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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灵子稽首道:“老施主请吩咐。”
潘伦仰面吸了一口气.说道:“烦你告诉他问,我潘某人年近九旬活着的日子也不多了,既不想贪求什么宝藏财富,也大可毋须再招惹恩怨是非。如今放着清福不享,风尘仆仆赶到此地来,只是为了不愿再任他们被奸邪之辈迫害,不愿再让他们四处流浪,惹起惨酷的血腥杀戮,除此这外,绝无丝毫恶意,叫他们只管放心大胆的出来.彼此坦诚相见,纵有天大的困难,潘某人愿意替他们一力承当。”
这番话虽是对玄灵子说的,但语音甚高,小屋中也一样可以听得很清楚。
然而,小屋中一片沉寂,仍无反应。
玄灵子又将这番话大致覆述了一遍,屋中还是寂然如故,不禁变色道:“老爷子,事有蹊跷.是应该过看看了。”
潘伦凝神片刻.忽然举手间后一招.二十余名劲装大汉纷纷。
闹林内现身出来。
其中一名手提高银练子治的汉子,快步趋至二人身边,低声问在:“老爷子,有何指教?”
潘伦道:“你们确实看清楚是男女两人,进入这栋泥屋后,就没有再出来过?”
那汉了答道:“决不会错的,属下和范二侠由玉田县城一直追蹑他们到此,亲眼看见他们弃马躲进屋内,如今两马还在林子里。
潘伦又问道:“他们也发觉有人跟踪了么?”
那汉子垂首道:“老爷子明鉴,咱们共有二十余骑同行,事实上很难隐蔽……”
潘伦冷哼一声道:“你这蠢材打草惊蛇,难怪要误事,这样大批人马前呼后喝,别说两个人,便是两头牛也会被吓跑。”
那汉子讷讷道:“可是……属下一步也没敢放松,紧紧将他们堵在这栋泥屋内,直到现在还没有跑掉。”
潘伦低喝道:“你以为别人也和你一样蠢,还在屋里等着你?你自己滚过去看看清楚!”
那汉子受了责骂,口里不敢反驳,心中却不甘眼,躬身答应一声,倒提练子枪,大步向泥屋走去。
笔直走到泥屋门前,略一侧耳凝听,屋内寂无声息,那汉子将练子枪交到右手,深吸了一口气,左臂疾探,陡然拉开了木门。
一缕光亮透门而出,火光下,只见门内赫然挺立着一条人影,木门刚刚启开,那人影双袖微动,“嗤嗤”连响,两道劲风向那汉子迎面射了过来。
那汉子幸亏早有提防,急忙松手后仰,一式“铁板桥”,全身平贴地南,紧接着又是一式“倒赶千尺浪”,向后飞掠了七八尺。
两支疾劲的萧夭擦着那汉子胸衣射至,“蓬”地二声,木门复闭。
那汉子吓出一身冷汗,踉跄退至六丈久,兀自然林地直抽凉气。
小屋内居然还有人,这一点倒是大出潘伦等意料之外。
玄灵子立即扬声叫道:“秦朋友请忽误会,我等来意已经一再言明一彼此是反非敌、朋友为何不肯见信呢?”
叫了两遍,屋中除了闪动的灯光,连个喘气的声音也没有。
玄灵子又道:“贫道也深知秦朋友天涯避仇,遭受过太多的屈辱和惊骇,难免积疑成惧,不肯轻易相信他人,但也该回答贫道一句话,交谈数语,又有何妨?”
