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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生无爱-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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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谁呢?”我和老刘不约而同抬起头。
    “就是……,刚才出去的那位呀!”古丽萍眨眨眼,下颌冲门口点一点,随即
开心大笑。老刘立刻正经地说:“小古,不可这样。常言道,说是说,笑是笑,不
能拿人开玩笑。讲故事归讲故事,说笑话归说笑话,怎么随随便便扯上自己的同志
呢?”
    古丽萍吐一下舌头,闭嘴不再吱声。
    那天下班时,古丽萍边下楼边凑在我耳边叽叽咕咕说:“吴艳,你能不能看出
来,老刘和陆小勇之间有点‘那个’呢?”
    我说:“有点什么呢?”
    古丽萍说:“当然是关系不寻常噗!这么长时间了,我早就发现俩人眉来眼去,
相互间的目光躲躲闪闪。表面留给人的印象倒好像两具泥胎似的!哼!”
    我说:“这不可能!陆小勇生性唯唯喏喏,生怕招惹出一点是非来。老刘时刻
操心家里的事,也快到退休年龄了。这俩人还会有什么问题呢?”
    古丽萍吁口长气,用教训般的语气对我说道:“你呀,看的书越多,人也越呆,
尽考虑些不着边际的抽象问题,对具体事物的敏感性反倒越来越差啦!老刘人很厚
道老实,这一点大家都承认。可陆小勇这小子,谁敢保证就那么规矩老实?我看是
假正经!”
    我笑着说:“这恐怕只是你的猜测吧!当人不知不觉走入某种幻觉中,往往会
把想象中的事当真,认定它的合理性。”
    古丽萍不以为然。“我才不管你那套说法哩!我只凭着自己的直感发言。哪个
猪儿不吃腥?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就拿你那老头子来说吧,你就对他那么放心吗?
成天在电影厂工作,周围尽是些嗲声嗲气的女演员,不染腥气也沾一身臊。你得小
心提防着点才是!”
    我摇了摇头。“他么?世界上除过我这样的傻瓜不幸嫁给了他,恐怕再没有一
个女人能对他瞧上眼啦!”顿了顿,我补充一句,“如果人能有两次选择,我就绝
不肯再迁就他,找这么一个疯子了!你信不信?”
    我俩说说笑笑走出楼门,相互道声“再见”,分手各自回家了。




  
                                第七节

    日子一天天过去,并无什么大的变化出现。无论在工作单位还是家庭生活中,
都是如此。这使人联想到了一部古老原始的捣米机,将它粗糙磨秃的木质头颅慢慢
昂起来,沉重叹息着落进石臼里,反复夯砸,疲惫不已。每完成一次举落动作,便
意味着过了一天。而它的全部推动力量仅仅来自一条缓慢流淌的小河,永不停歇。
    对我丈夫来说,他生活的核心内容完全是由他本人,他的梦想——对植物的不
懈榨取——和给神农舅舅写信这三种要素所构成。这种三位一体的牢固结构支撑着
他的精神世界,同时也如圣父,圣子,圣灵的光辉对基督徒的普照,沐浴了他的整
个身心。他的勇气由此而获得,他的不幸也由此而造成。他绕着几个方格跳来跳去,
固执地追逐着每个幻想的影子,永远以为只要再跳一下,必能得到世界冠军的称号。
其实他什么也得不到,只能永远跳来跳去。他自己对这点毫无察觉。
    对我来说,一成不变的生活使我渐渐变得慵懒了,一分一秒溜过去的时间不知
不觉磨钝了我的感觉。我照旧坐在椅子里读各种书,借以排遣漫长的时光,但神思
已不像以往那样集中,时常觉得有某种说不清的东西在悄悄接近我,从我读的书页
