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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网-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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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他记起夜里如何沿着泥泞小道,走到布莱克斯特伯尔教区教堂,以及那座建筑物的阴森、寒冷。他坐在教堂里,双脚冻得像冰似的,手指都麻木、不灵活了。周围都是令人恶心的润发香脂味。啊,他厌烦透了。看到自己已经永远摆脱了这一切,他兴奋得心跳不已。 
  菲利普对自己感到诧异,竟如此轻易地停止信仰了。他不明白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感受,是由于内在天性的微妙作用,却把这归因于自己的聪明。他高兴得忘乎所以。因为年轻,对任何不同于自己的处世态度缺乏同情,他很瞧不起威克斯和海沃德,认为他们只满足于那种他们称之为上帝的模糊的感情,不愿跨出在菲利普看来是多么明显的一步。一天,他独自登上一座山冈,饱览秀丽风光。不知何故,大自然的景色总能使他心旷神怡、欢喜若狂,眼下正值秋天,白天还常常万里无云,天空似乎放射出更灿烂的光辉,仿佛大自然有意把更加饱满的热情,投入到剩余的晴朗的日子里。他俯瞰着眼前在阳光下微微颤动着的平原,远处是曼海姆楼房的屋顶,更远处是朦胧的沃姆斯。莱茵河处处闪烁着更加夺目的光芒,宽阔的河面金光闪闪。菲利普站在那里,心房止不住激烈地跳荡,想起当初魔鬼如何和耶稣站在一座高山上,为他指点寰宇世间。菲利普陶醉在眼前美丽的风景之中,在他看来展现在他眼前的似乎就是整个世界,他渴望走下山,去尽情享受尘世的欢乐。他已经摆脱了堕落的恐惧,也摆脱了世俗的偏见。他可以走自己的路而不怕难忍的地狱之火,突然,他意识到自己也失去责任的重担,这种重担使他过去生活中的一举一动,都受到后果的约束。他可以在一个更轻松愉快的气氛中更自由地呼吸,他只需要对自己所作的事负责就行了。自由!他终于成为自己的主宰了。出于老习惯,他不知不觉地感谢上帝,感谢那个他再也不信奉的上帝。 
  菲利普一面自豪地陶醉在自己的智慧和无畏之中,一面从容地开始了新的生活。然而,信仰的丧失对自己行为的影响,比原来预料的要小得多。尽管他把基督的教义抛到一边,但他从未想到要去批判基督教的伦理道德。他接受基督教宣扬的种种美德,并认为,为了这些美德的缘故而身体力行,毫不考虑奖或罚,那真是好极了。在教授夫人家里,表现这些优秀品质的机会是很少的。但是他比以往更真诚一些了。他强迫自己对偶尔找他聊天的那些乏味的上了年纪的太太们比平常更殷勤些。文雅的咒语、激昂的形容词是我们英国语言的特征,菲利普过去一向把它们作为男子气的象征而加以锤炼,现在却努力地加以回避。 
