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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对待常夏还有几分小心的周荣强,渐渐也开始责骂常夏,在常夏某次不小心摔坏了一个他喜欢的烟斗的时候,周荣强第一次打了常夏。男人粗重的手脚和女人完全不同,周荣强打在常夏脸上的一巴掌,瞬间让常夏的半边脸肿了起来。而一直坐在床上织毛衣的夏丽云,从头到尾,都没有吭声。
此后不到半年的时间,常夏在家里的地位急转直下。他学会了扫地、擦地,学会了洗衣、做饭,偶尔给周荣强倒的洗脚水烫了一点,常夏都会得到对方漫不经心的一脚。常夏努力让自己说更少的话,做更多的事,然而,他的努力并没有任何效果。
这年冬天,在常夏即将迎来六岁生日的时候,夏丽云再次怀孕了。
☆、好日子
夏丽云这次怀孕,身体反应很大。她每天什么都不怎么想吃,而且吃没几口就又都会吐出来,折腾的狠了,周荣强实在无能为力,只得求助于丈母娘。心疼女儿的叶淑珍不得不再次成了女儿家的常客。
对此感到万分高兴的就是常夏了。每天早晨,常夏都兴冲冲地起床,先给燃了一夜快要熄火的炉子添煤,把水壶灌满水坐在炉子上,再支好桌子,摆好碗筷。因为夏丽云自己不爱做饭,也吃不下周荣强或者常夏做的东西,每天早晨都是叶淑珍在家做好饭给她送来。常夏也因此得到了解脱,不用费力准备自己并不太会做的早饭。
常夏干完早晨的一堆杂活儿,就会系好爸爸当初给他买的那条小围巾,迈着小短腿跑到院门口,像棵不畏严寒风雪的小松树一样,站在那里等待姥姥的到来。姥姥总是遥遥地,就看到常夏的小身影,这时候她会加快脚步,喊着,“夏儿,你怎么又跑出来了,外面冷,赶紧进屋去!”常夏总是笑眯眯地跑到姥姥身边,一边说“姥,我一点都不冷”,一边想要接过姥姥手里的东西。姥姥当然不会让他拿,反而会从口袋里掏出一小块糖或者年糕等好吃的,塞到常夏的嘴里。
一老一小,大手拉着小手,俩个走路都不那么稳的人,一起走这一段只有十几米的路,这是常夏每天最快乐的时光。
常夏的生日马上就到了,姥姥问他想要什么礼物,有什么生日愿望,开始他还扭扭捏捏地不敢说,最后,他偷偷跟姥姥说了他的愿望,他想再坐一次冰车。
常夏生日当天一大早,姥姥按时来到了常夏家。和往常不一样的是,这次姥爷也跟来了。姥姥除了给夏丽云做了她想吃的东西,还特别给常夏煮了生日鸡蛋和长寿面。吃过饭,姥爷对夏丽云说,要带常夏出去一天。夏丽云欲言又止,同意了。
常夏兴奋极了。
他套上了自己最好的那件小大衣,只是大衣毕竟是两年前的东西,常夏穿在上身,早就已经短了一截。姥爷看看孩子的衣服,转头瞅了夏丽云和周荣强几眼,周荣强有点尴尬地避开了视线,夏丽云也低下头摸起了自己的肚子。
姥爷弯下身,抱起了常夏,六岁的孩子按理说应该挺重了,可常夏却轻飘飘的,全身上下,没有几两肉。老人颠了颠手里的孩子,对着老伴说,“咱们走吧”。
这一天,常夏再次坐到了刺激好玩的冰车,更重要的是,这一整天,姥姥和姥爷一直陪着他。回家的时候,常夏穿着姥姥新给他买的小棉衣,窝在姥爷的怀里,他无声的、温热的眼泪,打湿了老人的颈侧。姥姥轻轻地把常夏的头扳过来,问:“夏儿,怎么哭了?不开心么?”常夏摇摇头,又点点头,最后还是没忍住,哭着说:“姥,我不想回家。我想跟你和姥爷在一起。”
