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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伯特脸有些发红,脸上的斑点在红色中隐现。“看在上帝的分上——这一切我都已经告诉你们的同事了。”他轻蔑地用大拇指朝肩后指了指,“我为什么还要重复?你们为什么还不出去找她?”
“我们会出去找的,先生,只要我们稍知从何处下手就会去。这正是我需要你再为我梳理一遍情况的原因,希望你不会介意。”
罗伯特闭上眼睛,把嘴唇紧抿了几秒钟才接着开口。“我走进来,大声呼喊但显然无人应答。”他说,语气稍稍比需要的重了些。他顿了顿,但见汤姆没有对他的恼怒做出反应,只好继续说道,“奥莉维亚的手提包在餐桌上。我把里面的东西都倒出来,一切都在。她的钱包、信用卡、手机——甚至是她那串该死的房子钥匙都在。我查看了车库,她的车也在。她非常喜欢那辆车,我不能想象她去任何地方会不开它。然后,在我终于想到把我的手提箱从车里拿出来提到楼上时,我发现了她的手提电脑。我知道的就只有这些。她今天早上还在,现在却不见了。”
你一次都没有提到过孩子们。汤姆心想。
“她周五下午通常会做什么?有没有什么固定模式?她会步行去商店或邀请朋友过来喝咖啡吗?孩子们呢?”
“孩子们周五下午都上学去了。他们会在三点半放学,奥莉维亚要么会开车,要么会走过去接他们。她不会请人来家里。”
罗伯特·布鲁克斯刚说完,大厅的门开了。贝基好像听到了罗伯特最后几句话,朝汤姆看了看,汤姆冲她略一点头。
“布鲁克斯先生,一旦发现孩子失踪,我们最先采取的措施之一就是联系学校。我们认为这件事不能等到周一,所以就找校长谈了谈。你的孩子今天没有上学,对不对,布鲁克斯先生?”
汤姆仔细地观察着罗伯特。罗伯特不确定这个问题的目的是什么,脸色很难看。脸上有块肌肉抽搐着,他抬起一只手去揉搓,但没能消除。
“据校长斯托克斯太太说,你和妻子几周前决定让孩子们退出正规教育,你决定从那时开始让他们在家里接受教育。他们最后一次上学的日子是在期中假期前的那个周五——准确说就是两周前。从那之后就再没有人看见或听说过他们。”
在贝基揭露了这件事之后,罗伯特的目光从他们一个人身上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然后一言不发地起身离开了房间。汤姆看着他离开,决定给他一点儿时间。汤姆需要和贝基谈谈。“你怎么看?”汤姆问。
贝基摇摇头。“有点怪异。据斯托克斯太太说,奥莉维亚·布鲁克斯在把孩子们带出学校的时候几乎要掉眼泪,斯托克斯太太费尽口舌劝奥莉维亚改变心意,但奥莉维亚说丈夫的态度非常坚决,所有的文件都签字了。”
“关于孩子们她有没有说过什么,比如他们的行为或有没有受虐待的迹象,总之任何可供我们追查的事情?”
“没有,她说他们都是好孩子。贾丝明有点安静,但两个男孩和他们同龄的男孩没什么两样——身上有使不完的劲,总不能老实坐着,动作笨拙——我想她真正用的词是,吵闹。”
“那孩子们的父母呢?她对他们作何评价?”
“恐怕那就完全是另一回事了。显然奥莉维亚·布鲁克斯最近有点儿力不从心。她有几次都忘了去学校接孩子,每次出现那种情况学校都会试着给她打电话,但从来没有人接电话,于是他们只好给罗伯特打电话,而他总是丢下工作急匆匆地赶过来接孩子们。斯托克斯太太说他为自己的妻子找各种托词,但没有一个听上去是真的。”
“奥莉维亚的借口是什么?”
“她没有什么借口,只说自己搞错了,以为丈夫会接孩子。但她丈夫从事的是一份全职工作,从不接孩子,所以这事似乎有点奇怪。”
汤姆不太喜欢这一点给人的感觉。罗伯特·布鲁克斯为什么想让孩子们辍学?难道是因为这样他们就不会走丢?奥莉维亚是不是精神状态不太稳定?