  圆满地解决了整个宗教问题之后,他想将它置之脑后,但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他既不能避免后悔,也不能抑制那些不时折磨着的忧虑。他太年轻,朋友又太少,因此,灵魂的不朽对他并没有特别的吸引力。他能够毫不费力地放弃对英国国教信仰。可是有一件事使他悲哀:他暗自责备自己不近情理,企图对这些哀愁付之一笑。然而,每当他想起再也见不到美丽的母亲时,就忍不住热泪盈眶。他母亲去世后,随着时光的流逝,他对母亲的爱变得越来越珍贵了。有时,好像无数敬神的、虔诚的祖先在暗中对他施加影响。一阵恐怖向他袭来:也许这一切都是真的,在蓝色的苍穹后面藏着一个不可不信的上帝,将用永不熄灭的烈火来惩罚这位无神论者,在这种时候,理智帮不了他什么忙。他想像着无休止的肉体的折磨带来的极大痛苦,就吓得浑身直冒冷汗,最后,他绝望地自语道:“毕竟,这不是我的过错。我不能强迫自己去信仰。假如真有上帝,并因为我诚实地表示不相信他而惩罚我,那我也毫无办法。”     

ⅩⅩⅨ     秋去冬来。威克斯到柏林听保尔森讲学去了。海沃德开始考虑去南方。地方剧院开演了,菲利普和海沃德每周要去剧院两三次。他们想提高德语水平的精神实在可佳,菲利普发现,用这种方法掌握外语比听布道要有趣得多。他们发觉自己正处于戏剧复兴的浪潮中,易卜生的好几个戏剧安排在冬季准备上演的剧目中。苏德曼①的《荣誉》当时是新剧。它上演后,在这座僻静的大学城引起了极大的骚动。它既受到了过分的捧场,也遭到猛烈的抨击。其它剧作家也跟着纷纷写出受现代思潮影响的剧本。菲利普亲眼见到一系列剧作,在这些作品中,人类的卑劣在他眼前暴露无遗。在此之前,他还从未看过戏剧。过去一些差劲的巡回剧团有时也到布莱克特伯尔的会场演出,可是他伯父,部分由于他的职业,部分由于他认为这种戏庸俗不堪,从来不去看戏。舞台的激情吸引了他。他一走进那个粗陋不堪、灯光暗淡的小剧院,心里就感到一阵激动。 
  ①苏德曼(1857—1928):德国戏剧家及小说家。 
  不久,他渐渐地了解到这个小剧团的特点。通过角色的分配,他马上就能知道剧中人物的性格特征,但这对他无关紧要。在他看来,戏剧是真实的生活,是暗无天日的,受尽折磨的陌生的生活。男男女女都把内心的邪恶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美貌的面孔包藏着堕落的思想;有德行者以德行作为假面具,掩盖其秘密的罪恶。外表强壮者由于自身的弱点而变得内心虚弱不堪。诚实者堕落,贞洁者淫荡。你好比住在这样一个房间里,前一夜有人在此纵酒宴乐,清晨,窗户还未打开,空气浑浊,屋里充满着残剩的啤酒味,难闻的烟味和闪亮的煤气灯的抽烟味。台下没有笑声,你充其量只窃笑剧中的某个伪君子或傻子罢了:剧中的人物用冷酷的语言表达自己的意思,仿佛是羞辱和痛苦逼着他们从心底里挤出来的。 
  菲利普被剧中的卑鄙程度迷住了。他似乎重新看到了另一种样式的世界。他也急于要了解这个世界。演出结束后,他和海沃德一道上酒店,坐在暖和、明亮的地方,吃三明治,喝杯啤酒。周围都是三五成群的学生,他们谈笑风生;全家光顾酒店的也处处可见,父亲、母亲、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有时,女儿们说句尖刻的话,父亲仰靠在椅背上哈哈大笑,笑得很开心。这是亲切、纯真的笑声。这场面充满着欢乐的、无拘无束的家庭气氛。可是,菲利普对此视而不见。他在回味刚看过的剧情。 
  “你难道不认为这就是生活吗?”他激动地说,“你知道,我不会在这儿久待了。我想到伦敦去,开始真正的生活。我想获得一番生活经历。老是为生活作准备,实在烦透了,我现在就要投入生活。” 
