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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风露,杏花如雪.-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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迦大师不必客气,是我失礼了。”
  君师兄缝完了伤口,也不看我们,只重新为我洒上药粉包扎起来,并告诉我说:“我听了靳钺要我转达的话,就知道事情没你所说的那么简单。照顾靳钺的事我想你不会假于他人之手,既然要自己来,也得注意自己的伤口,你这伤处我就不给你固定了,反正药多得是,大夫就在这,你可劲折腾便是。”
  我听出了他语气里的“呵呵”之意,也不好说什么,只好笑了笑。
  文迦却在这时掺了一嘴:“敢问那名叫靳钺的男子所中是何毒?为何要用执礼姑娘的血来救?”
  “是拜火教饲养的拜火蛇之毒,其毒性烈如火,须以寒冰蜥蜴之毒中和。”君师兄答道,“执礼当年为了给他取解药,曾中寒冰蜥蜴之寒毒,她体内的毒,你不会不知道吧?”
  文迦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我无意参与药理的讨论,向他二人点头示意后,转身向靳钺所在之处走去。
  我依然想要陪在他身边。我不知道为什么。

  第二十章

  靳钺喝下了大半碗我的血,脸上的可怖红色已经退去,此刻正安稳地睡着。这两三年过去,他睡着的样子还是和以前一样。
  我伸手轻轻抚过他刀削斧凿般俊朗的脸,手指最后停在了他紧蹙的眉心。
  何时才能睡得安稳呢?我眨掉眼里不知何时蓄满的泪水,想微笑,嘴角却始终扬不起来。
  一个,已经不爱我的人。
  我还要多久才能放下呢……
  当天的黄昏,靳钺摇醒了趴在他病床前的我。
  我迷蒙地看着他,恍若又回到了那一年,他满脸憔悴,眼睛却闪着亮晶晶的光,摇醒了我,然后不解地看着我缠满绷带的右手。
  “执礼,你怎么变成了这样?”他的声音,带着疑惑,又有惊喜和幸福。
  我看着他几乎没变过的容颜,那一瞬间真想把自己溺死在回忆里永远都不要醒来。
  “……执礼?你怎么不说话?”他继续摇着我。
  我醒过来,对他笑了笑,摇手不答。如今已经是三年后,一切都变了。我已没有抱着他说你终于醒了的资格了。
  “哦,对不起,我最近……”他的脸色忽然苍白了些许,不知是否我的错觉,他的嘴唇都发白了些,“我最近总是恍惚,总想起很多以前的事。”
  “没关系,反正我已经忘了。”我看向窗外,淡淡道。
  “……那就好。”他停顿片刻,松了口气似的,重新靠回了床上。
  我把眼眶里的眼泪逼回去,转头来面无表情看着他:“你现在觉得怎么样?还发热吗?”
  “不,我觉得好多了。”他瞬间移开目光,淡淡答道,浓密的眉仍然拧着,过了会儿目光落在我包着绷带的手上。
  我看他一眼,把手臂放在了身后。
  他有些尴尬,对我抱歉地笑了笑,然后眼神开始飘忽,似乎不知道该看哪里好。最后他一扭头看到了桌上干涸的带血的碗。
  我心口剧烈一跳,心中暗骂怎么忘了把碗收走,暮泽也是的这种东西怎么能留在桌子上!!!
  “这是……”他开口欲问,目光忽然定住,看着我身后的门口。
  我正在想怎么搪塞过去那个碗的事,被他愣愣的目光弄得也不由得向后看去。
  却见一名俊美的青年风尘仆仆站在门口拍打外衫。
  那人居然是,沐臣雪?
  “执礼姑娘,想我了吗?”他微笑着看着我,眉心的冰蓝色花钿在傍晚阳光下浅得几乎看不见,却依旧妖艳逼人。
  “臣雪大哥,你回来了!”我有些惊喜,忽然又想起君师兄时日无多的事,笑容便有些凝固。
  “呐,幸不辱命,”他拍完了衣服,拿着个盒子走了进来,“中和寒冰蜥蜴毒的熔血草,调和你身子的紫绒睡火莲,祛除幽冥渊深潭之水寒性的岩浆葵,我全部带回来了。这位是?”
  我看见他疑惑地盯着靳钺看,刚想说这是病人,就听见靳钺平静地说:“我曾是她丈夫。”
  沉默。
  沐臣雪突然冷嗤一声:“原来是大名鼎鼎的靳将军。看到执礼这幅半死不活的样子,你意下如何?”
  我尴尬地笑了笑,试图岔开话题:“臣雪大哥,你回来有去找君师兄吗,他一直很惦记你的……”
  “执礼妹妹你让我说完,”他温和地打断了我,却一副不容置疑的样子道,“他害你成了这个样子,难道不应该让他愧疚吗?当初因为他受的委屈,难道不应该让他知道吗?”
  “臣雪大哥,”我上前挡住他的视线,“没必要跟无关的人说这么多,我和他已经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了,多说无益,我不欠他的。”
  “可是他欠你。”沐臣雪从我身后闪开,手按在我肩膀上,又忽然松开。
  我顺着他惊疑不定的目光,看到了自己右臂上渗出血丝的绷带。
  “这又是怎么伤到的?”他指着我的手臂,惊讶地问道。
  我只能低头避开他的视线,我不能在靳钺面前说出来。
  “病床上那小子又中了火毒,没有寒冰蜥蜴,她用自己的血给那小子解了毒。”君师兄的声音从沐臣雪身后传来。
  我一脸惨不忍睹地回头看靳钺,果然,他原本就苍白的脸如今没有了一丁点血色。
  “靳钺,你还不知道吧。”君师兄踏入病房,站在了沐臣雪身侧,冷冷道,“我叶师妹以为骄傲的一身武学,因为你尽失了,就是因为你中的这个毒,她去捉寒冰蜥蜴,不慎中毒,右手经脉尽废。而之前她为了救你而小产,失去了你们的第一个孩子,再加上寒毒入体,她此生都不能再育子嗣。”
  靳钺低下了头,手握紧了床单。
  “师兄……别……”我低声道。
  “我还没说完。”君师兄严厉地打断我,“他有必要知道。”
  “执礼体内的元气本是生机勃勃,最后却被毒性吞噬一空,本来已经很脆弱的她,忽然与你和离,原因是什么,你心知肚明。那时候执礼接近绝望了吧,她去了唐门,跳了幽冥渊。这你知道吗?”师兄笑得很残忍,“大概不知道吧,那天正是你新婚之际,你怎会想起她?你又知不知道,幽冥渊的水冰冷刺骨,那一跳激起了她体内所有毒性,若不是臣雪送药及时,她已经死了。”
  在君师兄说到跳了幽冥渊的时候,靳钺就已经惊讶得张大了嘴,到最后,他的手发着抖,伸向我,停在半空中颤抖着像是要抓住什么,却不敢向前,不敢用力,他看着我,眼睛爆着血丝,因为逆着光我看不清是不是有眼泪挂在他下巴上。
  可我却有了一种近乎凌虐的快感,我看着他的反应,只觉得痛快,一种揭开伤疤给他展现着疼痛,用他懊悔的泪水清洗伤口的痛快。
  但是那好像都是错觉,因为下一秒,我已经难过得流出了眼泪,因为很委屈。
  我曾经就很委屈。
  现在也很委屈。