连喊数遍,依旧不闻回应。
范笠阳突然心中一动,顿足道:“不好,咱们中计了。”身形一闪,冲向小屋木门。
这一次,潘伦没有再挡他,非但没有再挡,自己也和玄灵子一齐迈步,奔向小屋。
后面甘余名大汉也紧随着一拥而上。
范笠阳当先拉开木门,众人一看,俱都哭笑不得。敢情那门内人影,只是一具披着衣服的草人,两侧各有一把木条接成的弹弓,发射弹弓的枢纽,则用布条连接在门框边上,而小屋内除了一支火炬,连半个人影也没有。
草人既简又陋,弹弓也粗劣不堪……这些小孩子玩的东西,竟将许多武林高人捉弄了半夜时光。
尤其那使练子枪的汉子,想到适才迹近“懒驴打滚”的狼狈景况,真恨不得寻个地洞钻下去。
潘伦摇头苦笑道:“想不到咱们若大年纪,竟被两个后生小辈所愚,二十多个人,竟看不住区区两个人。”
玄灵子道:“人言祸水双侣机智百出,看来果非虚谬。但贫道却始终想不通,凭我等三人的修为耳功,怎会不知他们是什么时候离开这栋小屋的?”
范笠阳道:“反正人已经走了,何必再去研究这些细节,依在下愚见,他们纵能脱身.也不会走远,只要快些分头追截,应该还来得及。”
潘伦颔首道:“这倒是实话.尤其往西的大路。必须尽快堵截.千万不能被他们潜入燕京,落在海一帆手中,你我这份脸面丢不起。”
第二十一章 用心良苦
三人匆匆计议了一下,随即分配入手,分头追了下去。
杂乱的蹄声逐消失,小屋内重又恢复寂静,又过片刻,残余的火炬闪了两闪,也熄灭了。
当黑暗侵入屋内,海云长长吁了一口气,从泥墙和屋顶之间空隙处轻轻跳落下来。
苹儿随后跃下,探头向外首望了望,道:“他们会不会在橘林里留人监视。”
海云道:“不会,他们只耽心追赶不及,决不会想到咱们根本没有离开这栋小屋。”
苹儿“唁”的一声轻笑,道:“这些家伙自以为经验老到,其实却笨得跟牛一样,刚才只要在屋里一搜,岂不就……”
海云道:“如果咱们没有先燃灯火和设置假人弹弓,说不定他们会把屋子拆开来搜查。”
微顿,又接道:“不过,潘老头虽然上当,经他这一阵闹,难保不引来来其他凶邪,咱们远是趁早离开这儿的好。”
苹儿道:“我去看看马匹还在不在!”
海云道:“不用了,现在四处都是搜寻祸水双侣的人,为了避免麻烦,步行比骑马方便得多。”
两人略作拾掇,相偕走出小屋,趁夜色正浓,展开身法飞掠而去。
他们离去不久,怪事发生了。
首先,是一阵悉索轻响,紧接着,废置的土炕下,蠕蠕爬出两个人来。
这两人也是一男一女,但遍体污垢,满脸泥灰,面目已无法分辨,两人身上唯一醒目的东西,是那女的背上紧紧背负着一只豹皮革囊。
皮革囊上虽然也沾满了灰尘,皮色仍陷约可辨——那正是西域特有的“虎斑豹皮”。
也不知他们是因匿伏炕下太久?抑或是精神上遭受到过度的压迫?爬出土炕,两人都像全身崩散了似的瘫痪在地上,那女的张大嘴巴林林的直喘气,男的则低声便咽嗓泣起来。
那女的身驱瘦弱,倒很有男子气概,那男的虽看来魁梧雄壮.此时却表现得好像一个可怜的婴儿,伏在地上哭得十分伤心。
过了片刻,女的喘息稍定,便用手扶起那男的,将他的头部揽在自己怀里,一面轻轻拍着。一面柔声安慰道:“好弟弟别哭了,咱们不是好好的吗?”
男的抽搐道:“可是,这种日子我实在过不下去了,不知道那一天,咱们终会被人捉到,纵或不被擒回宫去了,这些武林高手也放不过咱们,天下虽大,已经没有咱们藏身的地方了。”
那女的摇摇头道:“不,咱们不要气馁,这世界大得很,何处不可藏身,咱们会寻到一处人迹不至的地方,舒舒适适地过一辈子。”
男的道:“姊姊,死了这条心吧,三年来,咱们走过多少地方。何曾有一天舒适过?那一天不是担惊受怕中渡过?”
