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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不想回答，九爷就当是一句玩笑吧。”她努力压下心里的那丝尴尬。（。）
第八十九章 不知魂已断，空有梦相随（）
天长路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长相思，摧心肝
“我以为我已经很明显了，卿暖。”他没有停下来，也没有回头看她，但依旧可以想象出此刻她是多么窘迫又纠结的小模样。
“什么？”她还沉溺在搬着石头堵了自己心口的懊悔之中，没有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我以为我一直都很直白，自从你离开他。”
卿暖这时反应过来了，但不知道此此时自己该作何反应，心里乱哄哄的。
他亦是懂她的，也不逼着她，轻轻握了一下她的手，以示安抚。
“看够了？”
一个冰冷的女声从假山后面传来，那个落寞的背影突然有些僵直。
“你怎么来了？”那个背影转身看着自己背后的那个女人，眼神里，用冷漠掩饰受伤。
云裳挺着大大的肚子，眼中蓄满泪水，不管自己如何做，都只有换来他没有丝毫情感的目光，没有一丝在乎！
“你到底是为什么？！要爱着那样一个狠心离你而去的女人，一直一直的折磨着自己？！”云裳像是疯了一般，而他连一句吵架的话也似乎不屑于给她。
沉默，还是沉默。
七爷略略闭了一下双眼，无奈与失落，还有无法言说的疲倦，正在慢慢蚕食着他。
“这些事情，你不必管，我叫人送你回府。”
他的情绪，从来不会在外人面前表露，不管喜怒，像是永远不会出错的机器。可是，面对着那个走远的背影，他也成为了一个有血有肉，有了喜怒哀乐的——人。
那是不是说，自己于他而言，也是一个外人，所以，不配他施舍一点点情感。
可是、、、
“那年第一次看见你，那么骄傲的一个人，骄傲的连升涛哥哥都要敬你三分！可是现在，你的骄傲呢？！”
泪水流下来，但是又有谁在乎呢？！自己的心意，自己的委屈，自己的无奈与无助、、、谁在乎、、、
他给她的，还是沉默。
良久，他抬脚从她身边，擦身而过。
向来缘浅，奈何情深。
云裳，这个问题，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你。曾经我也希望娶一个自己心爱的女子，取得那个不受人牵制的位子，然后了此一生。但是注定我要重复父皇当年的道路，爱自己的自己无法再给她真心，自己所爱的人呢、、、
骄傲吗？在她面前，自己的骄傲，还算是什么？
“参见母妃（皇贵妃娘娘）！”
“来了，可算是来了。”
皇贵妃纵使在深宫之中待了这么些年，但是她不仅仅是康顺帝的妃嫔，也是九皇子的母亲，这些天来的心境，可想而知的艰难。
“好孩子，快起来。”九爷以为自己母妃要来扶自己起来，但是却看见皇贵妃扶起了一旁跪着行礼的卿暖。
九爷不禁觉得心里有些暖暖，嘴上却是抱怨与撒娇，“母妃，你的亲儿子可是在这儿呢。”
皇贵妃白了九爷一眼，“你小子是惯会让我担心的，这个儿子不要也罢，本宫倒是希望有个官姑娘这样的女儿，不知道多贴心。”
九爷想说什么的，却被卿暖接过话。
卿暖有些不好意思笑着回复道：“娘娘真是折煞奴婢了。”又转过身去接过明心手中的东西，奉至眉前，“这是陛下特意派奴婢来送来给娘娘的，今儿个新进贡来的冷墨玉。”
皇贵妃身边的女官接过东西。
“多谢皇上圣恩！”皇贵妃谢恩道。
“那奴婢就告辞了。”卿暖正准备退下，却别九皇子拦住了去路。
只见皇贵妃和蔼地笑着说道，“那日多亏了官姑娘、、、”
“皇贵妃娘娘慎言！”皇贵妃还为说完，卿暖就拦住，自然是知道皇贵妃要说什么。只是此时陛下已经将九爷的那件事情直接略过，那便是不希望再有人提。
皇贵妃今日倒是怎么难得如此糊涂，卿暖不得而知，急急告退走了。
卿暖走之后，皇贵妃殿里本就不多的人也遣了出去。
“母妃今日倒是怎么了？！哪壶不开提哪壶。”九爷有些埋怨的说道。
（嗯，很好的诠释了有了媳妇忘了娘。）