那天晚上,姥爷姥姥把常夏直接带回了家,姥姥给常夏做了他最喜欢吃的肉炒酸菜粉,常夏就着菜开心地吃了一大碗饭。累了一天的常夏,没多久就困了,哄他睡着之后,老两口冒着严寒,一起出门去了女儿家。他们俩头一次正式出面干涉女儿、女婿抚养、教育孩子。只可惜,谈话进行的并不顺利,周荣强对老两口的话点头哈腰地连连称是,但他的眉梢眼底,却透漏着不以为意;夏丽云则倒在床上,哼哼哈哈,最后更是直接用后背对付她眼里“絮叨”的爹妈。老两口讲了半天,收效甚微,俩人对视一眼,最后还是由姥爷开口说,“既然现在你们家里这么个情况,你和荣强俩人都没有心力照顾常夏,那常夏我们就暂时带走了。等到你孩子生下来,做完月子,我们再把他送回来。”夏丽云和周荣强没有一秒钟犹豫,就痛快地同意了。姥姥看着夏丽云,忍了一下,终究还是补了一句:“如果你想孩子,周末的时候,我们就把常夏送回来陪你待两天。”然而,对于姥姥的这个提议,夏丽云直截了当地拒绝了。姥姥长叹了口气,最终没再说什么。
突如其来的好日子,就这么降临在了常夏身上。
他每天不用再手忙脚乱地干活,不用担心突如其来的打骂,不用看夏丽云和周荣强的脸色小心行事。常夏每天从梦中醒来,发现睡在自己身边的,是自己最喜欢的姥姥姥爷,都幸福得不敢眨眼。
开始几天,常夏延续在家里养成的习惯,每天都早早起床想要烧水、干活,姥姥姥爷发现之后,严厉制止了他。好不容易把不安的孩子哄睡着,两个老人的心里,犹如打翻了五味瓶,之后的每一天,都加倍对孩子好。
农历年很快到来了。姥姥家的过年气氛向来很浓郁,从二十三小年开始,吃灶糖,扫尘,蒸包子、馒头……常夏这个姥姥的小尾巴,也一直围前围后地想要帮忙。姥爷也开始一趟趟地跑市场,买鞭炮,买对联福字,买其他杂七杂八的年货。年前最后两天,A市还下了场大雪,姥爷带着常夏和小他两岁的弟弟夏永光在楼门口打雪仗,闹够了之后,又在自家小院里堆了个漂亮的大雪人,水桶做帽子,胡萝卜做鼻子,煤球做眼睛,扫把做手臂,常夏甚至把自己的小围巾摘下来给雪人戴上了,冲着雪人傻乐了半天之后,常夏又小心翼翼地收回了自己的小围巾。
大年三十,屋里一大家六口人,热热闹闹地吃年夜饭。姥姥做了满满一桌子菜,姥爷和舅舅还一起喝了两杯白酒。常夏和弟弟吃完饭,早早地堵在楼门口,就等着夏利伟出来放鞭炮。一挂一千响的大地红和十个二踢脚,噼里啪啦地响彻街头巷尾,常夏和弟弟手舞足蹈地围在边上,兴奋得到晚上都好久没睡着觉。
大年初一,夏丽云和周荣强两口子也正式上门拜年。夏利伟一家三口也跟妹妹家一起,轮流给两位老人磕头。常夏和夏永光两个小毛头磕完头还从姥姥那拿到了用红纸包得立立正正的红包。只是常夏收到红包还没高兴过几分钟,夏丽云就趁姥姥姥爷不注意,直接抢走了红包。
常夏的眼角和嘴角瞬间耷拉了下去,却敢怒不敢言。姥姥一回头发现了常夏的表情,收拾了下手里的东西,就喊常夏跟他一起去外面小屋里取东西。常夏乖乖跟到小屋之后,姥姥从兜里又掏出了一个红包,塞进了常夏手里。
“夏儿,这是姥姥和你的秘密,谁都不要告诉。”常夏眼睛一亮,然后猛点头,他捏着红包,一会放进衣服兜里,一会又放进裤子兜里,姥姥看着他倒腾来倒腾去,看得直乐,最后还是姥姥找了个装茶叶的小铁盒送给常夏,让他用来当储蓄罐,常夏郑重地把红包放在了铁盒底部,仔仔细细地扣好盒盖,又轻轻摇了摇,确定红包好好地躺在小铁盒里面之后,他才跟姥姥相视一笑,把小铁盒重新交到了姥姥手里。姥姥摸摸常夏的头,帮常夏把铁盒藏在了一个旧木箱里。
