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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高的医术,他也无心再去观摩。
“送丹!”突然,墨白口中吐出进门之后的第一句话。
屋内所有人发怔,目光从那金针上移开,看向墨白时,却只见一只站在一边的墨白突然有了动作,他手腕一翻,一颗晶莹剔透的玉丸,直射向床头。
众人视线连忙再次随丹而落,却见得那先前明显没了声息的楚镇平。
此刻仿佛回应药丹一般,他竟突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张开了嘴,任凭药丹落入口中。
“快看……”这时一众医者惊了,忍不住发出了惊呼。
第392章 收徒()
于青药也看去,正好见得这一幕,不由神情一呆,很是茫然。
他亲自查探,楚镇平已死!
墨白却没管周围动静,就在丹药落入于青药口中的时候,他沉声道:“立刻心肺复述!”
“是!”阿九闻言,毫不迟疑,就在众人诡异的目光下,双手交叠,直接按在楚镇平胸口。
一下下用力,上下起伏!
不多时,他额头便已见汗,可见用力不小。
再看墨白那边也有了动静,飞速颤动难以看清方位的金针,被墨白准确的一根根收走。
阿九按一下,他收一根。
于青药眼里茫然慢慢散去,但他却只盯着二人的动作,一句话也不想说。
人已经死了,再如何也挽回不了。
不论墨白先前是一时之气忍受不住,还是其他原因,人已经死了,他再如何挽救,也不能改变他不配为医者的事实。
他再次闭上了眼,不想再多看一眼,独自体会自己心头的愤怒与心酸。
“活……活……活了,他活了!”突然,于青药那群后辈之中,那十来岁的孩子,不知何时停止哭泣,转过头来望向床边,却是一下子从大人的怀里蹦出来,手指着楚镇平,结结巴巴的对身边大人道。
“嗯?”所有人被他的声音激的一顿,下意识的顺着他手指看去。
便只见,床上已然静静躺着楚镇平,半点动静都没有。
然而,就在这时,墨白却是突然抬头,看了一眼那小孩子,见墨白望来,那孩子身边人,连忙将他拉入怀中,嘴给捂上了。
墨白记清了小孩子的模样,对着阿九点了点头,阿九退到一边,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却是抬头看了墨白一眼,缓缓吐出一口气,显然方才他也紧张的狠,却见得墨白始终不变的脸色,心中立刻警醒,自己定力还远远不足。
“咳咳……”突然,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传来。
所有人眼神刹那直了,呆呆的盯着床上的人完全回不了神,只剩下那被大人放开的孩子,喜滋滋道:“看,真的活了!”
于青药猛然睁眼,看向正咳嗽不止,但嘴眼却已恢复正常的楚镇平,眼中说不清是什么神色,他指着楚镇平竟不由自主的倒吸一口凉气:“你……是人是鬼?”
………………
……
厨房!
墨白脸上的血污已经清洗干净,正静静坐在药炉边,慢慢熬着汤药。
他身边不是阿九,而是同样端了个小马扎坐在一边的于青药。
此刻于青药脸上还残留着继续尴尬,他心头羞恼,觉得先前那句是人是鬼,必然要成为自己这辈子最大的笑话了。
不过每当看向墨白时,眼底便会闪着让人难以承受的光芒,终于,他还是忍不住了:“老夫听闻殿下为人豁达,曾称道三人行,必有我师,但凡有请教者,必慷慨解之……”
墨白有些茫然的抬起头来,望着于青药:“我说过?”
于青药脸色一红,但随即也不要脸皮了,直接装作没听墨白的质问,满脸堆笑道:“今日老夫见得殿下之医道,果然通神,老夫对殿下的敬仰,简直犹如……”
墨白无语了,他还没这么厚脸皮,真能听着于青药一把年纪,满脸堆笑的说这些奉承话,不由摆摆手,道:“于老可莫要再恭维在下,若有什么疑问,我等切磋一下,也是好的!”
于青药当即神色一正,丝毫不客气,便急急问道:“殿下,老夫不解,先前楚家老爷明明魂飞魄散,生机了断,是已入了轮回,殿下如何能将之拉返回来,莫非殿下当真是有通神之术?”
“何来通神之术?不过假死罢了!”墨白摇摇头,语气平淡道。
于青药却激动了:“这不可能,老夫不是不知假死之说,但假死便是假死,再如何也有气血波动,如那落水之人,只是暂时闭过气去,其气血实则仍在波动,只是微弱而已,寻常难以分辨罢了。但那楚家老爷,方才老夫亲自查探,虽老夫不才,但不至于亲自查探过后,还分不清假死真死。”
墨白闻言拿起一块木材扔进药炉,却是摇摇头道:“于老错了,就算气血皆无,元神也未必当场消亡,只要元神未灭,人就未死!”
