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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远的回声-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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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液……泥土。”他翻动着几页手稿纸,“毛发……找到了——油漆。”他用手指点点手稿,抬起头。“关于油漆你们知道些什么?”
  “涂墙用的乳化漆,涂木料用的光泽油漆。”歪呆说,“我只知道这些。”
  索恩斯第一次露出笑容:“涂料主要有三种成分。第一种是载体,通常情况下是一些聚合物,就是那些沾在衣服上后如果不马上洗掉,就会一直留在那儿的顽固污渍。第二种是溶液,主要是一种有机液体。载体溶解在溶液里就会形成均匀稳定的可以用刷子和滚筒蘸取的涂料。溶液很少会有化验价值,因为它很容易就挥发了。最后一种是色素,也就是呈色物质。最常用的色素是构成白色的二氧化钛和氧化锌,构成蓝色的酞菁,构成黄色的铬酸锌,以及构成红色的氧化铜。但是每一批涂料在显微镜下都有独特性,所以通过分析油漆的痕迹来判断属于哪一种类型是完全可能的。我们有一个很完整的涂料比照库可供每一种油漆的比照。
  “当然,还有油漆本身。我们还会看痕迹本身是溅上去的,滴上去的,还是不小心擦上去的。”说着他竖起一根指头,“在你们追问之前,我要说明我不是专家,这方面我不擅长。”
  “你尽可以糊弄我们。”歪呆说,“那么你在报告里是怎么描述罗茜的毛衣的?”
  “你这位朋友说话倒是相当直接,不是吗?”索恩斯对亚历克斯说,语气中带着打趣的口吻,而非生气。
  “我们知道您的时间宝贵,仅此而已。”亚历克斯说,却打心眼里对自己这种溜须拍马的话感到不屑。
  索恩斯又回到关于笔记的话题。“是的。涉案的那种油漆是一种浅蓝色的脂族聚氨酯磁漆,并不是通常的家用油漆,倒是经常用在船只或者玻璃纤维制成的物品上。我们没有找到直接匹配的漆种,尽管和我们对照库里的一些海军用漆有些相似。最有意思的是那些油漆的形状,看上去像细小的泪珠。”
  亚历克斯皱起眉头:“什么意思?”
  “意思是说,油漆粘到衣服上的时候不是湿的。这些漆印是一些极其微小的干油漆,是她躺在某样东西上的时候粘到衣服上的。这样东西很可能是一条毯子。”
  “也就是说她躺倒的地方被人刷过油漆,所以地毯上才会有油漆?”歪呆问道。
  “基本可以这么肯定。但我还是要说说这些奇怪的形状。如果油漆是从刷子上滴下,或者是溅到地毯上的,那么印记不会是这种形状。而且案子里所有的油漆印记只有这一种形状。”
  “你们为什么不把这一切写进报告里呢?”亚历克斯问。
  “因为我们解释不清楚。如果在庭审时,所谓的专家证人说出‘我不知道’这样的话,是非常不妙的事情。能干的辩护律师就会抓住这一点不放,而给陪审团留下的最深刻印象就是我的上司摇着头承认自己解释不清楚的情景。”说着索恩斯把文件放回了夹子中,“因此我们没有写进报告。”
  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重要疑问,亚历克斯想。“如果您现在重新审查这些证据,结论是否依然不变?”
  索恩斯的目光跨过镜框上方落在亚历克斯身上;“我个人的意见?不。但是一位研究油漆方面的法医或许能提供一份更为有用的分析报告。当然,在二十五年后找到一份匹配的油漆样本的几率几乎为零。”
  “这就是困扰我们的问题。”歪呆说,“您能找到吗?您会去找吗?”