  第二十一章

  文迦大师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进来了,他盯着靳钺看了一会儿,只字未说,只是拽着君师兄离开了病房。
  沐臣雪看着他们的背影仿佛有些疑惑,最后叹口气追了上去。
  病房里剩下别扭的我们两人。
  “执礼,对不起。”他嗓子沙哑地说。
  “都是过去的事了,不必介怀。”我没有看他,语气冰冷。
  “如果我知道你当初那么伤心,我不会……”他急切地开口,却被我毫不犹豫地打断。
  “你不会怎样?”我回头像注视仇敌一样看着他,“不会移情白翎雪?还是不会答应与我和离?你想得太简单了靳钺,当时的境况是你已经不爱我了,而我为了你已经一无所有,除了死我想不到其他的出路。但现在,已经不一样了。”
  “终究是我对不起你。”他哀伤地注视着我,“我并不想让你变成现在这样……”
  “这已经是我最好的样子了。”我冷漠地走到病床边坐下,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臂,“如果你说的是这些——我受的伤,中的毒,这都是我自愿,这些不是你欠我的,是我自己选的。”
  靳钺默默低下头,没有再说话,也不再看着我。
  过了一会儿我依旧尽职尽责地起身扶他躺下,替他掖好被脚,最后坐回原来的位置,一言不发地看向窗外。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就像这样。
  他早已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第二十二章