这之后的日子,常夏每天都过得乐不思蜀。
他原本干瘪的脸颊,在短短几个月里,就丰盈了起来,原本比同龄孩子略矮的个子,也蹿高了好几厘米。姥姥给常夏和弟弟每人发了一个专属的小木头凳子,两个小孩也高兴地给木头凳起名字。每天,两个孩子骑在凳子上,假装自己骑的木头凳是战马。他们□□骑着专属“战马”,手里拿着独门“兵器”木头棍,两军每天都要会师数次,一场场大战就这么乒乒乓乓地反复上演。
姥姥上街买菜的时候,常夏和弟弟就各自拎着自己的小凳子,听话地跟在姥姥身后。姥姥买好菜回家的时候,往往会奖励两人每人一根“大棒子”爆米花,弟弟总是在拿到“大棒子”的第一时间迅速吃完,而常夏总是先把大棒子分成两半,其中一半再掰成几片,自己先吃一小片,给姥姥一小片,回到家给姥爷一小片,偶尔还得分舅舅、舅妈两片,自己再吃一小片,往往到这个时候,弟弟早就已经吃完自己的“大棒子”了,常夏看着眼巴巴的弟弟,总会再分给弟弟一点。
姥爷每天还会教常夏和弟弟背唐诗。原本只是闲没事给两个孩子念诗、念故事的姥爷,没想到常夏对这些非常感兴趣。虽然弟弟一直兴趣缺缺,一首诗背几个礼拜都还磕磕绊绊,常夏却非常聪慧,一首七言绝句,他听两遍就能记住。不只记住,常夏还喜欢听姥爷讲解诗句的含义,听诗人的生平故事,认那一个个看起来还挺漂亮的方块字。到6、7月份的时候,常夏已经背完了一整本唐诗一百首,那本并不厚重的小册子,也被常夏反复翻看了无数遍。
☆、上学
7月末,常夏同母异父的弟弟出生了。
周荣强虽然没什么文化,但对孩子的期望却不低,他给儿子起名周斌,寄望他将来能文武双全。而因为他父母都已经不在了的缘故,照顾产妇和新生儿的重任,再次落到了叶淑珍的身上。
常夏跟着姥姥去看了几次弟弟。皱巴巴的弟弟不是在睡觉,就是在哭,常夏几次想伸手摸摸弟弟,却都被后爸拦住了。“没看到你弟弟睡觉呢么,别手欠碰他。”对方厌烦又不耐的语气和表情让常夏整个人都缩了回去。
在医院和夏丽云家熬了整整一周之后,姥姥累病了。姥姥一直是闲不住的性格,退休之后,也整天在家里种花、种菜、收拾、打扫,一刻不得闲,这常常让人忘了,其实她已经是一位满六十岁的老人了。
姥姥在家里倒了一天,常夏忙前忙后地端茶倒水。他心疼地趴在姥姥床边,握着姥姥渐渐有点干枯的手,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把头埋在了姥姥的胳膊里。姥姥满脸慈爱地摸摸常夏的头,又轻轻地抬起他的脸,常夏的眼睛果然红了。“我的宝贝夏儿,担心姥姥了?姥姥没事,就是有点累了,休息一天就好了。”她抬手抹掉常夏眼角的泪水,“夏儿是个小男子汉,听姥姥话,不要哭了。”
当天晚上,常夏睡着之后,姥姥和姥爷商量了很久,他们看着常夏睡梦中还微微皱着的眉头,最后替常夏做了一个决定。
8月末,常夏的弟弟满月了。原本皱巴巴的小猴子,变成了一个白白嫩嫩的小婴儿,虽然照比常夏小时候,逊色了一点,但小小的周斌仍然是一个可爱的小娃娃,周荣强和夏丽云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他身上。而常夏,也迎来了他的新生活,他上小学了。
