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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是最冰冷杀人武器-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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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你。
  如果是真的,何至于她就住在他的对面而她不敢见他。
  罗拉在深夜的房间开着音乐,唱歌的女子又在细细地倾诉,当我忍不住又想起你只能在原地静静闭上眼睛,她闭上眼睛,当她的声音在心底轻轻响起,当他听不到她遥远的耳语,当他不知道她就近在咫尺,她觉得他比天涯还远一千倍的距离。
  罗拉又在房间里一个人跳舞。她往前两步,又往后退,再转身。她的电话响了。
  眼睛细长的男孩在问,你在哪里呢?我想见你。
  罗拉说你不要见我了见我也没有什么意思。
  男孩问那么什么才有意思。
  没有意思,就是没有意思。没有这个意思,也没有那个意思。所有的意思到最后都是没有意思。
  男孩沉默了,仿佛要哭泣。但她知道他不会真的哭了,也许他会红一红眼睛,温柔妩媚的眼睛。她知道他挂了电话之后会一个人去一个什么地方,会喝一点什么,然后在那个地方会遇见一个什么人,那个人会望着他,直到他的眼睛又笑了。他不会记得她。她是昨夜之花。
  那么他呢,住在对面的那个男人,她想他会不会一直记得她?
  如果再见一面,是不是就好忘记了。
  她给他打了个电话,她说我现在过来见你。他说好啊,你飞过来吧。
  罗拉说不用飞,我乘坐时光穿梭机。
  罗拉站在窗户边上,对面的窗帘一直紧紧闭着,她不能肯定他此时是正在房间里,还是正行走在大街上,或许他正在购物,他挑选了一些唱片,他正在试听,也许他正坐在某一个咖啡店里,摩卡咖啡的香气郁郁沉沉,他的对面刚好坐了一个她想像中的年轻女子,黑发如墨,肤如雪。
  她不能肯定。
  她害怕面对她不想见到的任何事实。
  十分钟以后,罗拉站在对面楼的门口。她抬头,仰望,沉凝。这个时候一个年轻的女子正从大楼的正门出来,她与她撞个正面,然后年轻的那个侧了侧身,仿佛轻轻一跳,她跳到外面的阳光下面去,然后在光影里消失了。罗拉回头望了望,她什么也没有看到。
  现在她相信自己确实有了幻觉。所以她用右手扶着楼梯,缓缓地她往楼上走去,到了二楼的那个房间,她按响了门铃。
  如果再见一面,是不是就好忘记了?
  第一部分爱杀(1)
  我出走的那天空气清凉有微温的花香,白兰花树下细小花瓣洒了满地,重重叠叠铺了一里长,阳光干净透明穿过树叶与树叶之间的缝隙,投下淡蓝的影。
  淡蓝的影一直照着我的脸和睫毛,我抬头,有蓝色光晕。
  我在飞机上狠狠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机舱外面照进来的是丽江炽热的阳光,我的右边脸颊感觉疼痛的烫。传说这里四季如春,永远明媚,冰川不化,雪山不融,传说中这里可以看见天长地久。不过天长地久也许是一朵花开的时间,谁知道。
  我知道一些不知道一些,不过也无所谓。
  如果我已经是这样的无所谓的态度,那么当我遇见齐,齐便不应该这样不遗余力地爱上我。
  我在下午三点走进齐的酒吧,我说,你们老板在吗?
