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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西藏去转一圈。”他真的转了一大圈才回到家,一身晒得篾黑的。老汪在一家床垫厂当工程师,就把厂里的产品宣传册的设计揽回家来给汪炯做。同时他也调动各种社会资源,接了好几单诸如书籍装帧路牌广告什么的来给汪炯设计。汪炯也聪明,三下两下,在Photoshop上就把设计做出来了,甲方还很是满意。汪炯没觉得怎么样,倒是老汪有巨大的成就感,逢人就夸崽,说莫看他吊儿郎当的模样,做起活来那真不是开玩笑!老汪有个同学的亲戚在上海开广告公司,他就跑过去,跟那同学的亲戚推荐自己的崽,手里拿了汪炯做的设计稿。这样汪炯就去了上海。他喜欢上海,但不喜欢那家私人的小广告公司,干了半年就辞了职,也没回家,就呆在那边。呆了三个月之后,自己应聘了一家外贸型的上市公司,工作不是本行,而是营销。他觉得有趣,想尝试人生另外的可能。急了一阵的老汪这下子又兴奋了,碰到我时便又夸他的崽。“十几个亿的上市公司咧,几百个人应聘只招五个人咧。我家汪炯老板一眼就看中了咧!”
今年元月初我同老汪在一个饭局上又见了面。他问我的崽找到工作没有,待遇如何。我说找是好不容易找到了,待遇刚起步,不怎么样。汪炯呢?老汪说汪炯呵,好险,他那家公司大裁员,他崽的部门八个人,一下子裁掉了四个。还好,汪炯还没被裁掉。“昨天我还跟崽通电话,他说这个月他们部门还要再裁掉两个人。但愿呵,但愿我家汪炯莫被裁掉就好。”
隔了十来天,我到家乐福买东西,从车上看到一个后生斜穿马路,身影好熟悉。呵呀,是汪炯。我马上想起老汪说的还要再裁掉两个人的话。莫非他汪炯是……了?
快要过年了,我跟老汪家又要互相请客吃饭。我只想爆竹声四起的时辰在老汪的玻璃杯厚的镜片后看到霞光,而不想看到黯淡的云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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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牛皮
王牛皮真的像他这小名,开口就是牛皮。有回好多人在一个朋友家喝茶扯谈,他来了,坐了两分钟,叫叫的说扯么子粟壳喽,打麻将打麻将!人问他打好大,“打一百的噻!”一百的,好大,口袋里没个万把块钱岂敢上桌。人问他带足银子没有,我们不打港币的来 (长沙话“港”同“讲”,意思是不打欠的,不能“白讲”)。他一拍裤袋,“两三万够不够?”小赌怡情,大赌纵罪。有三个人上去了,我只敢在旁边看。还没打到一圈,王牛皮放了对门庄上一个清一色,又啄中他两只鸟,二千一。庄家望住他。他说洗牌洗牌,下盘给。庄家颈根一硬:哎,你么子意思喽,盘对盘噻。逼着他给钱。他只好左掏右掏,又站起身来掏,全身翻遍,才翻出了五百来块钱。嗬,一众人笑他,带这么一点碎银子也喊要打一百的,你真的是王牛皮。故他以后再喊打牌打牌,人就说要他先把钱掏出来看看,“验资验资,不验资莫上桌!”
