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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阴谋2:英国刺客-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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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营业。英国男子对此再清楚不过了,他赶在中午一点前最后几分钟按响了门铃,等着罗塞蒂来开门。
  这家店很小,英国男子别墅里的厨房都比这大。一进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马蹄形的玻璃柜台。当身后的门被人关上,插上插销后,英国男子感觉自己就像被关在了水晶牢房里。他把苹果机从公文包里拿出来,把公文包放到磨损不堪的木地板上。
  阿尔多·罗塞蒂先生像个侍应生一样,站在柜台后面一动不动。他穿着笔挺的双排扣西装,打着银行家常打的那种深色领带,霸气的鼻子上架着一副金边阅读眼镜,身后放着一个高大的木柜,上面刷着一层锃亮的油漆。木柜上的抽屉比较浅,上面安装着小小的铜把手。从罗塞蒂那一副毫不妥协的姿态来看,那个木柜里或许装着他誓死保护的秘密文件。屋子里一片死寂,只有墙上的古董钟在嘀嗒作响。罗塞蒂满脸遗憾地握了握英国男子的手,好像对方有什么不可饶恕的罪行需要忏悔似的。
  “我正准备出去吃午饭。”罗塞蒂说。话音刚落,墙上的古董钟就敲响了一点,好像在强调他说的话似的。
  “不会耽误你多少时间。我是来帮布尔先生拿图章戒指的。”
  “图章?”
  “对,图章。”
  “布尔先生叫你来的?”
  “他应该跟你说过我要来吧。”
  罗塞蒂昂起头凝视着英国男子,好像在看一件来路和价值都很可疑的商品似的。看够了之后,他低下头,从柜台后面走出来,把挂在窗前的标牌翻了个面,从“营业”变成了“停业”。
  楼上有间小办公室。罗塞蒂走到桌前坐定,他示意英国男子坐到窗边的小扶手椅上。
  “我刚从巴格里奥尼卢纳酒店的港口搬运工那里接到一个电话,”罗塞蒂说,“小提琴家和一位朋友刚住进去。你知道巴格里奥尼卢纳酒店吗?”
  英国男子摇了摇头。
  和大多数威尼斯人一样,罗塞蒂随身携带着一幅威尼斯地图,以便随时帮助那些在迷宫一般的大街小巷里迷路的外国人。罗塞蒂的地图看起来就像是在最后一任威尼斯总督在位的时候买的,纸张破破烂烂的,上面已经折角,裂开的地方贴着胶布。它太旧了,原来的颜色都已经磨损殆尽。他把地图展开放在桌上,两只手小心翼翼地在上面捋着,好像这是一张藏宝图似的。
  “巴格里奥尼卢纳酒店就在这里。”他用纤细的食指点了点地图上的某个地方,“在耶稣升天路上,离圣马可水上公交站不远。耶稣升天路很窄,比这条街宽不了多少。铸币厂运河边有一个私人码头,你自己一个人是不可能监视得了这家酒店的前后方的。”
  英国男子俯下身来查看地图:“你有什么建议吗?”
  “或许你可以动用我的资源来监视那个小提琴家。她那边一有什么动静我就可以马上告诉你。”
  “你在那家酒店里有内线?”
  罗塞蒂扬了扬眉毛,微微低下头,不置可否,有意表示他不想再讨论这个问题了。
  “动用你的资源是需要额外付钱的吧?”
  “你是说给奥尔萨蒂族长帮忙?不需要,我很乐意效劳。”
  “跟我说说怎么做吧。”
  “酒店附近有些地方不容易引起注意,你可以去那儿等。圣马可广场肯定错不了。三月街上的咖啡馆也不错,还有面粉街,那里可以俯瞰运河。”罗塞蒂每说一处地方,就用手指在地图上轻轻点一下,“你有手机吧?”