“哼，你当本宫真的人老犯糊涂了？！”皇贵妃看着想起那个急急走掉的身影，满意地点点头，“若是她连这一点都看不透、想不透，那上次便是真的误打误撞了。”
“您没事试探她干嘛？”九爷接过皇贵妃递给自己的榛子糕，这些年母妃做出来的这些的味道，始终没有变。
“哼，还不是为了你。”
九爷有些疑惑的看着自己的母妃，为了自己？难道、、、
“你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你心里的想什么，我这个做母妃的能看不出来？”皇贵妃哼笑了一声，看着那个小子难得露出来的一愣一愣的表情。
“早些年的时候，为这个丫头求我的玉容膏，又暗里打点不希望她入宫，这些东西，母妃都帮你记着呢！”
九爷嗤笑，是呀，这个丫头看着其他的事情都那么聪明，怎么在这件事上这样迟钝，连自己母妃一个局外人都能看出来的，她竟然还傻傻地问自己。
“不需要母妃帮你？”
九爷将外面的宫人召进来，吩咐准备摆饭，“这件事我会看着办，母亲唯一要帮儿子做的，就是要照顾着您未来的儿媳妇，别让人给欺负了去。”
“今儿个皇上亲自下旨将九爷放出来，还令他带兵出征，一个月内扫平南夷，皇上到底是什么个意思啊？”
七爷坐在那儿，手中把玩着拇指上的扳指。
“哼，父皇的心思谁能猜得透？！那****不是都那么生气了吗！怎么过了这些天又、、、”三皇子有些恼怒的说道，“说不定又是那个官家送进去的女儿，在父皇身边说这儿说那儿！这个女的，怕是留不得！”
“别动她。”一直默不发声的七爷冷冽地说道，整间书房里陷入了沉静。
“为什么不能动她？！她一直在坏我们的事！”三皇子有些恼羞成怒。
“我说了不能动就是不能动！”书房里的大臣们都震惊到了，一向知道太子爷是温文尔雅的，没想到发起脾气来、、、
七爷也意识到自己情绪有些失控，静默一会儿。
“我着急了，三哥还有诸位大人见谅。但是父皇上次看上去是信我们了，但是冷静下里还是会看出很多不对劲的地方，怀疑老九被人陷害也无可厚非，只是、、、”
“只是什么？”三皇子稍稍冷静下来。
“老九，怕是不能留了、、、”（。）
第九十章 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
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姐姐，今儿个休息，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以前倒是很是贪眠的，现在让我睡那么多也睡不了了。”
明心知道，这两年来卿暖的睡眠都不是很好，夜里睡得不安稳，“要不找个太医来看看，这日看着姐姐都恹恹的，没精神。”
卿暖微微笑道：“能有什么事，不过是这些日子宫里的事太多太杂，费心思罢了。”
“也是，九爷被放出来之后，太子爷和朝臣们都极力反对，搞得陛下这些日子甚为忧心。”明心整理好准备去侍候着，“还有两日九爷他们的军队就要走了吧？九爷那么厉害，一定会平定南夷。”
卿暖吃笑，“你什么时候也和明彩一样那么迷恋九爷了呀。”
明心也坦坦荡荡地说道：“不拒是什么，就凭九爷这年的功绩，也值得少女们崇拜了。”
卿暖笑道：“那我改日见到九爷可一定要和九爷说了，原来他在你们心里那么神乎其神。”
明心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转身出门了。
改日见到九爷？这几日九爷都一直住在宫中，但是自己一直躲着他，几次九爷朝自己走过来，都被自己躲了过去。
自从那天之后，自己算是蜗牛心态了。
想起昨日见到御花园里的秋菊倒是开得极好的，卿暖心里一动，便也就出去了，没想到倒是遇见了十一和未陌。
“今儿个倒是巧了。”十一笑着说道，想起年少时一起玩耍时的情景，心里不由的有些感慨，“以前我们三个一起闯祸，一起逛窑子，一起去偷喝酒，现在，回不去了、、、”
未陌拧了一下十一的手臂，恶狠狠地说道：“谁说回不去了？！等着卿暖以后满了年岁出宫，我们三个还像是以前那样，你说是不是卿暖？”
“是呀，不管如何，我们三个都是最好最好的。”
其实，真的是回不去了，我们都长大了，都身不由己了。但看着未陌还是那般泼辣直爽的样子，卿暖不愿意拂了她的意，三个人中，至少要有一个活的不那么辛苦，不是吗？