上潜入我的心中。若是我抖抖书页,直起腰身瞅一眼左右,这东西便倏然消失,隐
藏得无影无踪。待我低下头继续看书时,它又悄悄来到我身边,变幻着形体钻进每
一个铅字里干扰我的心境,使我无可奈何。
    这是一种似有似无,既像影子又不是影子的东西,你很难捉摸把握住它,给它
下一种定义。它对你却钟情得很,每时每刻会不得离开对你的纠缠。
    有时,我会上书页,呆呆地想一阵子心事。我在琢磨,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
道,这是由于不变的事物长久魔压着我的情绪,慢慢使我消沉下来,开始以黯淡的
心灵来看待周围的一切了吗?或者说,是由于这家庭里少了一种不可或缺的事物,
而我却不知道它?那末,缺少的这种东西是什么呢?莫非是一个孩子吗?从介绍家
庭生活的种种资料来看,孩子无疑是维系家庭的重要纽带,不管什么样的家庭,一
旦有个婴儿叭叭出世,其意义决不仅限于做父母的将要承担起养育后代的责任,更
重要的,则意味着~根轴心将会连着两只叶片旋转下去,再也不会停顿。对做父母
的来说,劳碌与欢乐是对等的,也是不言而喻的,对孩子而言,却把一种全新的气
氛带进一个家庭里,使得寂寞不复存在。
    由此看来,孩子确实是一种至关重要的因素。一个家庭里不应当没有孩子。
    不过,我又想,有些家庭里没有孩子,不也过得平静雅致,自有另一番生活情
趣吗?这无非是不同形式的参比对照。当你站在陡峭的岩壁上,望着江水于峡底奔
腾而泻,发出惊天动地的轰鸣时,你的心情也会受其感染,微微激动起来。当你寻
着婉暗的鸟鸣声踱人清晨的密林里,俯视着山溪从岩石缝里流出,境蜒淌向远方,
隐人若有若无的雾气中时,你的唇边又会挂出梦一般的微笑,为它的恬静与流畅长
久沉思。我想,生活不也如此么?有孩子的家庭和无孩子的家庭不也如此么?只看
你从哪个角度去认识它而已。这并不责怪谁。
    尽管如此,我内心里依然有种缺少了什么的感觉,无法将干扰排除。
    有天夜里,我很坦率地对他讲了讲我的心情状态,期望能得到他只言片语的安
慰,结果大相庭径。这是一个星期六的夜晚。他下班回来后匆匆忙忙钻进密室里鼓
捣蒸馏瓶酒精灯之类的玩艺儿,忙得晚饭也顾不上吃,直到半夜也不见人影钻出来。
我看了一阵子书,熄灯躺在床上,碾转反侧,长久难以人睡。后来,我迷迷糊糊快
要睡着时,他从密室里钻出来了,蹑手蹑脚溜到床边,小偷似的爬到床上,窸窸窣
窣解扣子,脱衣服,然后一骨碌钻进被窝里,幸福地吁口长气,低低哼一声,再无
一点声息。
    我就是在这时轻轻开口,对他讲了我的心情的。起初,我以为他睡着了,长时
间没有一点动静。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咳嗽一声,在黑暗中用一种十分讲究礼貌又
非常抱歉的鼻音说:“对不起,吴艳。今天我很疲倦了,况且明天也不休息,还得
如常上班,所以无法跟你表示亲热,请你原谅!”
    我心头猛地收缩起来,像是被人剥光衣服拿鞭子抽打似的,感到了无比的羞辱。
难道我心里动过什么念头,对他提出过某种要求吗?难道我长久侧转难眠,就是要
等着他这副干柴骨架贴住我的身体吗?他以如此装腔作势的口气对我表示道歉不啻
于一个乞丐走到路人跟前,十分猖傲地说:“对不起,我身上没装零用铜板,所以
不能给你施舍了!”而且,他这样对待我已经不止一次。有时我明明睡着了,他还
要轻轻把我推醒,对我如此这般讲些请求原谅的话。他大低以为我是一只饥渴难填
的口袋,永远在眼巴巴盼望着他的爱降临。
    

    我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扼住此人的细脖子,一下子将他指死。这种愤怒使我
在黑暗中翻身坐起,大声喊道:“你,你给我坐起来!”
