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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府里的下人就由我准备了,就当恭喜老板成亲。”殷碧涵的事情黄四知道的不少,故而有此一说。
“那怎么好意思。”三进院子,连着洒扫门房,还有房里侍侯的小厮,十来个总是要的。这一笔开销也是不小,怎么可以让黄四破费。
黄四笑得爽朗,“这里面也不单是我一个人的钱。西市里好多人都凑了份子在里面的,我不过就是多花了点时间挑人罢了。”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殷碧涵笑道,“替我多谢各位。”
“对了,老板,”黄四突然想到什么,“小郎君现在和你住一起吧?到时候花轿怎么办,难道要从府里抬出来转一圈再抬进去?”
“这个,”殷碧涵不以为意地说,“我现在住的地方已经转到荼靡名下去了,算是他的地方。到时候轿子从那里抬出去,再抬到新院子那里就行。”
“哦。”黄四挑眉,“还有……”
府衙员外忙
寒冷的早晨,太阳甚至都还没有升起来各部官衙的门口就有人陆续来到。每日小朝,三日大朝是定例的规矩,上殿听政自然也分个官位高下,那些不用上殿的便早早来到官衙开始做事。
殷碧涵从大街上走进尚书省衙门。
阶下洒扫的仆妇看了眼她绿色的官袍,还算恭敬地躬身行礼。但是走进户部大门时,周围打量的目光里就变质了。
好奇并且小心翼翼,注视里渗漏着星星点点的不屑。她甚至能感觉到那如影随形的目光,但是主动追寻过去时却只看见一张张守礼沉稳的面孔。
殷碧涵露出淡到几乎察觉不到的微笑,向路过的官员拱手行礼。
这就是,官场吗?
没有永远的朋友或是永远的敌人,看似地位低微的也许有着难以想象的靠山,高官厚禄的也许不过是一具空架子。端看如何去发现那隐藏在背后的一切……
殷碧涵举步跨入自己的房间。
尚书省所属户部掌天下财、民二政。举凡土地、丁口、钱谷均归于户部管理,所以安阳朝的尚书省衙门里户部占的地方最大,也所以殷碧涵虽然只是从六品下的员外郎却已经有了独属于她的房间。
当然,其中也不排除李济乾的原因。
“大人,早。”她的房间里,早已有人等候着。
“宋主事,早。”殷碧涵劾首回应。
此人姓宋名启,是隶属于户部金司的主事,自殷碧涵上任之后便派到她这里来做事。殷碧涵到的绝不算晚,但是宋启到得更早。她不仅等在殷碧涵的房间里,甚至还在她桌上放了几叠等着她看的卷册。
“大人,东西两市上月的税钱已经呈上来了,请过目。”宋启看着殷碧涵脱下厚厚的面袍,说道。
“今日才过来?循例不是该四天前就算好的吗?”殷碧涵把衣服交给门口的仆妇,然后走到炭盆边暖了暖手。
“是。”宋启简单应了声之后便没了下文。
“理由呢?”殷碧涵搓了搓手,漫声道,“为什么迟了这几日,总有个说法吧?”殷碧涵说话不紧不慢,似乎只是随口一问。
“据说是因为年节近了,所以才耽搁了。”
殷碧涵忍不住想挑眉。
“据说”……
不知道换个人来她会不会也这么答,殷碧涵有些好笑地想。
殷碧涵坐下来,先替自己倒了杯茶。茶壶外面包了厚厚的棉套子,虽然粗茶浸久了味道寡涩,不过这水却是温热的。
就像,这里的人一样。
“东市三家,西市十三家,总计十六家铺子要运新货入市,提了请求上来。”宋启继续说道。
殷碧涵瞬时被吸引了注意力,果然见书桌上有厚厚的一沓正是十六家商铺的递上来的。
东市卖贵,西市售奇已是安阳人尽皆知的事情,年末年初正该是东市大卖西市安寂的时候,今年却偏偏倒了过来。
想也知道,一定是殷碧涵的关系了。
入新货,准与不准全在殷碧涵的一句话里。东市那里想必是因为摸不准殷碧涵的脾气,所以不敢妄动。而西市,则正好相反。
“往年也是这么样子?”殷碧涵问道。
“往年东市要多些,西市少些。”宋启答道。
“大约有多少?”殷碧涵继续问。
“东市大约有三十多家,西市在十家上下。”宋启答得很顺口,几乎想也不用想。说完,她看了殷碧涵一眼。
果然如此,殷碧涵暗自点了点头。
然后,这个宋启也相当不错。
