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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亚玲犹豫了几秒,最终随顾秀芳回了屋子。
“我这只有咖啡和白水,你喝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姓高?李局说过我?”
“你是临津的名人,我在电视上看过你。”
“有什么需要和我谈的?”
“你知道这位陈小姐原来在云州刑侦总队实习吗?”
“你就为了跟我说这个?”
“对不起,我忘了你也是刑警。那你知道陈小姐和当时的副总队长白嘉祥谈过恋爱吗?”这个高亚玲不知道,她问:“白嘉祥?是不是后来被调走了,我记得李局在副总队长这个位置上干过一段时间。”
“白嘉祥死了,死得很蹊跷,他死了之后发生了很多有趣的事情。高小姐没有查过?”
高亚玲掌握的资料全部源自赵棠,还真没听过陈思源有男朋友,以及男友意外死亡。她放下身段,态度温和的说:“顾小姐,既然喊我进来,有什么事儿你就直说吧!”
顾秀芳简单的说了一下当年发生的事情,她了解的不多,但高亚玲能从她的叙述中揣摩出很多事情。当她把陈思源的照片递给高亚玲时,后者瞪大了眼睛,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这”
“高小姐没查到这个?当年可是我们那儿的新闻头条,志军因为这事儿被停职,陈小姐则被警队开除,之后就失去了消息。”
“这是李局和陈法医”高亚玲显然误会了李志军被停职的原因。顾秀芳急忙解释,“怎么会,志军当年追陈小姐,但陈小姐没有选择志军。出了这事儿之后,志军还在帮陈小姐,局里看不过去,这才让志军停职,说了为了保护他。”
高亚玲松了口气,她就知道李志军不是这种人,“顾小姐,你找我就为了说一说陈年往事儿?”
顾秀芳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再抬头时,眼神里充满了坚定。“高小姐,我知道你喜欢志军,我也喜欢他,可他对我没有感觉,只把我当成他大哥的女人来照顾。我找你的目的很简单,我希望志军能跟你在一起,而不是隔壁住着的那个女人。”
一百二十七、为爱交易()
高亚玲查过顾秀芳,知道她说的事情属实,只是有些惊异于她的想法,不禁问:“为什么可以是我,而不能是陈法医?”
“我知道一个秘密,关于陈小姐的秘密,高小姐有兴趣知道吗?”
高亚玲仔细审视着顾秀芳,直接问:“你想用这个秘密交换什么?”
“钱,我想高小姐给我一笔钱。”
高亚玲看看四周,能住这种豪华公寓的女人会缺钱,李家大哥会克扣怀着他孩子的女人?
顾秀芳解释道:“志国每个月都会给我打款,但你不知道我的情况,家里太穷,每月的钱只够补贴家里。”
高亚玲记得资料上说顾秀芳是李志军扫黄打非时救出来的女人,没听说她还有家人,要有家人为什么不回家?
顾秀芳接着就解释了为什么需要钱,“继父是个酒鬼,一年前找到了我,这事儿我瞒着志国。若是不隐瞒,我怕继父会去找志国,一旦这样做了,我就什么都没有了。”她的谎言合情合理,因为她深知在高亚玲这种千金小姐面前,只要足够卑贱就能取信她们。
“说吧,你要多少?”
“十万。”
高亚玲鄙夷的看着顾秀芳,“顾小姐,你真是狮子大开口,你确定手里的东西值这个价?确定我会买?看在你说了那么的事情,五万。”
顾秀芳冷笑一声,“你手上那块表一百多万,你喜欢的男人身家上亿,而你居然为了几万块讨价还价。我总算明白志军为什么看不上你了,一个舍不得为喜好花钱的女人,男人又怎么舍得为她花钱?”
高亚玲差点儿被气死,反唇相讥道:“也难怪他不喜欢你,只怕在你心中钱重于一切。”
顾秀芳摸着肚子轻声说,“我认命了,你呢?真甘心输给隔壁那个女人?”
“我现在转账给你,希望你的秘密值那么多钱?我的钱可没有那么好拿。”高亚玲拿出手机就给顾秀芳转账。
顾秀芳一脸平静的等着收钱,眼底全然没有先前所表现出的贪婪。十万,她不缺这点儿钱,这笔钱是她送给高亚玲的礼物。一旦李志军追查起是谁走漏了消息,她完全可以把责任推到高亚玲身上,她不过是个被重案组组长威胁的可怜女人而已。钱刚到账,她就说:“陈小姐怀孕了。”
高亚玲有种梦想被人戳破的仓皇,不等她伪装好自己,顾秀芳蹦出一句更惊人的话,“孩子不是志军的,但他似乎想成为孩子的父亲。”
“你怎么知道陈法医怀孕了,又怎么知道孩子不是李局的?”