“行了,贝基,现在可以把他叫回来了。”
“好的,但在这之前,我还要告诉你一些事,斯托克斯太太说,在孩子们辍学的那一周,她曾送了一个箱子过来,里面装着孩子们的笔记本,好让奥莉维亚掌握孩子们的学习进度。结果她发现家里根本就没有人,这让她很不安。她说‘家庭教育就是表示在家接受教育,而不是整天四处闲逛’,或者类似的话。”贝基尖着嗓子说,汤姆觉得她是在不自觉地模仿校长说话时的语气。“不管怎么说,她把那箱笔记本留在了马路对面的邻居那里。”
“有趣,但奥莉维亚可能是买东西去了,或带孩子们去了某家博物馆进行我们都知道的参观教育。”
“没错,但代为保管箱子的那位女士告诉斯托克斯太太她好几天都没看到这家有人。我还问了斯托克斯太太孩子们照片的事。我想她也许能把学校摄影师的具体联系方式告诉我,这样一来,我们没准儿能弄到几张孩子们的照片,因为他们家显然没有。”
“想法很好。”汤姆说。他很高兴看到贝基的眼睛里恢复了一些往日的神采。
“好吧,想法也许不错,但最后无果而终。显然,奥莉维亚·布鲁克斯在过去两年都不让孩子们在学校照相。她没有给出这么做的理由,她只是不想他们拍照,所以我们没有弄到照片。”
贝基叫米歇尔警员去找罗伯特·布鲁克斯,这位年轻的警员回来报告说罗伯特正躺在床上。“他说他想躺一会儿,长官,但他嘴里喃喃念叨着对孩子们离开学校、在家接受教育这事根本一无所知。”
“你相信这个人吗?”贝基问。
“我也说不上来。他从不和人对视,对不对?我摸不透他。抱歉,长官。”
“我恐怕和你一样。”
汤姆听到楼上响起一声摔门声,猜是罗伯特下楼了,于是他们坐下来等候。罗伯特一进房间就朝沙发走来,脸色苍白,但两边颧骨上有一丝红晕,像是怒气造成的。“抱歉,我只是需要冷静一下。我不知道该对学校传来的消息作何反应。我……”
“没关系,布鲁克斯先生。我们会再谈到那件事的,我保证。但现在我们需要想想怎么才能找到你的妻子和孩子。你确定一张照片都没有吗?”
贝基仔细地观察着罗伯特·布鲁克斯。他摇着头,好像彻底困惑了,她不能确定那是真实反应还是在演戏。
“我从不喜欢在房间里贴照片,更喜欢摆放几幅有品位的艺术作品。”罗伯特指了指墙上的那几幅装饰画,但贝基难以将自己看到的和“品位”二字联系起来。倒不是说她有多懂艺术,这点她不得不承认。
“我曾给奥莉维亚拍过照,但她不喜欢。她讨厌自己的照片,我搞不懂她。实际上我的妻子曾经很美。”
贝基不作声,大着胆子朝汤姆看了一眼。他也发现罗伯特使用的有趣时态了吗?他们俩都等着罗伯特继续。
“我原以为我们在手机和电脑上存了照片,抽屉里也有一盒照片,但我现在一张都找不到了。抱歉,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奥莉维亚肯定整理过。”
尽管汤姆很想在照片上做文章,但他看得出来在这个问题上从罗伯特嘴里得不到什么更有价值的信息,于是决定改变策略。
“你说你妻子曾去度假,布鲁克斯先生,在你离开家去纽卡斯尔开会的第一周。”
“没错。我们每年都会去几次,总是去安格尔西岛的同一个地方。好吧,不完全是那样。我们总是去的那个旅馆,在去年十月奥莉维亚试图预订房间时发现它关门了,于是她另找了一个地方。我当然在网上查看了那家新旅馆,从我看到的判断,那里还不错。我和女房东谈了谈,听上去她是个靠得住的人。考虑到奥莉维亚父母遭遇的不幸,每当要在别人家留宿时我们都加倍谨慎,所以我想弄清楚安全设施、警报之类的事情。我自己没有时间去,但我们计划七月再去一次,学校一放假就去。”
“你能把详细情况和日期告诉我吗?我们好派人打电话给那位女房东,以核实你妻子曾在那里待过。”
罗伯特明显不悦地噘起了嘴。“她当然在那里待过,我还跟她视频过,她还在房间里转动电脑,让我看房间的布置。她甚至还给我看了那扇该死的窗子外的沙滩。毫无疑问,她在那里。”
汤姆看上去对罗伯特的这通爆发无动于衷,贝基想起他曾告诉自己,迄今为止,要拔掉突发的小脾气带来的刺痛,最好的方式就是无视它们。
“我相信你是对的,布鲁克斯先生。但不管怎么样,请把女房东的具体联系方式给我。米歇尔警员会记下来,我们会联系她,以核实几件事情。”