“荒谬!”于青药当即从马扎上站起身来,脸色铁青,却又突然想到什么,再次坐了下来道:“倒是忘了殿下本乃仙法中人,的确常有身可灭,元神不灭之说。不过于我凡人而言,却怕还是没有这等境界,依然以气血断生死,人可以疯傻,但只要气血不绝,则命不绝!人可以聪明,但气血绝,则一切皆无!”
这便是论道了,墨白并不诧异于老的脾气,事实上,医道乃生死之事,医者只见为方案意见不同,争吵甚至大打出手都是常有,这并非恶意,而是对生命负责,医道容不得模糊,必有对错之分。
墨白并不退让,沉声道:“于老又错了,我这话是单单出于医道之言,并没什么仙凡之分,人人皆如此!”
于青药脸色一黑:“好,那老夫今日便当真要请教,殿下如何敢颠覆祖宗流传下来的气血论!”
墨白微微沉吟,也随之正色,道:“祖宗从未留下过什么以气血断生死的传承,素来世间常闻魂飞魄散之说,以此作为生死之论断。这魂魄本便指元神,足以证明祖辈实则早已认识到生死与否,乃在元神,非气血。”墨白还是摇头。
于青药一愣,张了张嘴,竟无可反驳。
“当然,对大部分普通人来说,元神究竟是什么,便是我等也答之不出,他无形无状,不知其体长,也不知其方圆,至今为止,除道家常有传说外,还从未有人实证见过元神。”墨白慢慢道来:“但可以确定的是,他的确存在,我等做我行走皆乃元神发出指令,由身体执行。畅游人说心想事成,但实则事非心在想,心乃体魄脏腑,其实不会去思想,真正思想的是元神。”
话很浅显,但对于这个时代来说,对于于青药来说,却是只觉古怪,他当然承认这道理,只是不习惯而已。
做不出反驳,继续听着。
“元神究竟是什么模样,这没人能说出来,但对普通人而言,元神与气血乃是相辅相成却是必然的,家师曾有一种说法,元神所居于脑,他靠体魄来体现他的存在,粮食作为养料丰富气血,再以气血为养料来养活元神。所以一旦体魄灭了,气血波动停止,元神也就随着营养消失而灭。但这其中却有一个时间差,若能快速将气血恢复,那此人就依然能活,若不能恢复,那便必死!这其中甚至还有差别,也许恢复了气血,但时间稍长,元神因缺乏营养而受伤,一个聪明人可能会因此变得疯傻,甚至有可能他气血还在,人却再也醒不过来。”
说到这里,墨白看着正早已收敛怒气听的入神的于青药,轻声道:“所以,您说的入水之人,立刻救上来,恢复气血,活了过来,他便是假死,活不过来他便是真死。楚家老爷也同样如此,他气血凉了,但我事先以金针下之脑海,木之生气替代气血暂时维持其营养,造成了身死而神未灭之状,其实也是假死,待我收针时,刺激元神,同时以外力刺激心脏收缩,令气血重新波动,唤醒元神,待元神重新开始运转,人也就活了!”
“还是假死……这竟是假死……”于青药突然脸色煞白,有些浑浑噩噩。
“当然是假死,若真入轮回,人力岂能逆天?”墨白微微摇头,看他一眼,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又道了一句:“于老不必惊恐悔恨,病之所绝,气血衰败难以养活元神,在药石亦不可攻的情况下,元神早已衰亡,当时气绝,实则元神也坚持不住,已是真死。就算是假死,能将其再次唤醒,但病绝之下,我等又能维持他多久生机?如这楚家老爷,若我无方可治,便是唤醒了他,其实又能如何?还是只能看着他再次死亡而已。这种手段,实际上只能在最无奈的时候做应急之用,不能靠它来做治病良药,只能是为我等医者争取时间,不做放弃的手段而已。就如那丹师靠木之生气强行续命一般,这虽然重要,如陆寻义若非一口生机等我三日,我也救不得他。但同样,若我无救他之法,等多三日又如何?终究还是无根之萍,咱们医家说到底靠的还是医术,治疗根本疾患,方可活命。”
很明显,于青药被颠覆了,身从医道,多少次将患者送走,一想到那些人其实还没死,可以重新唤醒,作为一个医者,亲手葬送如此多性命,他怎能不惧?