  英国男子拍了拍上衣口袋。
  “把手机号给我,平时不要走太远。那边一有动静就会有人打电话给你。”
  他不想跟罗塞蒂合作,但这个意大利人不幸言中了,他确实没办法凭一己之力监视这家酒店。他报出了自己的手机号,罗塞蒂把它记了下来。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性就是那个小提琴家会一直待在酒店里,直到演奏会开始。”罗塞蒂说,“如果是这样,那你就只能在圣洛可大会堂里下手了。”
  “你有门票吗?”
  罗塞蒂从顶层抽屉里拿出门票,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他双手用大拇指和食指捏着门票,轻轻地把它递了上去。英国男子接过门票,把它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罗塞蒂转过头去看着窗外,任凭客人随便验货,他知道货物的质量绝对是无懈可击的。
  “这是真票?不是伪造的?”
  “噢,这是真票,如假包换的真票,我好不容易才弄到手的。其实我还蛮想留给自己的。你知道,我一直是罗尔夫小姐的忠实粉丝。她的演奏那么带劲,那么有张力!可惜这样一位天才却——”罗塞蒂说到这里打住了,“你知道圣洛可大会堂吗?”
  英国男子把票塞进口袋里,摇了摇头。罗塞蒂把视线收回到地图上。“圣洛可大会堂就在这儿,在圣保罗区和圣十字区的交界处,大运河河畔,北边就是圣方济会荣耀圣母教堂。圣洛可是治愈传染病的守护圣人。大会堂一开始是给病人提供救助的慈善机构。它是由威尼斯的富豪出资修建的,那些富豪们相信,只要给大会堂捐钱,他们就不会得黑死病。”
  英国杀手面无表情地听着,就算他对这段历史感兴趣,他也丝毫没有表现出来。个子矮小的意大利珠宝商并不灰心,他用手指摆出教堂尖塔状,继续讲他的长篇大论。
  “大会堂有两层楼,每层各有一座大厅。1564年,丁托列托受人之托,开始装饰大会堂的墙壁和天花板。他花了二十三年的时间才完成任务,”他沉吟了片刻,接着说道,“你能想象得出这个世界上有这么耐心的人吗?要是跟这样的人斗智斗勇,我会很难受的。”
  “演奏会的场地在哪里?一楼大厅还是二楼大厅?”
  “当然是在二楼大厅。一楼有宽敞的大理石台阶通往二楼大厅,台阶是由安东尼奥·阿邦迪设计建造的。二楼大厅的墙壁上装饰着黑死病题材的画,看起来相当震撼。”
  “要是我不得不在二楼大厅里执行任务的话会怎么样?”
  罗塞蒂把摆出尖塔状的手指凑到嘴巴前,轻轻地嘘了一声,示意他不要说话。“你要是实在没有别的选择,我们可以保证你顺利脱身。你可以通行无阻地下楼,从前门离开。出了前门,你就可以消失在圣保罗区的街道里,没有人能找到你。”他沉吟了片刻,接着说道,“不过作为威尼斯人,我还是恳请你采取别的方法,要是弄坏了丁托列托的画就不好了。”
  “跟我讲讲圣洛可大会堂周围的情况吧。”
  “教堂和大会堂之间有个小广场,后面有条运河,叫弗雷斯卡达运河,所以那两个地方都可以走水路过去。演奏会那晚,罗尔夫小姐只有两种方法可以到达圣洛可大会堂,要么走路,要么乘水上出租车。要是走路,她会有很长时间暴露在外,而且中途还得过大运河,过运河还得要坐水上公交车或者渡轮。”
  “不能走桥吗?”
  罗塞蒂认真考虑着这个问题:“我估计她可以走里亚托桥或者学院桥,不过这样又会绕很大一圈。我打赌罗尔夫小姐肯定会乘水上出租车,从酒店码头直接去圣洛可大会堂。”
  “她乘了又怎样?”