    “你要干什么?”他惊慌地嚷,手忙脚乱开亮灯,哆嗦打抖坐在被子里。他上
县光着,因而露出根根肋条和小肚子上松皱丑陋的皮,两条精瘦的胳膊如同两根筷
子。他紧张得不知所措,以为我要同他打架,两只眼睛睁得鹅卵大,抓起被子里在
身上又滑落下去。
    “你听着,今后不许你再污辱我!也不许用自以为是的态度损伤我的人格!否
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我狠狠瞪着他,把久已积蓄的仇恨倾泻出去,包括结婚前的老账也一并算上了。
我的胸部依然气得一起一落。
    他眨眨一大一小两只眼睛,松了口气,脸上立刻堆下笑容。“啊哈!原来是为
这个!我还以为强盗闯进了屋呢。吴艳,别闹了,别再耍小孩子脾气。行行好,快
睡觉吧,时间可不早了!瞧,我都要感冒了!”
    他把电灯弄灭,赶紧又钻回被窝里。不一刻,他便睡熟了,在睡梦中又磨牙,
又打呼喀,又放响屁。虽然他的大脑暂时停止了活动,整个人还是忙得不可开交。
即便在黑暗中,我也能看清他睡觉时的姿势:身体本能地蟋缩成~小团,仅占去被
子里很小的一点面积。他需要很好地保
    护自己的头,所以这颗“土豆”深陷在松软的枕头中心,上半部分暴露在外,
下半部分藏掩进被子里——那是两只鼻孔和一个尖尖的下额。但凡鼠啮类的小动物,
睡觉时大都是这般模样。
    连他睡觉的姿势也表现出某种十分自私的本质。
    我却半倚着床栏,许久无法人睡,后来索性披着衣服下了地,弄亮台灯静静读
了半夜书。
    的确,世界上除过我这样的傻瓜蛋,又有谁肯嫁给像我丈夫这样的人呢?他不
但离过两次婚,在自己的婚史上留下了声名狼藉的污点,而且事业上也不像他想的
那么美妙如意,以为某一天早晨醒来,立刻会被千百万人簇拥欢呼,高高抬起抛送
鲜花堆里。这使得他常常陷入深渊中无以自拔。一方面拼命酗酒,让自己的肉体瘫
在烂泥里。另一方面无休无止地给他舅舅写信,在信中絮絮叨叨述说他的苦恼与不
幸。
    有时候,他在灯下一边写信,一边呜呜咽咽哭泣,让泪水在脸上纵横流淌,将
大把鼻涕甩在椅子底下,毫不掩饰自己的羞耻,像个受尽委屈牢骚满腹的孩子。
    尽管如此,他仍然坚持不懈地进行战斗,一时一刻也不肯放弃他所热衷于搞的
“研究”工作。像他这样的人,永远也不甘心失败,把他那面被破烂烂的旗帜卷起
来压在屁股底下。他被一种狂热的幻象蒙蔽着,进入苍苍莽莽的热带雨林里,再也
无法走出来。
    每天除过上班外,他其余的时间都钻进暗室里,从事他那些不可告人的勾当。
每次钻进密室时,他必定要求我在外面把那块厚厚的帷幕拉上,遮挡住整面墙壁。
他~再吩咐我,如果有人来找他,就说他不在,出远门了。虽说无人来过一次,他
依然一再叮咛这一点,好像他身后时刻有个密探跟踪似的,好像他家里永远有接待
不完的客人似的。他无疑属于这种类型的人:时常觉得自己正处在全世界的关注中,
时常觉得有无数双眼睛正屏息致气盯着他,有无数个摄影机的镜头正对准他,只要
镁光灯咋味谋呼响一阵,他就被牢牢拍摄在历史的照片上,从此再也摆脱不开各种
纷至沓来的纠缠打扰。所以他需要绝对的安静,需要把自己隐匿起来。再进一步,
他就会在门口张贴一张“谢绝会客”或“谈话不得超过三分钟”的小纸条了。他也
许不知道,类似于他的人往往不是患有严重的疑心病,便是得了妄自尊大的癔想症。