殷碧涵低头喝了口茶,将脸上明显在谋划着什么的表情挡了去。
关于宋启所答,殷碧涵虽然不了解东市却知道西市的确就在十家上下。一不隐瞒,二能熟悉,宋启是个有能之人。
虽然一问一答地实在累人,不过物有所值,时间和精力都不会白费就是了。
宋启乘殷碧涵低头,不由将眼神里的诧异稍稍露了些出来。
殷碧涵背弃对她青眼有加的三皇子,转投大皇女门下的传闻,只怕如今的安阳是个人就知道。宋启本对她的作为颇为不齿,所以一直心不甘情不愿。但是她好歹也顾忌着殷碧涵背后的靠山,不敢明着乱来于是只能折中成“绝不多说也不多做”。
一段日子下来,宋启却开始对殷碧涵有些改观。
她虽然并不自恃年资,却也有些拿这个做文章的意思在里面。须知户部的事情纷繁复杂,无论是谁没有人帮手也是不行。就算这个二十出头的小丫头做过皇子府的副总管又如何?做不来的,一样做不来。
却不想殷碧涵果然是做不来,却也绝对不耻下问。仔细数上去,这个比她高了七级的员外郎,竟然可以用对着老师的态度一样,把事情一样一样地问清楚。即使她说得再简单,即使她再表现出不愿多说的情绪,殷碧涵也详详细细地,不把自己想知道的事情问清楚绝不罢休。
至少,做事很认真。
宋启在心里肯定。
她看着殷碧涵平静温和的侧脸,又在心里加了一句:心胸……也不错。
府衙里的官吏背后议人长短的也大有人在。有几个聚在一起曾说起过殷碧涵的事情,虽是闲聊话却是越说越离谱,不止背主另投甚至连大殿下好女色的话也出了口。宋启清楚地看到殷碧涵站在窗外听了好长时间,由头质尾比她听到的还多些。
但是当时,她竟然一笑而过。
不是那种隐忍着怒气后,怒极而笑的表情,好像只是听到窗外有鸟鸣后的轻轻一笑。此后,宋启也着意留意过那几个人的事。虽然对殷碧涵来说不易,但是对李济乾来说犹如蝼蚁一般的存在而已。
但是,那些人到现在为之都没有发生任何事。
也许,这人也不是那么坏……
那边殷碧涵自然不知这短短一瞬间宋启竟然转过那么多念头,只是放下茶杯说:“宋主事,劳烦你等一下去府库里拿前十年的书案记录出来,我想看看。”
“十年?”宋启没有意识到,她对殷碧涵说话的声音里第一次露出了平板之外的声调。
“昨天巡过市了,正好今天下午得闲。”
“……是,我等下就去。”
“还要麻烦你事情都挪到我这里来做。”殷碧涵道,“如果我有不明白的,方便直接问你。”
“是。”
作者有话要说:临近春节,因为预订要去奶奶家,所以更新时间我只能说尽量日更。
然后,不知有没看过青翼的大人。因为07年的春节,我在除夕夜小捏了一下雪荏。
所谓良好传统要保持,09的春节自然一样。
以上。
ps:春节期间不会死人的,这点完全可以保证。
姬府浅漫谈
“你……”
马车里,流云皱眉看着殷碧涵。相对于她的懒散舒适,流云却一直坐得很端正。一路上他总是很担心的样子,临近终点时终于说了出来。
“什么?”殷碧涵半躺半靠着坐在流云身边。她自上了马车就自在得很,明知流云为什么紧张却只作不知。
“等下别在‘她’面前乱说话。”流云还是忍不住担心说了出来。
殷碧涵顿时露出一抹暧昧的笑,突然凑近流云的耳朵说:“你这是担心我,还是护着她?”
流云一噎,瞪她一眼之后转过去不理她,却引来她的轻笑。流云知殷碧涵存心逗他,不过他心思不在这里,所以也懒得计较。
三天前,她突然到流云居来对他说:“我想见她。”
没头没脑的一句流云虽然听懂了,却半晌回不出话来。
那个“她”,是姬筠卿。
流云并不知道殷碧涵如何得知他是姬筠卿身边的人,但是她的确知道。也许想见她来向他要求并不奇怪,但是关键却是,她为什么想见姬筠卿?
“只是想见见她。”殷碧涵也许是看出来流云在想些什么,解释了一句,“而已。”
但是还不如不解释。
于是他只说:“我去问问。”
结果,姬筠卿竟然点头了。
明明只是才见过三回,流云却隐隐觉得这两人之间似乎有些什么东西,某些即使没有对他隐瞒,他也看不明白的东西。
马车很快就到了姬府门口。下了马车后,流云带着殷碧涵一路走进去,到了姬筠卿的书房。
门上轻叩两声之后,流云沉声道:“流云求见。”
“云儿进来。”书房里传来姬筠卿的声音。
……云儿?
