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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嘴上说不敢，一开口，她就笑着直指要害：“如果我没猜错，当时他应该是让另一个人驾驶，其实他并没有让六尾公主接手驾驶珑玉吧？”
“呃……”傅红玲当时就无语了：“你怎么知道？”
涂明月笑了：“红玲妹妹，你以为这个很难猜吗？你的珑玉开得那么飘，出来以后又是咳又是吐的，任谁都知道你干了什么。”
傅红玲吐了吐舌头，缩了缩脖子，闹了半天，就我自己不知道，这下丢人了。
华胭脂告了个罪：“而且，珑玉附近的青髅和绿髅都没了，只有零星的蓝髅和紫髅，对珑玉的伤害有限，即便珑玉真的坏了，也留不住里面的人，敢坐进珑玉里面的人，至少二品以上吧？”
不错，而且二品的不占多数，反倒是三品四品多一些，甚至还有一个五品的生活职业灵狐，当时的涂山拥有三千万妖狐，其实还是留下了一些有实力的人。
涂明月点点头：“所以，当时最有威胁的，其实就是受了重伤的绿髅，绿髅受了惊吓，估计会很小心，会变得很难对付，他必须追出去把那个绿髅干掉，而且退一万步讲，当时他打开了水幕，已经证明了珑玉的威力，即便那一辆珑玉真的毁了，那也是足以鼓舞士气的重大胜利了。”
傅红玲眨了眨眼，忽然有点后怕：“那小子……他想了那么多？”
第五十七节 胭脂的逆推
华胭脂回想着张孝恒的模样，对比着狐族的现状，逐渐跟上了夫君的思路：“他刚来的时候，应该就在想着群战的方法，因为死髅的数量太大了，不可能只靠着一两个强者，一两辆珑玉解决一切，不建成有效而且稳定的集团战术，很容易露出破绽，若被死髅找到了应对的方法，那就危险了。”
华胭脂托着下巴，蹙着秀眉：“所以，光是珑玉还不够，他需要一个更有效的，更成熟的战术，至少要做到攻守兼备。夫君曾经说过，无论力量属性是什么，打法无非远程和近战两种；无论神通是什么，无非单次攻击和多次攻击；无论灵法是什么，无非范围大小；无论境界高低，无非偏防御和偏攻击；远程、近战、单次、多次、范围大小、防御、攻击，这几个因素组合起来，自己适合什么，就是什么样的修者。”
“例如珑玉，是中远程多次大范围攻击型灵器，是典型的ADC。”
“ADC？”公主和族长一起皱眉，公主问道：“什么是ADC？”
“这是我家夫君的说法，我也不是太懂，他说，这个位置是造成的伤害高，火力猛，几下就可以干掉对手的那种，但这样的人，一般防御不足，不能攻坚，珑玉不就是这样吗？”华胭脂也是学了就卖，说着自己也听不懂的名词，感觉特别高端：“另外，还有高速高伤害突击手，高防御低伤害回灵辅助，高防高威胁攻坚手，以及超远程高攻狙击手，他说，那些是什么AP什么T什么的，这些词都是从他嘴里蹦出来的，我都不太懂，不过他说，一个队伍最好五人上下，攻坚手、火力手、辅助、突击手、狙击手一样一个。”
“……”公主和族长听得二脸懵逼，不敢搭话。
华胭脂说道：“所以，很多种族的战争法器都是相辅相成，互有协助的，例如攻城车和金光咒，云梯和爬云阵，珑玉也需要类似的帮助，珑玉是一个火力手，他至少需要一个攻坚手和辅助来帮助他。”
涂明月也跟上她的是思路了：“所以，他首先在我们这里找到了树灵居，树灵居可以提供庇护，可以保养珑玉，在幻阵之中还能提供防御。”
“哦！怪不得同时造了那么多珑玉和树灵居呢。”傅红玲也是恍然大悟：“我还以为他是想一边带着我们杀回去，一边帮我们重建家园呢，我还觉得奇怪，弄那么多树灵居干嘛？只要拿下地下宫殿，树灵居就根本用不上了。”
涂明月柔柔地笑道：“树灵居是最好的防御工事，每个树灵居至少容纳一万人，一千辆珑玉，地下宫殿距离涂山可还远呢，而且，即便到了地下宫殿，也要先占领了地面，再往下打啊。”
“哦，原来是这样……”傅红玲总算明白了。
“嗯，之前我没见过树灵居，见到之后，的确不错。”华胭脂说道：“可是在我看来，树灵居范围限制太大，只怕作用有限，所以，我说的是另一个武器——符甲符器。”