原本按照常夏的年纪,上学还早了点,但姥姥姥爷求了过去的好朋友,最后,常夏顺利地成了一年级的小学生。
而按照姥姥姥爷跟夏丽云两口子的约定,常夏也应该回家了。只是这事儿夏丽云两口子绝口不提,姥姥姥爷也没提。他们理所当然地把常夏继续养在了身边,除了舅舅一家子隔三差五说几句酸话,以及让儿子多跟姥姥姥爷要零用钱之外,一切看起来都还不错。
小常夏这辈子头一次跟这么多人相处,原本在姥姥、姥爷身边已经大有改观的胆小、自卑,又卷土重来了。一年级的孩子,大多都是从学前班升上来的,班级里的孩子们彼此都不陌生,只有常夏孤零零的,一个人都不认识。老师让大家依次上台做自我介绍的时候,常夏在下面怕得发抖。站到台上时,他更是磕磕巴巴地,半天都没说好自己的名字。新同学们原本好奇的目光渐渐变成了瞧不起,几个顽皮的小子还一边学着常夏的样子“我,我,我叫,叫常常,常下……”一边哈哈大笑。老师分配座位的时候,常夏也不敢跟身边的同学说话,不到一天的时间,小常夏就被孤立了。
放学的时候,姥姥早早就等在了门口。常夏几步扑到她怀里,半天没抬头出来。姥姥立刻发现了问题,她小声地问常夏:“怎么了夏儿?上学不开心么?”常夏闷闷地回答:“不开心。姥姥,我不想上学。”
姥姥拉起常夏的小手,带着他慢慢地往家里走,“夏儿,姥姥也舍不得你,但是你看,所有的孩子都得上学读书,学习文化知识,将来考大学,才能有好工作。你不是总跟姥姥说,要将来挣大钱孝敬姥姥姥爷么?那就得好好上学呀。”
常夏仰头看着姥姥的笑脸,原本想说的话,都消失了。他心里只剩了一个念头,我要好好学习。
然而,现实和理想之间的差距,年幼的常夏暂时还不能理解。他突然间进入了一个新的集体,却迟迟无法融入其中,一次次的针对和排挤,让常夏再次变得沉默,除了沉默,他也不会任何其他的抵抗办法。尽管姥姥姥爷也数次找班主任,想让老师多照顾年龄偏小、性格又内向的常夏,可惜,这并没起到多大作用。
除此之外,学习方面,也给了常夏当头一击。语文方面倒是没什么问题,老师教的东西,常夏都能很快掌握,因为会背诵很多唐诗,他还得到了老师的表扬。当然,这表扬的代价是,身边同学对他的羡慕嫉妒以及加倍的不友好。数学方面,则不那么美好了。常夏从小到大完全没接触过数学,虽然开始学的东西并不复杂,但对于常夏来说,理解起来却总是有点吃力。一学期下来,很多孩子都能拿到双百的成绩,常夏的数学却只得了95分。南平区的小学毫不含糊,从一年级开始,就每个班级都按照成绩排榜单,常夏的这个成绩排在班级的中等偏下,第一次来开家长会的夏丽云对着榜单,气得脸都绿了。
等在家里的常夏,心里万分忐忑。不只为这个成绩单,更为了突然生病住院的姥爷。姥姥和舅舅急急忙忙地把姥爷送去医院,也把常夏送回了夏丽云家,原本准备参加常夏家长会的姥姥也不得不作罢。
这一天,常夏挨了久违的一顿打。可惜的是,这只是个开始。
姥爷被确诊为脑血栓。
原本身体硬朗的一个人,一下子就不得不每天躺在床上。即使现在养好了,未来面临的,也只有一个结局,身体彻底瘫痪,无法言语,神志不清。姥姥一下子仿佛老了十岁,姥爷倒在病床上,握着老伴儿的手,默默地用眼神安慰她。
常夏不得不回到了自己原本的家。他迎来了人生中第一个寒假,但头一次,在他最喜欢的冬天里,他不想着出去玩儿,只想每天都能去医院看望姥爷、陪伴姥姥,但夏丽云却并不想每天都去。