又几年前他在五一广场租了写字楼办什么贸易公司,邀了我们一班朋友去玩。公司里几个小姐,开口闭口叫他王总。他遂得意,夸他公司要做大生意。“我公司一家伙就进五台奥迪A6,刚才来了传真,后天到车。老何嗳,你以后不要买车。你要用车,一个电话打来,一台车专门把你用。司机都是美女,特地招的。你只管打电话来。香车美女来呵。”我笑笑,晓得这话水泱泱的,洗衣浆裳都够。隔了一晌,有回我在黄兴路上遇到他,我说哎,王总,怎么走路呵,你的奥迪车呢?他哦一句,没反应过来,“么子奥迪车?”我说你一家伙进了五台奥迪,你当老总,未必出门办事还要走路嗳?他这才一脸“原来如此”的神色,道,都接客户去了。生意忙,车不够,还要进几台才好。不到半年,又是在上回打牌那朋友家遇到他,人问王牛皮你那公司搞得如何了。他大幅度地摆手,“转型了转型了,我现在不做贸易,做酒代理了。”人问他代理么子酒,他说新产品,宫廷秘方,壮阳的,“哦哟你要是呷了,那家伙跟得小钢炮样的,几个钟头都不下来。比伟哥都傲咧!”又说还没上市铺货,就有好多人找他要。某某某呵,某某某呵,说了一串名字,不是么子局长,就是么子处长,仿佛这类人物特别对他的宫廷秘方酒情有独钟。有人就说,老子不是么子局长处长,老子也搞点呷呷要得啵?“要得要得,”王牛皮答得快,“明天中午我就给你送一件过来。”那人问要钱啵?“朋友,莫谈钱,谈钱就俗。送你呷咧!”又隔了一晌,碰到那要酒呷的,扯着谈,忽然想起那天的事,就问他王牛皮送了宫廷秘方酒给他没有。他气得骂一句娘,说王牛皮那狗日的没一句话当得真。“老子还特地在家里等他,他鬼影子都没有一个。老子打电话给他,他说货还没到,还要等几天。等几天再问他,他又七七八八说一通理由,老子就没客气,把他臭骂了一通!”王牛皮就是这么一个遭骂的人。但他脸皮厚,骂不怕。你就骂过了他,他依旧跟你嘻嘻哈哈,张口仍是牛皮。人说王牛皮,你不吹牛皮未必会死人嗳?他嬉皮笑脸道,哎呀你真的天真,如今这社会上走动,有哪个的话你当得真?这是个没有诚信的社会咧!人说那你尤其。他道我是没有诚信,反正社会辵我,我就辵社会。我就是这样的人。
王牛皮这人也真是怪,你没见他正经干过一桩事,但他也偏生混得吹汤喝水。经常还打电话给这个那个,“来玩喽,我在心雨KTV包了大包厢,好多漂亮妹子来,快来快来!”到那里一看,还真是这样。“我没牛皮吧?”他一脸灿烂,“我也不是么子时候都牛皮的。”把“的”字拖得好长。他也会忽然间有了钱。有钱时也大方,请朋友唱歌吃饭,打牌要验资就验资。但也会忽然消失,好久没了音讯。大约这时候是他没了钱的时候。前年他消失了一段时间,然后就听得讲他把婚离了。他前妻见熟人就控诉他。人劝她哎呀婚都离了,说这些还有么子意思。据说王牛皮把他岳母娘的二十来万积蓄都辵了,说是要去投资一个什么生意,保证借二十万还三十万,半年之内就还。还立了字据。结果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还。岳母娘就整日骂女,女受不了,就是这样提出了离婚。
王牛皮没了老婆也就没了家庭,没了家庭也就没了责任。像他这样的角色,若连一点责任皆没有,那他对任何事情就更是没了顾忌。若他又有一点能量,那能量对社会而言,必是负面的、是灾难的。“哎,你们哪个最近看到王牛皮了没有?”上个星期有天在那个打牌的朋友家玩,有个人便这么来问。众人皆说没看到。想了一想,众人又说,怕是有半年没看到王牛皮了。
这家伙,他又到哪里吹牛皮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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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天宇