  “弗雷斯卡达运河是一条很窄的运河,从大运河口到圣洛可大会堂码头之间的水域有四座桥,你会有很多机会下手的。用美国人的话说,这就像桶里射鱼一样容易。”
  英国男子向意大利珠宝商投去鄙视的目光,意思就是,没有哪项任务是可以说得这么轻巧的,尤其是在暗杀目标受到专业保护的情况下。
  “奥尔萨蒂族长说你需要武器,需要一把手枪还有一件火力更猛的武器以防万一。”
  罗塞蒂站起来,拖着脚步走到一个老旧的保险柜前,打开锁,拉开沉重的柜门,从里面取出一个公文包,放在桌上,又坐了下来。他打开公文包,取出两件用毛毡布包好的武器,放到桌上,打开第一个毛毡布包。只见包里躺着一把汤佛格利欧S型九毫米口径手枪,枪管乌黑发亮,枪柄用核桃木制成,枪身上散发出一股纯净的枪油味。英国杀手滑动了一下推拉杆,试了试枪的手感,通过瞄准镜看了看枪管。
  “弹夹里有十四发子弹。枪管已经加长,更容易打准,”罗塞蒂说,“我给你买的那张票,座位在倒数第二排,再靠前的座位票我实在是弄不到了。不过像你这么训练有素的人,带着这把汤佛格利欧手枪,就算是从倒数第二排射击,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这个我收了,还要一个备用弹夹。”
  “没问题。”
  “另一把枪呢?”
  罗塞蒂拆开毛毡布包,把第二把枪递给了杀手。这是一把奥地利产的战术冲锋手枪。英国男子拿起枪,仔细查看着。
  “我特别提出过,要赫克勒…科赫MP5冲锋枪。”英国男子说。
  “我知道,但时间这么短,我没法弄到手。我保证你一定会喜欢这款斯泰尔…曼利夏战术冲锋枪的,它很轻巧,藏起来很方便。况且这是你的备用枪。”
  “估计到时候还是得派上用场。”
  “你对赫克勒…科赫手枪有特殊的偏好?”
  的确如此。这是他在特种空勤团服役期间使用的枪,但他并不打算跟罗塞蒂讲这些。他把两件武器用原来的毛毡布包好,连同备用的弹夹和弹药箱一起,小心翼翼地装进了公文包。
  “还需要什么别的吗?”
  杀手摇摇头。罗塞蒂拿出铅笔,在一张小的便笺纸上写写画画,开始计算费用:武器费、演奏会门票费、劳务费,统统包括在内,最后得出一个金额。他把账单滑到桌子对面,让杀手过目。杀手看看账单,又看看罗塞蒂。
  “你介意我用美元支付吗?”
  罗塞蒂笑了笑,按照当日的汇率,把账单金额从里拉换算成了美元。英国男子拿出一叠崭新的五十美元钞票,又加了五百美元作为小费。罗塞蒂先生耸了耸肩,仿佛在说小费没必要给。但杀手坚持要给,罗塞蒂小心翼翼地把小费塞进口袋里放好。
  罗塞蒂和英国男子一起下楼,走出了珠宝店。罗塞蒂锁上店门。扑面而来的是一阵瓢泼大雨,雨帘倾泻在小道上,排水道中的积水如山涧般浩浩汤汤地奔流而下。意大利珠宝商早有准备,脚上套了一双及膝的橡胶长筒靴;英国男子穿的绒面革皮鞋不防水,他只得连蹦带跳地跨过一个又一个水坑。这让威尼斯珠宝商觉得很好笑。
  “这是你第一次来威尼斯?”