  索恩斯摇摇头:“正如我刚刚说的,我根本称不上是这方面的专家。即便我是,在没有法夫郡警方的要求下,我也没有权利要求化验。警方也没有要求做化验。”说完,他总结性地合上了文件夹。
  “为什么不?”歪呆追问。
  “我推测是因为警方觉得这纯属浪费钱。我已经说过了,时隔那么多年找到匹配的油漆样本几乎没有可能。”
  亚历克斯灰心丧气地倒在椅子里:“看来我改变不了劳森的想法了。好吧,您这是宣判了我的死刑。”
  “我也没说决无可能进行化验了。”索恩斯好言相劝道,“我说的是不可能在这里化验。”
  “他们怎么能在别的地方化验呢?”歪呆咄咄逼人地说,“没人有样本。”
  索恩斯撇了撇嘴,然后叹了口气;“我们没有生物样本,但我们有油漆。在你们来之前我确认过了。”他再次打开文件夹,取出一张分成若干份的塑料标本卡,里面放着十来片载玻片。索恩斯取出其中的三片,陈列在桌子上。亚历克斯迫不及待地望着这些玻璃片。他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些油漆斑看上去就像细小的蓝色烟灰。
  “有人会分析这些吗?”他说,觉得抱着这样的希望很大胆。
  “当然。”索恩斯说。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纸袋,放在玻璃片上面,一并推到亚历克斯和歪呆身前:“拿去吧。我们这儿已经留下够实验室自己用的样本了。当然,你们需要签个字。”
  歪呆伸手把玻璃片装进纸袋,然后塞进衣袋里:“谢谢。我在哪里签字?”
  歪呆在一个记录本上潦草地签下名字时,亚历克斯不解地看着索恩斯。“您为什么要这样做?”他说。
  索恩斯摘下眼镜,放到一边。“因为我讨厌未解之谜。”他一边说,一边站起身,“就跟我讨厌办案不力的警方一样。而且,如果你们的推断不错的话,我更不愿意让自己的良心为你们的死负责。”
  “我们为什么要转弯?”亚历克斯在行驶到格兰罗斯的郊外把车往右拐时歪呆问道。
  “我要让劳森知道是麦克费迪恩寄来那些花圈的。我要说动他让索恩斯对那些油漆做化验。”
  “浪费时间。”歪呆嘀咕说。
  “跑到莫南斯街敲人家空房子门也是在浪费时间。”
  歪呆不再说话,任由亚历克斯将车子开到警察局总部。走到前台,亚历克斯说要见劳森。“事关罗斯玛丽?达夫的案子。”他说。两人被带到一间等候室,在那里他们读着关于马铃薯甲虫、失踪人口和家庭暴力的海报。“真奇怪啊,待在这个地方,你就觉得自己有罪。”亚历克斯咕哝说。
  “我不觉得。”歪呆说,“真到那时,我会要求同更高一级的机构通话的。”
  几分钟后,一个健壮的女警朝他们走来:“我是佩莉警员。恐怕助理局长劳森这会儿没法见你们。我是负责罗茜?达夫案的警员。”
  亚历克斯摇头说;“我要见劳森,我可以等。”
  “恐怕那不可能。实际上他这两天在休假。”
  “跑去钓鱼?”歪呆讥讽说。
  一脸吃惊的凯伦?佩莉还下意识地直接说出了口:“的确如此,在湖区——”
  歪呆看上去更是惊讶:“真的吗?我刚才只是顺口说说。”
  凯伦试图掩饰自己的困惑。“您是吉尔比先生,对吗?”她边说边注视着亚历克斯。
  “没错。您怎么……”
  “我在克尔先生的葬礼上见过您。我很遗憾您失去了一位挚友。”
  “所以我们才来到这儿。”歪呆说,“我们相信谋杀大卫?克尔的凶手现在正盘算着对付我们。”
  凯伦深吸一口气。“助理局长劳森曾经和我谈起过同吉尔比先生的会面。正如他当时告诉您的,”她看着亚历克斯,接着说,“两位的恐惧毫无根据。”
  歪呆恼怒地哼了一声;“如果我告诉你花圈是格雷厄姆?麦克费迪恩送的呢?”