女的道:“那是因为咱们从前的想法错了,咱们总以为那些武林成名人物,能给咱们一些庇护,现在才知道,他们不是浪得虚名,便是意图取得宝藏秘密,实在令人失望得很。”
男的叹声道:“连这些成名人物都靠不住,还有谁值得依靠呢?这样看来,倒不如死了的好。”
女的喝道:“这是什么话?再艰苦咱们也得熬过去,秦家就只有你一条根,你怎能死?”
男的道:“姊姊,这已经由不得咱们自主了,似此穷途末路,随时会被擒获,到时时候,不想死也得死。”
那女的听了,默然良久,最后叹了一口气,喃喃道:“不错,看起来真的已是穷途末路,这是姊姊害了你……”
男的忙道:“不!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咱们是人,怎能忍受那禽兽一样的生活,姊姊,相信我,我真的一点也不后悔,我只是想,咱们姊弟能够死在一起,别被他们捉回去,受那些惨酷的刑罚……”
女的截口道:“你放心吧,咱们无论如何不会被捉回去的,如果真到了非死不可的时候,宁可姊姊去死,也要设法保全你的性命。”
男的道:“姊姊,你……”
女的道:“一切都有我承刍,咱们宁死不辱,秦家更不能绝嗣,这正是咱们逃亡三年的最大目的,其他都不必去多想了。”
那男的似已无话可说,又鸣咽的哭泣起来。
女的长吁一声,接着道:“弟弟,不要再哭了,男儿有泪不轻弹,天大的事,有姊姊拿主意,但也得你自己像个男子汉啊!”
男的哽咽道:“我……我好恨……”
女的道:“你恨什么?”
男的道:“我恨我为什么是男人,如果我是女人,姊姊是男人,岂不就好了?”
那女的闻言一呆,竟久久没有接口,好半晌,才转换话题道:“时候不早了,咱们走吧!”
男的问道:“入海茫茫,往那里去呢?”
女的沉吟了一下,道:“刚才那男女两人恰好做了咱们的替身,最安全的方法,就是跟在他们后面。”
男的不解道:“既然有人作替身,咱们应该和他背道而行才计。为什么反而跟在他们的后面?”
那女的叹息道:“这种事,只能瞒过普通武林人物,如何瞒得过聂老头儿,唯有在人多混乱之中,才容易掩匿行迹。”
男的也长叹一声道:“那聂老头儿为人心机深沉,手段更毒或无比,宫主派他新自出马,那是决心非把咱们捉回去不肯罢手了。”
显然,他经过三年日以继夜的逃亡生涯,信心已经完全丧失了。
那女的却坚决地道:“无论谁来,也休想能把我们捉回去,弟弟,振作些,路是人走出来的,只要咱们还有一口气在,咱们就不能认命。”
说着,半扶半抱将男的挽起来,又替他整理衣衫,排去尘土.然后扶着他一步一步走出小屋。
这姊弟两人,看来都有三十多岁了,但若论行为和表现,那男的倒像个五六岁的孩子,女的则十足是个精明强干的小母亲。
旷野荒凉,山径崎岖,夜色笼罩下,这一高一矮两条人影。蹒跚着穿过橘子林,爬上了林后小山……
半个时辰之后,只听一阵衣袂振风声响,小屋前出现数十条黄色人影。
来人一式黄色剑衣,背插长剑。为首的,正是那被称作“聂老头”的浓眉老者。
数十名黄衣剑手在聂老头指挥下,迅速地搜查橘林和小屋,同时在小屋中重新燃亮了灯火。
聂老头条自巡视过屋内遗留的痕迹,脸上露出一丝阴森的笑容.点点头道:“不错,两个孽障的确曾在这儿躲藏过,而且离去还不太久。姚统头……”
旁边一名黄衣大汉躬身应道:“属下在。”
聂老头道:“两个孽障为了避人耳目,必然不敢再走官道,你立刻带人由小路急追,限一日一夜.定要追到,不得耽误。”
姓姚的黄衣大汉恭应:“遵命”转身欲行。
聂老头又叫道:“慢着!”