  齐就从一堆乱七八糟的褐色黑色橙色的皮革下面钻出来,他手里扬起一把巨大剪刀,他说,老板,就是我。
  我说,我想在你这里唱歌,你要不要请我。
  我拍拍我的吉他。我看着他。齐站起来,身体高我一个半头,他眼睛深黑,望我。
  我不怕爱,我就是怕爱让人感到冷,或者其他。比如,我想到伤害。
  我在齐的酒吧唱歌,酒吧的名字叫“昨天今天明天”,我在每晚十点开始唱,我自己弹琴唱情歌,闭上眼睛。都是被人唱了快一百年的歌了罢,恐怕。唱来唱去,我都在重复唱着:爱,心脏,破碎,难过,痛,回忆,想起,记得,离开,不爱……都是这些老掉牙的东西,不过一百年以后也许仍有人在唱,那是另一个女子,不是我。不是我的女子,但是与我应该没有什么不同,她应该一样在暗夜时分张开了嘴巴,闭上了眼睛,唱爱或不爱。
  然后,想起一些往事,偶尔。
  但是往事请不要来,来也没有用。
  所以我跟齐说,你不要爱我。
  他问为什么。客人都走了,那些都是游客,他们来了又去了,喝酒打架听歌摔烂杯子鼓掌谈短暂的爱情然后离开,没有人还会记得我。天亮的时候谁也不会记得谁。但是齐坚持问我,你说不要爱,为什么。
  我不想回答,我说如果你继续问那么我明天就走。
  我用手握了握我的木质的吉他,琴弦上有无调的低音响起。没有呜咽,没有人哭,在曲终人散以后,绝对不该有人独自哭。但是我在离开的时候转身的刹那,我看到齐隐忍的喉咙。
  不要哭。
  哭也没有用。
  如果你不知道,你终会知道。就是不要问我。
  我走的时候带了齐送给我的黑色牛皮吉他袋,接口都是手工缝的,一针针线很粗,檀香的味道很浓,有皮的厚实,还有齐手心的汗,斑斑点点。我背了这样一个大而宽的袋不觉得沉,我还向后望,齐没有站在窗口。他说我不送你了,你知道车站该怎么走,我会一直记着你。我的心也不觉得重。
  无法再重。
  剩下的就可以很轻,像时光的经过,你怎么还要记得我。
  我回头望,我看见丽江这个小城在阳光下的美,有一条河流终年流淌经过这个城市的每条小街小巷每个窗户,窗户下面有或许没有一张脸孔,日子那样轻,如浮尘,如路边的野花轻轻掠过的香,淡紫脆弱火红暴烈,转瞬却什么都没有。开了就谢了,还有满地烂叶子,绿色深绿黄色焦黄。四季不变,满街的酒吧满街的啤酒味道像一条不变的河,八元钱一大杯鲜榨啤酒,如果我坐下就有温和像艺术家模样的男子问,姑娘,我请你喝杯啤酒。我有时喝,有时不,说谢谢。啤酒的味道都那样淡像春天阳光的颜色在杯子里留下影子,淡淡黄色的影子,花随地乱开,人随处醉了,醉了再醒,慨叹好花不常开好春不常来。身体都那样轻,生命更轻,轻轻地都那样过去了,仿佛没有昨天今天明天。
  没有,昨天,今天,明天。没有。
  我如何还能记得你?
  我是个无职业的女子,我爸妈都不能容忍我,说我不思进取游手好闲。他们说你都二十五了你还没有工作,这是个真实的世界而你怎能没有工作,等我们都老了死了你吃什么,我们只有一套房子和这一屋子不值钱的家具,你会唱歌这不证明什么,你能唱多少年呢如果你唱歌又出不了名,你拿什么来养活你自己。
  我唱,因为除了唱,我并不知道我能做什么。
  我有声音,我总是觉得唱歌比说话容易得多。唱出来的一定比说出来的动听,悦耳,可以记得很久很久。
  可以记得,可以。只要你愿意。
  所以我并不爱说话,不声辩,不解释,不问,可以知道也可以,不晓得。
  如果你一定要,我可以唱歌给你听。
  第一部分爱杀(2)
  离开丽江以后我就坐了三天两夜的火车到了上海唱歌。有一家酒吧在淮海路中央,叫棉花糖,生意很好,好多外国人晚晚来这里买醉或是调情。我就在棉花糖唱。
  我用英文唱爵士,还是那些爱或不爱,疼痛或伤害。我把头发留得很长,唱歌的时候我还是闭上眼睛我让头发覆盖我的肩膀遮住我半个身体,我想在这样黑暗的光线之下一定没有人可以看见我,我唱,而他们听见我的声音。
  唱歌的时候我有幻觉。我想现在站在台上灯光下面这个女子必不是我,因为我都不认识我。我不知道这个女子美丽与否温柔与否可否善始善终。我不知道。而世间女子是不是都这个样子?