  “花圈?”凯伦一脸茫然。
  “我想你刚才说已经知道情况了。”歪呆进一步逼问。
  看到这情形,亚历克斯介入了,他心里纳闷当歪呆面对犯下罪孽的教众时会是怎样的姿态。他把花圈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凯伦,看到凯伦重视的表情时他觉得宽慰了不少。
  “我敢说,这就奇怪了。但并不能说明麦克费迪恩先生正设计谋害你们。”
  “他还有什么办法能知道凶手呢?”亚历克斯问,急切地想知道答案。
  “问题就在这儿,不是吗?”歪呆厉声说。
  “他在报纸上看到了克尔医生逝世的消息。消息登载面很广,因而我觉得要了解马尔基维茨先生的情况也并非难事,互联网让整个世界都缩小了。”凯伦说。
  亚历克斯再次感到心一沉一沉的,为什么所有的人都对他感到如此显而易见的事情这样抵触呢?“但是他为什么要寄那些花圈呢?除非是因为他认为我们是杀害他母亲的凶手。”
  “认定你们是凶手和成为杀人犯还差好远呢。”凯伦说,“我觉得你们俩位现在压力太大了,吉尔比先生。单凭您告诉我的这些情况,我不觉得你们俩有生命危险。”
  歪呆震怒了:“还要死多少人才能让你们相信呢?”
  “有人威胁你们吗?”
  歪呆绷着脸说:“没有。”
  “有没有接到没人说话的诡异电话呢?”
  “没有。”
  “有看到在家门口徘徊的可疑人物吗?”
  歪呆看着一直摇头的亚历克斯。
  “那么,我很抱歉,我无能为力。”
  “不,你能。”亚历克斯说,“你可以下令对罗茜?达夫开襟毛衣上的油漆印进行化验。”
  凯伦瞪大了眼睛,满脸惊讶:“你们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亚历克斯的话语中透露着失望之情:“我们是目击证人。实际上,我们已被扣上嫌疑犯的帽子了,只是名义上不这样说罢了。你认为我们没有注意到警察从我们屋里取走油漆样本还在地毯上粘透明胶带吗?怎么样,佩莉警员?试试找出杀害罗茜?达夫的真凶吧。”
  经他这么一说,凯伦不禁直了直身体:“这正是我几个月来正在努力的事,先生。官方的意见是,考虑到年代久远,找到能匹配的油漆样本几乎不可能,所以油漆化验是一项很费时费力的工作。”
  亚历克斯几天来努力压制的怒火终于一下子爆发了。“费时费力?如果你们有追查的可能性的话。”他吼道,“看上去你们也没有其他开销更大的化验项目,对吧?至少在你们把能证明我们无罪的证据弄丢之后没有。你们知道当初因为你们警方的无能对我们造成多大的影响吗?你们毁了我们的生活。他挨了别人的拳头——”他指着歪呆说,“基吉被关在瓶口井下,他差点死掉。蒙德企图自杀,巴内?麦克伦南还为此丧命。如果不是劳森及时出现,我也可能早就没命了。所以别傻站在这儿嫌花钱,干好你们的本职工作。”说完亚历克斯转身就走。
  歪呆留在原地,目光直直地落在凯伦?佩莉身上:“你听到他的话了吧,告诉劳森恪尽本职,留着我们的命。”
  38
  詹姆斯?劳森切开鱼肚,把手伸进去,手指抓住湿滑的鱼内脏。皮肤碰到滑溜溜的内脏时,他的嘴唇一撇,脸上做出一副怪相。他掏出内脏,确保鱼血和那些湿漉漉的黏液都滴在事先准备好的报纸上,然后再把鲑鱼和当天下午钓到的另外三条鱼放在一起。
