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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纪神话-陈世旭-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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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回你是真该去看看的,香格里拉是一种很好的形式。真是很好的,情调很高雅的,超 一流的。至少你该去看一看,看看人家的经营形式。要说“饮冰”,在那里才是真正的“饮 冰”呢。单单是为了你的饮冰室,他也该去走一遭的,坐一坐有什么关系?坐一坐有什么关 系?坐一坐就沾上疥疮了? 
  方肃的饮冰室开张没几天就冷落下来。起初,文化界那些应命来捧场的清谈家个个都对 饮冰室大加赞赏,说是此间大有禅味、佛味、中国文人味,只没有铜臭味。但对一家每天都 要有资本投入的茶馆来说,格调可以清淡,生意却是清淡不得的,先前那众多好心人的奉劝 不久说兑现了。整天潮水般在这个市场中心广场上涌过来涌过去的红男绿女,要么上商场餐 厅,要么蹲地摊排档,哪里有几个有闲空闲心泡茶馆。真正要躲闹的,都去了大公园甚至城 郊一带僻静处所,岂肯到闹市中来任人乱撞。自然,街面上来往的人,也偶有几个会伸了头 进来,看一看新奇。一旦晓得了究竟,肯定下来的少得可怜。方肃原本给饮冰室规定的特色 之一是“雅静”二字,如今雅倒是有的,静却不然。左邻右舍招揽顾客的音响铺天盖地。在 所有那些疯狂的变态的歌星的压迫底下,饮冰室古琴听来就像临死的人鼻息。这样的地方, 人不安心则已,一旦安子心坐下来,就等于接受噪声的酷刑。希特勒就曾经用加倍放大的噪 声集体屠杀过犹太人。方肃如今就等于建了这样一间集中杀人的屠室。问题是希特勒对犹太 人使用了暴力强制,方肃却无法这样做。 
  预测时议过,饮冰室会有一个相对稳定的客源。首先是与博物馆联系密切的许多文化单 位的闲人——如今的文化单位尽是闲人;另外,主要依靠李木子介绍一些团体性的业务,比 如茶话会、座谈会之类。李木子倒真是卖了力气,但肯上饮冰室来开主类会议的,也大都是 穷单位的穷酸文人,是指望了李木子的面要求优惠的。方肃又视钱财如粪土,并不算计饮冰 室是不是会因此而关门。 
  李木子为方肃也的确是肯两肋插刀的,介绍了许多业务,却一分钱中介费、劳务费也没 有拿过。眼看着方肃连还贷的可能都成问题(更不消说按承包合同上交赢利),很为他着急。 方肃的母亲也常是拜托他劝劝方肃:“我的话他不听,你的话他还是听得进的。”李木子更 是觉得责任重大。无数次建议方肃改弦更张,出去看一看别人的餐饮业是怎样经营的,既是 经商哪有不考虑利润的? 
  “我不是经商,不要跟我谈经商。”方肃严正地说。 
  “可是你签了承包合同,贷了款,这些都是商业行为。”李木子觉得他可笑。 
  香格里拉开张之后,李木子觉得找到了一种能被方肃接受的样板,便再三怂恿他去看一 看。香格里拉的老板是一个原来在外贸部门工作的博士生,跑了几年外贸,利用工作之便, 赚了一笔钱,便同单位脱了钩,自己来做发财事业,自然是文化的口位仍在那里,用文化来 装潢门面,用文明来掏人口袋的素质是有的。 
  李木子左右说不动方肃,火了: 
  “你清高什么,其实你心里虚得很。真要是超凡脱俗,你就该去普济寺出家。” 
  “你怎么见得我就不会出家?” 
  “你出家?” 
  李木子一脸的鄙夷。看看方肃似笑非笑的脸,转而又想,方肃这家伙一天二十四个主意 ,虽是没有长性,或许做出什么莫名其妙的事来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夏天天走了,他心里又 顺。这样想想,又转了笑脸,说: 
  “出了家心里未必就清静了。认真说起来,真和尚是无所畏惧的。万念都放下了,空空 的色相又怕什么?” 