  我睁开眼睛看见马汀在温柔看我。
  马汀是个说英语的西班牙人,也是棉花糖乐队的吉他手。有他在我就不用自己弹琴,他比我弹得好,我不过奏点民谣,而他却可以在他那把琴上跳舞。
  休息的时候马汀就默默坐在一旁,点一支骆驼牌子的烟,有时候他给自己叫一杯酒。
  我走过去跟马汀说,下半场我想唱点慢的。马汀点头,说好。
  下半场开始了酒吧顶上的银蓝色灯光照过来,马汀独自坐在高凳上,乐声响起像敲开了微蓝夜里的一扇窗口,我害怕进去,怕一开口,击破了夜之静谧。怕看见回忆之路幽深漫长无休无止没有尽头,尽头是深蓝,深蓝是淹没,淹没是幻觉的消失和不在,而曾经存在的已经不在。
  我想开口唱,而唱已无力。
  如果我曾经想爱,也如眼前一样无力。
  散场的时候有开白色宝马的红头发女子来接马汀走,马汀走到门口,又折回来,他问,如果你愿意,我留下来陪你?
  我看他,暗夜里谁都有一张俊美的脸孔。但是那又怎样,我又不想怎样。那就只好这样了,我说拜拜,我微笑。
  半夜两点马汀跑来敲我的房间的门,我住在浦东,那么他起码坐了两个小时的出租车。天空有些飘雨,马汀就站在我的房门口,一只手撑着门,一只手湿漉漉拉住我的手,他说,不要让我走。他的头低下来,有雨水直接滴到我的眼睛里。我就闭了眼睛,眼睛里有刺痛。
  我顺从马汀拉着我的手进了我的房间。我的房间里开了一盏暗橘黄的灯,他看不清我的脸,他俯下来吻我。
  因为看不清所以万物皆美好模糊。他是弹琴的人而我是唱歌的人,在无声的暗夜里不过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无言语的动作像一部无背景无时代无情节无字幕的无声电影,黑暗中只隐隐触到另一个人的影,墙壁雪白,灯昏黄,窗外大街上有车,无声飞过。
  我睡的时候,心里有刺痛。
  也许我可以跟马汀说,你不要走,你留下来陪我。
  或者,我需要你。
  我怕孤独,怕黑,怕微亮的天空,怕醒来醒来会更怕。
  或者。
  我张了张口,我什么也没有说。
  我是个无语言的女子,更何况我知道无论说什么到最后都没有什么用。
  我什么都没有说,结果那个红头发开宝马车的女子还是来找我。她站在棉花糖的门口等我,她什么都还没有说我就知道她在等我,她身材很高很丰满,如果她给我一个拳头或是耳光什么的我一定不是她的对手,但是她却站在门口,离我一米之遥的地方静静看我,她不是疯狂的女子我看着她的眼睛就已经知道,但我是,而马汀是疯狂的男子,他不一定可以和她天长地久,但他遇到我却只有无路可走。
  女子就站在我的面前,她递给我一支烟,她问我,你为什么不离开?她说我知道有个地方唱歌价格比这里更高,老板是我的朋友,我可以介绍你去。
  我就去了蓝。蓝是另一间酒吧,星期一三五七唱歌,二四六我在家睡觉,或者逛大街。
  我还搬了家,住在一个老房子里。房子很大很空,红木的衣柜和书橱仿佛有几百年的历史,夜深的时候我总闻到房子里残留的一种叫过去的气息芬芳神秘。走出大门的街口有一家面馆,唱歌以前我常常去那里吃面,那面碗像个洗脸盆一样大,里面盛着面条以及鸡脚,咸菜,猪肉丝,我都吃不下,即使我把自己整个扔进去我也吃不下。我就看着那个白底蓝花的大瓷碗发呆,旁边的店员说上海话,我听不懂。不过没关系,即使她说非洲话都好,我也统统不需要听得懂。