“我喜欢志军,这话没有骗你。看见消失三年又出现的陈小姐,我对她的存在非常上心。志军不让我接近她,唯一能了解他们的方法就是偶尔堆放在门口的垃圾。”
高亚玲叹服的看着顾秀芳,“你居然翻找垃圾?”
“保洁员每日两次定期清理垃圾,我得赶在保洁员之前翻一遍,如果是志军的秘书过来,他会把垃圾直接扔到楼下。垃圾里,我看到了孕妇服用的各种维生素,知道陈小姐孕早期,也知道他们在一起不可能有性生活,这就是我要告诉你的秘密。”
“顾小姐,你不当警察真的可惜。”高亚玲有些讥讽的言语并未刺激到顾秀芳,只听她说,“志军是个好男人,陈小姐却是一个灾星,我不想志军被她拖累。”
“怎么说?”
“三年前的旧事,你好好查一查,志军差点儿就丧命,我总觉得事情和这位陈小姐脱不开关系。志军遇上她就没好事儿,比如这个孩子,明明不是志军的,看他们这样,志军肯定会认下。”
高亚玲忽然问:“你也不喜欢我吧?”
顾秀芳反问:“你喜欢我?我们对志军的感情是一样的,选择你,只因为你的身份比隔壁那位好太多,你能带给志军的,那位永远不能。”
赵棠被一连串的电话催回警局,他脱下警帽,擦了擦额头的汗,“玲子,什么事儿值得你打那么多电话?大热天的,车留给现场的兄弟,我就这么连跑带走的赶了回来。”
高亚玲把手机递给赵棠,上面赫然是陈思源的私密照,“别说这事儿你没查到?”
赵棠看见照片就寻思开了,高亚玲一向对他很信任,他告诉高亚玲的事情,这女人基本不会查第二遍,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她把陈思源的事情又翻出来查了一遍。他反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是什么意思,我就问你是没有查到,还是查到了不告诉我?”
“查到了,没说。”
高亚玲生气的质问赵棠,“为什么不说?”
赵棠喜欢高亚玲生气,他深知高亚玲的脾性,这人只要一生气就会失去判断力和冷静,他说:“说了有什么意思?李局手上的信息只多不少,把这事翻出来只会证明你人品不好,拿人家**说事儿。”
“我人品不好?这关我什么事?我不过想知道这女人到底是什么身份,怎么就成了人品不好?再说了,我有怀孕之后随便找个男人当孩子父亲吗?”
这就是生气的高亚玲,完全忘记了陈珈怀孕的消息可是她花了十万买回的。
赵棠一改先前的态度,像个长者般关切的问:“你是怎么知道的?”见高亚玲不答,又问:“李局隔壁那女人告诉你的?”
“恩。”
“你打算怎么办?”
高亚玲一改先前的跋扈,像个小女生一样无助的问:“我不懂,明明不是他的孩子,为什么要甘心认下?他就那么喜欢那女人,为了她什么都可以?还有,那女人到底什么身份,出了那么大的事儿,为什么还能留在组织里?”
赵棠瞒着陈思源的事儿,不为别的,就担心高亚玲查到赵凯文身上。眼见高亚玲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他清清嗓子,道:“我猜陈思源是卧底。”
“难怪她销声匿迹那么长时间,你说她的孩子会不会是执行任务的时候怀上的?李局同情她,打算给孩子一个身份,毕竟孩子是无辜的。”
赵棠抽搐了一下眼角,有些佩服高亚玲的想象力。他道:“这些都不重要了,你心里怎么想?放弃,还是”
高亚玲沮丧的说,“不放弃又能怎么样?”
“玲子,别忘了你手上的资料,李局为什么要辍学从警?李家又为什么要从渝市去到云州。”高亚玲特茫然,“这话什么意思?那女人和李家的事儿有关?”
“我说玲子,你怎么遇上男人的事儿就犯傻?这种时候你要懂得利用自己的身份,李局奋斗那么多年,他差什么?就差背景,而这一点恰好是你的优势。”
“你的意思是让我们政治联姻?这样会不会太卑鄙了一点?”
“爱情都是自私的,除非你想把这个好男人拱手相让。”
“那他会不会对我有看法?”
“感情是靠培养的,那女人不过比你早遇见他几年。男人嘛,事业一向重于爱情,你说是不是?”
“我懂了,我会跟他谈的。”
赵棠摇摇头,“你不懂,这事儿不能你跟他谈。”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怎么办?”