元宵节前三天吴天宇打电话给我,说肖芒要走了,他来做东,请肖芒吃饭,要我也去作陪,“还邀了些江永老知青,你都认得的。”肖芒也是江永老知青,现在是南大哲学系博导,专攻德国古典哲学,著述不少,影响亦不小。当年他从江永回长沙,在街办小厂当搬运工,住楼梯间有门无窗的小屋,六月伏天里打赤膊自学德语,汗流浃背,悬梁刺股,那情景至今让人难忘。他们那一拨人有蛮多有过这样的经历,皆是梅花香自苦寒来,不易得。他这回是回长沙省亲过年,明日即打转回南京。
我去的时候他们皆已到场。来的人果然大多是当年与肖芒一同下到江永的老知青。吴天宇与赵丁同肖芒下在一个生产队,余则皆是一个公社的。江永知青与其他知青不同处,是他们1964年就下了农村,全国知青上山下乡大运动,则是两年之后的事。2004年他们一大班人为纪念下放四十周年在江永搞大庆,我也同车去了。当天晚上一台晚会,台上人唱“青春的岁月呵像一条河”,台下我身边吴天宇就嗬嗬地哭出声来。第二日见他,眼睛还肿泡泡的。那一回肖芒没来,因他到德国当访问学者未归。但我同吴天宇到他们当年插队的生产队,看到四十年前他们住过的老屋居然犹在,仍是旧模样。其时吴天宇同肖芒住一间屋,到那屋里一看,墙上还有肖芒四十年前拿炭末在土砖墙上写的字:胸怀世界,改造河山!那年他们多大?十六岁都不到。吴天宇又泪流满面,拿我的相机拍了照,洗出来寄到南大去。只不知肖芒看了,是何感想。
一桌人吃饭,自然是忆往昔峥嵘岁月稠。只我不是江永知青,插不上话来。吴天宇心细,怕冷落了我,忙跟我说话。他道江永知青的父辈了得,好多都是民国角色,遂数了一气,听得我腰板直了起来。赵丁插嘴道,哎,未必我们这一辈就没了出息嗳?于是数*人物还看今朝。也真是,如今学的学者,商的商人,上市公司老总,特殊贡献专家,数起来也是好一堆人。我听了腰又直了直。我因同吴天宇相识早,跟着他玩,慢慢便认识了许多他的知青老友。肖芒也是通过吴天宇认识的,还一同到过他的街办小厂,看着他考上大学,离开长沙。之后每回回来省亲,吴天宇皆要请他吃饭。肖芒总是劝吴天宇,说你一肚子学问,就是好玩,述而不作。吴天宇一脸惭愧,说那是那是,我晓得我的毛病。劝了几回,也没作用,以后就懒得劝了。吴天宇也是这班知青中最早考上大学的。那年头,能读个本科就了得,属国家栋梁,何况他又读了中国古典诗词研究生。朋友亲人皆对他寄予厚望。他是有家学的,其父乃是有名的古汉语专家。他从小浸淫,唐诗宋词,诵背如流。当知青时就写旧体诗言志,在朋友中广为传诵。研究生毕业后分在师范学院中文系古典文学教研室,正可一展抱负,之后反倒没见着他有所作为。他父亲去世后有过一阵他说他要写点东西。也是有雷声,无雨滴。再后他的兴趣转到集邮上,成了长沙邮票市场的一大玩家。闲时茶馆里喝茶,打牌。茶喝得入了道,牌也打得极精彩。总之玩物丧志,把聪明用在了不是处。但茶馆里喝茶聊天聊到学问上,他也会一下来了神采,谈李商隐,谈苏东坡,谈这个那个,诗词一句一句飙出来,将时光打回唐宋。末了,叹一声:唉,谈这个搞么子,来,打牌打牌。
吃完饭,他把账结了,送走肖芒,他拖我一把,说你等下走,找你有点小事。人走了,剩我同他,他便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来,上头打满了字。“我们学校新起了个牌楼,我们同事叫我写一篇赋,你帮我看看,有不有地方要修改。我明日要交去。认真点看呵,要勒石的来。”说完又摸出两张纸,“这是我最近填的几首词,你也一并帮我看看。”递给我,又道:“我这是顽夫立志,老有作为。”哈哈一笑,转身就走。走了两步,回头又嘱我:“等你电话呵,再晚都要跟我打。我要听听你的意见。一定呵!”