罗伯特·布鲁克斯不情愿地据实说了,并合上了他的笔记本,而米歇尔警员则朝厨房走去。
汤姆探身向前。“布鲁克斯先生,斯托克斯太太提到你的妻子不时会出现一些问题,比如忘记接孩子们放学。你说你不知道她让孩子们退学了,很抱歉我不得不问你这个问题,鉴于我们今晚听到的一切,我需要知道你妻子是否有精神方面的问题。请跟我们说实话,这也许很重要。”
罗伯特把头埋进掌心,在贝基还没有注意到他垂下目光前,他的肩膀便以典型的羞耻姿态耷拉了下去。
11
汤姆不能无视头脑里大声鸣叫的警铃。汤姆确信罗伯特不会承认他和奥莉维亚的婚姻存在问题——到底有没有问题是关键——但汤姆不得不去试着理解奥莉维亚的心境,以估量她是主动离开的,还是惨遭了毒手。
罗伯特最终恢复了镇定,回答了奥莉维亚心理健康的问题,说他有些担心,但她只不过是有时候健忘而已。他说他们一直在设法制定一些策略来让她更容易记住该做的事情。那是不是表示她可能带孩子去了什么地方然后走丢了,或忘记了自己要去哪里?汤姆知道曼彻斯特和柴郡的警方在寻找,所有的医院都查过,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可能很快就能找到他们。
汤姆看得出来贝基温和地探问时罗伯特根本就没有听,因为他双眼呆滞,心思明显根本不在这里。
还有一件事让汤姆心烦。这栋房子非常整洁,考虑到这里住着三个孩子,这里几乎一尘不染似乎有点儿说不通。一切似乎都是按照“品位”这个词来定位的,然而它完美得有些病态。如果奥莉维亚直到今天早上都在家,那每一件家具上怎么都蒙着一层灰呢?
没有照片是个大问题。如果他们是个根本就不拍照的家庭还说得过去,但实际上他们拍过一些照片,而现在全都不见了,这很难解释。汤姆需要有人去查看那两台手提电脑,他只要等米歇尔警员和那位女房东谈完就能安排这件事了。
这个念头刚从汤姆心头闪过门就开了,米歇尔警员向他招手,示意他去厨房。警员似乎有点儿紧张,汤姆猜是因为他独自出勤的日子还不久。可怜的小伙子。碰到的不是那种一目了然的案子。
“长官,我已经和威尔士的那位女房东通过话。她证实布鲁克斯太太和她的三个孩子在那里住了一个星期,上周六离开了。她说他们似乎都好,并期盼他们夏天再去度假。”
“好的,谢谢。”汤姆答道,他的注意力被墙上的一块大软木布告板吸引了。那块板有几米长,上面除了几个图钉外什么都没有。
米歇尔警员又在说着什么,汤姆转向他。“抱歉,你刚才说什么?”
“我在说,那位女房东说布鲁克斯先生在他妻子待在那里的时候去看过她一次。她说,”他查看着笔记本,“‘我很遗憾布鲁克斯先生来拜访的时候我没有见到他。当然了,我们在电话上谈过,但我很遗憾他没有敲个门给我打声招呼。我早上起来的时候他已经走了。’”
汤姆看着这名警员。“你确定她是那么说的?”话一出口汤姆就后悔了,因为这位年轻的警员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他把身板挺直了一点儿,两条过分瘦长的胳膊僵硬地垂在身体两侧。
“是的,长官,我确定。我把整件事都写下来了。”
“那么到底在搞什么鬼?”汤姆问,他不过是在自言自语,“这样吧,我们需要让安格尔西岛当地的警方去拜访一下那位女房东,但要尽快,就明天早上。让他们问问她,要慢慢激发她的回忆,能问出多少细节就问出多少细节,不管那些事情有多琐碎。我要回去和布鲁克斯先生谈谈,弄明白他为什么要对我们撒谎。我们明天一大早就开始调查街坊邻居,要赶在他们出去过周末之前。你知道程序吧?”
米歇尔警员慢慢点了点头。
“小伙子,干得好,如果你遇到什么困难,只管问我们,懂吗?我们也都是刚接触这个案子,你知道的。多提问比弄得一团糟好。”汤姆朝布告板走去,专注地凝视了一会儿,然后扭头说:“过来看看这个,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米歇尔警员有那么一秒钟看起来不知所措,接着他指着那块板的左上角说道:“其中一个图钉上有一片纸屑,看上去像有什么东西被撕掉了。”
“观察得好。”汤姆低下头,指着地面,“地板上也有一颗图钉,这里有些问题。那你接下来要怎么做?”