  在这个季节能有这些收获已算不错,他想。他已经煎两条鱼伴着茶吃了,把余下的放进了房车内的小冰柜里。能在早上开工之前吃上这么一顿当作早餐已经足够了。他站起身,打开水泵,水上立刻划过一道水流。他提醒自己下回再来勒文湖畔的隐秘处度假时,一定记得带上五加仑的备用瓶。至少,他已经把备用的倒进了储罐内,尽管他能指望当地的农民在紧急时刻把露营地租给他,但他不想让他们的好意带有任何勉强的意味。自从开着房车把家搬到此处以来,他已经独居了有二十多年。这就是他喜欢的生活方式。只有他和一台无线电,还有一叠惊悚电影的DVD。这是一个可以令他摆脱工作和家庭生活压力的地方,一个能让他补充能量的地方。 他打开一听新的土豆并且切成丁。在等待大煎锅把鱼和土豆煎熟的时间里,他小心地用报纸把鱼的内脏包起来,塞进一个塑料袋。吃完饭后,又把鱼皮和鱼骨也倒进了纸袋,然后扎紧袋口,把袋子放到房车外面的踏板上,以便明天一早就可以扔掉。再没有比睡在自己抓来的鱼的腥味里更糟糕的了。
  劳森把一块猪油放到煎锅内,看着它在咝咝声响中变成一摊透明物,然后又加进土豆。他把土豆在锅里拌匀,看到颜色变成棕色时添了两条鲑鱼,再挤上一点柠檬汁。熟悉的咝咝油炸声让他感到愉快,鲑鱼散发的气味让他觉得眼前马上就会有美味的一餐。鱼做完后,他把它盛在一个盘子里,放到桌上,开始享用晚餐。时间掌握得刚刚好,熟悉的歌曲从无线电中传出,他手中的刀在第一条鲑鱼脆嫩的鱼皮上切了下去。
  晚餐吃到一半的时候,他听见一个本不该听到的声音——一辆汽车砰的关门声。无线电发出的声音掩盖了汽车靠近的声音,但车门关上的声响足以盖过无线电中讲述百姓故事的声音。劳森停了一会儿,接着伸手去关无线电,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声响,他蹑手蹑脚地拉起窗帘的一角。在大门外的田野里,他辨认出一辆汽车停在那儿,是一辆中小型的掀背客车,在黑暗里很难看得清楚。他望着大门和房车之间的空地,没有发现任何动静。
  敲门声让他的心在胸腔内怦怦直跳。到底是谁啊?照他的判断,知道自己钓鱼地点的除了当地的农民,就是自己的妻子了,他从没有带同事或朋友来过这里。和别人约好一起钓鱼时,他们也总是在远处岸边的渔船上和他见面,这样做是为了充分保留自己的隐私。
  “等一下。”他一边喊,一边站起身朝门口走去,走到一半时停下来把锋利的餐刀藏在掌心里。这年头,总有些不法之徒会找些坏事来干,他可不想毫无防备就去应付这些人。他把一只脚藏在门后,把房门打开了一道小缝。
  铺满银色灯光的台阶上站着格雷厄姆?麦克费迪恩,劳森过了一会儿才认出了他,麦克费迪恩比上次见面的时候瘦了一些。双颊凹陷的脸上闪着一对火辣辣的眼睛,头发平直、油腻。“你来这儿做什么?”劳森厉声问道。
  “我得和你谈谈。他们说你请了几天假,所以我猜你一定在这儿了。”麦克费迪恩的语调完全是就事论事,仿佛一个公民出现在一位警察局助理局长的房车前根本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劳森没好气地说,紧张的情绪让他有些咄咄逼人。
  麦克费迪恩耸耸肩:“这年头没有什么是找不到的。你升职的时候接受了《法夫郡纪事》报的采访,在你的网页上能搜到。你说你喜欢钓鱼,在勒文湖边有住处,通往湖区的道路本来就没几条。我在周围转了几转就发现了你的房车。”
  他的话让劳森脊背上一阵阵发凉:“这里不是办公的地方。如果有关于警方的工作要谈的话,就去我的办公室找我。”
  麦克费迪恩有些生气:“这事很重要,不能等。我也不会同别的任何人谈。你明白我的处境,我只能告诉你一个人。我已经来了,为什么不听我说说呢?你必须听我说,只有我能帮到你。”
