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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阴谋2:英国刺客-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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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部
  32
  瑞士,下瓦尔登州
  二战前夕,瑞士陆军总司令亨利·吉桑将军宣布了一个拼死抵抗入侵德军的计划。由于瑞士军队与德军在实力上相差悬殊,吉桑表示,一旦德军入侵,瑞士军队将退守天然要塞阿尔卑斯山中的地下堡垒,将隧道炸毁,开放高原地带,诱敌深入,把主要兵力集中在山区,在深山峡谷和高山冰原同敌人浴血奋战,直到最后一个人战死为止。当然,如此惨烈的战况并没有发生,因为希特勒在很早的时候就意识到,一个中立的瑞士对他来说比一个戴着镣铐、失守沦陷的瑞士更有价值。虽然战争并未打响,吉桑将军抵御外来威胁的英雄战略却深深地烙在了瑞士人的心底。
  彼得森当然也不例外。第二天下午,他开着奔驰座驾绕着卢塞恩向山间进发,眼看着云雾氤氳的阿尔卑斯山越来越近,他的内心也在思考着那样的防御战略。当他踩下油门,风驰电掣地穿过第一道山隘时,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明显在加速。彼得森来自瑞士中部,他的家系可以追溯到森林州的部落民。让他欣慰的是,早在拿撒勒人耶稣在罗马帝国的另一端惹是生非时,他的祖先就已经住进了这些山谷。每次离开自己的大本营太远,他就会寝食难安。记得几年前有一次因公赴俄,那里一望无垠的乡村给他的感官带来了极大的伤害。在莫斯科的宾馆里,他经历了人生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失眠。回到家乡后,他第一件事情就是去了趟郊区的住所,花了一天的时间在卢塞恩湖畔的山间徒步旅行。那天晚上他睡得很香。
  不过这天下午他突然造访阿尔卑斯山并不是为了休闲,而是因为两则突如其来的坏消息。第一则是,有人在巴尔根附近的公路上发现一台被弃的奥迪A8停在距离瑞德边界几英里的地方,查牌照后发现,这台车前一天晚上在苏黎世被人租过,租车人是安娜·罗尔夫;第二则消息是车站大街的线人报告的,情势已开始失控,彼得森能感觉到这一点。
  下雪了,绒绒的雪花使天地间变得白茫茫的一片。彼得森打开琥珀色的雾灯,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车速。等他到达格斯勒公馆的门口时,地面上已经积下三英寸厚的新雪。
  停车时,格斯勒的两名警卫走上前来,他们穿着深蓝色滑雪衫,戴着羊毛帽。不一会儿,例行公事的身份确认和安全检查便已抛诸脑后,彼得森驶上车道,向格斯勒的别墅进发。那里也有一名警卫把守,一只阿尔萨斯狼犬正狼吞虎咽地吞食警卫扔给它的生肉。
  在卢塞恩湖畔,距离奥托·格斯勒的山间公馆不远的地方,就是传说中的瑞士联邦的诞生地。据说在1291年8月,乌里州、施维茨州、翁特瓦尔登州这三个森林州的领导人齐聚吕特利草原,他们宣誓结成防御同盟,共同抵御任何“用阴谋威胁本地民众及财产的人”。这一事件对于瑞士是神圣的。联邦议会大厦的墙上至今仍悬挂着一幅风景画,上面画的就是吕特利草原;每年的这一天,瑞士都会举行盛大的国庆活动。
  七百年后,瑞士最富有、最显赫的私人银行家和企业家建立了一个类似的防御同盟。1291年的同盟之所以建立,乃是因为面临外敌,哈布斯堡王朝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鲁道夫一世急于在瑞士行使王权。如今的同盟之所以建立,也同样是因为外敌,只不过现在的敌人分散在世界各地,且数量更为庞大。他们是千方百计想要撬开瑞士银行金库、夺回损失财产的犹太人,是要求瑞士为二战期间充当纳粹黄金保险箱的行为支付数十亿美元赔偿金的各国政府,是企图把瑞士描绘成助纣为虐的罪恶帮凶、指责瑞士给纳粹战争机器输血、让数百万人搭上性命的记者和历史学家,是呼吁废除神圣的瑞士银行保密法的国内改革派。