姚统领回身道:“总座还有什么吩咐?”
聂老头肃容说道:“有两件事,本座要特别提醒你,第一,那丫头机警得很,须防她危机的时候有什么意外花样;第二,最好要活口。”
姚统领道:“属下知道了。”
聂老头又道:“还有一点你也该记住,此次在玉田城中,两个孽障已经被咱们堵在客栈内,结果不但没有得手,反而损失了两名弟兄,这件事连本座也难辨其咎,你若是再让他们漏网了,少不得两罪并罚。”
那姚统领变色道:“属下自当全力以赴,只是……还求总座指示追捕的方问……”
聂老头挥手道:“你只须同西追下去,越是芜僻小径,越要留意,本座随后就到,去吧!”
一夜易尽,尤其是在荒郊野外,曙色似较城镇中来临得更早。
经过整夜跋涉奔走.苹儿已是疲备不堪,当她挣扎着登上一座土山,极目远眺,发觉仍然置身荒野之中时,两条腿再也提不起来她度然跌坐在一棵大树下,一面喘息。一面埋怨道:“表哥,你领的什么路?走了整整一夜,还是在乱山堆里转圈子,我实在走不动了。”
海云微笑道:“那就休息一会吧,我想这儿大约已是三河县地界,再往前去便都是平地,距燕京也不远了。”
苹儿道:“再往前去?那儿来的力气啊?我是又累又渴又饿,半步都走不动啦!”
海云道:“你渴了?我替你弄些山泉来。”
苹儿道:“我也很饿,最好也弄些热馒头或者肉包子来吃吃才行。”
海云苦笑道:“大小姐,你又不是不知这什是么地方?荒山旷野,上那儿去寻食物?”
苹儿道:“我不管。人是铁,饭是钢,空着肚子叫人怎么走路?”
海云柔声道:“你只要再忍耐一下,喏!你瞧,前面就有人家了,到了那里,热汤热饭,尽你吃个饱,如何?”
苹儿咽了一口口水,引颈四顾,何曾有人烟房舍的影子,于是,摇头道:“你骗了我一夜,都说前面就有人家,结果连鬼也没有。”
海云道:“这一次绝没有骗你,不信你自己看,那边小河尽头,不是有一片绿颜色的东西么?”
苹儿连眼皮也没抬,道:“绿颜色的东西又怎样?”
海云道:“那是一片水田,插秧的水田。”
苹儿道:“插秧的水田又怎么样?”
海云笑道:“既有秧田,便表示附近必有农家,咱们只要绕过那条小河,岂不就可以向农家卖到食物了么?”
苹儿索性闭下眼睛,倚着树根睡了下来,漫声道:“表哥,求你去卖些食物来吧,我在这儿等你好了。”
说着说着,竟然香息微微,当真睡熟了。
海云望望她那疲乏的模样,委实不忍心再唤她,只得也在树边坐了下来。
这棵树枝干粗大浓荫如伞,晨风轻指着面颊,使人醺醺然更增倦意,海云也是饥疲交迫,这一坐下来,不知不觉眼皮也变重了。
正在似睡非睡的当地,突然一阵急迫的脚步声传入耳中。
海云一惊而醒,刚站起身子,两条人影已如飞奔上小山,跟随向树下冲来。
海云急忙横身挡在苹儿前面,同时解下扣在腰际的“百摺缅刀”,沉声喝道:“什么人?站住!”
那两人似未料到树下有人,一声轻呼,收住脚步,双方一照面,都不禁吃了一惊——敢情后来的那两人,竟是那不堪逃亡的姊弟两个。
这时.姊弟两人都已遍体鳞伤,那男的气喘淋淋,手中提着半截断剑;女的则赤手空拳,披头散发,混身衣衫皆被剑锋划成碎片,怀里却仍紧紧抱着那只“豹皮革囊”
海云一眼就看出那男的额上疤痕和女的嘴角那粒黑痞。心里一阵惊颤,脱口叫道:“祸水双侣?”
