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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然听说了一个新地方,五色大师忍不住好奇问:“小君山?没听说过,风水好么?灵气足么?”
赵然叹了口气道:“我说大师,你平常就缩在长虫山这一亩三分地里么?难道就一点也不关心外头都有些什么、发生了什么?”
五色大师盯着赵然正在咀嚼兔肉的嘴,一边不满地催促,一边答道:“我关心那么多做什么?我自修炼我的道,有空看顾看顾这山里的村户,逍遥自在不挺好么?”
赵然语重心长道:“大师,所谓风声、雨声、读书……读经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不去操心山外,的确清闲了,也逍遥了,但打个不恰当的比喻,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坐在井里观天,这天地能有多大?作为修道之人,格局有多大,天地就有多广阔,总是闷在自己的小圈子里搞东搞西,你这修炼之途便会多出无数障碍,这叫知障!”
五色大师想了想,道:“我去华云馆听过道……”
“华云馆?你什么时候拜入华云馆了?”
“偷偷地……”
“好吧,你接着说。”
“咯咯,听那些道士讲过经,也去翻过他们的道书,我记得,修道讲究冲虚圆融,体悟自身,不可过多杂念,不可耽于俗世。杂念多则无法淡泊,俗务重则无法与天地合……”
“大师,你在偷换概念!广闻博见与耽于俗务是两码事,卓腾翼、卓腾云两位师叔大师是相熟的,要是真如大师所言,他们为何还要行走天下?修道一途有无数知障,最忌讳在自我中迷失,故此才要出山行走,所谓它山之石可以攻玉,见得多、听得多,才能更好地反省自我,找到自己修炼中的不足之处。只有经历过才能看破,只有看破的无杂念,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无杂念……”
“小道士,你修为如何?不如你我比划比划?”
“大师,你这句话就暴露了你的心障,贫道修为是不如你,但不意味着贫道眼光和见识比你差。所谓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大师如果放不下心障,就会执着于修为境界的高低,有此念头,将再无寸进矣……哎?大师你这是作甚?大师,说不过就动手,这可不好……”
“咯咯,回来,你这小道,当真气煞我也!我也不打你,也不跟你口舌之争,你且说说那小君山究竟如何?”
“嗯,我前天去看了一趟,那里不错,不比乌塘差多少,山中有一处无名泉眼,风水极佳。贫道观风水的本事你是知道的,不信还可以再去转转嘛。实话说,君度山和小君山之间那片谷地已经被贫道承包了……‘承包’的意思,呃,总之就是归贫道了,贫道打算将这长虫山中的百姓迁居过去开荒,你放心,那里耕种条件比这山上强太多了,绝不会害了这些百姓的。你迁居小君山后,还得劳烦你继续看顾这些百姓……我知道,我知道,你和别的妖不一样,你是好妖,嗯,良妖!……对啊,所以看顾他们也是你份所当为的嘛……”
“小道士,说了那么多,就是想我搬迁过去,也罢,我可以去看看,但就算是小君山不错,但我在长虫山修炼了几十年,搬来搬去太过费事……”
“大师,你这是在跟贫道谈条件么?哎……说好了不动手的……”
“咯咯,你这小道士,说话当真气人!我好端端在长虫山过我的逍遥日子,你非得让我搬家,不给个说法,你也好意思?”
“好吧,算我倒霉,好心好意给你寻个更好地修炼之处,完了还得倒搭……喏,知道这是什么吗?”
“咯咯,什么东西?似乎有些辛辣……咦,有灵气?这破藤是什么鬼东西?”
“哎,哎,哎,大师,不让你动手你就动嘴?这是一个前辈应该做的事情吗?别吃了,快停下……好悬,贫道就这么几根,差点被你吃光了……你刚才说什么?破藤?我说大师,这就是我告诉你的,坐井观天,不知天地究竟有多大!”
“咯咯,你这小道废话忒多!”
“大师,听说过‘舌兰藤’么?”
“舌兰藤?唔,想起来了,卓家两个小道士前一阵子来山里找我,问我有没有这物事,很急的样子,莫非就是这玩意?”
“原来大师听说过啊,那就好办了。此物正是大卓、小卓两位师叔寻找之物,正为华云馆炼制某种丹药所用。”
“什么丹药?有何功效?”
“……呃,总之是很重要的丹药,否则两位师叔不会如此着急……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此物有大用!大师设想,你老人家将此物呈上,华云馆会如何回报呢?”
“唔,小道士言之有理……咯咯,我说小道士,你为什么不自己呈上去呢?”