这种称呼是只有她们两个人,或者至少没有外人的时候才用到的称呼。遇到需要掩饰的场合,她甚至连“流云老板”都叫过。而她明知殷碧涵就在他身后,竟然还叫他云儿?
流云推开门,一阵浓郁的香气先飘了出来。
姬筠卿仍是一袭白衣,却是很慵懒地斜躺在软榻上,看见两人走进来也没有要站起来的意思。
这又是与他相处时才有的姿势。
流云愈发弄不懂姬筠卿心里到底想的是什么,只是款款走到她面前,敛衽行礼道:“流云见过主人。”
跟在流云身后的殷碧涵一拱手,道:“碧涵见过姬大人。”
“云儿,过来。”姬筠卿向流云伸出手。
流云连忙走前几步将自己的手放在她手里,被她一带人就跌进软榻里。
流云抬头尴尬地看了看殷碧涵,却见她只是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们两人,对姬筠卿几乎无视她丝毫没有一点焦躁不满之意。流云回头再看姬筠卿,却见她微垂着眼睛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虽然不知道理由,却有种自己做错了事情的感觉。原本这时候只要依进她怀里,软语温言娇嗔几声就可以,偏还有个殷碧涵在场,想要站起来又怕姬筠卿不高兴,于是竟然僵在那里动也不敢动。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
被书房主人无视的殷碧涵一直站在原地,看着两人。原该最不自在的她,却好像在自己的地方一样丝毫没有表现出任何与平时不同的地方。
“殷碧涵。”良久,姬筠卿才开口,“你想要什么?”
“碧涵不过是个俗人。”殷碧涵彷佛早就知道她会这么问一样,答得很顺口,“名利美人,多多益善。”
“是吗?”姬筠卿只是淡淡应了声,又没了下文。
流云半趴的姿势委实难受,于是偷看一眼姬筠卿似乎没有不高兴的样子,便坐了起来。听到姬筠卿这么回答,突然转头看了她一眼。
殷碧涵也许听不出来,但是流云却听得很平白。
那如古琴一般悠扬的声音里含着淡淡的喜悦,姬筠卿因为殷碧涵所说的话而高兴着。
至于理由……
他想了想还是放弃了。无论事后问她们两个中的谁都可以,现在的他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那么简单直白的回答会出自殷碧涵的口里,甚至还奇异地让姬筠卿很满意。
姬筠卿不说,殷碧涵却开口了。
“在姬大人的眼里,碧涵可有这个资格?”殷碧涵问。她脸上是惯常的浅笑,眸子也如平时般闪着温柔的光芒,只是背比平时挺得更直了些。
“还不知道。”姬筠卿回答得爽快。
殷碧涵眉毛一挑,眨了两下眼,却什么都没有说。
流云看看姬筠卿,又看看殷碧涵。
两人之间哑谜似的对话听得他半懂不懂,隐隐想到一种可能,不由朝殷碧涵多打量了几眼。
流云打量的目光被殷碧涵发现,她朝姬筠卿看了看然后对他一笑。
流云瞪她一眼,眼角余光扫向姬筠卿,发现她并没有看着自己,这才在心里松了口气,“我去沏茶。”
流云才想站起来时,姬筠卿却突然扣住了他的手,把他的手捏在自己手里把玩着不放。
“茶在哪里?”殷碧涵很自然地问,一副打算由她来泡茶的样子。
“那个……”流云不由看了姬筠卿一眼。
就算地位高低不同,殷碧涵好歹过门是客。哪里有让客人为主人沏茶的道理?
但是姬筠卿却没说话,却也没有放开他的手。
“主人……”流云轻声唤了一声。
姬筠卿抬眼看了他一眼。
堪称潋滟的目光里,似乎包含着一些微凉的东西,看得流云心里一惊,顿时低下头去。
“那里。”良久,姬筠卿终于再度开口。
她竟然真的让殷碧涵去沏茶?
流云瞪圆了眼睛。
而殷碧涵顺着姬筠卿说的方向,果然看见一整套的茶具。“两位稍候,试试碧涵的手艺如何。”她一边说着,一边坐到桌边开始动手烹茶。
而殷碧涵竟然也真的开始烹茶了?
流云难以置信地猛然回头看向殷碧涵,见她泰然自若地坐在桌边在两人的目光里熟练而动作优雅地开始烤制茶饼。
这两个人……
到底在做什么?