每天照顾小儿子已经让她筋疲力尽,偏偏原本好不容易摆脱掉的拖油瓶常夏又回到了他们的生活中。闷葫芦一样的常夏虽然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但却总是碍手碍脚地杵在那,就像一根刺一样,惹得夏丽云和周荣强心烦。
没多久,常夏就又恢复了过去挨打挨骂干活的生活。他并没有太多的怨怼,仿佛之前那一年的好日子,只是一个美梦。
冬去春来,姥爷终于出院了。
姥爷这几个月虽然治疗、休养得不错,但还是落下了腿脚不便的毛病。姥姥经过这一番折腾,身体也大不如前。夏丽云带着常夏一起去姥姥家探望的时候,常夏虽然极为渴望,但他终归还是没张嘴要求留下。他小腿和后背上,还有好几处大块的乌青,姥姥抱着他的怀抱,对他来说都甜蜜中带着疼痛。
夏丽云原本是想尽快摆脱常夏这个拖油瓶的,但这几个月里,她却发现,常夏其实能帮她和周荣强干不少活儿。而且爸妈现在的状态,她也确实不好再把孩子扔给他们。就这样,常夏彻底回归了自己原本的生活。
五年的时光,转眼就过去了。
曾经在姥姥、姥爷身边闪耀过的可爱孩子,彻底消失不见了。
常夏长高了一些,但比过去更瘦了。他身上穿的永远是宽大的、洗得发白的校服,遇到人,他最先做的就是低下头,躲到一边去。他唯一的快乐时光就是周末能去姥姥、姥爷家,给已经完全不能走路的姥爷读书,帮姥姥照顾姥爷。他的语文成绩一直很不错,数学成绩却在这几年中每况愈下。
家里彻底没了常夏的容身之处。周斌年幼那一两年,还缠着常夏玩儿过,但对于周斌来说,阴沉不笑的哥哥却总是木木的没什么反应,他渐渐长大,也跟爸妈学会了对常夏呼来喝去,有时他还故意打碎东西或者假装摔倒,然后哭着向爸妈告状,说是常夏弄的,为对方惹来一顿毒打。
今年,夏丽云因为一直以来工作偷奸耍滑加上名声不好,第一批从工厂下了岗。周荣强和夏丽云在家愤愤地骂了几天之后,也寻思上了新出路。没多久,他们俩跟人学了炸油条、烙馅饼的手艺,鸡飞狗跳地张罗了一个月之后,他们还真就成功地在早市开了一个早餐摊。
常夏理所当然地成了早餐摊的免费伙计。他每天不到五点就得起床帮周荣强收拾好要带的折叠桌椅、油、锅、面、盆等东西,三口人推着三轮车到早市占好位置,支好摊位,忙乱的一天就算开始了。给油条翻个、给馅饼翻面、把东西装袋、收拾餐桌,除了收钱,常夏基本上什么活儿都得干,忙活到7点半,常夏往往顾不上吃饭就得急匆匆地往学校赶。
原本就不受同学待见的常夏,因为满身散不去的油烟味,更加招人烦。常夏只能在每一个课间都尽快离开教室,离开人群。渐渐地,他在学校小树林里找到了暂时的归宿,他喜欢上了练单杠、双杠。在双杠上翻飞着做动作的时候,没人会对他投来鄙视的眼神,只要坚持练,多么复杂的动作,常夏都能学会。练得时间长了,常夏的双手掌心磨出了两排水泡,稍稍握拳都疼得他直冒冷汗,也因为这些水泡,他不得不从早晨摊休息几天,夏丽云逼问他水泡是怎么来的,他一如既往地不吭声,气得夏丽云对他又是一顿打骂。
手上的水泡渐渐磨成了厚茧,常夏也正式从小学毕业,即将升入初中。
☆、相遇
常夏的小升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