“符器？”与华胭脂需要一些时间去了解珑玉和树灵居一样，两位狐族族长也不了解符器，对她们来说，张孝恒这个人类的出现已经带来了太多惊喜，也许他本身就是惊喜了，因此，其他的东西反而不那么显眼。
与张孝恒相处时间更久的华胭脂却更加清楚：“我注意到，李将军带来的队伍构成十分古怪，五万符器军团的符甲军，却带了六十多万狐族，这样对队伍来说，实在太拖后腿了，简直寸步难行，所以我认为，一定有什么重要的理由让李将军这么做，我估计是夫君的要求，因为他的要求，所以李将军带着那么多累赘上路，怪不得李将军的战死让我家夫君如此失态他一定认为，是因为他救援不力，导致了李将军的陨落。”
“……”你猜的真对，提起这个，大家就只有一阵默然，也不知说什么好。
华胭脂抬头看了看两女：“在无相人族，我们用了半年多的时间驱赶死髅，然后一举灭之，但是碧玉国不同，因为碧玉国早早推广了符器，百人之中至少有一个符器，所以百姓们都有反抗能力，打不过，至少还能飞着逃跑，所以，碧玉国靠着自己的力量，就将死髅之祸消解了，用符器对抗死髅，效果很不错，符器就好像是个高防御突击手，能打能逃能保护，虽然杀伤力比不了珑玉，也可以一点一点干掉死髅。”
“夫君他见到珑玉之后，想来是决定要融合两种打法，制造一个移动的杀阵吧。”
“移动的杀阵？”二女异口同声，涂明月当时就反应过来了：“珑玉做杀阵核心？”
傅红玲长出了一口气：“原来是这样。”
华胭脂说道：“珑玉最大的问题就是脆弱，但比起普通的灵阵，他却十分灵活，还不需要太多材料，制作完成之后，只要狐族的族人够多，就能不断生成致幻之焰，只要珑玉在，就是移动的死髅杀阵了，所以，我夫君要求李将军尽量的多带狐族回来，他是怕躲在涂山的三千万始终不敢上战场，如果真是这样，他们能帮忙制造也不错。”
“……”这句话说出来，两位族长就是一阵尴尬，傅红玲咳了一声，拍了拍胸脯：“还好，现在大家都明白了，一个个积极得很……你们这么看着我干嘛？”
涂明月则是长叹一声：“怪我，那时的公子，一定承受着很大的压力，他一定很失望……”
华胭脂却摇摇头：“我不知道这儿发生过什么，不过，他从来不失望，我了解他，即便我们都绝望了，他也不会失望，他一开始就在做最坏的打算，因此才能游刃有余，所以他让李将军聚集了难民，因为这些人真正经历过绝望，一定不会拒绝以死抗争。”
“……是的呢。”二女不觉有些失落，有些人拼了命争取，求而不得就会怨天尤人，他倒好，同样拼了命争取，却早早地做好其他好几手准备了。
华胭脂看着这两人，她也知道她们的心态，种族都快灭了，些许患得患失难道很奇怪吗？谁没有彷徨过？当年在血杀营中，在角落中瑟瑟发抖，受尽欺辱的小女孩早就饱尝过人间冷暖，她知道，在挫折和压力面前，唯有奋起和冷静才是正道。
第五十八节 猛然爆发的念头
华胭脂看着这两人，她也知道她们的心态，种族都快灭了，些许患得患失难道很奇怪吗？谁没有彷徨过？当年在血杀营中，在角落中瑟瑟发抖，受尽欺辱的小女孩早就饱尝过人间冷暖，她知道，在挫折和压力面前，唯有奋起和冷静才是正道：“所以，我的推测是，夫君是先靠着珑玉，建一个移动杀阵，除了珑玉这个脆弱的火力手，至少还要一个防御足够的攻坚手，而符器，就是最好的选择。”
涂明月问道：“妹妹，公子他打算怎么做？你能猜得到吗？”
华胭脂说道：“应该能猜到一个大概，以珑玉为主，以符器为辅的话，符器可以再现无相人族的驱赶战术，将大群死髅或引诱，或驱赶到一处，再以珑玉歼之，此其一；还可以组成杀阵，一起行动，以符器的机动性作为保护，利用珑玉的火力，就可以毫无顾忌地正面对抗死髅，此其二，至于别的……我也没想到。”
涂明月柔和地笑道：“既然胭脂妹妹已有定计，咱们就这么打吧。”
华胭脂说道：“不敢说定计，我也不知道夫君到底打算怎么练兵，但是我也参加了平原峡之战，也经历过峰外峰之战，既然夫君不在，我觉得可以先用这个手段，以符器或驱赶，或引诱，将死髅引到某处，再以珑玉结成杀阵，聚而杀之。姐姐应该知道，死髅在白天的时候无精打采，最是容易对付，但是有珑玉在，即便是夜晚，我们也不怕硬碰硬，二位姐姐，咱们先用这个办法吧，顺便培养一下符器军团和珑玉军团的默契，等我夫君来了，再以此为凭，建一支强军。”