  这个新同盟是在1291年齐聚卢塞恩湖畔的民族主义者的感召下成立的。和当年的民族主义者一样,他们也宣誓要抵抗任何“用阴谋威胁本地民众及财产的人”。他们把大本营外愈演愈烈的事件看作一场酝酿中的暴风雨,它能把瑞士由来已久的制度连根拔起,可正是这个制度使瑞士这个资源稀少的内陆小国成了生活水平高居世界第二的国家。他们把自己的组织称为吕特利议会,奥托·格斯勒便是议会的首领。
  彼得森原本以为这次还是按照老规矩,要去奥托·格斯勒的临时电视会议室里待命,没想到警卫带着他穿过一条灯火通明的走廊来到了别墅的厢房。穿过几道异常笨重的落地玻璃门,彼得森感觉到迎面扑来一阵酷热的潮气,整间屋子里弥漫着一片白茫茫的水雾,空气中散发出一股浓烈的氯味。华灯在薄雾中发出炽烈的白光,就像汽灯。碧绿的池水在挑高的露梁天花板上映出潋滟的波光。屋子里一片寂静,只有奥托·格斯勒吃力的划水声在四壁回响。
  彼得森脱掉外套和围巾,等着格斯勒划完水。皮革便鞋上的积雪在室温下迅速消融,雪水渗进了袜子里。
  “格哈特?”老头把脸浮上来换了口气,又一头扎进去划了下水,“是你吗?”
  “是的,格斯勒先生。”
  “我希望——雪天——没有——给你的行车——带来——太大的不便。”
  “一点也没有,格斯勒先生。”
  彼得森希望老头子上来休息一下,要不然这样子讲话恐怕一晚上都讲不完。一名保镖出现在泳池边,又消失在浓雾中。
  “你想跟我谈罗尔夫那个案子是吗,格哈特?”
  “是的,格斯勒先生,恐怕我们遇到麻烦了。”
  “我听着呢。”
  彼得森用了十分钟的时间跟格斯勒报告案情的最新进展。其间老头一直在游泳。规律的划水声在屋子里回荡。
  “你从这些案情的进展中得出了什么结论?”
  “结论就是,他们知道的情况超出了我们能接受的范围。”
  “真是些难缠的家伙呀,你觉得呢,格哈特?”
  “您是指那些犹太人?”
  “他们总是阴魂不散,不停地找我们的麻烦。我可不会被他们打败的,格哈特。”
  “当然不会,格斯勒先生。”
  彼得森透过一层薄雾看见格斯勒缓缓地走上了泳池浅水区的台阶。他肤色惨白,身体孱弱得惊人。一名保镖给他披上了浴巾。接着,薄雾更深了几分,格斯勒的身影消失不见了。
  “必须让她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白茫茫的水雾里传来一丝干瘪而游离的声音,“还有那个以色列人。”
  彼得森皱了皱眉:“这样做影响不好。安娜·罗尔夫是个国宝级人物。如果她在她父亲死后这么快就被谋杀,肯定会有人提出尖锐的问题的,尤其是媒体。”
  “你放心,就算安娜·罗尔夫被杀,瑞士也不会有多少人为她哀悼。毕竟她连自己的国家都不肯待。至于媒体,他们有问题尽管让他们问好了,没有事实,他们写出来的东西充其量只是阴谋论的八卦而已。我只关心当局会不会过问。这就是我们出钱雇你的原因了,格哈特——你的任务是确保当局不插手。”
  “我得提醒您,以色列情报局经常不按常规出牌。如果我们杀了他们的特工,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
  “我可不怕犹太人,格哈特,你也不应该怕他们。赶紧联系安东·奥尔萨蒂吧。我会再打些钱到你的运营账户和个人账户里。你就把它当作奖赏,好好干,尽早把这件事情办利索了。”
  “没必要打钱,格斯勒先生。”
  “我知道没必要,但这是你赚到的。”
  彼得森急着转移话题,钱的事情他不想多谈,因为谈钱让他感觉自己像在卖身:“我得赶回苏黎世了,格斯勒先生。天气不好。”
  “你可以在这里过夜的。”
  “还是算了,我真的得赶回去。”
  “你自便,格哈特。”
  “我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格斯勒先生?”