可他丝毫也感觉不到这点,总爱把自己搞得神神秘秘。
    他喜欢这样。他其实是个鬼鬼崇崇的影子。
    曾经有多少次,他侧着身子挤进门,脖子紧紧缩着,两只眼睛乌鸡似的骨碌碌
转动,怀里显然藏着什么东西,看上去掖得严严实实。他不跟我打招呼,也不理会
旁的什么,径直朝暗室墙壁奔过去。起初,我还认认真真问他一句:一喂,徐怀里
揣着什么东西呀?这么遮遮掩掩的……“后来我懒得张口,也不想再问了,一切由
他去。因为他肯定不会跟我讲一句话,有时顶多朝我摆两下手,那意思是”请不必
多问“,脚下的小趋步却不停,俨然像一名办大案子的律师,腋下夹着至关重要的
案卷材料,顾不上跟闲人多说一句话,急急忙忙要替人去打官司了。
    他奔到那堵墙壁跟前,一头扎进密室里,在工作台前的一把老式椅子里坐下,
这才长长松口气。只有在这时,他才感到安全了,可靠了,心底踏实了。他在外面
的世界颠沛流离转了一大圈,小心翼翼跳过无数沟洼,绕开许多深坑,浑身沾着征
程的灰土,如小兽般终于惶惶地回到自己的窝中,回到了上帝分配给他的无拘无束
的小角落里,怎能不如释重负地产生一种解放感,变得格外自信了呢?
    他只须眯起眼睛环顾一下左右,神情间立刻会流溢出快乐满足的光彩。对他来
说,这狭小暗室里布置的一切,完全是一个治理得很好的帝国,一切都由他来安排,
每一个细节都处理得井井有条。与其说他在欣赏世界的这一角落,莫如说更主要是
欣赏自己。他一直认为,在人类所有的发明创造中,他本人所从事的无疑是最伟大,
也最有价值的一个项目了。
    他把藏在怀中的宝贝东西取出来,不外乎是几株连根的野草或一小把枯树叶什
么的。他举起手中植物,拿到昏暗的灯光底下细细察看时,总要叹息一番,喃喃自
语一番,为生命由辉煌走向衰老而惋惜;为一个有心人在黄昏时刻拔起了它们的根
而负疚;为它们谅解了他的行为,与他达成了默契而表示深深的感谢。
    然后他就开始忙忙碌碌做自己的事情。先把植物用清水洗净,洗得每一条细小
根须发了白色。用一台小巧的裁纸工具将植物细细切碎,其过程如同对待中草药,
根是根,茎是茎,叶子是叶子,分别规规矩矩分开。接下来,是一整套榨汁,蒸馏,
离析取样,封存人瓶的系列操作过程。
    他用来榨汁的工具,跟螺旋榨油机的道理十分相似。
    一根短短的粗螺杆竖直固定在工作台一角,螺杆底部牢牢焊接着一个圆形底盘。
在这底盘里面,留有四个槽漏小孔,做为汁液流出的通道。操作时,他把切碎的报
快或茎叶分别倒进底盘里,摊平,压实。一块中间有孔的圆形钢板盖在底盘上面,
边缘恰好严丝台缝。随即,他拿起一个带螺孔的手柄套在螺杆上,飞快地朝一个方
向摇动。圆形盖板在力的作用下向下沉落,榨在下面的植物碎块嘈嘈切切骚动一番,
呻吟一番,骨节与骨节相碰撞,茎肉与茎肉相磨擦,上下合拢的强大力量逼迫着它
们朝中心处相挤,相挤,再相挤,过一会儿便无声无息,变成没有一点水份的残渣
留在那里。它们的血液则从每一条碾烂挤破的纤管里奔逃出来,进溅出来,汇集成
几股涓涓不断的细流,顺着几条胶皮软管流出去。
    这往往是些绿色的,褐色的,土黄色或黑灰色的液体。经过最初过滤,它们还
是浑浊液体,保留着许多杂质。他把这些液体注入蒸馏瓶内,点燃酒精灯,一眼不
眨地注视着瓶内的液体渐渐泛起无数小汽泡,最终沸腾起来。这只蒸馏瓶极易让人