“把你的意思告诉你母亲,她会想办法,你等着穿婚纱嫁人就行。”
高亚玲苦恼了小半年的问题被赵棠几句话就解决了,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赵棠忍不住摇摇头。高家也是好玩,既能养出高亚坤那种豺狼虎豹,也养出了高亚玲这么单纯的性子。
稍晚的时候,赵棠与赵凯文在一个地下停车场见面。幽暗的环境里,赵凯文无聊的把玩着手枪,赵棠看见就忍不住生气,“你这习惯,不惹祸才怪!”
赵凯文收起枪,问:“这么快打电话给我,前几天让你说的事情成了?”
赵棠笑笑,“事情顺利的超乎想象,不用我开口,李志军隔壁那人就把所有事儿捅给了高亚玲。知道吗,那女人的孩子不是李志军的。”
“陈思源的孩子不是李志军的?你确定?”
赵棠反问:“你确定她是陈思源?”赵凯文被问住了,“照片,视频,你都看过了,怎么说?”
“不是,感觉不一样。你的人怎么说,陈思源可是他们找来亲自调教的?”
“主教那孙子,知道陈思源回来后就跑了,我的人正在国外满大街找他。红衣主教没有亲自接触过陈思源,两人的交流只限于视频对话,他不能确定现在这人的身份。”
“红衣主教见过现在这人了?”
“找机会接触过,离得远,没有交流,生怕被认出来。”
赵棠叹了口气,“来者不善,这人和陈思源肯定有渊源,难道上面又开始查高家了?”
赵凯文摇摇头,“不像,邱海涛加入之后,高亚坤的公司一直走的很稳,钱要洗过很多遍才能落到我手中。这女人为什么来临津,高亚坤已经让人去查了,现在的问题不在她,而在我和高家。”
高家打算抛弃赵凯文彻底洗白,赵凯文帮高家挣了不少钱,由于种种原因,拿到手里的并不多。高家不想玩了,赵凯文还没玩够,矛盾由此产生。
一百二十八、内讧()
昏暗的停车场,赵棠一支接一支的抽烟,未熄灭的烟头直接扔车里踩灭,好好的一辆越野车倒成了个巨型烟灰缸。
“凯文,你这主意真的行得通?会不会弄巧成拙反倒成全了高家想要和李志军权利置换的心思?”
赵凯文笑了,“李志军的资料你看了,他要想来阴的,姓刘的那家伙躲得过?可惜这人性子执拗,偏要选条那么难的路来寻求一个公道。要说他从前不知道我们暗地里的行为,或许会选择高亚玲。那女人出现之后,他应该什么都知道了。他这种人,绝不会与高亚坤为伍。”
赵棠好奇地问:“既然知道,你还逼他?”
“这叫置死地而后,一旦高家人发现李志军对他们有威胁,我就成了他们的救命稻草。”
“你确定?”
“赌一赌呗!你也知道我过的是什么日子,需要我的时候,高亚玲都被他们拿来当饵,承诺邱家只要往上爬稳,我就可以娶走高亚玲。结果呢?钱拿了不少,事情却遥遥无期。若只是这样也就罢了,我权当自己是只不吃不喝的清道夫。你瞧他们,陈思源事发后,居然扣住我的户籍,不让我移民泰国,摆明了出事儿之后要让我背黑锅。”
“活该我倒霉,集装箱的事情不出纰漏,我和他们还有点儿余地。现在好了,高亚坤防我就像防贼,整条运输线路全都处于他监控之中,我想给自己留点儿甜头越来越难。饭不给我吃饱,罪过却是我背,这日子还能过?”
赵棠把烟蒂一扔,“说吧,还要我干什么?”
赵凯文一改先前玩世不恭的态度,认真的说:“哥,知道我们关系的人不多,这事儿干得好,日子还和以前一样。若是干不好,你那儿的日子可是不好过。”
“少他妈煽情,说吧,我还能为你做点什么?”
“后备箱里的钱你收好,不行就送孩子出国。高家不是想和李家联姻吗?你给他们加把火,让他们看看李志军是不是那么好拿捏的人。”说着,赵凯文凑近赵棠一阵耳语。
十分钟后,赵凯文拍拍赵棠的肩膀,“走了,非常时期,没要紧的事儿就断了吧!”
赵棠笑了,“要走也是我先走,这不你的车吗?”
赵凯文推开车门,潇洒的说,“箱子给你,车是用来装箱子的,也给你。”
高亚坤公司,高母看着那条游来游去的虎鲨出神。高亚坤正准备去打高尔夫,粉嫩的运动上衣,白色的休闲短裤,岁数比赵凯文年长,模样却年轻很多。他张开双臂,热情地说:“什么风把我的大美人给吹来了?”