“当然是为了回报大师!大师此番迁居小君山,将惠及多少百姓?百姓们开荒之时,大师施展五色分光大法,荒地里的害虫顿时为之一空;再有,若是缺少耕牛,大师信守为之,便可翻耕土地;若是缺少雨水,大师当然也不会不管不问,到时候施展手段,修个渠、挖个沟什么的,都是极好地助力!大师有此功德,贫道怎可有功不奖?这是贫道的行事准则,大师是懂贫道的……”
“咯咯,小道士,我听着你这意思,是把我当苦力使唤?”
“大师说笑了……”
“也罢,我正有事相求华云馆,便收了你这好处吧。兔子腿吃完了么?那你还不快些给我烤这山鼠!”
“哈哈,忘了忘了,贫道有个缺点,一说正事就全神贯注……”
“你那调料多刷一些!”
“大师放心,这回贫道给大师换个吃法。”
“嗯?”
“先剥皮去脏,然后内里填充调料,之后以荷叶包裹好……大师你这山上有没有荷叶?你那水塘里没有种几株荷花?哦,那香樟叶也行……大师你在篝火旁挖个洞……大师好手段!当真法力无边!呃……咱把山鼠塞洞里,嗯,把洞填上,篝火挪在上面继续烧……大师当真好本事,有空教贫道几手可好?”
“小道士,你这根骨不行啊,观你修为,恐怕将止步于此了,就算你‘炁满而溢’,道门怎么说的?入了道士境是吧?就算你入了道士境,恐怕也得徘徊在炼精一关上,想要精与炁合,难上加难!就算这一关破了,成了劳什子‘羽士’,也绝无可能精炁化为丹胎,总之一生无望黄冠了。”
“大师所言不差,贫道根骨的确不行。可贫道愿意努力啊,所谓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大师愿不愿和贫道打个赌,若是贫道入了黄冠境……”
“咯咯,我不和你这小道士打赌,我早看出来了,你这小道士满腹鬼胎,和你打赌难得讨好。”
“大师说笑了……对了大师,能否请大师帮贫道看看,最近贫道总感气海肿胀,法力似乎将整个气海都填满了,这是否已到了‘炁满而溢’的地步?”
“闭目,我将运转法力,自你胸口而下,你且引导我法力入气海……”
“大师,这是紫宫穴,你老人家那么高的修为,不会不认得吧?……哎?大师,贫道错了,忘了你不是人……哎?哎?哎?贫道这回真错了,祝愿大师早日得成化形!”
“小道士,身而为人,此乃福分,你须珍惜!”
“是……贫道口不择言,大师勿怪。”
“小道士,教你个乖,所谓‘炁满而溢’并非‘法满而溢’,你刚才说法力将整个气海填满,此言不妥。法为修道者自生而成,气海有多大,法力则有多深。道书中说,炁经外纳而法由本生,就是这个道理,切切不可弄混。故此,吞吐纳炁这一关节极为重要,奠定的是你日后法力强弱的界限,至于修炼的诸多层阶,决定的则是修为的精微,你懂么?”
“原来如此……”
“咯咯?……小道士,你修炼多久了?怎地气海如此之大?当真古怪!”
“大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贫道根骨不佳,但资质却是相当不错的,难道大师没看出来么?”
“好吧……小道士,你可以去道门馆阁之地申请授箓了。”
第四十三章 迁居工程
五色大师的回答,表明赵然已经具备了“道士”箓职的授箓资格,但他面临的问题是,不知道应该去哪里接受箓职。
当然,在授箓之前,他仍旧可以继续培育功德力进而转化为法力。按照五色大师的解释,虽然赵然的气海已经初具轮廓,达到了进阶的条件,但还是可以继续有所拓延。就好像五色大师洞府前的那方水塘,想要从框架上予以增建扩充已经不可能了——所在的山头就那么大,再扩就要把这座小山头挖破了,但却可以对边边角角进行修整扩展,尽量增大一些库容量。
赵然自己是没有内视能力的,五色大师怎么说,他都只能姑且听着,然后自动脑补,尽量理解。其实他非常希望自己能够名正言顺的加入道门的某处馆阁之地,堂堂正正修炼道法,可随着他对《先天功德经》修行的不断深入,他已经下意识感到,自己的修行道路恐怕相当地别具一格,不是通常道门修士们那条路能够走得通的。