  “对。”
  “这个礼拜天天下雨,不过游客只增不减。我们需要他们。天知道,要是没了他们,我的生意就做不下去了。不过有时候看到这么多游客,就连我都有点烦了。”
  两人走到一个水上公交车站,握了握手。
  “我得说这笔交易实在太恶心人了,但我估计你也只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小提琴家——”他伸出手,做了个典型的意大利人的手势,“小提琴家是可以被取代的,但是丁托列托的画是取代不了的。恳请你手下留情。我要是知道自己间接损坏了那些画,我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我跟你保证,罗塞蒂先生,我会尽一切努力不让那些画受到损害的。”
  意大利珠宝商笑了:“我相信你会的,再说了,一个人如果在救世主或者圣母的画像上留下弹孔,那他会受到多大的诅咒呀。”
  小个子珠宝商用手划了个十字,随即转身离去,消失在茫茫人海里。
  37
  威尼斯
  这天中午,加百列的团队成员齐聚安娜·罗尔夫的房间客厅。他们沿着不同的路线来到威尼斯,手里拿着不同国家的护照,入境的理由也各不相同。按照机构的行动方针,他们都扮成夫妇,结对而来。这次行动从构想到实施都很仓促,以至于连个像样的代号都没有。安娜的酒店客房叫乔尔乔涅套房,于是他们姑且把它当作行动代号了。
  行动队的成员中,希蒙和伊拉纳这对法国“新婚夫妇”是从蔚蓝海岸开车过来的。他们的体貌特征很相似,眼睛都是深色的,皮肤都呈橄榄色,身高完全一样,美貌不相上下。同是学院培养出来的精英,两个人本来关系很好,结果因为伊拉纳的射击技艺超过了希蒙,再加上有一次伊拉纳在搏击课上折断了希蒙的锁骨,两个人的关系从此紧张起来。
  另外一对是伊扎克和摩西。为了反映现代社会多元化的爱情观,他们假扮成来自诺丁山的同性恋夫妇,尽管两个人都不是同志。尤其是伊扎克,他对美女感兴趣得很。
  此外,远道而来的还有渥太华分局的黛博拉。加百列曾经在暗杀塔里克的行动中跟她合作过,对她的出色表现印象很深,因此坚持让她参加威尼斯的行动。沙姆龙一开始不同意,但见加百列不肯妥协,于是安排黛博拉上了下一班开往威尼斯的飞机,同时巧妙地把她的分局上司搪塞了过去。
  黛博拉旁边坐着一位男士,他吊儿郎当地把一只脚架在沙发扶手上。这个人就是乔纳森。他不爱说话,百无聊赖,感觉就像在医生的诊室里等着没用的例行检查。他是年轻版的加百列——或许是维也纳爆炸案之前的加百列。“他对待每一次暗杀任务都很认真,”沙姆龙曾说,“但他不是冷酷无情的枪手。他有良心,就和你一样。等到任务结束,所有人都安全了以后,他会找个干净无人的厕所恨不得把肠子都吐出来。”加百列发现乔纳森这一点跟自己很像,心里很宽慰,沙姆龙知道他会这样。
  会议持续了一小时十五分钟,尽管加百列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注意这个时间。他把当天的行动地点选在了城堡区。城堡区就在圣马可大教堂和总督宫的东面,他以前做学徒的时候,曾经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所以对当地纵横交错的街道非常熟悉。他把酒店的铅笔当作教鞭,在地图上指指点点,给每一位成员安排好了行动路线。
  为了不让自己讲话的声音被外面的人听见,他在屋子里播放了莫扎特的德国舞曲唱片。这似乎让乔纳森的情绪很低落。凡是德国的东西,乔纳森都深恶痛绝。当然,在他的眼里,唯一比德国人更可恨的是瑞士人。二战时期,他祖父设法把钱和祖传遗产交给了一名瑞士银行家保管。五十年后,乔纳森试图登录祖父的账户,但接待他的银行职员硬是要他提供祖父的死亡证明。乔纳森解释说他祖父是在特雷布林卡集中营被杀害的——杀死他的毒气还出自瑞士化学公司的手笔,他当时真想把这句话说出来——而且纳粹分子虽然对文书工作一丝不苟,却还没有深思熟虑到要给他的祖父开一个死亡证明。抱歉,银行职员说,没有死亡证明就拿不到钱。