“好好好，你们说的都对，这样好了吧。”十一宠溺的看着未陌，那么刺眼的幸福。
“对了，今儿个你怎么进宫来了？”
前几日九爷放出来之后，皇上也下令将张威柯放了出来，同样没有为什么，没有为什么就将那件事像是没有发生过一样略过了。
“今日和我母亲一起进宫来给皇后娘娘请安，又去拜见了皇贵妃娘娘。”未陌微微红着脸的样子，真的像一个待嫁的新妇一般，甜蜜藏都藏不住，“皇贵妃娘娘气色不太好，我就拉着这个罪魁祸首出来了，让母亲留在那儿好好劝劝。”
“怎么了？前两****去给皇贵妃娘娘送东西，看着还好好的、、、”
“还不是怪他！”未陌娇眉一皱，指着十一说道。
“怎么能怪我呢？！我是真的想要为国效力，北汉男儿，有哪个是孬种。”十一同样执拗的说道。
卿暖明白过来，“你想随九爷去平定南夷？”
“正是。”十一说的很坚决，丝毫不容商量的语气。
卿暖沉默不语，看着那株秋菊发呆。
“那我怎么办？你要是去了，要是不小心受伤了，不小心走丢了，我、、、”未陌眼中泛着泪光，她从未在谁的面前有过这般战战兢兢的样子，像一只受惊的小猫。
“不会的，不会的、、、”十一安慰道。
“战场上刀剑无眼，你怎么就能保证不会。”卿暖有些严肃的表情成功将十一怔住了。
“我原来以为你是会同意的。”十一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都不能理解自己的这颗报国之心，所有人都劝自己不要去。
十一十分受挫。
“皇贵妃娘娘已经将一个儿子送到战场上去了，整日为他担惊受怕，难道你还要再将她另一个儿子也送到战场上去，让她在京中连一个可以信任的亲人都没有？”卿暖盯着他，这些话她不会对旁人说，这么直白的告诉他，是因为他是自己最好的朋友。
“你知道太子、、、难道就不想留在京城，至少保证九爷没有后顾之忧吗？”
十一不在说话，渐渐安静下来，未陌看着他这样落寞的神情有些心疼。
自己从小就生活在一个很简单的环境之中，没有像卿暖那般的细腻的心思，不懂得那些弯弯绕绕，只知道一味的冲动。
“十一，如果你想、、、”
未陌还没有说完就被十一打断，“未陌，你先回去帮我看看母妃还在生气吗，好吗？我还有些事情要与卿暖说。”
未陌看了看卿暖，又看了看十一，三个人此时的气氛有些诡异，“卿暖，你可不能再欺负十一了。”
玩笑一般的话，让卿暖和十一都大笑，但是笑容却是未陌看不出来的勉强与苦涩。
未陌走之后，十一才看着卿暖，“你的意思，太子会趁着九哥出征的时候动手？”
“我不知道他会怎么做，但是十一，我不是在劝你留在京城当一个富贵闲人，但是只有你留下了，九爷才能没有了后顾之忧。”
十一沉思，“我知道了，是我考虑不周了。之前问九哥的时候，磨了好久九哥才同意的，却没想到我这样的任性让九哥这么难做。”
“没有考虑不周什么的，十一我很高兴你能明白。”卿暖真诚的说道。
“能得到你这样能与我认真分析利弊的朋友，真好。”十一微笑着说道。
“我也很高兴能得到你这么好的朋友。”卿暖温温地回了一句。
“哦？那你倒是说说你这位风流倜傥，绝代风华的朋友如何好的？”
十一玩味的一笑，卿暖确实很认真的思考。
从前没有理由的维护，然后是为了不让皇后让自己进宫，为自己传递消息，再是娟儿死后一直安慰自己，为自己找来玉容膏、、、、、、
一桩桩，一件件、、、
“等一下，”十一有些皱眉，“我什么时候给你传递过消息了？还有玉容膏？”
记得那次皇后有意要召卿暖进宫，自己是想要传消息给她的，只是当时自己还住在宫里，一切都只能是有心无力。
“你派人送来的食盒，还有玉容膏、、、”卿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自己怎么那么笨、、、
如果真的是十一做的，他早就整天念叨了，怎么还会、、、（。）
第九十一章 试拂铁衣如雪色（）
且放白鹿青崖间，须行即骑访名山
卿暖今日也同样起来的很早，看着铜镜里面自己沉着青影的眼眶，遮都遮不住，轻叹了一口气。
“姐姐，还愣着呢？走了。”
明彩催促道，卿暖也知道今日可是不能拖延的。
因为今日，是九爷带兵出征的日子。