  “当然可以。”
  “您认识罗尔夫先生吗?”
  “认识,我跟他很熟。我们以前关系很好。事实上,他老婆自杀那天早上我就在他家。她给自己挖了个坟墓,吞枪自杀了。发现尸体的是小安娜。真是件可怕的事情。罗尔夫先生的死很不幸,但却是必要的。这不是私事,是公事。你懂其中的区别吧,格哈特?”
  33
  伦敦
  朱利安·伊舍伍德正在桌前翻阅一沓文件,突然听见院子里传来送货卡车的声音。他走到窗前一看,只见副驾驶座上一名穿蓝色工作服的男子下了车,朝画廊走来。不一会儿,楼下就传来一阵门铃声。
  “伊琳娜,你有没有安排今天让人送货上门?”
  “没有,伊舍伍德先生。”
  噢,老天爷,伊舍伍德心想。不会又来一次吧。
  “伊琳娜?”
  “怎么了,伊舍伍德先生?”
  “我觉得有点饿了,亲爱的。你能不能去趟皮卡迪利大街那家面包店给我买一份帕尼尼三明治回来?那家店简直太棒了。”
  “很乐意效劳,伊舍伍德先生。还有其他无聊的事要帮您一起办的吗?”
  “别那么刻薄嘛,伊琳娜,再带一杯茶回来吧。你可以慢慢来。”
  那个穿蓝色工作服的男子让伊舍伍德想起了以前给他的屋子除白蚁的工人。他穿着胶底鞋,干起活来像夜勤护士一样高效,一手拿着雪茄盒大小的仪器,上面装满了仪表盘和刻度盘,另一手拿着苍蝇拍一样的长杖。他逐个搜查了地下储藏室、伊琳娜的办公室、伊舍伍德的办公室和陈列室,然后把电话、电脑和传真机都拆了个遍。过了四十五分钟,他回到伊舍伍德的办公室,把两个小玩意儿放到了桌上。
  “你这里被人安装了窃听器,”他说,“现在没事了。”
  “到底是谁把它们装进来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是来清理它们的,”他笑了,“楼下有个人想见你。”
  伊舍伍德引着他穿过一片狼藉的储藏室来到装货区。他打开大门,让送货卡车开了进来。
  “把门关上。”穿蓝色工作服的男子说道。
  伊舍伍德关上了大门。男子打开卡车后门,顷刻间,一阵浓烈的烟雾扑面而来。一副惨象映入眼帘——阿里·沙姆龙蜷缩在后座上。
  开路虎车的金发男子已经从杰明街转移到了国王街,但他仍在送话器的信号范围内,只不过他已经有好一段时间没有听到画廊里传来任何动静了。当然,他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那个艺术品交易商叫秘书去买午饭。这让他深感怪异,因为自从他在这一带蹲点以来,那个艺术品交易商每天都是在外面吃午饭的。他觉得太异常了,于是把这个时间点记在了本子上。过了四十五分钟,收音机里传来一阵杂音,意味着有人发现了他的送话器。
  他低声咒骂了一句,马上发动车子,悻悻然离去了。他一边开车,一边拿出手机,拨打了苏黎世的号码。
  由于北海天气恶劣,荷兰角港开往哈里奇的渡轮晚点了几个小时,等加百列开车载着安娜·罗尔夫进入梅森场时已是傍晚时分。加百列在外面鸣了两声短笛,装货区的大门缓缓升起。一进门,他关掉发动机,等大门完全降下才下车。他把大保险柜从后座搬下来,带着安娜穿过储藏室来到电梯间。伊舍伍德就在那里等着。
  “你一定是安娜·罗尔夫吧!见到你真荣幸。我曾经有幸听过你的演奏会,那天晚上你演奏的是门德尔松的曲子,真是太美妙了。”
  “承蒙抬举,多谢鼓励。”
  “快请进。”
  “谢谢。”
  “他来了吗?”加百列问。
  “就在楼上的陈列室里。”
  “走吧。”
  “柜子里装了什么?”