但实际上,并非如此,在后世,人死之后,皆有心脉复苏,或许真有救过来的,但实则,若真病绝了,当时唤醒,又能坚持多久?
于青药闻言醒转过来,长长吐出一口气,额头上已满是冷汗,又慢慢被炉火蒸干,他脸色微白,显然方才那一刻,他受到了强烈折磨。
慢慢抬起头看向墨白,缓缓起身,口称:“朝闻道,夕可死矣,青药此番受教,当以师礼拜之!”
说罢便要双膝跪地,墨白怎会受他如此大败,连忙起身,苦笑着扶住他胳膊摇头拒绝。
但于青药性子很犟,非要拜,最后竟还要真拜墨白为师,一副你不答应,老子没脸活了的模样!
墨白被搞的很无语,也不知这老家伙究竟是不是本来就是想偷他的医术,才故意如此惺惺作态!
不过突然脑中一动,却是想到什么,开口问道:“于老,若您真的想要谢我,却不知道能否向您打听一件事?”
“何事?”于青药满脸坚决,有赴汤蹈火之意。
“先前见得一众同道之间,有一十来岁的孩子,极有灵性,却不知此童是否也乃您家后辈?”墨白问道。
此言一出,于老一愣,紧接着忽然一个激灵,再不提什么拜也不拜,拉着墨白的手,就笑吟吟的竖起大拇指道:“老弟可是看中了三儿,想收为嫡传弟子?好,好眼光,老弟果然慧眼如炬,一眼就相中了三儿,且稍待,我这便去将他叫来……”
“哎……于老,我……”墨白看着老儿一阵风出门,心道,我还没说出口要收徒吧……
第393章 求助()
小孩名叫于淼,正是于青药的孙字辈。
医道世家的孩子,在牙牙学语时,吐出的第一个词便是药名,读书习字,启蒙也是医经。
所以于家男丁,不论天资高低,今后成就又究竟如何,最起码他们家的人在基本功方面,却是绝对扎实的。
于青药提溜着于淼过来,却是二话不说,直接一巴掌将于淼拍的跪倒地上,不等墨白说话啊,便让他给墨白磕头。
小孩儿明显被爷爷一巴掌打的发懵,跪在地上有些畏惧的看着墨白发呆。
“还不磕头?”于青药见这平时机灵的孩子,此刻如此木讷,心下着急,又是一巴掌拍过来。
“于老且慢,别吓到孩子!”墨白脸上含笑,微微抬手,一抹罡气透体而发,将小于淼虚扶起身,没让他真个给自己磕头。
于青药见状,顿时满心遗憾。
本来想着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将这缘分定下来再说,却不想这孩子此刻竟如此迟钝,磕个头也磨磨唧唧,白白浪费了这大好机会。
心中后悔,方才不应该着急,应该先交代一番再拉他进来的。
眼看着墨白的态度,他也心知当场拜师肯定是没戏了,随后仍自不放弃,又满脸堆笑道:“殿下,您别看三儿才十岁,可却是早在五岁那年便已启蒙,医经背的滚瓜烂熟,识药辩药那也绝不含糊,我这就让他给你背一段……”
说罢,又是一巴掌拍在于淼头上:“还楞着干什么!背!”
“是!”于淼又挨一巴掌,捂着后脑勺双目含泪,吸了一下鼻子,便摇头晃脑开始背诵道:“人…命贵,万物…灵!气循环,五行生,木、火、土,与金水。既相生,又相克……”
一段启蒙经自于淼口中背诵而出,刚开始明显磕磕巴巴,到得后段,便很是顺畅了,
于青药不时打量着墨白的神色,却见墨白又坐下,拿起木材塞入火炉之中,也看不出他究竟满不满意。
待一段足足三千字的启蒙经,在于淼口中一字不差的背完,墨白才含笑抬头,却不待于青药开口,便突然问道:“于淼,先前在病房中,你是怎么知道那躺在床上的人活了过来?”
于淼背完一段医经,似乎也不再那么紧张了,骤然听到墨白问话,顿时一怔,随即却是下意识道:“我看见的!”
“看见什么?”他话音一落,墨白又继续追问道。
“就看见他突然活了!”于淼又道。
“嗯?”墨白闻言一顿,还没反应。
于青药却是又一巴掌拍在了于淼头上,看得出这于家的教育方法很简单,一个字,揍!