华胭脂眼神坚定，表情笃定，好像浑身上下都在散发着自信的光，狐族二位族长一时间有些默然，难道只有这样的女子，才能成为他的女人吗？还是说，因为做了他的女人，所以变得如此优秀？
涂明月还在感慨，傅红玲忽然想起一件事：“等等，胭脂妹妹，这个办法似乎不行。”
两女同时侧目，想不到傅红玲会在这个时候提出异议，却听傅红玲说道：“下一步咱们就该进攻地下宫殿了，那里可是没有白天的。”
“……”还真是这样，头疼了，难道只能硬碰？
……
“族长，我知道你们在整军，准备攻入地下宫殿，请让我们一起战斗吧！我们要战斗！”第二天，涂琼和傅红雷找到了傅红玲，见到之后，两人当场跪地，由傅红雷提出了这样的要求。
傅红玲连忙将他们扶起：“你们想参战，这是好事，可你们刚从绝地逃回来，应该多休息休息，现在的战局也大为不同了，之前一战你们也看到了，珑玉才是我们狐族的最大倚仗，你们要上前线，至少也要先回涂山学习珑玉驾驶和安全输送致幻之焰以后再说，你们心在前线，一定可以派上用场的。”
是的，今时不同往日，可不是随便一个有致幻珠的狐族就能坐上仅有一百个位置的输送间的，现在就连输送致幻之焰都有一个安全输送手册了。
“不，族长误会了，我们愿做诱饵，冒死诱死髅入围。”想不到，傅红雷竟然说出了这样一番话。
傅红玲诧异道：“诱饵？谁说还要你们做诱饵了？”
傅红雷跪在地上，双手抱拳：“昨夜，小人偷听到了虎将军和天王娘娘的对话，下一步，咱们就要夺回地下宫殿对吧？我们这些人从小就在地下宫殿长大，现在那里沦为死地，我们却如丧家犬一般不得安生！只要能杀光死髅复仇，只要有一丝希望，就是死，我们也甘愿！”
傅红玲愣了老半天：“你等等，你说你们？难道有很多人知道这个了吗？与你们一般想法的人，有多少？”
“小人并未告诉太多人，不过我相信，所有人都是心同此念，十人里面，至少有七八个这么想的。”傅红雷如此回答。
傅红玲终于有些动容了，她立刻找到了涂明月，此时，涂明月正在指挥工匠们对珑玉进行紧急维修养护，一听此事，她的反应与傅红玲一般无二：“你们怎么想到去做这个诱饵的？谁说过需要诱饵的？”
傅红雷将原话说过之后，涂明月又追问了一番，终于弄清楚了来龙去脉。
原来，昨天三女一番商讨之后，她们俩将华胭脂安排到了张孝恒种下的树灵居顶屋，她们二人就在两旁居住，但是在三女休息之前，专门到了五位师级符器军团将军的营帐，八个人一同商讨了符器与珑玉配合战术的事情，也提了下一步是帮主狐族收复地下宫殿的事，讨论了地下宫殿处于地下，没有白昼，原来的战术也许会打一些折扣云云。
本意只是让大家有一个心理准备，别真到了那个时候，大家反而不知所措了，既然要联合作战，就要做好互相保护，保护好珑玉，保护好自己之类的事情。
这只是最正常不过的战前商讨，也没想过要瞒着谁，但是没想到，符器军团的营帐按照惯例，与将士们和难民们的营帐放在一处，这一席话也没有刻意隐瞒谁，也就正好被傅红雷听了去，其实听去就听去啊，这也没什么问题啊。
岂料言者无心，听者有意，这位傅红雷回去之后，当真为此思考了一夜。
他回忆起在地下宫殿之中被追杀到绝望的经历，他心中冒出过一个疯狂的念头，此时此刻，此念再起，就如野草一般疯狂滋长，当时他就睡不着了，摇醒了几个狐友，将自己的想法一说，还真得到了身边人的支持，这些人也睡不着了，干脆告诉其他人去了。
于是，当傅红雷告诉涂琼的时候，这个想法已经一传十，十传百地传开了。
刚刚经历过大战的狐族难民们感念李清晨的恩德，全都憋了一口气，按照他们的说法，反正都是死过的人了，只要能多杀几个死髅，舍出一条命去又如何？
人在严苛的环境中，往往只会做出两个选择，一个极端自私，一个极端无私，之前的狐族就处在极端的自私之中，害怕死亡，害怕被抓住，害怕战斗，进而害怕一切，包括自己的同类。
可是人类的来援改变了这一切，聚集过来的狐族转变成了极端无私。
涂琼问道：“这个事情可不是那么简单的，我是军人的后裔，我不怕死，你想好了吗？”
第五十九节 傅红雷的思路
涂琼问道：“这个事情可不是那么简单的，我是军人的后裔，我不怕死，你想好了吗？”