  海沃德有时让菲利普独自回公寓。他从未精确地回答菲利普提出的那些热切的问题,却轻快地傻笑着,暗示了一件风流韵事。他引用了罗塞蒂①的诗句。有一次,他拿一首十四行诗给菲利普看。诗中那热情和华丽的言词,悲观和哀愁的情调,全集中在一名叫特鲁德小姐的专题上,海沃德把自己肮脏的、庸俗的、微不足道的艳遇蒙上一层诗歌的光轮,并且认为他的风格堪与培里克里斯②及菲狄亚斯③媲美。因为为描述他所追求的意中人,他选用了“hetaira”④这个词,而不用英语所提供的更直截了当、更贴切的词。白天,菲利普受好奇心的驱使,到那条离古桥不远的小街上走了一趟。街上有整洁的白色房子,装有绿色的百叶窗。据海沃德说,特鲁德小姐就住在那儿,但是,那些走出门外,对他打招呼的女人,个个满脸凶相,涂脂抹粉。菲利普害怕极了,恐怖地推开想拦住他的那双粗糙的手,撒腿就跑。他尤其渴望经验,觉得自己幼稚可笑,田为像他这样的年龄,竟尚未享受过所有的小说无不描写的人生最重要的事。可是,他具有洞察事物本来面目的不幸天赋。出现在他面前的现实,同他梦幻中的理想真有天壤之别。 
  ①罗塞蒂(1830—1894):英国女诗人。 
  ②培里克里斯:公元前5世纪雅典最伟大政治家、大将军及演说家。 
  ③菲狄亚斯:公元前5世纪,希腊雕刻家。 
  ④hetaira:希腊语,意为妾、妓女或艺妓。 
  他不知道,一个人一生必须艰苦跋涉,越过一大片土地贫瘠、地势险峻的原野,方能跨入现实的门槛。说青春是幸福的,这只是一种幻想,是已经失去了青春的人们的一种幻想。但是,年轻人知道自己是不幸的,因为他们脑子里充满了灌输给他们的种种不切实际的幻想。他们一旦同现实接触,总是碰得头破血流。看来,他们似乎是某种阴谋的牺牲品,因为他们所读的书——由于必要的选择而很理想;还有长辈们之间的谈话——他们是透过健忘的玫瑰色的雾霭来回首青春的,这一切都为他们准备好了一个不真实的生活。他们必须自己发现,他们所读过的书,所听到的话,全是谎言!谎言!谎言!而每一次的发现,都是往那具已被钉在生活十字架上的身躯再打入一枚钉子。奇怪的是,每一个经历过痛苦幻灭的人,由于受到他自身抑制不了的力量的驱使,又总是无意中增添了这种痛苦的幻灭。对菲利普来说,和海沃德的交往是一种最糟糕的事。他任何东西都不肯亲眼去观察,而只是通过书本知识来认识。他是危险的,因为他欺骗自己,达到了如痴如狂、诚心诚意的程度。他真诚地将自己的淫荡误认为是浪漫的感情,把自己的优柔寡断误认为是艺术家的气质,把自己的偷懒误认为是哲学家的冷静。他的思想因为追求风雅而变得庸俗起来。他把一切事物都看得比实物大,轮廓模糊,还给它们蒙上一层多愁善感的金色雾霭。他扯谎,自己却没有意识到。别人为他指出来时,他却说谎言是美好的。他是个理想主义者。     

ⅩⅩⅩ     菲利普心情烦躁、事事不满足,海沃德富有诗意的暗示,害得他想入非非。他的心灵渴望着浪漫,至少,他对自己是这样理解的。 
  碰巧,在厄宁夫人家里发生的一件意外的事,促使菲利普对性的问题越发关注。他沿着山坡散步时,有两三次遇到卡西里小姐独自一人在徘徊。走到她身边时,菲利普向她一躬身就继续朝前走了。没走多远就见到了那位中国人。起初,菲利普对这件事一点也不在意。可是,一天傍晚,在回家的路上,夜幕已经降临,他碰见两个人紧挨着走。可是,一听见他的脚步声他俩立即散开。尽管朦胧中他看不太清楚,但是,他几乎可以断定这两个人就是卡西里和宋先生。他们迅速分开的动作,意味着他们刚才是臂挽着臂散步的。菲利普既困惑,又惊讶。他过去对卡西里不怎么注意。她是个很平常的女孩子,方方的脸,相貌呆板,最多16岁,因为金黄色的长发还梳成辫子。当天晚上用餐时,他好奇地盯着她。虽然近来她在吃饭的时候很少说话,但她还是同他攀谈。 
  “凯里先生,你今天上哪儿散步了?” 