  “我怕什么?我怕个鸟!” 
  方肃终是被李木子磨缠不过。 
  香格里拉液总会也在闹市里,但附近大都机关,一到晚上便静悄悄的。街对面是城市公 园,一片很茂密的林子濒临着一大片波光时明时暗的水面。选中这个地方开夜总会自然是有 眼光的,但付出的代价也是可以想象的。 
  装满无疑花了血本。正面是一长排贴墙的石柱,柱身细长,柱脚垫起几层圆盘,柱头向 左右盘旋成两个涡纹,好像是喷上去的水柱碰到阻挡而形成的漩涡,又像是植物在压力下弯 卷成的藤蔓。轻快、柔和、精致,倾向于“女性美”。显然是对希腊建筑爱奥尼亚风格的模 仿。每一个柱顶上,都站着一尊姿态各异的裸女雕塑。再往上,便是巨大的“香格里拉”的 英文拼写。交相辉映的宝蓝和金黄的强光把这些裸女和英文字母格外地衬托出来。 
  方肃一路冷笑着。那些堂而皇之的柱子和雕塑顶多是用石膏、玻璃钢之类仿造的赝品, 是一种廉价的奢华。 
  他们在大门外看见了那位前博士生,的确是一位文质彬彬的青年学者的样子。他正风度 翩翩地跟一个人说完什么,跨入李木子说的林肯牌轿车。“就是他!”李木子不胜艳羡。方 肃却在想,如今这世界,用温文尔雅来掩盖杀人越货动机的谦谦君子有的是。 
  李木子自然是前度刘郎,他一路很熟络地跟这个那个点着头,一直把方肃领到领班面前 。 
  是位女领班,年纪很轻,表情和举止却老练。李木子特地介绍说,某小姐是刚从深圳回 来的。方肃“哦、哦”地应着,眼睛在昏暗的掩护下很挑剔地看着地方。实在也无可挑剔: 装扮颇得体,口气甚至还显着几分纯情。到底是操练得有些成色了。 
  女领班领着他们穿过烟雾弥漫、被彩色光柱乱扫着的幽黑的大厅,在小矮桌和圈椅之间 绕来绕去,来到一间包房门前,同肃立在门边的黑暗中的一位小姐说了几句,那位小姐转身 在什么地方弄了一下,门无声地开了。女领班做了个手势,请他们进去,说声“愿你们快乐 ”便躬身退走了。 
  李木子让方肃进包房,自己却站在门外。对夜总会来说,时间还嫌早了些。舞池那儿光 柱盲目地扫着,音乐轻慢悠然,却没有响应。座椅上人尚稀疏。有一群乍看上去很抢眼的女 孩子很集中地围坐在相互靠近的几组圈椅上交头接耳,眼睛却闪闪烁烁地在黑暗中搜索顾盼 ,神情像是一群早已整装待命的士兵。李木子走到她前面前,伸出一只手指头,毫无顾忌地 在她们的脸前横着缓缓地划了个大圈,然后又身其中的两位指点说:你,还有你。两个女孩 子便袅袅婷婷地站起来,抹一抹头发,又牵一牵裙子,移出了那个圈子。 
  第一个女孩子进来的时候,方肃有些猝不及防。他原以为李木子只是带他来看一看的, 没想到这家伙动了真格的,要了包房,还要了小姐。刚才独自呆在包房里的时候,他有一种 似乎是陷进了什么圈套的感觉。四面的墙壁是半透明的毛玻璃,上面镶嵌着巨幅的女裸体绘 画画,很诱惑,很挑逗,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方肃自然不肯承认自己会害怕主一大堆鲜艳 的女人体,但他还是感到了压迫。那位先前站在门外的小姐随了他进来,问他需要什么,他 挥了挥手,让她出去,说等那位先生来了再说,然后他就独自在沙发上坐下,翻起茶几上的 一本小簿子来。那上面写着各项服务所需的费用,使用包房、点歌、食品、酒水,价目都很 惊人。给小姐的小费没有标在上面,按规矩,在一般底线往上是不封顶的。方肃又从鼻子里 冷冷地哼了两声,摔下那本小簿子,却忽然发现眼睛无处停留。一抬头,不是撞上峰峦突起 的乳房,就是撞上曲线深陷的臀部。这使他忽然有了一种蠢动的感觉。那感觉在夏天于出国 之后一直被压抑着,有些久违了似的,但现在却似乎有些难以遏止地想要爆发出来。这使他 莫名其妙地有了恼怒。 
  小姐的到来,事实上正好迎合了方肃的急待释放的渴望,但他却因了先前的莫名其妙的 恼怒取了同样莫名其妙抗拒态度。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他要抗拒什么,为什么抗拒。 
  “先生贵性?” 