最简单的一个问题就是,当赵然长期在隐秘之地修炼的时候,他怎样才能不脱离俗世,怎样能够继续行善积德?自从插手青苗钱改革之后,小恩小惠的行善方式已经满足不了赵然对功德力的需求,那种每一股功德力都极其耐用,可以转化的法力都很多的日子,实在令他甘之如饴。脱离俗世的话,至少很难有时间、甚至有机会做一些更高层次的功德善事,这令赵然非常犹豫。
不过赵然有时候也觉得自己想多了,馆阁之地就那么好进?自己表现出来的废根骨在不在人家考虑之内还另说呢,自己就想着是否加入,会不会太扯淡了一些?好吧,在没有机会授箓的情况下,先想办法继续做好奠定气海基础的事情才是正经。
说服五色大师迁居小君山后,赵然现在抓紧时间忙着长虫山村民搬迁的事务,至于他提出的那个在慈善堂召开“现场办公会”的建议,因为监院宋致元非常重视,相关事务已经被宋监院正式接手,他反而落了个清闲。
长虫山这块地界虽然在谷阳县境内,但其实山中的百姓都是这几年才陆陆续续逃进去的,县里一直没有顾及得上。等这些百姓在山中开荒耕作并且有了收成之后,县衙户房才意识到要收取田赋。可县衙差役几次进山核查田亩时,都先后遭遇各种离奇的怪事,故此便有长虫山妖魔出现的传闻,直到今日,这里仍是谷阳县的三不管地带。
这里的百姓几年来已经聚集了数百户之多,他们虽然不必纳粮,但日子过得并不安稳,整日介提心吊胆,不知自己辛苦开垦的田地何时会被官府查没。其实百姓们对纳粮并不抵触,他们更希望得到官府的承认,将自己开垦出来的田地作为家业传承下去。因此,一听说可以在君度山以西的土地上授田,心里都是很乐意的,这对赵然的“承包”计划来说,是个极大地利好——至少他不用组建拆迁工作大队了。
搬迁工作非常琐碎,各种手续相当繁复,好在无极院和谷阳县衙对赵然的事情一路大开方便之门,所以办理起来非常快捷,一天工夫便拿到了各种文契。这些文契的到手,表明君度山以西的上万亩荒地可以正式开发了,他的支配权足足有五十年之久,而在这五十年里,只要大明朝没有灭亡,这份土地支配权都会牢牢掌握在他手中!
他早就从县衙户房中找了几个文吏,赶在七月份便已对君度山以西的荒地进行了大致丈量和评估,在接近水源的宜居处划出了三个聚集点,暂定为三个村落,这也与长虫山中村民自发形成的聚落相仿。
整个八月,赵然都在对长虫山村民的户数和丁口进行统计,最终的计划为,每户配授上田十亩,或中田十五亩,或下田二十亩。赵然和谷阳县衙之间签的是“承包”协议,所以他又和孔县令商议过后,补签了一个代为授田的契约,也就是说,赵然虽然只有五十年承包权,但他可以代替官府授田,谷阳县对授田的结果予以签押确认。
赵然通过将近一年的功德修炼,手底下已经聚集了一批能干活的帮手,最核心的是道院方堂里的一批人,包括关二、鲁进等十多名巡察,以及受牒道士金久;无极院外,则有金记米铺的金掌柜、慈善堂的李管事等人帮衬,需要的话,还能调动李家村几十户村民。
有这批人当帮手,赵然的开荒计划进展相当迅速,刚刚进入九月,君度山以西荒地上便建起了三座崭新的村落。等到五色大师同意迁居后,赵然便立刻行动起来,一天时间便将各家各户的土地契约签订完毕,然后立即组织人手开始搬迁。
赵然为此支出的迁居费用总计两千三百余两,花费如此之大,他的要求只有一条,要让村民们在新家度过中秋佳节。
九月初四,赵然不得不放下手上的开荒事务,回到无极院,与宋致元和三都一起,协商接待龙安府各方来客的相关事宜。
在慈善堂召开的现场办公会定于九月初六举行,西真武宫、府衙、其余三县道院和县衙的来客都将于九月初五抵达。有张监院领衔,各县道院来的都是负总责的监院,官府一方,虽说主官轻易不得擅离辖地,但也有佐贰官领着户房及相关文吏前来商议,同时,各地主要豪绅大户也被官府点名,家主亲自赶到谷阳县,准备随时候见。
这样一场盛会,对谷阳县来说是百年难遇的,无极院和县衙都做足了充分准备,县城中的客栈和馆驿都被提前清空,专门用于接待来宾,而邻近县城的几家大户也被征用了宅邸和别墅,用于主要贵客入住。
九月初五这天一大早,宋致元和孔县令便带领谷阳县方方面面人众,在县城西北二里外官道旁的接官亭相侯,迎接各方贵客。接待和礼仪等相关琐事自有旁人打点,赵然乐得清闲,只穿了正式的道袍,排在无极院八大执事的队列中等候。