高母笑着说,“就你嘴贫,从小没个正经。要出去?”
“大伯母难得来一次公司,我哪儿都不去。”高母很享受被高亚坤尊重的感觉,“找个说话的地儿,有事儿和你谈。”
高亚坤弯腰做了个请的手势,高母随他朝办公室行去,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鱼缸,“感觉这鱼又大了一些,你也真够奢侈的,直接用鱼缸做墙壁,万一这也装不下怎么办?”
“这还不好办,一个房间装不下,就用一栋楼装。”高亚坤张狂的模样让高母微微皱眉,她不打算再继续这个话题。
“大伯母是为了玲子的事情?”
“是呀,三十岁的人了,还像个孩子一样。都怪以前太她,搞的什么都不懂,喜欢个男人还得我帮她操心。”
“玲子想通了?”高母点点头,“也算开窍了。只是她这人呀,挑来挑去,不是太差就是太好,都让人操心!”
“伯母这次过来是?”
高母捋了捋头发,谨慎的说,“玲子他爸不同意这事儿,我却觉得还行。他的资料你也看过,我就想问问,渝市当年到底发了什么?麻烦大不大?又辍学又换名的,搞得我心慌。”
“这事儿”高亚坤整理了一下思绪,摇摇头说,“如果他愿意娶玲子,这事儿就不算事儿。”
高母松了口气,“到底是回什么事儿呢?”
“李家没什么背景,能在渝市混得风水起全靠运气,刚好赶上地产最好做的时候。他们家的事儿还算简单,早些年拿了几块地,位置和价钱都不错。其中一个地块被港商看中,打算与李家联合开发渝市第一家超五星级酒店。就在这时候,渝市的领导换了,有人打着新上任领导的名头想要入股这家酒店。”
“港商拒绝了,李家也拒绝了,这人悻悻离去。时间过去了一年,酒店快要封顶的时候,这人又来了,同样的要求,依旧被拒。这人放话说,只要他在渝市一天,这家酒店就无法开业。”
高母瞪大了眼,像听故事般认真等着高亚坤接来下的叙述。高亚坤道:“这人离开不久,一群人冲入施工现场勒令李家立即停工。离酒店不足五公里的地方有个基地,那边觉得酒店楼层太高,影响基地安全,并以此要求酒店停建。”
“好好一个工程就这样烂尾了,李家愿意整改,港商却把当地政府告了。他认为政府批准建楼,他们在政府允许下合法建设,出了意外应该由政府赔付。基地不属于当地政府管辖,案子一拖再拖,那栋烂尾了至今屹立在渝市最繁华的街道上。”
“这事儿不算完,放话酒店建不了的人又找上了李家。他看上了李家一块地,要买,李家说什么也不。事情没谈成,李家当时的老板,也就是李志军的父亲意外出车祸,一死一伤,肇事者至今没有找到。”
不知不觉间高母已经眯起了眼睛,晌问:“车祸有问题?这是他辍学的原因?”
高亚坤耸耸肩,“应该是吧!不过他母亲挺聪明,先是公司改制,从他爸手上要到了部分股份,接着把持有的股份转到了他名下。车祸之后他继承了其母的遗产,一瞬间成了家里最有钱的人!”
高母不屑地说,“钱不是我关心的,我比较关心他的家庭背景。这世道,有钱不算很难,你说是不是?”
高亚坤心虚的点点头,高家能有今天,依仗的就是高母娘家。关于这个问题,他不敢反驳高母。
“亚玲的事儿你去跟他谈谈,小辈的问题,我不方便出面。”
“这个自然,我是亚玲的哥哥,她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只要她心意一定,不用您开口,我肯定会把事儿办的妥妥的。”
“记住了,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委屈谁都不能委屈她。”
高亚坤如来时那般热情且谦卑的把高母送走。约好的高尔夫看来是去不成了,高亚玲这事儿有些难办,又不得不办。看上谁不好,看上李志军,还嫌高家的麻烦不够多?
想到这个,高亚坤折回办公室就给属下打了个电话,答案非常令他失望。
集装箱案让他知道赵凯文瞒着他走私,这话说着都好笑,赵凯文帮他走私,为了挣更多的钱,赵凯文在走私的过程中夹带自己的私货。直到集装箱案案发,他才知赵凯文瞒着他把能做的都做了。七个菲货,该运的运了,该割的割了。若只是这样也就完了,谁知他胆子那么大,居然跟李志军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