  先进门的那个女孩子在方肃身边坐下来。 
  “姓方。” 
  沉默了一下,方肃回答。他没有理由不回答,只是眼睛仍看着刚刚被李木子揿亮的电视 屏幕。 
  “哇!”那个女孩子惊叫了一声“我也姓方,那我可以叫你‘哥’了。” 
  然后她就真的极甜蜜地在方肃耳边唤了一声“哥!” 
  方肃的那一边脸上有了痒丝丝的女孩子的发丝的指动。他的蠢动的心终于按捺不住。 
  他看到的是一张充满了青春活力的较好的脸,极像诱人的甜馅饼似的让人恨不得啃一口 。 
  “你的声音顶好听的。”方肃说,他听出自己的嗓子干涩,不由自主地吞了一口。 
  “哪里人?” 
  “哈尔滨人。” 
  方肃的嘴角微微一撇。饮冰室招工的时候,一些操北方口音来应聘的女孩都说自己是哈 尔滨人。“哈尔滨”这个词有一点异国情调,使得这个南方省城对哈尔滨女孩子情有独钟。 
  “哈尔滨人,很好。” 
  方肃渐渐有些心神不定。他的眼睛顺着那张北方女孩子特有的健康丰盈的漂亮的脸盘子 往下移动,一直移动她的胸脯,他听见自己的心脏很厉害很沉重地跳动起来。那么饱满有胸 脯,黑色的丝绒连衣裙开口很低,使得接近二分之一的乳房很骄傲地屹立并呈露着。乳沟很 深,把人引入神秘的随时都可以陷入灭顶之灾的去处。那是男人的地狱。在地狱的入口处, 是一个金十字,十字上悬着耶稣。一个赤裸裸地躺在这样的乳沟里的耶稣实在很难让人同情 和敬仰,只能使男人妒嫉,使女人诅咒。 
  “好看吗?”她问。 
  “你说什么?”方肃的鼻子接受着她的鼻息,他极力控制着,想保持矜持。 
  一边的李木子忽然锐声说了句什么。 
  李木子一直在忙碌着,吩咐服务生上菜,上酒水,翻歌单,刚才的发喊似乎是为了找一 张音碟。 
  进门后一直陪着他的那一位说,我去找来,就走出去了。李木子则摆弄起话筒来。 
  方肃镇静下来,他不想让李木子捡他的笑柄。他重又抬起眼睛去盯着电视屏幕,然而他 觉得整个脑壳都轰轰的,在那个深深的乳沟里踉踉跄跄地撞来撞去。 
  “唱歌呀。” 
  李木子把一只话筒放在茶几上,另一只抓在他自己手上。方肃眼睛的余光看见李木子向 他身边的女孩子做了一个自以为别人难以觉察的手势,女孩子很敏感地从方肃身边站起来, 移到了李木子对方肃说:“你不唱,我陪小姐唱了。”然后他们就唱起来:请别忘记我永远 不变黄色的脸……两个嗓音不和谐,但努力的愿望是一致的,也许正是这过分的努力造成了 不和谐。 
  先前出去的那个陪李木子的女孩回来了,说:“找到了,”又说“这个歌难听死了。” 便去捣弄,换上了刚带来的音碟。李木子欢呼说:“对,要的就是这个碟子。”但他却没有 让先前陪方肃的女孩子回到方肃身边的意思。显然随着音碟的更换,他也把女孩子更换。先 前陪李木子的那个女孩子因为热心失去了先前的位置,她并不介意,又很自然地坐到了方肃 身边来。 
  “来,喝酒吧。” 
  她把加了冰块和柠檬汁的两个斟得浅浅的玻璃高脚杯端了起来,举了一杯给方肃。方肃 接过来,重又放回到茶几上,说,对不起,我从不喝洋酒的。 
  “是吗?为什么?” 