  “你马上就知道了,朱利安。”
  沙姆龙站在陈列室中央,一根接一根地抽着廉价的土耳其香烟,对四壁悬挂的古典大师作品浑然不觉。加百列看得出老头子在跟自己的记忆作斗争。一年前,就在这个房间,他们展开了暗杀塔里克·阿尔·胡拉尼行动的最后阶段。一看见安娜·罗尔夫走进房间,沙姆龙立刻满脸放光。他走上前去,热情洋溢地跟她握手。
  加百列把保险柜放在地上,打开了柜门。他取出第一幅画,拆开包装,把画展平了放在地上。
  “我的天哪,”伊舍伍德沉吟道,“莫奈的风景画。”
  安娜笑道:“等着看吧,好戏还在后头呢。”
  加百列取出第二幅画——梵·高自画像,把它放在了莫奈风景画旁边。
  “噢,我的老天爷。”伊舍伍德嘀咕道。
  接着,出自德加、博纳尔、塞尚、雷诺阿等手笔的十六幅名画一字排开,从画廊的一端排到了另一端。伊舍伍德坐在长沙发上,手掌按着太阳穴,眼泪夺眶而出。
  沙姆龙说:“噢,这可真是个令人惊艳的开场。接下来就交给你了,加百列。”
  有关伊舍伍德的事情,安娜在前往德国边境的路上就已经听说了,因此加百列说话的时候,她站到一边,尽力安慰着怔怔盯着藏画的伊舍伍德。加百列报告了他所知道的案情,还讲了讲罗尔夫留在保险柜里的那封信,最后就如何追回失窃的那二十幅藏画,谈了谈自己的想法。加百列说完后,沙姆龙把香烟掐灭,缓缓地摇了摇头。
  “这主意很有趣,加百列,但它有个致命的缺点。总理不可能会批准的。我不知道你注意到没有,我们现在相当于已经跟巴勒斯坦人开战了。总理不会为了几幅画批准这样的行动的。”
  “这可不是几幅画的事情。罗尔夫在暗示一个组织的存在,那个组织的瑞士银行家和商人会不惜一切代价维护旧有的秩序。我们当然有证据证明这一点,罗尔夫、米勒和埃米尔·雅各比这三个人的死就是强有力的证据。那个组织还想对我下手。”
  “现在局势太敏感了,欧洲那帮善变的朋友们已经开始吹胡子瞪眼了,再开展这个行动就是火上浇油。很抱歉,加百列,我不会批准这个行动的,我甚至都不会浪费时间去征求总理的意见。”
  安娜彼时已经离开伊舍伍德的身边,走过来听加百列和沙姆龙的辩论。“我觉得这个问题用一个很简单的方法就可以解决,沙姆龙先生。”她说。
  沙姆龙把光秃秃的脑袋转过来看着安娜,一脸好笑的样子。他没想到这个瑞士小提琴家竟然会在他们讨论以色列情报行动的时候插嘴。
  “什么方法?”
