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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居一品-第2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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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文官,我是武官。”长子有些黯然道:“不怕人家非议?”

“文官武将有区别吗?”沈默瞪大眼睛道:“当然也是有的,”说着指指自己胸前,又指指长子胸前的“黑熊”补子道:“我这是个飞禽,你那是个走兽,咱俩合起来就是禽兽,谁也不比谁高贵。”

饶是长子不动如山,也不禁失笑道:“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所以我说,将来你闺女跟我小子,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沈默举杯道:“来,亲家,咱们干一个。”

长子却不跟他碰杯,道:“我会生儿子的,如果结亲的话,也该是娶你闺女。”

“你这人还是这么死心眼,”沈默笑骂道:“你早晚会生闺女吧?就算是杨继业,还有八姐九妹来着。”

“这倒是。”长子点点头道:“你也一定会生儿子的。”两人这才和和美美的碰了一杯。

“你要是生了闺女呢?”长子问道。

“便宜了你家臭小子。”沈默摆摆手道:“你这家伙,还不吃亏呢!”

长子这才心满意足笑着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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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了一阵子,把家长里短都说完,沈默轻声问道:“我听说俞将军的日子很不好过?”

“是啊。”长子跟他也不保密,点头道:“还不是水军闹得吗?将军希望御敌于国门之外,全力以赴发展水军,可造船太费钱了,一个地方船厂根本负担不起,只能分散到各沿海府县去,结果造出来的船五花八门,千奇百怪,根本不能形成战力,我们将军便反复上书大帅,申请能把江浙闽的船厂统一管理,统一核算,就这事儿惹恼了各地的官府,都说我们将军是砸人饭碗,从征兵到供给上,处处给我们俞家军使绊子。”

第七卷 直挂云帆济沧海 第四五三章 秘战法

“俞将军为人刚直,于复杂的官场上总有疏漏的地方。”沈默轻声道:“我会尽量暗中帮衬着他的。”

听出他似乎话外有话,长子一惊道:“难道有人要对我们将军不利?”

“我也是捕风捉影。”沈默想一想,还是决定实话实说道:“那个上本参部堂的尚维持,与俞将军是同乡,现在部堂大人如日中天,难免有一二宵小会诬告邀功。俞将军还是不得不防啊。”

长子是知道沈默的,一个唾沫一颗星,从来不打诳语,便正色道:“你的意思是,让我转告我们将军?”

“恩。”沈默点点头道:“我原本想写封信,隐晦的提点一下,但现在你来了,捎个口信是最好的。”

“我知道了。”长子重重点头道。

相聚时光太匆匆,兄弟俩还没说够话,外面的军士便道:“巴拉维要启程了。”长子只好起身,与沈默饮下最后一杯酒,便挂上配剑、披风,抱着官帽出去了。

沈默将他送了又送,一直送到码头,才依依不舍的分开,临行前小声叮嘱道:“要多记航道,争取早日也能独立通航。”

长子重重点头,记下了兄弟的重托。

虽然仅是短暂的一晤,但送走长子后,沈默仍然好几天怅然若失。若菡笑他道:“跟徐渭他们分开,也没见你这样掉了魂似的。”

沈默摇摇头,低声道:“他们是我的朋友,而长子和沈京,是我的兄弟。”

饶是若菡聪颖无双,却也无法理解男人对感情的分级,便不再去想,转而认真的缝制婴儿衣服去了……随着腹中的孩儿一天天发育,若菡的母性也越来越强烈,终于不再专注于她的事业,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了未出世的孩子身上。

在边上看了一会儿,沈默觉着怪无聊的,便起身道:“我去前面看看。”

若菡点点头,笑道:“去吧。”两眼却没离开手中的针线。

沈默大感无趣,便出了门,走到院子里,对正在晒衣服的柔娘道:“你说,在女人心里,是自己的男人重要,还是孩子重要?”