“想好了。”傅红雷十分坚定：“这是我最应该选择的路。”
傅红雷也是个有章法的人，他询问了队伍中很多有威望的人的意见，之后找到了他们六尾氏族的族长傅红玲。
此时面见涂明月，傅红雷跪在当场，将来龙去脉说清楚之后，慷慨激昂地说道：“族长大人，如今我族近乎族破家亡，只有无相人族来援助一二，那是因为两界碰撞，各族自顾不暇，也许还有些人就等着看我族的笑话呢，但不管怎么说，是人族救了我们，若能出一份力，自当义不容辞。”
“可是……”涂明月皱着眉：“即便如此，那也太危险了，而且，即便我答应让你们去做诱饵？这个于事无补啊。”
“不！这样一定能帮得上忙！”傅红雷抱拳道：“昨日我偶然听到天王娘娘大人说的话，发现他们的战术主要就是在白天，趁着死髅昏昏沉沉之时进行驱赶，让他们集中到珑玉附近，然后一举歼灭之，可是在地下宫殿不见天日，即便仍有光亮，对死髅也没有影响，所以，驱赶战术很可能根本不起作用！”
“如果驱赶战术不管用了，该怎么办呢？昨天我想了一夜，如果我们换一个思路呢？既然不能驱赶，那就引诱啊，我们以自身为饵，引死髅前来不就可以了？”
涂明月和傅红玲震惊了，说实话，这个办法还真不是不行，甚至昨天都想过这个，只是，究竟是多大的决心才能做到这一点啊？真的去做这个诱饵，那不是九死一生？
涂明月和傅红玲交换了一下眼神，这个提议……似乎还真有些可行性？
“不行，这样做太危险了！”提议到了华胭脂那儿，她一口就给他们回绝了，这个想法太疯狂了，无怪乎她会一口回绝：“你们好不容易从后方逃出来，为什么要做这种危险的事情？又不是没有别的地方需要你们，咱们又不是没有别的办法对付死髅！为什么非要你们去冒这个险？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华胭脂怒斥道：“你们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现在后方需要制造珑玉，培训珑玉驾驶者，恢复种植生产，建造树灵居，多的是需要人的地方，既然你们活着出来了，就应该把自己的能量放到更适合你们的地方去，为什么偏偏要选这个？你们的命就那么不值钱吗？”
傅红雷一个头磕在地上：“娘娘！我家里没人了！我没资格选择，只求以性命换一个心安哪！”
华胭脂冷哼一声：“别欺我刚来，什么都不知道，你叫做傅红雷，六尾公主的近侍傅血就是你的表兄，难道他不是亲人吗？还有，即便你一家老小就剩下你一个了，你更应该好好活着，不能轻言放弃，因为你是全家的独苗！抱歉，我不能答应。”
傅红雷悲声道：“娘娘！”
“不要叫我娘娘，我夫君可不是什么皇者帝王，叫我夫人。”
“……”傅红雷说道：“夫人……娘娘有所不知，狐族的界域虽然只是中等，但也比无相人族的碧玉国大了几成，在死祸之前也算繁荣兴旺，小人以前是地下宫殿的狐族户官，主管人丁状况，所以小人知道，仅仅地下宫殿内，就足有百亿人口，算上临川宫和青丘，只怕总共能有一百六十到一百八十亿左右，可是……一场死祸说来就来，别人不知道死了多少人，我实在太清楚了！”
“最早两个月，我族虽然也是死伤不高，但也有两成左右的伤亡，那也是几十亿的死伤啊！当时已经生灵涂炭，如人间地狱了！但我们还有军队在抵抗，大家还相信地下宫殿的防卫，相信一定可以渡过难关。”傅红雷回忆着前事，脸色逐渐狰狞：“但是两个月后，军队没了，地下宫殿沦陷了，大家只能到处躲藏，有办法的分别往临川宫和青丘跑，后来……听说整个望川都没了，临川宫沦陷了……我狐族只剩下了涂山宫的几千万同胞，我们几乎都要绝望了。”
傅红雷脸色狰狞，面带痛苦：“百亿人口，百亿人口啊！被屠得只剩三千万上下？这是何等的悲凉？是，我们这些人活下来了，但我们跟个行尸走肉又有什么区别？所以，我要杀死髅！我要报仇！我们都要杀死髅！我们都要报仇！即便为此而死！”
“……”在场诸人无不动容。
涂明月叹了一口气：“三千万狐族……可是，我们也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