我回到家,慢慢读他的赋。莫说,还真是写得文采斐然,处处用典,显出他的学问底子来,又不生涩。又读那几首词,亦是才学兼备,意绪飞扬。我立即就给他打电话,狠狠夸赞了一把。他先是不做声地听,听完了一下子话就多起来,颇为自傲。
第二天断黑边上,吴天宇又给我打来电话,说稿子交了学校,大家一致称好。我说你这是偶尔露峥嵘呵。他道我呵,以后要长期露峥嵘咧。又说长沙文化底蕴蛮深厚,有几条街不得了,好多民国的文化人物都住过,他都查到资料了,要好好来钩沉整理。“今年我要做几件事。如果你也有兴趣,我们可以一起来做。他妈的肖芒都博导了,我未必不能做几件像样的事嗳?”
我只怕他是一时头脑发热,半天没做声,他那里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大声道:“不管你信不信,我这回是认真的咧。”我想起昨天他说的话,顽夫立志,老有作为。说不定也是真的呢?人嗳,都是说不清的。
细张
细张后来我在网上看到她的博客,虽然文如其人是通常说法,但通常说法里每有谬误,她的文字倒不像她的风风火火性格,细敏、精致、婉丽清幽,说尽生活中密密绵绵的心思。又有照片若干,与她本人亦有不同,端庄秀气,又娴静沉着。若是不认识她,看这照片,会以为是大学教师一类角色,文文秀秀,中规中矩。
认识她是有回陈姐给我打电话,说中午有没有空,有空就到河边上罗木酒吧去吃饭。我问么子事。她道有个朋友叫细张,近来心情不大好,她要陪她吃饭聊天,“你最会让人开心,一定要来呵。”我说那好,我来。陈姐向来是好人,她有求人处,我必要应诺。“那你要呷酒来。”陈姐又吩咐。我说你又不是不晓得,我这人么子坏事都能干,就是呷不得酒。她说呷得你也要呷,呷不得你也要呷。我说你自己不是海量啵?她道她身体不好,吃药,医生再三嘱咐,这段时间滴酒不能沾。“你最好是把她搞醉。拜托,你要帮我这个忙。”她又道。
陈姐性豪爽,有侠气,是那种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人。她是学美术的,开过广告装饰公司,又做过服装设计,早些年还组过一支时装表演队,身边美女如云。那些美女每有心思,必找她来聊,她几句话就拨得云开雾散,晓风霁月,遂深得她们拥戴。她又抽烟,呷酒,笑声朗朗,人一见她如见到碧空万里。
我沿着河边开车,春气拂来,水波粼粼,只觉得日子平和,人勿自扰。到了罗木,陈姐与一个女子坐在靠窗位子说话,另还一个男子我也认得,姓李,小名三佗,是个画家,大约也是陈姐叫来的。陈姐跟我介绍,说这是细张,她的小姐妹。又介绍了我。指了指三佗,你们认识喽。“作家,我还是头一次认得作家。”细张说,从桌上摸过烟来递一根给我,“抽烟喽。”她抽的是男式烟,抽烟的样子也像男人,大口大口地吞吐。我望了望她,三十出头模样,鹅蛋脸,眉目清爽,一看是个大方人。陈姐道细张嗳,事业好成功咧,开了一家印刷厂,三百多工人,还开了一家叫么子公司?“物流公司。”细张高声补充,又吐一口浓雾。陈姐道是咧,物流公司,车子都十几台。人最痛快,就是好人未必好命,早三年离了婚,到现在还没找到一个爱她的人。“长得丑,没人要。”细张又补充道。陈姐说你哪点长得丑呢,我看你还长得蛮好。“男人婆噻,”细张笑一句,把烟头摁灭,“哪个敢找喽。”陈姐说么子男人婆呢,未必你比我还男人婆些?搞事业的女人,又不是做二奶的,当然要有点个性噻。男人不识货,男人都瞎了眼。三佗对陈姐道哎哎哎,莫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呵。我跟老何视力都是一点五的。