柔娘一呆,低下头,咬着嘴唇小声道:“奴婢都没有,奴婢不知道……”

沈默想不到自己随口一问,竟引得她怨气冲天而起,只好败退道:“不要急哈,都会有的,都会有的。”便不顾身份的一溜烟跑掉了。

回到签押房处理一会儿公文,三尺匆匆进来,向他展示一张小纸条道:“这是今早苏姑娘院里发现的。”

沈默看一眼,只见上面写着“今日午夜,枫桥夜泊,举火为号,不见不散。”

“看来他们终于坐不住了。”沈默沉声道:“就算对这颗棋子的可靠性产生了怀疑,也要再试一试。”

“大人,我们要提前设围吗?”三尺问道。

“他们之所以约在城外,又是情况复杂的码头。”沈默微微皱眉道:“就是怕被我们包了饺子……”说着沉吟道:“这次必须一击必中,显然那里并不合适,得设法把那家伙引进我们的包围圈。”

“大人的意思是?”三尺问道。

“要沉得住气。”沈默轻声道:“让苏雪大家去和他们接头,先联系上了再说。”

“是。”三尺应下,又小声问道:“大人,如果真把那陆绩抓住了,您准备如何处置?”

“地牢就是他下半辈子的家。”沈默冷笑道:“我管的起饭。”

“啊……”三尺轻声到:“大人,您不怕北京那位?”

“哼,那些人之所以敢跟我一而再,再而三的作对,无非就是仗着陆炳在,算准了我不敢下死手。”冷厉之色划过面庞,沈默沉声道:“他们没猜错,陆炳在一天,我就没法痛下杀手,那我就把他们关到陆炳不在的那一天!”

“然后再杀了他们?”三尺咬牙切齿道。

“球,我们是官府,不是黑社会。”沈默冷笑一声道:“只要陆炳一完蛋,他们就会明白一个道理,死亡永远不是世上最可怕的事,被人从云端狠狠推到烂泥里,千人踩万人踏,永无超生之日,那才是最爽的事情哩。”

泥人尚有三分土性,何况沈默乎?被陆家人一次次的算计,沈默的恨意,终于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当日夜里,几个护卫陪着苏雪出城,经过一番曲折拐弯,终于见到了那人,却不是陆绩,也不是那个轮椅男,而只是他们的一个仆人……世家子弟终归是怕死的,在那次犁庭扫穴的搜捕后,便不敢再轻易露头。

那人也不废话,让护卫退后,才靠上来,直接告诉苏雪,还有最后七天,她的弟弟妹妹就要魂归西天了。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苏雪还是差点痛昏过去,强忍着悲痛道:“他们若是死了,对你们没有半分好处,想来你也不单是好心报信的,说出你主子的条件吧。”

被她抢白一阵,那人有些挂不住道:“你到底有没有给那家伙下蛊?”

“当然了。”苏雪面色微红道:“……否则他怎会听我的,帮着我救回弟弟妹妹呢?”好在天黑看不清脸色,她接着道:“只要你把我们姐弟的毒解了,我还可以让他不计前嫌,再跟你们主子合作。”

“臭女人!”那人骂一声道:“果然是你反了水!”

“那又怎样?”苏雪冷笑道:“跟你们这些恶棍,还要讲仁义吗?”

双方有一些僵,那人调整了好半天,才道:“好吧,你把他叫出来,我们谈谈。”

“可以。”苏雪点头道。

“地点等我们通知。”那人狠狠的威胁道:“别耍花样,不然就给你弟弟妹妹收尸吧!”便转身消失在码头边,无数夜泊的船只中。

当苏雪被护卫着从城外回来,发现沈大人等在潇湘楼里,已经把她的弟弟妹妹哄睡了,赶紧行礼道:“见过大人。”

“不必多礼。”沈默温和笑道:“看到你没事儿,我也就放心了。”

“劳大人挂念了。”苏雪苦涩的心中,滋润着丝丝甘甜道。

“呵呵……”沈默笑笑道:“天不早了,咱们长话短说,见到陆家人了么,具体什么情况?”