那男的双目怒张,嘿的一声低喝,断剑一抖,直向海云咽喉刺了过来。
他虽然气喘如牛,这一剑既快又准,喝声方自出口,剑身已到了海云下巴,若非那柄剑近断了半截,只怕锋尖已刺穿海云的喉头海云骇然一惊,身形微侧,手中缅刀反擦,“叮”的一声格开了断剑,急喝道:“且慢动手,我有话说……”
那男的恨恨道:“没有什么好说的,咱们是祸水,你就自认倒霉吧!”
说话间,断剑盘旋飞舞,闪电般又攻出四剑。
海云挥动缅刀,虽然将四把快剑应付过去,暗中也惊出一身冷汗,他从来没有想到,被人追逼得无处藏身的祸水双侣,竟然身怀如此惊人的剑法武功。
那女的喘息稍定,沉声道:“弟弟,快停手,他们没有恶意。”
男的嘶声大叫道:“他们没有恶意,难道咱们就是天生的祸水?几年来,咱们受苦受难,何曾招惹过谁?这些可恨的东西,不怪自己贪心,却把咱们当作祸胎……今天反正是死定了,姊姊,你就让我临死前出口闷气,杀个痛快…”
他神态已接近疯狂,一面怒吼,一面嚎陶大哭。手中半截断剑更如狂风骤雨般次出,仿佛和海云有着不关戴天的深仇大恨.非拼个生死存亡不可。
海云心有顾忌,不放全力施为,顿被迫得连连后退,一个不留神,竟踏着熟睡中的苹儿。
“唉哟!”
苹儿由梦中痛醒,翻身跳了起来,却撞着海云,两人一时立脚不稳,一齐跌倒。
那男的大步欺上,举起断剑,纵声狂笑:“你们过见了祸水,还能不倒霉么?”
他剑势一沉,正要挥砍而下,手臂却被那女的从后托住,冷喝道:“住手!”
那男的睁目吼道:“让我杀了他们,求求你!”
女的沉声道:“你回头看看,现在是杀人出气的时候吗?”
那男的并没有回头,但手臂已渐渐软了,垂首道:“我知道他们已经追来了,光天化日之下,咱们已经没有脱身的希望,可是……”
女的截口道:“不!咱们还有脱身的希望,希望就在这两位朋友身上。”
男的一怔,道:“甚么?他们?”
女的道:“正是。弟弟,把剑给我。”
那男的迟疑他终于将半截断剑交给了女的,海云和苹地急忙趁机跃起,退到了大树另一边。
女的掉转剑柄,伸缩之间,竟将男的穴道点闭,然后将他平放在大树底下,自己屈膝跪在旁边,含泪说道:“弟弟,事急了,为了替秦家留下一线香火,你……你千万别怨姊姊………”
男的瞠目道:“姊姊,你要做什么?”
那女的摇头不答,脸上热泪横流,从身上撕下一片衣角,将男的双眼紧紧蒙住。
这一来.连海云和苹儿.也瞧得惑然不解,如坠五里雾中。
男的大叫道:“你这是干什么?姐姐,放开我,快放开我。”
话犹未了.脑后“哑穴”和“黑甜穴”也全被点闭了那女的似已忘了海云和苹儿两人的存在,一面哭着,一面从怀里取出几只药瓶.将瓶里药粉全倾在一起,再洒上几滴酒,调成糊状。
她低着头边哭边做.泪水顺颊直落。滴进药粉中,那药粉就越调越稀薄了。
苹儿忍不主碰了海云一下.轻轻问道:“她究竟在做什么?”
海云摇摇头道:“不知道。”
苹地道:“你干嘛不问问她?”
海云又摇摇头,道:“不能问。”
苹儿道:“那么。咱们走吧!”
海云伸手拉住,又摇摇头道:“不能走。”
他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