“检查垃圾桶?”米歇尔警员征求着汤姆的意见。
汤姆点点头。“戴上手套,看看你能找到什么。不管怎么说,我对垃圾桶很感兴趣。如果奥莉维亚·布鲁克斯和孩子们直到周五早上都在家,那我想知道你能找到什么。”汤姆朝警员信任地一点头,然后向后急转,推开了厨房通往客厅的门。
贝基还在提问,但她已经筋疲力尽了。汤姆接过话头,他还不打算问罗伯特去安格尔西岛的事情。他有一种感觉,只要罗伯特意识到他们已经掌握了不少情况,他就会彻底不开口。
“布鲁克斯先生,我们真的很想查看一下你妻子的电脑,可以吗?说不定能在上面发现些让我们想到你妻子可能在什么地方的线索。我们也想看看你的,好查看你的FaceTime记录。”
“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它只会显示我是什么时候跟她视频的,我没有录下通话内容。”
“我们能查到她是在哪里跟你视频通话的。”
罗伯特挫败地摇着头。“她在家里。难道你认为我在电脑屏幕上看到自己的卧室会认不出来吗?”
“其实,那将会帮助我们设定一个时间框架。据你那位和校长交谈过的邻居所说,一整周都没有看到过奥莉维亚的影子。你和她视频的时候在摄像头里看到的究竟是什么,只是她靠在头后的枕头,还是有别的什么?”
罗伯特举起双手,放在头上。在汤姆看来他像是在竭力忍住怒火,怕它爆发出来似的。
“我不知道需要重复多少次。她是在这里,是在我们的卧室和我视频通话的,她身后靠着我们的靠垫,是在家里,在这栋房子里。”罗伯特把每一个字都说得很慢,很清晰,每说一个字都戳一下手指,“不光是今天,而是这周该死的每一天。马路对面那个爱管闲事的老太婆没有看到她不能说明她不在家。那个女人也许每天都会花相当多时间待在窗边,但她不会一周七天、每天二十四个小时都守在那里。”
“好吧。你能不能告诉我奥莉维亚还有没有其他可用的电脑?比如家用计算机,或孩子们有没有什么可以连接到网络的设备?”
罗伯特摇摇头。“那是她用的唯一一台电脑,我们根本不赞成孩子们上网,不允许他们接近我们的电脑。”
汤姆原本想问孩子们上学和做家庭作业时怎么办,但他忍住了,这不关他的事。他的女儿露西,只比布鲁克斯夫妇最大的女儿大一点儿,一直在使用电脑。他希望他和前妻已经把所有正确安全的观念灌输给了女儿,禁止她使用电脑无疑会让她在学业上跟不上同班同学。
“那,房子里没有其他电脑了吧?”汤姆问道。
“我的书房里还有一台,但她是不会用那台的。那台电脑上设置了密码。”
“能给我看看吗?”汤姆问道。
罗伯特从沙发上撑起身体时叹了口气。他弯腰拿起茶几上的一串钥匙,带着他们离开了房间。他把钥匙塞进锁孔时,汤姆朝贝基扫了一眼,贝基眉头紧皱,一脸迷惑。
“你为什么要把这扇门给锁上,布鲁克斯先生?”贝基问道。
罗伯特“啧”了一声,好像答案明摆着似的。“因为我在这里工作。我不想让孩子们进来,也不想让他们动我的电脑。因为你们是警察,我才给你们打开这扇门,但离开房间的时候锁门是我一直以来的习惯。”
“你妻子有这个房间的钥匙吗?”汤姆问,怀疑自己还没有提出这个问题就已经知道了答案。
“没有,她没必要有。她都是在我在家而不是出去的时候打扫这里的。”
汤姆点点头,好像这种事再寻常不过。“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了,布鲁克斯先生。你说你在过去两周都待在纽卡斯尔,是这样吧?”
“是的,完全正确,我已经告诉过你了。”
“那你能不能解释一下,为什么据安格尔西岛那家旅馆的女房东说,你在上周曾去看望过你的妻子?”
罗伯特·布鲁克斯猛转身回头。“你说什么?”
“我问在你妻子和孩子们上周在安格尔西岛度假期间,你有没有去看望过他们?”
“没有。我告诉过你,我在纽卡斯尔的那两周都没有离开过旅馆。我当时工作忙得不可开交,根本没法离开。你们问谁都可以。”
“我们会的,布鲁克斯先生。谢谢。”
贝基觉得他们似乎了解了很多情况,又觉得什么也没了解到。他们又问了罗伯特·布鲁克斯半个小时的问题,从会议的会场到那天早上他和奥莉维亚的谈话,但除了拿到一份能确切证明当时罗伯特一直都在纽卡斯尔的人员名单外,其他一无所获。
她朝汤姆望去,他正和罗伯特·布鲁克斯交换联系方式,她忍不住再次比较起这两个男人。汤姆平静和放松的神态更加突显了罗伯特举止的紧张。他的坐立不安和不停从一个人身上跳跃到另一个人身上、从不和对方进行眼神交流的闪烁目光令人不安,无法随便忽视。
米歇尔警员从门边探头,贝基不想打扰汤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