苏雪便将事情复述一遍,轻声道:“大人身负重任,万不必以我们姐弟为念……”

“话不能这么说。”沈默缓缓摇头道:“你们姐弟三人,都是因我之故,才遭此无妄,我不能不管。”说着起身温声道:“他们这几天还会联系你,你只管答应,然后通知我就好。”

苏雪点点头,竟鬼使神差的问道:“大人……要走吗?”

“是啊,天不早了,你也该歇着了。”沈默笑笑道:“你放心吧,院里院外都有护卫,安全不会有问题的。”

苏雪木然的点点头,强笑道:“我送大人。”

“留步。”沈默一挥手,便飘然离去了,只留下怅然若失的苏雪姑娘,站在那里顾影自怜。

仅仅过了两天,苏雪传来消息,说对方让她约他去周庄。

“大人,您不能去。”三尺和铁柱一起劝道:“这分明是个陷阱,可不能往里跳。”

“我知道,但我得先露露脸,等对方确认无误了才行。”沈默道:“放心吧,有你们护卫,我会出什么事情?”

“万一他们要您上他们的船呢?”两人问道。

沈默笑骂一声道:“我中的是情蛊,不是怕蛊,还不至于人家说什么是什么吧?”说着冷笑一声道:“最大的可能,是他们把我们引到某处绝地,展开伏击;至于光天化日之下,强袭苏州知府,他们还没那本事,也没那胆量。”

第二天,一艘气派的三层画舫,便载着知府大人与苏雪大家,从水门出城去了,很多江上过往的船只,都见到两人在顶层琴瑟相合,宛若神仙眷侣一般……

船上的沈默,装模作样的奏着瑟,轻叹一声道:“这下说不清了。”

苏雪听了心中苦笑,暗道:“早就说不清了”。现在人们无不把她视为知府大人的,潇湘楼里也不指望她赚钱了,全当供奉菩萨一样容着她。

画舫行了一段时间,已经离城挺远了,但江上往来的船只仍然络绎不绝,给苏州增添了无比的热闹,也破坏了原先的田园美景,这都是开埠所赐。

沈默也不会奏瑟,滥芋充数挺无聊的,终于忍不住问道:“你说那些人会怎么跟你联系,还不让我发觉?”

苏雪本已经有些享受这段旅程,让他一下拉回现实,不由意兴阑珊,强笑道:“其实也没啥,就是跟我约定了暗号,待会有个打着“张家熟货”幌子的船经过,我买一只卤鸡回来,命令就在鸡肚子里。”

“卤鸡?陆绩?”沈默不由失笑道:“还挺有自嘲精神的。”

过不多时,果然有只小船,打着个“张家熟货”的幌子经过,苏雪将船叫住,抛钱下去,买一只卤鸡上来,撕开一看,只见两个字“周庄”。

“呵呵”沈默笑道:“那可是个好地方。”

初冬的淫威不放过世上任何一个角落,就算世外桃源般的周庄也不例外。没了花红柳绿的掩映,那些黛瓦十分肃杀,那些白墙有些肃杀,让人隐隐有些不安。

画舫靠岸时,天才黄昏,小镇上却已经人影稀疏,只有袅袅升起的炊烟,才能让人稍稍感到一些生机。

沈默与苏雪下了船,好容易找人问明路,在一众卫士的护卫下,往镇上唯一一家客栈加酒楼走去,“沈家酒楼”的幌子无力的低垂着,胖掌柜无精打采的趴在柜台上,听见有脚步声传来,抬头望去便看见了池默,虽然已经大半年没见了,可这小地有多少年也没那样的贵人光临,所以掌柜的一眼便认出了他。

沈默朝他笑,他却臭着脸道:“住店还是吃饭?”