  当晚靳钺又发热一次,因为君师兄和臣雪大哥久别重逢,我不好打扰他们,正巧文迦没有走,所以我恳求他来为靳钺诊脉。
  这一诊不要紧,文迦居然在靳钺和我身上发现了一个惊天的秘密。
  文迦毕竟是洱海三毒中的毒僧,对□□的了解远胜于一知半解的我,他抓起靳钺的手腕后就一直皱紧了眉头,不曾舒展过。
  “这位……靳将军,年轻时受过颇多外伤?”诊了片刻,他回头看我,询问道。
  我起初还有点思维分散,听到他的声音忙定了定神,一边给靳钺换凉毛巾一边道:“他少年时期跟随大军出征,受过很多伤,那些我都不太清楚,但成亲之后他倒是很少受重伤了,有了家室的人,同僚都会照顾他一点,这是天策军不成文的规矩。”
  “除了拜火教蛇毒,还有过其他中毒史吗?”他再次问道。
  “没有。至少……我离开前,不曾见过。”我道。
  “他身上有一种奇怪的毒,像是祆教内功所致的内伤,和你的一样。”文迦沉声道,“我曾以为你身上的毒是你年轻时与人切磋受的内伤所致,后来又推测并不是这样。如今看到他中的毒……我才有了具体了推论。”
  “愿闻其详。”我的心头陡然漏了一拍。
  “他体内的毒比你的要深,你的毒我之所以不敢确认,只是因为我当时不能确定它们是怎么存在在你身体里的,”文迦的声音温沉如水,带着些焦虑,也终于不再像初次见面那般冰冷无情,“这毒素不在你的五脏六腑,却在你经脉骨骼之中,所以并非毒从口入,而是由外力打入你体内。”
  紧接着,文迦松开了靳钺的手,转而在他胸腹上摸来摸去,“所以我曾以为是内伤,却也肯定那不是内伤。从他身上,我想我能得到答案。”
  我顺着文迦的目光,看向靳钺胸口,他的胸口正因为呼吸疼痛而颤抖着。
  “你所知道的他受过的外伤,可曾伤过肋骨?”文迦又问道。
  我迟疑了一下,答道:“不曾。”
  “那我猜对了,有答案了。”文迦抬头看我一眼,“他身上有两年前的旧伤,肋骨折断了四根,是受刑的痕迹,□□应该就涂抹在断骨之上,如果仔细找,他皮肤上应该还留着伤疤。”
  说罢,他的运气成刀,五指直接割裂了靳钺穿在身上的软皮甲。
  看到他□□出肌肤,我下意识闭上眼想转身,被文迦按住了手。
  “忌讳什么,又不是没看过。”文迦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无感情的目光从眼皮下扫了我一眼。
  我尴尬地转回来,低头看着靳钺的胸膛。
  可是那上面只有我熟悉的点点伤疤,甚至没添过新的。
  “在这里。”文迦指着靳钺的身侧,转过来给我看。
  我在油灯下细细观察着,半晌倒抽了一口冷气。靳钺身侧,腋下的部位,果然有着非常浅的伤口,虽然和皮肤颜色相同,却有着狰狞的形状。我看得心惊肉跳,那分明不是切口,而是生生撕裂的伤口,只是显然用过了很好的去疤药,没有长得凹凸不平,伤疤处肤色也不明显,我竟然没有发现。
  可是我记得很清楚,他躺在床上那半年,每天都是我为他擦洗身体,从未见过这些伤疤。也就是说那时候是没有的。
  如果如文迦所说是受刑的痕迹,在我记忆里那两三年间他只在拜火教蛇牢里受过刑,也就是说……在靳钺从拜火教被救出来的大半年之后,他居然又经历了如此……酷刑?
  我只记得那时候他对我越来越疏远,连宽衣解带都要避着我,还以为他只是不愿面对我……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等等,执礼,我记得你说过他所中是拜火教蛇毒?”文迦忽然道。
  “啊?”我一愣。
  “拜火教!拜火教本就是祆教分支,也就是说靳将军受刑时在他身上下毒的人,是拜火教人?这就可以解释了,你不是说他曾被拜火教俘虏……”文迦兴奋的声音,在看到我惊慌失措的表情后,慢慢停了下来。
  “不……不是的,”我不停摇着头,“靳钺从拜火教被救回来的时候……他身上没有这些伤痕!我是他的枕边人,这件事不会有人比我更清楚!不是那个时候!”
  “那是什么时候?”文迦绕到病床这边,严肃地按住了我的肩膀。
  “你能确定是两三年前吗?”我抬头问他。
  “从骨头的愈合状况来看,我能确定。”他道。
  “我也能确定,这些伤,不是在他被俘至拜火教的时候受的。”我的声音都有些发抖。
  “也就是说,他被救回来,痊愈后,还曾被拜火教人士施以酷刑,还下了毒?”文迦笑起来,“这有些荒谬了。”
  “当年的事肯定还有我不知道的部分,”我的脸色有些难看,过了会儿,咬着唇抬头道:“眼下最重要的事是给他退热,文迦大师可有什么办法?”
  文迦看了我一眼,目光转至不省人事的靳钺脸上,面无表情道:“毒难解,退热倒是简单。他发热不过是因为白天喝你的血喝少了,现在没有寒冰蜥蜴,只能喝你的血。对待他的话我想你应该不会吝啬这一点点血吧。”
  我有些难堪地低下头,默认了这句话,转身去找匕首。