  劳森想要关门,但麦克费迪恩急忙伸手阻挡。“如果你不让我进去,我就在外面喊了。”他威胁说。他那若无其事的口气同脸上毅然决然的表情好不相称。
  劳森掂量了一会儿。麦克费迪恩看上去也不像是个暴徒,但是谁能保证呢?不过,即便两人真的动武,他手里也还藏着刀。还是听他把话说完然后打发他走为妙。于是他一边开门,一边朝后退去,但却一直不敢背对这名不速之客。
  麦克费迪恩跟着他来到车内。他并未直截了当地说正经事,而是笑着说:“你这里布置得很舒适啊。”然后他看看餐桌,露出歉然的表情。“我打扰你用餐了,真对不起。”
  “没关系。”劳森说了个谎,“你到底要跟我说什么?”
  “他们碰头了,他们聚在一起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麦克费迪恩说,仿佛是在做解释。
  “谁碰头了?”劳森问。
  麦克费迪恩叹了口气,仿佛眼前站的是一个反应迟钝的实习生。“杀我母亲的凶手。麦齐回来了,他搬来和吉尔比一起住了。这是唯一能让他们感到安全的方法。但是他俩想错了,这样做救不了自己。我从来没相信过命运,但是再没有别的方法可以解释最近发生在这四个家伙身上的事情了。吉尔比和麦齐也一定有同感。他们一定觉得死期将近,时日不多了。事实就是如此,要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他们就这样聚在一起——这本身就是一种认罪。你一定要理解这一点。”
  “也许你说得对。”劳森说,想要调和双方之间的气氛,“不过这样的认罪在法庭上可一点用处也没有。”
  “这个我懂。”麦克费迪恩不耐烦地说,“但是此刻是他们最脆弱的时候。他们害怕了。正是时候利用他们的弱点离间两人。你必须现在就把他们两个抓起来,逼他们说出实情。我一直在监视他们。他们随时都会决裂。”
  “我们没有证据。”劳森说。
  “他们会认罪的。你们还需要什么证据?”麦克费迪恩说话的时候,目光一刻都没有离开过劳森。
  “外人总是这样想。但是按照苏格兰的法律,单凭一份认罪的证词是不能用来定罪的,还需要有别的佐证。”
  “不是那样的。”麦克费迪恩反驳说。
  “这就是法律。”
  “你必须采取行动:让他们认罪,然后找出能用在法庭上的证据。这是你的职责。”麦克费迪恩升高了调子说。
  劳森摇摇头:“案子不是这么办的。瞧,我保证我会找麦齐和吉尔比谈话,但我也只能做这些。”
  麦克费迪恩攥紧右手的拳头:“你不在乎,不是吗?你们警方没人在乎。”
  “不,我在乎。”劳森说,“但是我必须依法办案。你也一样,先生。”
  麦克费迪恩的嗓子里发出一阵奇怪的声音,像是一条狗被一根骨头卡住了喉咙。“我本来以为你能理解的。”他一边冷冷地说,一边抓起门把手,把门打开,随后砰的一声关上。
  他走了,身影被吞没在夜色中。车外湿冷的寒气逼进舒适的房车内,湿软的沼泽地的气息逼走了车内原来不新鲜的饭菜味。劳森在麦克费迪恩发动汽车原路返回之后仍然站在门口,黑漆漆的眼睛里充满了焦虑。
  琳是亚历克斯和歪呆同杰森?麦克阿里斯特搭上关系的联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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