  我的世界小而静。
  下午的时候我偶尔会坐到某个咖啡店喝啤酒,我不喝咖啡,喝啤酒。这个城市的咖啡店真是多,密密麻麻躲在任何一个角落,我躲不过它,就进去坐坐。坐的时候我也什么都不说,不做,就看着窗口发呆,窗口以外有时下雨有时晴。路面有时湿着有时阳光反射进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就会疼痛,所以有时我会闭上眼睛。而闭上眼睛我就在下午的阳光之下睡着了,还做起了梦,梦里有高山或城市,他们陌生却又熟悉。醒来睁开眼睛我看见宁。
  第一部分爱杀(3)
  宁后来就常常跟随我去蓝听我唱歌。这个男人不抽烟也不喝酒,但是他次次坐在同一个椅子同一个位置上静静听我唱,我也不想问他到底坐在那里是个什么感受。他也不见得就看着我,有女子跟他说话他也笑,还请人家喝一杯。休息的时候我会坐在他旁边吸一支烟,有时我也不理他,我一个人去洗手间的马桶上坐着,我什么也没有想,我就坐在那里,还开了水龙头冲水。生命那么长,我也看不到尽头。
  然而马汀还是找了来,那天我唱到最后一首歌,黑暗里我知道有人在注视我,不是宁,我知道,宁没有这样火热可以灼伤事物的眼睛。我知道这个世界有个马汀。但是马汀,你要明白我的一切与你没有什么关系,现在是,过去是,将来也是。为什么你们都不明白?
  马汀在灯光熄灭以后过来握我的手。
  我将手从他的手里抽出来。我说,不,不能。
  马汀的眼睛却凑过来看我的眼睛,我把头转开。头转向一边,我看见宁。宁很安静坐在一边一动不动,手里握着一个玻璃杯子。
  我说,马汀,你回去吧,不要来找我。
  马汀说我到处找你他们说你离开了上海我不信。
  我说你要相信他们因为我明天就走。
  马汀就坚持地摇头说你哪里也别去你知道我需要你。
  我需要你,我需要你。他们外国人就是只知道说“我需要你”,从来不管人家需不需要他们。如果他有一天不需要我了他就会跟我说你走吧我已经不爱你,而且连看都不想看见我。
  我对着他微微地笑了。
  我能做什么,我又不能在这个时候抱头哭泣。
  那天晚上我独自回了家,在家门口的那家面馆要了一碗巨大的肉丝面,面才吃到一半,就有派出所的警察来找我,他们在我家门口的小面馆里找到我,他们礼貌地问我,你是否认识一个叫马汀的西班牙人?我点头。他们又问,那么你还认识一个叫宁的中国人?我又点头。
  然后他们就把我带了回去。
  我在派出所坐到半夜,他们说只是协助调查,因为那个叫宁的中国人在那个叫马汀的西班牙人的身上捅了一个大洞。
  我在一周以后就收拾我的东西去了北京。我没有去打听马汀是否还活着,我也没有去问宁的下落。他们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走之前我只是有点留恋上海那座又大又空的老房子,红木的衣柜和书橱里隐藏的那种神秘芬芳的气息,然而这一切都不过是过眼云烟,转瞬即去。我在去往北京的飞机上再一次睡着了。在蓝天以上白云以下我看到我自己。
  我不过是个任性放逐的女子,我在三年前的那个下着倾盆大雨的夜晚拿了一把斧头去劈一个男人的门,我跑了很远的路我敲开了很多人家的门我终于知道这个男人哪里都不在他也许在这一个两层楼的木头房子里,楼梯窄小摇摇欲坠,我浑身湿透脑袋滚烫斧头碰到木栏杆叮叮当当,我用脚踢,用斧头砍,我不过是要将那扇木门打开,我不过是,要将一个黑暗之物启开。