  第二十三章

  “等等。”文迦忽然叫住我。
  我回头,见他正看着我,一脸变幻莫测。
  “也罢。”他吁了口气,摘下了一整天都没摘下的包袱,然后抖出一只竹筒。
  “寒冰蜥蜴不是什么难得的东西。”他道,从竹筒里捏出一只通体冰蓝的小动物,正是一只寒冰蜥蜴!
  我愣住了,看了看冰蓝色的小蜥蜴,又看了看他□□的手指。
  似是发现了我的惊讶,文迦瞥了我一眼,道:“我有洗髓经傍体,不惧寒毒。而且,你不要打蜴迦的主意,它是我饲养的毒宠,这次只能取它一点点毒液来中和毒性,不能整只都给你。”
  “……蜴迦?”我的脸有些抽搐。
  “它的名字。”文迦也不看我,用食指逗弄着蜥蜴长满尖牙的小嘴,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取了一滴毒液,又重新将蜥蜴装回了竹筒里,最后把手指上那一滴冰蓝色液体弹到了桌上那个带血的碗里。
  “这些毒拌着剩下的血正好,你先倒点水拌一拌给他喝下去退热。”文迦把碗递给了我,表情莫测,“他身上的祆教之毒和你相似,我解不了。他与我非亲非故,我也不能将洗髓经传给他,他又是男子,不能生育,所以…… 算了,我抽出时间来研究一下解药吧。”
  “多谢文迦大师。”我双手合十对他拜了一拜,又被他扶起来。
  我抬头,见他平静的双眼正注视着我的眼睛,“让他亲自谢我吧。”
  靳钺在丑时退了烧,在寅时末悠悠醒来。彼时我正伏在床边闭目养神,忽然觉得肩头一重,睁眼时看到身上披着我傍晚给靳钺压上的半床薄毯。
  我抬起头,靳钺的眼睛已经睁开,身子还半倾着,正望着我。
  我顿时松了口气:“醒了?渴吗,要不要喝水?”
  他缓缓摇了摇头靠回去。过了会儿笑起来:“我的衣服是你帮我换的吗?”
  我忽然有点窘迫,移开目光道:“不是我脱的。是……我帮你穿上的。”
  他的皮甲之前被文迦直接切开了,我不得不给他换了新的里衣。文迦这厮只管脱衣,我给靳钺穿衣的时候他看都不看我一眼,更别提帮忙了。
  靳钺低声笑起来,过了会又咳嗽着停下,恢复了沉默。我看了看他,他脸上竟一点笑意都没了。
  我便也不再说话了。
  又过了会儿,天边泛起白色,我取下身上薄被重新给靳钺压好,转身出了病房。
  新的一天开始了。

  第二十四章

  我有时候会乱七八糟地想象,想象着靳钺其实是爱我的,只是因为某些说不出的苦衷,才会这样对我。
  有时候也会想,如果他最后发现白翎雪并不是他想要的人,他会回来找我吧。
  我承认,这些都是堕落的,不该存在的痴心妄想,我自己也会觉得可憎可笑。可我不能否认,我真的这样想过。
  所以在面对靳钺的时候,有着这样那样肖想的我,根本没办法做到平静如常。
  真的挺想扔下这里的一切逃跑,逃到一个不会让我想起靳钺的地方,只要离得远远的,怎样都好。
  然而都只是想想罢了。我笑起来,摇了摇头,拧干了手里的毛巾。
  重新回到病房里,我给靳钺擦了擦脸,他配合地闭上眼睛,过了会儿又睁开,始终不变的是目光一直停留在我脸上。
  那双眼睛里有我无比熟悉的眼神。那是一种……就像在看着一个救赎的,痴迷而哀伤的眼神,我始终不懂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自他从沉睡中醒来之后,就常常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
  我问过,他始终不说。
  所以纵使我现在如此疑惑,依然忍住了没有再问。
  擦完了手和脸,我把他的被子往上扯了扯,转身欲走,忽然被他拉住了胳膊。
  “有事吗?”我回头问。
  “执礼,”他说,“你的手……”
  “不疼了,我走了。”
  “你坐下来。”他忽然很坚定地对我说道。
  他似乎下定了决心要说什么,我不得不正视他,人最终也坐回了他床边。
  “执礼,有件事我必须要告诉你了,”他极认真地看着我,“其实当年……”
  我疑惑地看着他的眼睛,同时心里腹诽着,按照常理来说这时候应该有人来打断他了。
  “其实当年我被拜火教抓走的时候,你在地下河潜伏的事,拜火教……”靳钺一脸无奈地笑着,可是我看到他的眼睛在哭泣。
  “他们全部都……”
  忽然我身后传来一个甜美的,娇俏的女声:“靳钺,你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必要吗?”
  我的脊背僵了僵,那是白翎雪的声音。
  “叶执礼姑娘,你的手——”她走近了我,目光落在靳钺紧握着的,我的手腕。
  可是眼下我已经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些东西,我不能轻易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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