偶遇故人后
荼靡从医馆里走出来,凛冽的寒风让他不禁缩了下脖子,却无法吹走他的好心情。他情不自禁地伸手贴到小腹上,脸上不由开始傻笑。
水蓼知道了,也会高兴的……
只是这样想着,连冬天刺骨的风也变得可爱了起来。
风送来食物的暖香,荼靡觉得有些饿了。抬头见对面就是一家茶馆,于是就走了过去。
才走进茶馆,一阵暖意就混杂着嘈杂的声音迎面扑来。许是天冷的关系,茶馆的生意好得很,一眼看去竟然没几个空座。
“这位公子,真不好意思我们没空桌子了。”小二见来了客人,立刻迎上来说,“如果您不介意和别的客人搭个座……”
心情实在太好的荼靡也没待小二多做劝说便点了点头,反正也就是喝口暖茶歇歇脚的工夫。
小二见他点头立刻眉开眼笑,“来,您这边请。”
小二将荼靡引到一张桌子边。桌边已经有了先到的客人,不过那人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身上还散发着淡淡的酒气,面前半张桌子上都是横七竖八的空酒壶。
一个醉妇。
荼靡有些不情愿,但是想起外面的寒风也只好忍耐了下来。他坐在醉妇的对面,对小二说:“来壶热茶,然后上两样点心。”
小二应声而去,不一会便送了东西过来。
茶馆里虽然嘈杂人多,但是到底比外面风里要暖和多了。荼靡喝了口暖暖的茶,拿起碟子里的酥饼。
正在这时,荼靡对面的醉妇突然动了下。她撑着手想要坐起来,却不想手一挥将荼靡的点心碟子挥到了地上。
“哐当”一声,虽然在茶馆里不算响却也不轻。
那人抬头,醉眼朦胧地看着地上的碎碟子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她抬起头,说:“对不……”
话没说完,陡然停止。
荼靡皱眉,开始有些后悔答应搭座,听对方道歉只得说:“不要紧。”话才说完,他抬头看见对面的人时,也是一怔。
竟然是,秦复。
秦复看见荼靡后,醉意清醒了大半,好歹是坐直了身子。这才让荼靡看清楚她的样子。她发髻散乱,脸上醉意朦胧,身上穿的还是官袍,可惜不知多少日没洗过到处是油腻腻的污渍。
哪里还有荼靡回忆里文雅清隽的半点影子?秦复的样子,怕只比街上的乞丐略为好些。
早已没了过去的那种心情,荼靡看见眼前的人只觉得不悦,当下就想站起来。
“珠儿,原来是你……”秦复苦笑了一下。
珠儿。
方珠,这是他原来的名字。
曾经,他也是一个普通的少年,在双亲和姐姐的宠溺下每天都过着快乐无忧的日子。那时,他常常会去邻家,偷看那个秦家姐姐写字读书,偷偷喜欢着她,期待着她偶尔抬头时看见他,对他笑一笑说一声:“珠儿,你来了。”
那是,曾经是,温暖又平静的生活。即使他现在想起来,也忍不住觉得温暖。
只是一个简短的称呼便勾起太多的回忆,荼靡一时有些怔忡没有急着离开。
“珠儿,你……”秦复看着有些出神的荼靡,眼里闪过一道光,“你现在过得好吗?”秦复温和的语调里带着点点哀伤,彷佛当初是荼靡遗弃了她一样。
荼靡皱眉。
这是什么意思?
当时说他不要脸,现在又在他面前说这种话。
也不知道是不是嫌恶的表情实在太甚,秦复脸上闪过受伤的神情,低下头,“对不起……”又一声道歉轻轻飘了过来。
荼靡转开头。
他早已舍弃了秦复这个人。所有关于她的一切都不再与他有关,虽然他有接受她道歉的资格,但是却没有那个必要。
只是虽然没有必要,他却也没办法云淡风清地说,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他曾经深深爱过的人,伤得他那么深刻,如果不是殷碧涵出现在他眼前,他都不知道自己如何才能面对回忆背后的真相。
想起殷碧涵,荼靡心中一阵温暖。他不由将手移到小腹上,脸上露出微笑。
秦复看着荼靡明显不是因为她而出现的微笑,脸上闪过一阵戾色。
“对不起,珠儿,我错了。”秦复继续说,“我知道没资格求你原谅,我也曾经想过要回来找你,但是……”
“算了,过去的事情……”荼靡这时已经无心喝茶,只想快点离开。
“不!你一定要听我解释!”秦复陡然拔高了声音,引得周围人都看过来。她甚至一把抓住荼靡的手,不让他走。
秦复的声音尖厉非常,听在荼靡耳里不舒服,他看了看周围人探究的目光只得又坐了下来,把手从她手里抽了出来。
“其实,都是我爹出的主意。”秦复见他没有坚持再走,开始用忏悔的语气述说起过去的事情。
“我一开始是不同意的,我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