  “不为什么,不喜欢。” 
  方肃冷冷的,眼睛看着电视。 
  “你不会是不喜欢我吧?” 
  “怎么会呢,我很喜欢你。” 
  方肃不得不扭过头来。 
  她穿着一身白连衣裙,很薄,但是领口很高,袖子很长,把自己封锁很得严密。她很瘦 ,是个平胸的女孩子,眉清目秀,只是没有血色。一个性感,一个典雅;一个风骚,一个冷 艳;一个丰满,一个清癯;一个黑,一个白,这显然是很精心的一种搭配,一种商业策略。 但是他同李木子却不是搭配了来的。在色情这一点上他同李木子有相同的粗俗趣味,他们都 喜欢性感与风骚,尤其是在这种用金钱来购买欲的满足的市场上,尤其是邪恶像地火运行般 在他的身体里奔突起来的时候,李木子这小子却当仁不让。他把两个女孩领进来之前,来不 及交待。他自己需要的是那个黑衣服的女孩子,他让她走在前面,她却发生了误会,以为他 是马仔,而早已端坐在包厢里的方肃是老板,她把殷勤献错了地方。她马上就看出了在这两 个男人里面做东的是李木子,李木子一动手势,她就贴了过去。在这样的场合里她已经有了 充分的世故。她完全没有必要来猜测和判断,在两个男人之间,究竟谁是谁的精神主人,她 只需要知道,是谁将签单,谁有钱签单。 
  方肃忽然意识到自己被掠夺、被敷衍。他的先前发着烫的头一下子冷却下来。他是第二 次被掠夺,被敷衍了。第一次是美国对夏天天的掠夺和夏天天对他的鄙弃。面前的这两个女 孩子仿佛是夏天天和小玉的翻版,是他们灵魂的一次显现,是他刚刚失去的生活的一次缩写 ,似乎是特地为了再一次证明他的失败。 
  那两位正唱得如火如荼:我今生有你惟一这个传奇……他们现在完全找准了感觉。狗屁 不通的歌词唱得朗朗上口,珠联璧合。 
  黑衣服的女孩子唱得很兴奋,唱完了她长叹口气说,我一唱张学友的歌就想发狂,张学 友的歌我都喜欢,张学友是我暗恋的情人。 
  是吗,那你暗恋的是谁?李木子忽然觉得应该照应一下这边无声的一对,问白衣服的女 孩。白衣服嘴唇动了动,似笑非笑地没有说出话来,那边的黑衣服说:她暗恋刘德华。 
  “你们都有情人了,我们怎么办?” 
  李木子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 
  “你们应该战胜他们呀。” 
  黑衣服风情万种。 
  对,战胜他们。李木子抓着话筒做了一个誓师表决心的手势,对方肃说:“你怎么发呆 ?你怎么冷落了小姐。”又对白衣服说,“让他唱,唱一个刘德华。” 
  “唱吗?” 
  白衣服轻轻地问。 
  “你唱吧,我不会。”方肃说。 
  “这里的歌你一支也不会吗?”白衣服刚才一直无聊地在翻着歌单。 
  “不会。”方肃眼睛依旧停留在电视上,并不去看那歌单。 
  “他只会唱‘毛主席来到咱农庄’。”李木子呷了口酒,讥笑说。 
  方肃用力合了合牙骨。 
  “我们唱。”李木子重整旗鼓对黑衣服说,“怎么,你怕我了?” 