康顺帝带着百官在宫城楼上为九爷他们送行，此番九爷代天子出征，虽只率两千神机营精兵，但是北汉臣民却都很有信心，九爷，一定会打的南夷落花流水。
“姐姐，你不去啊？”明彩看着卿暖一丝不苟地整理着茶房里的东西，好像丝毫没有被这个气氛所感染。
“你们想去就去看看吧，陛下还没回来，这会儿子也没事。”卿暖也知道，出征这样宏大的场面，自然是难得一见，特别是对于明彩这样整日做着枯燥无味的琐事的小宫女来说。
“谢谢姐姐，我们去了。”明彩微笑着，拉着书房里伺候的另两个小丫头走了。
“你怎么没有去？”卿暖将手中的小茶壶递给明心，无奈地笑着问道。
“姐姐是知道的，我惯不喜欢凑这些热闹。”明心接过茶壶，将它放到桌子上，“姐姐又为何不去？”
卿暖只是干干一笑，竟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这个问题。
自己为何不敢去呢？是害怕去面对吗？明彩与自己说话的声音，在自己耳中越来越小，像是勾起了两日前十一说的话
、、、、、、、、、、、、
“其实、、、”十一略略一想，就知道这些借着自己名义做的事情，是谁做的。他也同样知道，自己能够想到的事情，卿暖也同样能够想到。
“是九爷、、、”卿暖突然有些无力地说道，心里沉甸甸地，像是一种陷入迷雾的感觉，“可是，为什么、、、”
卿暖蓦地又想起那****吻她的时候，自己问他，“九爷，你是喜欢我吗？”那个时候他的回答是，“我以为我已经足够明显了。”
是啊，原来他已经这般明显了。
逼着自己一直排斥着这个答案，自己潜意识里面就是排斥着这个答案的，可是现在、、、他一直为自己做了那么多自己所不知道的事情，那么还有那次、、、
少年那次，与娟儿在街上遇见的攻击自己的人，那些人本就是无意于刀刀毙命的，剑剑留情，只是想让自己不能进宫去罢了、、、
记忆就像是决堤的洪水，不由分说的迎面而来，人原来可以这样迟钝。
卿暖不知道那日是怎么样走回自己那个小院子里的，只知道那日以后自己总是找些事情给自己做，不愿让自己闲下来。
、、、、、、、、、、、、
“、、、所以说，姐姐你有时候就是想的太过多了，人生短短的就是这一辈子，哪有那么多时间，让我们想好每一步再走、、、”明心自顾自的说着，也不知道卿暖有没有听进去。
发觉卿暖递给自己小杯子的动作停住了，明彩转过来看着卿暖正看着自己，像是着魔一般。
“姐姐、、、”明心有些害怕卿暖那么失神的模样。
卿暖心里却是突然一股热流冲入自己的心脏，是呀，连明心那么小的丫头都知道，一辈子太短，抓不住，那便永远抓不住了。
卿暖将杯子塞到明心手中，“我要出去一趟，你、、、”
卿暖想要嘱咐明心在这儿守着，小心将杯碟整理好，却被明心一个暧昧的微笑打断，“姐姐，不要再啰嗦了，再晚一点，军队可就真的要出城了。”
卿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急急地跑了出去，明心看着那个奔跑的背影，摇了摇头，会心一笑。姐姐一向那么心底明了的人，也就只有九爷的事情，会让她这般失去自己的水准吧。
卿暖急急地往九爷他们列队行军的东门跑，看着已经有丫头奴才们三三两两地往回走了。卿暖心里一急，不顾自己一向在宫人们心中稳重的形象，发疯似的，三步并两步地跑到宫墙上，看着军队已经开始有序地退出宫门出发。
她爬到宫墙上的时候，喘着气，感觉到膝盖微微的疼痛，但是此时仿佛都不再重要一般，现在，她就只想见到他，与他说一句，保重。
或者，说一句，自己已经知道，他的心意，他所为自己做额那些事情。
原来还在她从未察觉的时候，他就已经陷入的那般深，他就已经认定了她。
她一直在找寻着他的身影，那么多穿着一样铠甲的人，但是她知道，即便是这样，那么他也是最不同的那个人。
扫了一圈，卿暖仍旧没有看见他的身影，他是主帅，理应在前面就出去了吧。
卿暖失落地笑了笑，心里这样想，但是身体却是十分诚实，仍旧沿着宫墙，一遍一遍地扫着那些身影。
已经走了吧，卿暖有些恢复了原来的平静的样子，逼着自己不要再去找，而就在这一瞬间。
“、、、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