联想起巴斯德使用过的怪玩艺儿,瓶肚子很大,很圆,瓶颈细细的,长长的,微微
朝下倾斜着伸探向前。一个盛满冷水的容器浸泡着瓶颈,使其受到冷却作用。蒸馏
瓶内的汽体通过这里时,一小部份丝丝缕缕吐出颈口,去向不明地逸向空间,绝大
部份凝聚成水珠,沿着长颈流出颈口,一滴一滴落进下面放置的一个小瓶里。
    这是一道极需耐心也很费时的程序,有时会延续几个小时甚至一整夜。他反反
复复做着同样的事情:切料,榨汁,过滤,蒸馏,直至提取出一滴滴透明晶液,还
不算完。他觉得现有程度的蒸馏液体还不能算做最纯净的物质。他要将提取出的晶
液重新注人稀释硫酸冲洗净的蒸馏瓶内,做二次加温提纯。等到更纯净,更透明,
更无形体的一滴滴晶液存入新的小瓶内,他才感到满意。
    他的目光在这时灼灼闪亮,其惊奇与激动不亚于居里夫人注视着提炼出的第一
克镭。
    再往下,他抓紧时机坐下来,手捏一只滴管,从不同的小瓶内取出微量液体滴
在玻璃片上,用PH试纸一次次检测每一种晶液中含有的酸碱比例度。他干这件事时
手往往抖得很厉害,老也撕不好每一小条PH试纸,所以他就尖声喊叫,狂忿地举起
拳头发脾气。但他仍然要将一条条浸了液体的试纸放在显微镜下细细观察,以求测
得最精确的数字。他所干的这些,完全是化学家的事情。他的神情也跟考古学家一
样古怪,易于激动。他却从不承认自己跟化学家或考古学家治任何边儿。他只骄傲
地宣称,他就是他——一位献身于电影化妆事业的普罗米修斯——生为此项目的而
来,死为此项目的而去,他怎么可能成为其他任何类型的人呢?
    在他工作台底下的大抽屉里,塞满各类试剂和化学药品。他将每次蒸馏出的不
同晶液摆在面前,逐一检测出它们的酸碱度后,便取出相应的化学药品,对那些有
待封口的纯净液体进行最后中和。 他经常使用的化学方程式大致如下: FeCI。 +
3HZO==Fe[OH〕'脓体'+3HCI将此解释开来,也就等于:狗尾草@十蒸馏水=阿
克斯(2号溶液)
    百公克斤他用这种方法,彻底除尽花液中的颜色和气味,使之成为无色无味的
奇异存在物,仅留下他最感兴趣的东西。
    他把这项工作视做对灵魂的提炼。他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把生命中最丑恶
的东西——衰老——提取出来,使其占据支配一切的地位。无论在从前还是今后,
(也许直到他死)他都会,也必定会以沉迷狂热的激情来做这种事情。他或许不知
道,当他在四堵墙壁之间间来跳去时,当他忙得满头大汗,急急忙忙拉开抽屉胡乱
翻动着寻找某个配方分子式时,他的身影便在幽暗中分离成好几个,时时散开又聚
拢,看上去好像有一群小精灵在忙碌活动。
    有几次,我亲眼看见那些小东西爬上爬下,或藏进书橱隔层里,再也不见出来,
或扛着一只蒸馏用的架子从屋角跑到屋中间,轻轻一跳,就跃上了灯光映照的工作
台……。我十分怀疑自己看花了眼睛。
    在这时,也只有在这种时刻,我才能体会到什么叫做静温。我好像夹在了阴阳
交界的缝隙之间,除过自己的呼吸,什么也察觉不到。在我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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