说话间点的菜上来了,陈姐叫来两瓶五粮液。我说哎呀,就我们四个,两瓶酒如何呷得完。“呷喽!”陈姐叫道,又朝我眨眨眼。想起她的嘱托,我就不做声了。陈姐不呷酒,她近年身体很糟,陪着药罐子过生活,看见酒眼珠子是绿的,然而端不得杯,因为有医嘱。她就指挥我同三佗轮番给细张敬酒。一会儿要小交杯,一会儿要大交杯,气氛搞得蛮热闹。又不断叫我说段子,我说了几段,细张笑得极猛烈。陈姐说太素了太素了,再来几段荤点的。我遂又荤了几段。细张笑得是波涛汹涌。幸亏是包厢,若是坐在外间大堂里,人家会吓坏身子。一边笑又一边呷酒。看着看着细张就有些大舌头了。又忽然叫道:“我操你妈妈的程东林!”一口又呷了一杯,然后坐着哭起来。陈姐跟我说,程东林是细张前夫,原来两口子感情蛮好,一起开公司。后来跟公司里一个会计妹子搞上了,就跟她把婚离了,公司也分成了两家。细张恨死了他,当然也恨死了那个会计妹子。哭了一气细张又恢复了平静,嚎一句:“放音乐,老子要跳舞!”陈姐就叫三佗到外头把服务员小姐喊进来,叫她把包厢里的卡拉OK机里放点音乐。音乐起了,陈姐叫我先陪细张跳个舞。那细张哪里是跳舞,东倒西歪,把我的手都扭痛。下一曲我叫三佗上,三佗怕细张倒下去,忙搂住她,细张顺势在三佗脸上咬了一口,叫道:“怕不怕?老子是母老虎!怕不怕?”咚的一声,就倒在地上了。
我们把细张扶到墙边的沙发上,陈姐说,好,谢谢你们,总算把她搞醉了。人一醉,么子烦恼就没了。你们走吧,我在这里陪她。
隔了一天,细张给我打来电话,她说是从陈姐那里要了我的手机号。“对不起,我那天有点失态。晓得啵,我困了整整一天,今天才醒过酒来。现在脑壳都痛咧。”又说你千万莫以为我是个下三烂的女人,我那天也没么子,就是心情有点糟。你莫笑话我。我说哪里哪里,我还不至于这么浅薄,随随便便就把一个人归了类。“那就好。下回我喊你跟陈姐一起去唱歌喽,我别的狠没有,唱歌在业余比赛里得过一等奖咧。我唱几首邓丽君的歌给你听喽。”我说好,要得,我把耳朵先洗干净。她笑了一声,又说她在新浪上开了个博客,“没事帮我看看噻,你是作家,指点指点我的写作噻。我蛮喜欢写作的咧。”我说好,一定。她好像还不放心,又问我一句,你真的没认为我是个放肆的坏女人吧?得到我肯定的回答后她显得很开心,说她就是这么一个人,有么子情绪一定要发泄。“我憋不得,一憋就想死。那天一呷酒就没事了。你看我现在又快活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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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许
这几年人特别忙,一闲下来便百事不想干,只想打牌。于是常去一位朋友家,他这人好客,家里时常宾朋满座,也总是有张桌子不得空,麻将噼里啪啦砌得热闹。去得早,我就在桌上,去得迟,我就在桌子后头观战,或者啄鸟。反正一到这朋友家,人刚落座,马上小许就递上一杯热茶来。牌打到十二点,朋友一声喊:“小许,下面来!”一会儿小许就从厨房里端出来一大盆汤面,一人夹一碗,吃得个个振奋,又油头油脸。那面下得极辣,但极有味,比长沙最有名的杨裕兴的面都还要好吃三分。“小许的手艺真是啧啧啧!”人人嗍着冷气赞叹,一面抹鼻子上头的油汗。
小许是我朋友的厨师,乡下来的后生。我朋友讲口福,就送小许到省委接待处一名厨师处学习三个月,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