拿了一包干粮。进了帐篷,濮阳夙看到我先是一愣,随即大声吼纪子:“怎么把她带来了?”
  
  纪子连忙躲到我身后:“爷,不是我,是姑娘自己来的。”
  
  “你不说,她怎么知道这?”濮阳夙伸手就要去打纪子。
  
  纪子不敢再躲,缩着脑袋喊我:“姑娘……”
  
  “好了,是我自己来的。”我连忙拦着他,“瞒着我做什么,来,先分药吧。”
  
  听完我的话,濮阳夙到不再多话,吩咐纪子先分药和干粮,把我拉到一边:“你就在这待着,过会就带着宝珠回去。”
  
  我笑笑,问他:“这种情况几天了?”
  
  “三四天了。”濮阳夙瞬间回神,“跟你说话呢,别管这个了。这不是闹着玩的!”
  
  “我没闹着玩,你少管。”我板起脸,“今儿早点回去,我有话问你。”
  
  我的倔脾气濮阳夙还是知道的,也就不再多说,只是把宝珠叫了过来,让她照看着我。晚上也乖乖回府,估计是见我脸色不好,怕惹我生气,吃完晚饭就安安静静地坐在面无表情的我身边喝茶。
  
  良思了许久,我开口问:“这干粮和御寒衣物够了吗?”
  
  濮阳夙再怎么聪明也想不到我会问这个,明显一愣,说:“大概还能坚持三、四天吧。”
  
  我沉默了,这么个穷乡僻壤自给都要看老天爷,在这种时候又冒出那么多张嘴。聊城本就是一块不被看好的地方,不然当初司徒劼也不会提出来,这平日朝廷的拨款是指不上了,难道要上书去要钱?依着萧统帝那到是没什么问题,只是司徒劼会这么轻易答应?就算他答应了,照着凤皇的性子,这好不容易从宫里逃出来,想必是这辈子也不想跟那里有牵扯了。所以宫里这条路子算是一条死路了,不然……
  
  “凤皇,这聊城虽说是穷了点,但是城中的富商还是有些的,安顿城外的灾民的能力还是有的,不如……”我犹豫着要不要说出口。
  
  濮阳夙笑了笑:“就凭着我刚上任哪会这么不给他们面子,这节骨眼他们看戏还来不及呢,哪里会出手。”
  
  “你要是不方便,那我去。”我皱着眉说,“我平日里跟富太太们也有些来往,总之先把眼前这关给过了。”
  
  “若是说出口,他们倒也未必不肯。只是……”濮阳夙踌躇着,“求了他们这一回,怕是要后患无穷啊。”
  
  我急了:“那怎么办,赶不得,救不了,活活把人拖死!”
  
  濮阳夙过来拍拍我的肩让我安静:“这事儿啊你就别管了,我自有法子解决,过几日就好了。”
  
  我心里知道他是在安慰我,想到一大堆公事已经够他忙得焦头烂额了,自己就别再让他挂心了,就点点头,勉强笑着说:“你就安心外头的事,不用挂心我。”
  
  “一个你比整个聊城还要让我操心!”濮阳夙哈哈大笑。
  
  我详怒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濮阳夙不管我怎么打闹,死也不肯再说,叮嘱我早些睡,就一溜烟地窜门而出。一直以来,濮阳夙给聊城百姓的印象是年纪虽小,但是成熟稳重,冷不丁看到他这么孩子气的举动,把那个宝珠吓得一愣一愣的,老半天说不出话来。我暗笑凤皇啊凤皇,你的真面目不出三天,整个聊城的百姓就都知道了!
  
  第二天赶早起来,却发现濮阳夙已经出门了,就把宝珠叫进房,收拾出一些值钱的首饰衣物拿去当了。换来的是一堆散碎银子,我数了数有点无力了,这么点银子简直就是杯水车薪。不过聊胜于无,又添上以前攒下的俸禄,赶紧地让钟叔买了物什送去城外难民营。本来想让钟叔和宝珠一起去帮忙的,但是想到宝珠一个女孩子有所不便,就还是让她留在家里帮忙,日子就这样不咸不淡的过着。
  
  一日,钟叔跑进门,对我说:“姑娘!”
  
  我一惊,忙问:“出什么事了?”
  
  “是好事!”钟叔擦了擦额头的汗,“不知道老爷从哪里请来的,今儿一大早来了十几辆马车,全是粮食和衣物!这下难民的事总算是解决了!”
  
  看着钟叔那张乐呵呵的脸,我暗叫不好,也顾不得其他,一头就往外冲。十几辆的马车?他凤皇是从哪里要来的,这种快年关的日子,谁有又肯拿出来?难道他真的去求萧统帝了?
  
  一口气跑到了城外广场,一大帮人在那喜气洋洋的卸东西,隐约还能听到说什么今年能过个饱年了什么的,听得我心里真不是个滋味。纪子看到我,笑着跑了过来:“姑娘,你来了!”指着马车对我说,“你看爷的能耐多大,这么几天一下子运来这么些好东西,现在大伙……”
  
  我拉着纪子问:“他在哪?”
  
  “爷?”纪子不解地看着我,“在前面,我带你去。”
  
  我猛点头,一路随着纪子往前走。远远看到了他那忙碌的背影,我眼睛一酸,这么瘦弱的身子,竟然要扛起整个聊城百姓,我却什么也帮不了……
  
  “你怎么过来了?”不知何时他已经站在了我跟前,一脸笑意。
  
  我的嘴里阵阵发苦,看到他的笑,就更不是个滋味了:“这些……哪来的?”
  
  “一个朋友。”濮阳夙躲闪着回避问题。
  
  我心里又肯定了三分:“是他吗?”
  
  濮阳夙吃惊的看着我,好一会才恢复平静,转过身子看着忙碌的人们:“本城的富商我尚且不愿有所求,何况是他!”又转身对我说,“真的是一个朋友。”
  
  我看着他的眼睛,心中猛然升起一股感觉:凤皇他是不是有很多事瞒着我?
  
  看到我的疑惑,濮阳夙小声地说:“相信吗?”
  
  我移开了目光,,此时的濮阳夙显然有许多的事瞒着我,但是……我冲他笑笑:“我相信。”
  
  濮阳夙像是松了口气,拉着我的手慢慢地往前走,心情大好:“过几日我那个朋友就会过来。”
  
  我停了下来,暗想:过几日就来?难道刚才的试探?心中顿时很不舒服。
  
  濮阳夙了然地看看我,又拉着我往前走:“谢谢你相信。”
  
  一句谢谢又顿时让我消了气,想起他的经历,我还能再去苛求他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我越看越觉得某人想把芷沂塑造成独立的女强人,咳咳咳,道路是坎坷的,前途是美好滴~芷沂加油~~乃要表现出色,看文的大大们才肯丢鲜花给俺们……




芷沂·隔阂

  总算是天可怜见,连续十来天的鹅毛大雪止住了,象征着希望的曙光静静地泻在了聊城外的灾民区。粮食有了,御寒的衣物也有了,除了眼下简易的窝棚在寒风中摇摇欲坠外,一切可谓完美。也不知道下一波风暴什么时候会降临,灾民们趁着难得的好日子,忙碌着加固自己的家,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因为在他们的意识里对金钱权利是没有任何概念,在常年饥饿的岁月里,有饭吃、有衣穿、有房住对他们而言已经可以与瑶池仙境相媲美,何况说不定今年除夕还能吃上一顿好的。在灾民们的意识里,俨然已经把这里当成了另一个家。
  
  在我眼前的就是这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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