“痴儿,先生是问你看见什么才发现他活了?”于青药顿时没好气的喝道。
此刻他心里是砰砰跳啊,总算知道墨白原来当真注意到了这孩子,才与他提起。
话说回来,此刻他也想起先前似乎连自己都没注意到楚家老爷子的异状,却是这孩子最先发现的,是有些古怪啊,不由也盯着这孩子,等他说出个二五六来。
“我……我就看见他活了,所以就知道他活了。”于淼再次摸了摸爷爷拍疼的后脑勺,竟露出了一副无奈的样子,很是委屈道。
“你……”于青药顿时怒了,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孩子如此不可教也,简直就是个棒槌,还能怎样,当然是打!
那孩子被吓的肩膀一斜,连连闭上眼睛,等着吃痛!
却在这时,墨白抬起头,微微挥手,一缕劲风略过,于老顿时感觉手臂微微一麻,再无力拍下去。
“于老,药差不多了,咱们出去吧!”墨白的声音传来。
……
走出厨房,于家一众后辈正紧张的盯着这边,墨白眼眸一扫,便见得其中有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尤其紧张一些,额头都出汗了。
看其面相,应当是于淼的父亲,墨白不由朝他点了点头,随即朝着病房走去。
此人微微一愣,随即连忙还礼。
待起身,就见身后一脸铁青的于青药带着于淼出来,于家后辈连忙迎了上去,那中年人拉过于淼,嘴唇发干的看着父亲道:“爹,怎……怎么样?”
“哼!”于青药一声冷哼,看着他就来气,对着他没好脸色道:“三儿小时候是多机灵的孩子,如今竟被你教的如此愚钝!怎么样?你还好意思问?天大的机缘,竟都把握不住!真真是气煞我也!”
中年人眼中的光芒顿时一熄,望向儿子,长叹一声,苦涩不已。
于青药却扭头看了一眼前方墨白的背影,眼中微闪,又沉声道:“回去后,你便将三儿送到老夫这边来,老夫要亲自调教一番,无论如何这师也必须拜!”
而那中年人闻言,顿时眼神又顷刻亮起,颤抖道:“还……还有……希望?”
“给我把舌头捋直了说话!”听这他磕磕巴巴,于青药脸上再青几分,怒不可遏的瞥他一眼,若非儿子已经成家了,他真想即刻上手给他一巴掌。
难怪三儿变得如此木讷,跟着这样一个爹,能好到哪儿去?
懒得再理他,于青药拉着于淼就跟着墨白离开的方向快步而去。
独留中年人满脸无语,伸手擦了擦头上的汗,心道,您突然就说让我儿子拜师殿下,我能不紧张吗?
病房里,阿九亲自守在这边。
楚若涵不知什么时候又醒了过来,正坐在床边,拉着她父亲的手,还在抹泪。
楚若先站在一边,听到身后动静,回过头来,只见墨白进来,连忙躬下身子行礼。
楚若涵闻声,也忙起身,泪眼朦胧看着墨白,嘴唇蠕动,却吐不出声音。
墨白冲着她轻轻点头,没说什么。
随即走到床边站定,目光看向还在昏迷的楚镇平,观察了一下面色,听了一番气血,随即看向阿九道:“让他醒过来服药吧!”
“是!”阿九躬身,随即打开药箱,取出他的银针。
于青药和他的一众后辈进门,正好见得这一幕,看着正要施针的阿九,于青药不由诧异的盯着他看了一眼。
阿九面色沉稳,走上前去,拿起楚镇平的手腕,先切了切脉象。
随即面色沉稳的持起银针,缓缓扎入楚镇平虎口。
于青药看着阿九慢慢转动银针,与墨白如出一辙的表情和手法,脸色不由微变的低头看了一眼身边的于淼。
他听墨白说过,还未收徒,然而就只是他身边的一个仆人,居然也有如此造诣!
正所谓内行看门道,阿九一出手,于青药便知这位看似背着药箱的药童,医道之上,也绝非泛泛。
他抬眼再看一眼墨白,却见墨白负手站在一边,神色清淡,显然是认为这点事对阿九来说没有问题。
“嗯!”不一会,便见床上的楚镇平,眉心微皱,随之喉头发出一道低沉中略带痛楚的声音,再然后他眼皮开始不断动作,似努力睁眼一般。
楚家兄妹俩,眼睛同时落在了床上的楚镇平身上,楚若涵忍不住上前一步,口中带着哭音喊道:“爹……”
似乎听到了女儿的声音,床上的楚镇平身躯微微一颤,紧接着睁开了眼,带着茫然看向床顶,随之又缓缓侧头,看向周边。
在他眼神终于清明过来之后,阿九收了银针,轻声问道一句:“你可知道自己是谁?”
楚老爷目光定在开口的阿九身上,微微闪动一下,随之点点头。
阿九又指向身后的楚若涵道:“这位小姐你能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