沈默微微奇怪,笑道:“先吃饭,后住店。”便与苏雪进去,对坐在雅间了,道:“贵店有什么特色菜?”

“穷乡僻壤有什么好吃的。”掌柜的没好气道:“只有粗茶淡饭,爱吃不吃。”

“我可听说周庄的“万三猪蹄”很有名气,才慕名而来的。” 沈默问道:“你这个叫沈家酒楼,肯定有吧?”

“没有。”掌柜的一边擦桌子,一边在旁人无法察觉的角度,给他个眼色道:“得杀了猪才有。”

沈默恍然,无奈道:“好吧,你随便上点菜吧。”

果然是一桌很潦草的饭,吃的沈默意兴阑珊,草草几口,便要掌柜的开房睡觉。

掌柜的将他们一行人,安排在一个跨院里,苏雪与沈默睡正屋,护卫们在周围的房间歇着。

上半夜无话,到了下半夜,便有投石问路的声音,和衣而卧的卫士们立刻起身,警惧的注视着院子里,过了一会儿,果然见有一队黑衣人,虾米似的贴着墙根,悄无声息的向主屋摸去!

那些身材矮小的黑衣人到了主屋下,妄想打开窗户,却被从里面伸出的狠狠钢枪,扎了个正着!不少人登时被洞穿,凄惨的叫声终于划破了安静的夜!

卫士们立刻踹开门冲出去,与守卫在主屋的卫士,合围这些身法诡异的黑衣人。他们身手敏捷、动作极快、出招狠辣,直击要害!好在沈默的卫队也已经今非昔比了,他们不仅个个身手高强,而且长短兵器配合娴熟,虽然很不适应对手古怪的进攻,却仍然高接低挡,方寸不乱,寸步不让!

双方激战正酣,尖利的嗯哨声响起,便有越来越多的黑衣人从四面八方涌过来,一下子有吞没这个小小院落的势头!

看到形势不妙,铁柱暴喝一声道:“变阵!”随着他一声令下,身着精良铠甲的六十六个亲兵,便放弃了一字长蛇阵,乱糟糟的分散开来。

那些围攻的黑衣人见状大喜,自以为对方已经乱了阵脚,便要一鼓作气,结束这场战斗!

但如果他们仔细观察,便会发现,那些看似慌乱分散的明军,却都有着相同的人数——十一个!分明是一种新的阵型!

这便是沈默只身诱敌的倚仗所在,出自他师叔唐顺之那本《武》的秘战法。

它是一个近乎完美的战斗队列,有着无可挑剔的站位组合与武器装,最前排是队长和两个刀牌手;第二排两个狼芜兵,手持一丈三的长柄铁扫帚似的狼芜,护住刀牌;第三和第四排各两名长枪手各护住一牌一芜,刀牌手则又反过来可以防止长枪劲老,最后又有两名亲兵携带“锁把”,那是一种长七八尺、山字形的铁制武器,顶端的四下处放置火箭,即系有助推火药的箭,点燃后可以直冲敌阵,发射完了,锁把又可以当成九齿钉耙,游走在两翼掠阵。

可以说,这是一个毫无弱点的阵型,十一个人互相配合,互相掩护,构成一个完美的杀阵,竟然让四处涌来的黑衣人,无从下手。

情况大致就是这样,凭着这古往今来最牛的杀阵,沈默的亲兵们顽强敌住了十倍的敌人,还有余的分出一支小分队,环卫在他的身边,保护他的安全。

对方这么多人,却如老虎啃刺猬一般,久久不能得手,指挥之人不由焦躁起来,催动着手下拼命攻上去,却只是徒增伤亡,不能寸进。

正当他一筹莫展之时,在外围望风的喽喽慌张跑过来道:“少爷,大事不好了,我们被包围了!”

“慌什么?”那人沉声道:“多少人?”

“成千上万,把这个镇子围得水泄不通!”喽罗惊慌失措道。

那人终于明白了,啐一声道:“被那女人骗了!”一着急,把本声露出来了,正是那假陆绩、真陆绣!