  “哦,我往王座山方向走了走。” 
  “我没有出门,”她主动地说,“我头疼。” 
  那位中国人回过头来,坐在她身边。 
  “很遗憾,”他说,“希望你现在好些了吧。” 
  显然,卡西里小姐心神不安,因此她又对菲利普说: 
  “你在路上遇到很多人吗?” 
  当菲利普扯了一个彻头彻尾的谎言时,他不由地脸红了。 
  “没有,连个人影也没见到。” 
  菲利普觉察到她的眼睛里流露出慰藉的神色。 
  然而不久,这两人之间存在的暧昧关系已不容置疑了。教授夫人家的其他人看见他俩在阴暗的角落里鬼鬼祟祟。坐在首席的上了年纪的太太们,开始谈论这件丑闻了。教授夫人很生气,也很为难,她尽量装作什么也没看见。冬天即将来临,这不像夏天那样容易使她的公寓住满房客。宋先生是个好主顾。他在一楼租了两个房间,每餐都要喝一瓶莫塞尔白葡萄酒。教授夫人每瓶收费3马克,赚头不少。其他房客都不喝酒,有些甚至连啤酒也不喝。她也不希望失去卡西里,她的双亲在南美洲经商,对教授夫人慈母般的照顾付了一笔可观的酬金。她知道,要是写信告诉卡西里那位住在柏林的叔叔,他会立即将她带走的。因此她只满足于吃饭时,给他俩一点严厉的眼色。显然,她不敢冒犯那位中国人,却尽可能拿卡西里的无礼来出气。可是,那三位上了年纪的太太还不满意。她们有两位是寡妇,另一位是男性相貌的荷兰老处女。她们支付的食宿费极少,却给人添了不少麻烦。可是她们是永久性的房客,所以不得不对她们忍着点。她们找上教授夫人,要求采取措施,因为此事有伤风化,寓所的名声都要给败坏了。教授夫人使出种种伎俩,时而固执己见,时而大发雷霆,时而痛哭流涕,但终于斗不过这三位老太太。教授夫人突然摆出一副对这样不道德行为义愤填膺的样子,表示要处理这件事。 
  午饭后,她把卡西里带进自己寝室,开始严厉地训斥她。可是这姑娘采取了厚颜无耻的态度,使她大吃一惊;她打算爱上哪儿就上哪儿。假如她愿意和这位中国人一块散步,那也是她自己的事,看不出这同旁人有何相干。教授夫人威胁说要写信告诉她叔叔。 
  “那么,赫恩里奇叔叔会安排我在柏林的一户人家过冬的,这对我来说更好,宋先生也将一块到柏林。” 
  教授夫人哭了。眼泪沿着她那红润、肥胖的脸上淌下来。卡西里却在一边取笑她。 
  “这意味着整个冬天得有三间房空着。”她说。 
  接着,教授夫人又改变对策,她迎合了卡西里较好的天性的一面,如善良、懂事、忍让;她不再拿卡西里当小孩看待,而是当成年妇女看待。她说,本来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那位中国人,黄黄的皮肤、扁扁的鼻梁,还有那双小眼睛!这就太可怕了,一想起那副样子,就令人作呕。 
  “别说了,别说了!”卡西里迅速地吸了一口气说,“我不愿听别人说他的坏话。” 
  “可你这是闹着玩的吧!”厄宁夫人喘着气说。 
  “我爱他!我爱他!我爱他!” 
  “我的天哪!” 