  我不过是,为了看见,了解,明白,知道。
  他爱我不爱。
  门最后开了,没有人。
  没有人出来回答我的问题。
  没有人听见我问。
  我坐在黑暗的地板上面我只想问一个问题,我头很痛,问不出来眼泪流了一地我那么怕黑怕明天终于要清醒,我把火机拿出来我只想找一根香烟,然而我点燃了火之后火光触到了松节油,有火花盛开,我听见油画布哔哔啵啵燃烧的声音,那画上是一个谁的脸孔,温柔美丽的女子,不是我,我不过是看不见光线我想亮一点—那一个下雨的冬天,没有光,只有火的色彩多么艳丽明亮,而我那么累,我伏在地板上面,只想睡觉。
  请不要来打扰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现在你知道了,我一直都在撒谎。我是个说谎的女子。
  其实我哪里都没有去,三年以来我就坐在我爸妈留给我的旧房子里,我在下午三点起床,坐在靠窗的那个椅子上,我从不出门,也没有人来看我,我就坐在那里等阳光慢慢爬到我的右边脸颊,那上面有一条很长的疤,一直向左向右蔓延开去,我的头发没有了,我总是戴着一顶帽子,冬天是毛线织的夏天换一顶棉布的。我的手指变形弯曲,它根本弹不了琴。
  我有很久没有照过镜子。
  我也忘记了我自己曾经的样子。
  我的胸口还有一个洞,夜晚有风从窗外吹进来,就呼呼地痛。
  第一部分隐行(1)
  紫衣在菜市场的出口,正和一个男人大打出手。那是一个卖橘子的小贩,紫衣骂了一句去你妈的,就把一筐橘子掀翻了。橘子掉下去金黄颜色就七零八落,还有一些滚啊滚,滚到路边的水沟再顺着水流一直冲到下水道里去了。那小贩来不及捡,就一手一个橘子向紫衣掷过来,一边喊你赔,你摔坏我橘子,你赔我橘子啊。
  紫衣又是一脚,这一次她把小贩的自行车也踢倒了。
  赔,赔你妈个头!紫衣双手叉着腰。
  有人看热闹,紫衣也不理,紫衣冷冷地说,你这个人不老实,你的秤有问题,你还敢要我赔。赔个屁啊!—
  紫衣恶狠狠往倒地的自行车上踹一脚,再踹一脚,就转头走了。
  她空着一双手走了半截街,突然想起自己刚才买的水晶梨也忘在卖橘子的小贩那里了,也许已经一并扔在那小贩的头上了。紫衣停了脚想了想,摇了摇头。
  她摇了摇头。头却突然痛起来,要炸开一样,仿佛脑内有一个毒瘤,在一点点地膨胀伸缩,仿佛有暗流—在黑暗不知名的角落,有谋杀者出现了,黑衣黑裤黑头巾遮住鼻子和脸庞,他从黑暗里悄悄出没,眼里有碧绿凶光。
  紫衣在街边找了个石头凳子坐下,天边有橙红色晚霞飞过,一抹就抹到天的尽头,遥远的天边,有深蓝。紫衣捧着自己的头,她艰难地看身边人流穿梭,有人在大声呼叫,有人飞快走过,有回家的小学生背了巨大书包从她身边经过,抬头陌生地望她一眼,又走了。紫衣点了一支烟,吸一口。
  我本来也不是这样。
  如果有人吼我骂我我只会哭。
  我本来也是个温柔女子,胡须勇认识我的时候我才22岁,抬头望明月,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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