  “不要告诉总理就行了。”
  沙姆龙把头转回去,哈哈大笑起来。加百列也跟着笑了。笑声平息后,两人陷入沉默,沉默很快被伊舍伍德打破了。
  “我的神啊,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说话时他正拿着雷诺阿的一幅画,上面画着一位妙龄少女,手里拿着一束花。他把画翻来覆去地看着,一会儿看看正面,一会儿看看背面。
  加百列问:“怎么了,朱利安?”
  伊舍伍德把画举起来,好让加百列他们看清楚:“德国人做起记录来真是一丝不苟。他们把到手的每一幅画都做了分类、编成目录,还标了记号。每一幅画背面都有卐符号、序列号和原画主姓名的缩写。”
  他把画转到背面:“有人曾经想把这幅画上的标记去掉,可惜他们没有清理彻底。仔细看画布的左下角,还是可以依稀看到卐符号,旁边还有序列号和原画主姓名的缩写:SI。”
  “SI是谁?”安娜问。
  “SI就是西·伊——西斯·塞缪尔·伊萨科维奇,也就是我父亲。”伊舍伍德的声音哽咽了起来,“这幅画是1940年6月纳粹分子在拉波哀西路从我父亲的画廊里抢走的。”
  “你确定?”安娜问。
  “我敢用性命担保。”
  “那请收下这幅画,还有罗尔夫家族最诚挚的歉意。”她亲了亲他的脸颊,说道,“我很抱歉,伊舍伍德先生。”
  沙姆龙看了看加百列:“你把你那个计划再跟我说一遍吧。”
  他们下了楼,来到伊舍伍德的办公室。加百列坐在伊舍伍德的办公桌前,沙姆龙一边听他讲话,一边在屋里踱步。
  “我该怎么跟总理说?”
  “就按安娜说的,什么也不要跟他说。”
  “万一这件事情怪到我头上怎么办?”
  “不会的。”
  “这种事情总是会怪到我头上的,加百列。我有前车之鉴,你也有。跟我说说吧,你对这个案子这么热衷是不是有别的原因,还是说我想太多了?”
  “你这算是疑问?”
  “我不想太失礼。”
  “你以前可从不在乎失礼。”
  “你跟那女人真的只是合作查案的关系?”沙姆龙见加百列不吭声,便笑着摇了摇头,“你还记得你在纳沃纳广场上是怎么跟我说安娜·罗尔夫的吗?”
  “我当时说的是,可能的话,我们永远也不要把她这样的女人牵扯进来。”
  “那你现在怎么想把她卷进来了?”
  “她能处理好的。”
  “我倒是不担心她,但是你能处理好吗,加百列?”
  “我要是觉得自己处理不了,就不会跟你提这件事了。”
  “两周前,我还得死皮赖脸地恳求你关注罗尔夫的案子,现在你倒想主动对瑞士宣战了。”
  “罗尔夫想把那些画交给我们。有人把它们拿走了,我现在想把它们拿回来。”
  “但是你的动机不只是为了这些画吧,加百列。我把你训练成了杀手,但你在内心里其实还是个修复师。我觉得你这么做是因为你想修复安娜·罗尔夫的内心。如果是这样,那自然就会引出一个问题,为什么你想为安娜·罗尔夫修补残破的心灵呢?这个问题只有一个合理的解释,那就是你对这个女人有感觉。”沙姆龙迟疑了一下,“如果是这样,那可就是我这些年来听到的最好的消息。”
  “我只是关心她。”
  “你要是关心她,就应该劝她取消威尼斯的演奏会。”
  “她不会取消的。”
  “如果是这样,我们或许可以好好利用一下这个时机。”
  “怎么说?”
  “我总是发现障眼法和烟幕弹在这种情况下很管用。让她开她的演奏会吧,就是不要让你的朋友凯勒把这场演奏会变成一次真正难忘的经历就好。”
  “这才是我所熟悉和敬重的阿里·沙姆龙。用世界上最优秀的小提琴家当障眼法。”
  “见机行事嘛。”
  “我会跟她一起去威尼斯。我需要几个信得过的人去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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