如同往常任何一次,都是陆绩在幕后策划,陆绣台前执行。陆绩在事先信誓旦旦告诉她,五百日本忍者,在一盏茶功夫,便可以消灭掉沈默的卫队,就算外面有接应的部队,也来不及搭救,所以才有了今晚的行动。

但那古怪阵型的出现,让她根本不得寸进,听着四处而起的喊杀声,她明白,今天是彻底栽了……

也好,终于解脱了……

【本卷终】

第八卷 书生何须百万兵 第四五四章  大雪小雪又一年

周庄的刺杀事件,雷声大雨点小。最后定性为倭寇作乱,便草草结案了。在这个年代,“倭寇作乱”这四个字,实在是大事化小、掩盖真相的不二良药……

但幕后的一切台前看不到,沈默之所以可以接受这个结果,是因为陆炳在接到朱十三的详细报告后大为恼火,亲自写信向他道歉,并将陆绩开革出家门,言明任由沈默处置!还勒令继任者,若是再与他为难,陆绩就是榜样。

唯一的遗憾是,陆绩如泥牛入海再无消息,不过朱十三还是找到了下蛊的那些草鬼婆,给苏雪姐弟三人解了毒。

这种诚恳的低姿态,让沈默无法发作,毕竟他还没那本事得罪陆炳。干脆顺水推舟,把那陆绣小姐交给朱十三,让他把她送到北京去,让她叔好生管教。

眼前最后的阴霾搬掉了,沈默的心情终于舒畅了,市舶司的运转也进入了正轨,到了年底一算,足足赢利二百五十万两,超额完成了朝廷的任务。

多少人都盯着这个钱呢,他自然不会玩猫腻,八百里加急报到北京,请问陛下如何处置。

这笔钱就好比久旱的甘霖一般——北京城的外城至今没有修好,京官们也已经揭不开锅,嘉靖帝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只好眼不见为净,整天闭关修炼。

沈默的捷报一到,嘉靖直接兴奋了,立马破关而出,召集诸位阁老和户部尚书,商量怎么花这笔钱。

谁知他高兴的有点早,因为每人各管一摊,都有开支的理由……河工要修吧?欠薪要补吧?兵器要备吧?北方的灾民要赈济吧?……全列出来之后,两百五十万两根本不够花!

嘉靖帝拉下脸道:“你们就是打劫的!”

大臣们苦笑道:“我们也是被逼得走投无路,要是款项再没着落,都不敢回家过年了。”

“那就都在宫里陪朕吧。”嘉靖绷不住,笑骂一声,说着从蒲团上起身,一挥袖子走御阶道:“张罗这么个多灾多难的家,朕知道你们难,朕也难,咱们只能勉为其难啊。”

众人赶紧起身道:“臣等失职,让君父心忧,请陛下责罚。”

“责罚你们,朕还不如责罚自己。”嘉靖缓缓摇头,示意他们都坐下,轻声道:“其实我们都知道,大明朝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不能简单的怨天尤人,其实还是我们自己的原因。”

众大臣不禁肃然,屏息听陛下罕见的罪己。

“宗室、大户、官僚、中官、边军。”嘉靖伸出五根手指,向西阿姨翻道:“就像五座大山,压得祖宗江山老百姓直不起腰,这些问题几乎是人人皆知,却人人不敢言。”

众大人赶紧起身,再次谢罪。

嘉靖叹口气道:“朕不怪你们,因为朕也不怨你们说……想移走这五座大山,除非玉帝显圣,派黄巾力士下凡,否则就非得有愚公移山的那股劲儿,还得有彭祖那样的寿命才行。”说着坐回蒲团道:“朕早就有心效仿那愚公,无奈自幼体弱多病,总是担心天不假年,半途而废。所以才日夜精修,希望习得长生之术,再回过头来细细打理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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