  “我为什么要怕你?” 
  “那你干吗离我这么远了?” 
  李木子所谓的“远”,也就是大腿没有紧贴住大腿。这是因为黑衣服刚刚欠身去放酒杯 形成的疏离。黑衣服于是抬起身子,一下坐到李木子大腿上,说:“还远吗?” 
  “远!”李木子便把两只手一下搂紧了她。 
  方肃不动声色,却洞若观火。 
  “你不喝酒,又不唱歌,你这个样子我很难过。”白衣服明白自己是不受欢迎的了,满 含幽怨地对方肃说。 
  这跟你没有关系。方肃本来想说,却没有开口。他身上重又热血沸腾。 
  “要不,我给你去重找一位小姐来。其实,我们姐妹是香格里拉最走红的,每天都是最 忙的。” 
  “那你忙去吧。”方肃突然站起来,头也不回地走出去。 
  来时,是李木子打了车载他的,今夜的开销李木子都会找某一家企业“出血”。现在是 他一个人。满街上乱糟糟的,灯光缭乱,车水马龙,充满了诱惑,也充满了疲惫;充满了欲 念,也充满了劳苦;有欢欣,也有悲伤;有善行,也有罪恶。在这样的一条大街上,方肃或 许是特立独行的一个,是一种被清扫的历史的残留物,常常是被怜悯的对象。但方肃是不肯 作这种承认的,顽固地以为自己的人格高贵而决不俯就庸俗与贪婪的并不只他一个人。他记 起在一篇文章里读到的一些话:造成他这一类人的某种困窘的是因为他们自己的选择。他们 无所谓富足和贫困,并不指望同情和公平。漫说时代并没有这份热情,即便有,他们也并不 感激。 
   
  十六 
   
  寂照对自己的死,是有很清楚的预感的。从冬天起,他已知有疾在身,天一交春,症 状日见明显。尽管在表面上他尽可能地抖擞着精神,心里却已晓得他的世缘将尽了。 
  整个春天,他都在寂静地整理自己多年累积的法汇稿件,以及自己供奉了一生的诸般随 身物品。初夏的一天,他把寺内各寮职事和几位住寺的海外居士召到他的方丈室,逐一交待 后事:法汇稿件交给了幻空,嘱他负责编辑出版事宜;近百年未离其向的一尊小玉佛和几件 血珀分赠给了几位海外弟子,以志嘉勉他们多年来对普济寺修复所做的贡献;然后他又对众 人说:“我们有缘,相聚一处,承各位发善心,数十年之间复兴普济道场。而今惟有我苦于 病势日深,为祖师作扫除隶,怕是为日不多了。” 
  底下便有了饮泣的声音。寂照缓缓挺直腰来,颤颤地执着禅板,极力睁大了眼睛说: 
  “一个人做事的时候,就要认认真真地做,做好之后,就要像这块竹板一样空无所有。 ”又举动竹板,问:“你们看这块竹板,有没有东西?”人丛中的善能抢着回答:“请大师 保重法体,久住此间,化度有情。”寂照叹了口气,说:“和你们讲了许多,你们还是说凡 夫话。”之后,让人们把他搀到寺内林园的一株白果树下。这株树相传为唐代普济寺住持所 值,距今一千多年,高达数丈,围逾二丈,拔地参天,仍果硕叶茂。寂照初上莲山,就在这 株树下结茅而居。如今,那个茅棚早已不存,原址立了一块青石碑。碑文原是要记载寂照复 兴普济寺业绩的,但寂照不允,结果只让石匠镌了有关这株白果树的一些说明。有人端了一 张滕靠椅来,字顿寂照坐下。 
  寂照靠在椅背上,仰面看着茂盛浓密的树冠,到底流露了他的感慨和留恋。他的嘴唇翕 动着,念念有词:寂照潦潦倒倒,波波挈挈,蹉跎两甲子,弘演一无居,惟对诸祖道场,志 存匡护。兹后修举废坠者,大小数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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