各地豪绅大户不走接官亭,他们也没资格让谷阳县官绅迎接,此番迎接的主要还是各县道院、县衙来人,当然最重要的是西真武宫和府衙的贵客。
先到的是离得最近的江油县官吏,由县丞带队,一行十余人,和孔县令见了礼后,便有县衙董主簿引入城中客栈。之后不久,江油县金光院的何监院到了,宋致元和他寒暄几句后,便由袁都厨引入县城。
再等半个多时辰,石泉县县衙和宁德院的来客也都到了,相继被引入城中安歇,之后是平武县县衙和中阳院。
晌午之后,府衙陈同知的依仗队伍抵近,宋致元和孔县令都赶上前去拜会,鼓乐齐鸣之后,奉上酒水。陈同知出轿与众人相叙,其间还专门将赵然唤了过去,当着宋致元和孔县令的面好意夸赞一番。
孔县令亲自将陈同知迎入县衙后堂安顿好之后,赶紧催促车轿返回了接官亭,张监院这尊大神还没抵达,他可不敢稍有怠慢。
未时三刻,在日头下烤了大半天的无极院众人终于看见了西真武宫的车驾。众人连忙重整衣冠,肃穆而立。待车驾到得近前,下来的却是都讲白腾鸣,不待宋致元和孔县令问询,白腾鸣便摊了摊手,说监院张云兆有事耽搁了,车驾还在后面,需要耐心等候。
第四十四章 接官亭一日
白都讲虽然不是监院,但同样不可怠慢,只是张监院不到,他也不好自行进城安顿,于是便也在接官亭相侯。
宋致元和孔县令陪着,奉上茶点伺候,和白都讲闲谈着青苗钱一事。队列中的赵然再次被召唤过去,白都讲亲切地和他说了几句闲话,夸赞的言辞和那位陈同知并没有什么不同。不过赵然却着实混了几杯茶解渴,顺道塞了几块点心填了填肚子,令队列中的其余诸执事好生羡慕了一番。
这一等就等到了日头西斜,谷阳县派往十里外打探消息的差役往返了数次,都说没有见到张监院的车驾。宋致元忍不住向白都讲询问究竟,白都讲摇头示意自己也不清楚,只说刚进谷阳县境时,有个小道士半途拦住车驾,给张监院递上了一封书信,自称来自夔州新宁县紫阳院。张监院看完书信后便和众人分道扬镳,说是去见一个故人,稍后便会赶来。
于是众人只得继续耐心等候,可是直到月上梢头,也不见张监院车驾的踪影。
张监院离去时,除了赶车的火工居士跟随外,还有西真武宫方堂的方主潘致翔带通四名巡察随身护卫,按理说张监院如果今夜来不及赶到县城,也应该遣人送个话才是,也不知究竟被什么事情牵绊住了,竟是连个回来报信的人都没有。
接官亭诸人都满腹疑惑,不过白都讲在场,谁也不好妄自议论,有些人却忍不住暗自腹诽,觉得这位监院架子也实在太大了一些。
这么干等下去不是办法,于是白都讲做主,让众人先回,只留了两个无极院的执事在这里继续等候,其他人都入城暂歇。白都讲指名留下的是赵然和赵致星,赵然就不用说了,他是青苗钱改革一事的发动者,留他下来是为了以备咨问的;赵致星则是无极院知客,迎接张监院是他义不容辞的本职事务。
赵然留了从方堂带出来的十名心腹,由关二和鲁进带着,向官道来路方向散开,进行扇面搜索,自己则和赵致星坐在亭中,享用着留下来的茶点。
这是赵然头一回和赵致星独自相处,忍不住也有些好奇,便试探着和赵致星攀谈了起来。这位赵致星自从到了无极院后,可谓神龙见首不见尾,除了重大斋醮仪式露个面外,很多时候连三都议事都借故不参与,也不知一天到晚忙活些什么。
赵然在穿越前是单位里的正处级干部,他本人在提职前曾经下基层挂过职,大底也能理解赵致星的感受。因为挂职时间相对来说都是比较短的,如果接手常规工作吧,还没等完全熟悉,就得整理材料准备移交了;如果接受重大任务吧(这种情况相当罕见),老实说还真上不了手。因此,责任心强一点的通常也就是帮着打打边鼓,有能力的还可能凭自家关系拉来几个项目。不过一般情况下都借机休整休整,就当是给自己放个假,既不去干涉挂职单位的具体事务,也不掺和权力斗争,挂职期一满就打道回府,你好我好大家好,挂职考核绝对错不了。
赵然先试探着问了问赵致星对青苗钱改革的看法,赵致星大赞了一通,却说不出什么实质内容。赵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