  加百列做完指示后,打开一只硕大的不锈钢手提箱,给每位队员分发了一部安全手机和一把九毫米口径的伯莱塔手枪。等队员们收好手枪后,他走上楼,把安娜从卧室里叫了出来,带着她下楼面见乔尔乔涅行动队的全体队员。希蒙和伊拉纳静静地站在原地鼓掌。伊扎克和摩西两眼放光,交口称赞她时髦的皮靴。黛博拉则酸溜溜地打量着她。只有乔纳森似乎对她没什么兴趣,不过这也情有可原,因为此时此刻他关心的只有那个人称“英国男子”的杀手。
  十分钟后,加百列和安娜漫步在耶稣升天路上。其他队员已先一步出发并各就其位。乔纳森在圣马可水上公交车站;希蒙和伊拉纳在弗雷哲里亚路上看着商店橱窗里的鞋;伊扎克和摩西来到圣马可广场,在夸德里咖啡馆外找了个桌位坐下。黛博拉作为队里的“小不点”,独自一人干着谁也不羡慕的活儿,在钟塔前给鸽子喂碎玉米。她忍耐力极强,任凭那些鸟儿爬到肩膀上,在她的头发里筑巢。她甚至还拿出之前在广场中心的售货亭里买来的一次性相机,找了个帅气的卡宾枪骑兵帮她把自己被鸽子虐待的画面拍了下来。
  加百列和安娜走进广场时,天上已经开始下雨,蒙蒙细雨看起来就像室内喷雾器喷出的薄雾。天气预报说,未来两天,天气会更加恶劣。人们开始担心大涨潮的来袭。工人们正忙着在路边铺设木栈道,这样一来,当潟湖的潮水把圣马可广场变成一片汪洋时,旅游活动仍可以照常进行。
  安娜穿着一件及膝的羽绒夹克,鼓囊囊的完全看不出里面还穿了件凯夫拉尔防弹背心。她竖起兜帽,将脑袋裹得严严实实,鼻梁上架着一副墨镜,虽然外面没出太阳。加百列隐约感觉到乔纳森跟在后面,手里拿着一本摊开的旅游指南,眼睛在广场里东张西望。他瞥了一眼左边,看见希蒙和伊拉纳正在拱廊下漫步。成百上千张摆在街边的咖啡桌越退越远,就像军队在接受检阅。圣马可大教堂浮现在眼前,宏伟壮丽的穹顶印刻在铅灰色的天空中。
  安娜挽住加百列的胳膊,这完全是个自然的动作,既不至于显得太亲昵,又不至于显得太疏远。在外人看来,他们可能是朋友或者同事,他们也可能刚做完爱。没有人看得出她挽住他时到底是什么感觉。这种感觉只有加百列才知道,因为他能感觉到她的身体在微微地颤抖,左手强有力的手指正往他的肌腱里掐。
  他们在弗洛里安咖啡馆的拱廊下找了个桌位坐下。咖啡馆的四重奏乐团在演奏维瓦尔第的曲子,他们的演奏水平很烂,安娜听得心不在焉的。希蒙和伊拉纳已经绕着广场走了一圈,此时正假装欣赏着广场上的石狮。伊扎克和摩西仍坐在广场对面的咖啡桌边,黛博拉继续忍受着鸽子的围攻。乔纳森在离加百列几英尺的地方坐了下来。
  安娜点了咖啡。加百列掏出手机,开始逐个给队员打电话确认情况,他首先联系的是伊扎克,最后联系的是已经到了崩溃边缘的黛博拉。打完电话后,他把手机放回口袋里,跟乔纳森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摇了摇头。
  他们一直待在原地,等安娜喝完咖啡后,加百列叫服务员结账,这是开展第二步行动的暗号。乔纳森也结了账。他们只要了一杯卡布奇诺和一瓶矿泉水,账单上的数额还是高得吓人。虽然花的是沙姆龙的钱,乔纳森看到账单金额的时候还是一脸的气愤。
  五分钟后,乔尔乔涅行动队的成员渐渐集中起来,他们先后穿过麦秆桥,进入城堡区。走在最前面的是希蒙和伊拉纳,接着是伊扎克和摩西,然后是加百列和安娜。乔纳森依然走在加百列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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