  教授夫人吃惊地盯着她;她本来以为这姑娘只不过淘气、天真无知罢了;可是听她那热情的声音便一切都明白了。卡西里用那双灼热的眼睛望了她一会儿,然后耸耸肩膀,走出房去。 
  厄宁夫人没有把这次谈话的详情透露出去。一两天以后她调换了一下用膳时的座位。她问宋先生是否愿意坐到她这一头来。他照样彬彬有礼、欣然从命。卡西里对这一变动满不在乎。但是他俩的关系在公寓里公开之后,他们好像变得更不知羞耻了。现在,他们不必偷偷摸摸地一块散步了。每天下午他们公开地到小山冈去溜达,显然,他们已不在乎旁人怎么议论了。最后,连温和的厄宁教授也沉不住气,定要妻于找那位中国人谈谈。她把这位中国人拉到一边,告诫他:他毁坏这姑娘的名誉,危害了整个寓所的名声;他必须明白他的行为是多么的错误,多么的不道德。可是他却笑眯眯地矢口否认;宋先生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他对卡西里小姐一点也不感兴趣。他不曾跟她一起散步;一切都是凭空捏造,没有一句是真的。 
  “唉,宋先生,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人家看见你们在一起已经好多次了。” 
  “不,你搞错了,没有这回事。” 
  他望着她,不停地微笑着,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细牙。他很镇定,什么也不承认。他厚着脸皮、温和地百般抵赖。最后,教授夫人发脾气,说那姑娘已承认她爱他了。他还是不动声色,继续微笑着。 
  “荒唐!荒唐!全是胡扯。” 
  她无法从他嘴里问出什么来。天气变得很恶劣,又是下雪又降霜。接着冰雪消融又是一连串沉闷的日子。在这些日子里散步也索然无味。一天晚上,菲利普刚从教授先生那儿上完德语课,站在客厅里正和厄宁夫人说话,一会儿,安娜飞快地跑进来。 
  “妈妈,卡西里在哪儿?”她说。 
  “大概在她的房间里吧。” 
  “她房间里没有灯光。”教授夫人惊叫一声,神情沮丧地望着女儿,安娜脑子里的念头也闪现在她脑海里。 
  “按铃叫埃米尔来。”她以沙哑的声音说。 
  埃米尔就是那个傻乎乎的愣小子,吃饭时他端汤送饭,在桌前伺候,平时大部分家务也丢给他一个人干。 
  “埃米尔,到楼下宋先生的房间去,不用敲门就进去,有人在的话,就说是进来照看炉子。” 
  埃米尔呆滞的脸上毫无惊讶的神色。 
  他慢吞吞地走下楼。教授夫人和安娜让门开着,倾听楼下的动静。不久,她们听到埃米尔又上楼来了,便唤住他。 
  “屋里有人吗?”教授夫人问。 
  “有,宋先生在。” 
  “就他一个人吗?” 
  他抿着嘴,露出狡黠的笑容。 
  “不,卡西里小姐也在。” 
  “噢,太丢人了。”教授夫人叫了起来。 
  这时,埃米尔咧开嘴笑了。 
  “卡西里小姐每天晚上都在那儿,经常是几个钟头。” 
  教授夫人开始扭动着双手。 
  “唉,真讨厌!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这不关我的事。”他回答道,慢腾腾地耸了耸肩。 
  “恐怕他们给了你不少好处吧。走开,滚!” 
  他蹒跚地向门口走去。 
  “妈,他们应该滚蛋。”安娜说。 
  “那谁来付房租呢?税单快要到期了。他们应该滚蛋,说得倒轻松。如果他们走了,我可付不了账。”她满脸泪水,转身对菲利普说,“啊,凯里先生,你不要把听到的这些话传出去。假如福斯特小姐——就是那位荷兰老处女——要是让她知道了,她会立即离开这儿的。假如他们都走了,我们的公寓就得关门。我可负担不起。” 
  “当然,我什么也不会说的。” 
  “假如卡西里继续待下去,我就不理睬她。”安娜说。 
  当天晚上吃饭时,卡西里的脸比平常更红些,带着一副执拗的神色,准时入席就座。可是,宋先生却没有露面。菲利普认为他有意逃避这种难堪的局面。最后宋先生满脸堆笑地走进来了,为自己的姗姗来迟连声道歉,一双小眼睛滴溜溜地转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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