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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剑-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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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扬一笑:“高某耍耍拳脚,舞舞剑倒是常事,自娱而已,风流是不敢当啊,什么出于名门,干将股肱的,阁下更是捧得太过了。我盟一个研究剑道的小学社,哪有那许多讲究?”

紫衣人微笑道:“在下言中所述名门,岂是指的门派?令尊高尚德与昔年光禄寺少卿高尚贤乃是同宗,前文渊阁大学士高拱论起来,还是你的族兄。虽然年初他棋错一招,被迫致仕,但内阁中本就波涛汹涌,奇峰迭出,岂可以成败粗论英雄?高阁老胸怀大略,迫力非凡,在下一直是很仰慕的,这宗家大事,公烈兄又何须刻意讳避混淆呢?”

邵方脸色微变,高阁老被迫下野原非光彩,现在他无端扯起的旧事,自是想抖一抖徐家的威风。高扬却哈哈大笑道:“高某自来喜好武术,思慕剑侠,少小时便离家在江湖上闯荡,只怕现在回到原籍,连爹爹都认不得了,至于长辈宗谱,更是半眼都没瞧过,如果真如你所说,我可是高兴得很哪,只不过剃头的挑子一头热怕也不成,我倒是愿意认高阁老做大哥,人家却未必肯认我做兄弟哩!哈哈哈哈!”

厅中曲声奏响,中央圆形戏台上有几名美女红袖招招,秋波遍洒,歌舞翩然而起,众人彩声一片,声浪甚高,将高扬这几声大笑淹没其中。

曾仕权和李逸臣盯着高扬察颜观色,似乎觉得事情古怪,又无法定论。常思豪瞧在眼里,心想:“高扬的话听起来回驳力度并不明显,倒像是模糊地承认了,看来紫衣人说的多半可信。然而都说东厂番子遍布极广,连朝之重臣家中都有眼线,事无巨细,每日源源不断传入厂内,消息向来最为灵通。百剑盟和东厂离这么近,应该相互间知道根底才是。看他们这样子,对此似乎也是头次听闻,那倒真是奇了。”随即又想到:“然而这般隐秘之事,徐家的人却能够访知,他们的能力还真不可小看了。晨会之时听童总长他们说,徐家有要对付百剑盟的苗头,单就此事而论,这推断确有道理:若非处心积虑要拔掉对方,又怎会将人家底细摸得如此清楚呢?”

紫衣人脸上略有憾色:“据我所知,以烈公的人才武功,足可坐上元部总长的位置,可惜洛家在贵盟势大根深,这位子还是让北方大剑洛承空的弟弟坐了去,烈公最终屈居玄部一剑,只打理些经济往来,在下深为可惜。”

高扬道:“洛承渊人才武功不在乃兄之下,原比高某胜强万倍。二洛未入我盟之前便是名动江湖的大人物,何况又肯将家中‘王十白青牛涌劲’这等武林至学贡献给盟里,高某对他们的胸襟,一向都是很佩服的。我盟诸剑亲如一家,谁做总长有什么关系?”

紫衣人淡然一笑,目光移开,向身边道:“朱兄,昨日你曾与这位常小兄弟打过照面,说到他面相极好,我今观之,确然不假呀。”

常思豪看他一直面带微笑、气质高雅,觉得此人春风和煦,应该极好相处,虽然见他和江、朱两位先生走在一起,又似是徐家近人,却仍是提不起戒心来,此刻听他来夸自己,便微笑着点了点头,表示谢意。

朱先生手拢短须,点头道:“常兄弟何止面相好,气象更佳,你看他眉宇之间正气勃旺,又自西陲边境战场归来,一身肃杀。二气合一,真有冲天之雄。如今天至寒冬,恰是四季中老阴之象,正利西金克木,若是常兄弟能顺应天象而行,必然事事遂心,功成名就。”

曾仕权在旁边嘿嘿一笑:“先生大谈五行气象,说什么金克木、阴克阳的。木属东方,你莫不是在暗示别人,要来对付我东厂么?”

此言一出,桌上眼神交递频快,顿令气氛紧张不少。

江先生眯起眼道:“曾掌爷说笑了。我这位朱兄,向来喜欢卜学占术,方才所言,只是从数术上得出的命理推测,岂有隐喻?”

“哈哈哈,”曾仕权轻笑几声,道:“命理这东西,在下也小有研究,经常给人断命,偶尔也能蒙对一二,李大人,你说是不是啊?”李逸臣笑道:“您过谦了,掌爷相法高妙,朝中官员哪个不知?每有升迁荣辱之事必来请教,自不须提。掌爷断人生死的本事,更是准得一塌糊涂,同僚们都说,未经掌爷看过相,还以为自己的命在老天爷手里,经您这么一瞧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命,都在您的手掌心儿呢!”

曾仕权得意笑笑,斜瞥着朱先生:“金能克木不假呀!但也得看是什么金。好木头可是硬着呢。”说着把脸转向了常思豪,上下打量几眼,道:“嗯,确实相格不错,见棱见角。你便是山西秦家的那个常思豪吗?”

常思豪:“是。”

“嗯——”曾仕权鼻中哼起长音,“知道,知道。前些日子在督公他老人家那儿听着过一耳朵,说是大同严总兵在呈子里提到过你,给你计报了一件奇功。”

常思豪早听说过东厂会扣看各地奏报呈文等事,对此并不意外,意外的倒是他居然能在大庭广众间把这种事说出来,而且轻描淡写毫不在意,如此心安理得。看来违规之事,他们已然做的惯了。

李逸臣道:“率骑冲营,大破俺答,确实功劳不小,可这严大人也是教鞑子吓坏了脑壳,把一个不在编的百姓报成奇功,自己手下副将、偏将们却或是报了首功,或是报了次功。向来守边劳苦,武功赏格就重,何况这回又是击退俺答,杀敌数万,大长了我明军的威风,只怕皇上闻之大喜,把城头的大炮都要封个大将军当当,可是他这等呈文递过来,却教兵部如何处置?纵然事情真如呈文中所写,一众军民将领也都服气,可这一报上去,难道还想要皇上直接把个平头百姓、又是十几岁的孩子,提成驻边大将不成么?不报上去吧,大家军功又白立了。”

报功之事常思豪并不知情,对严总兵原有两分埋怨,此刻听着李逸臣的话,心里却起了一种逆反,忖道:“凭功受赏,理所应当。若非我们通力破敌,俺答早杀进京师来了!哪里有你在这卖闲说嘴的份儿!”气性这一上来,心里反倒平静了,嘿嘿一笑道:“我们相助守城本非为功名而去,单只保住家园,便已心满意足,又岂在乎什么朝廷封赏?严总兵上了几岁年纪,有些糊涂,其实大同一战,都是督军太监胡公公的功劳,我们出了一点小力,算得了什么?”

李逸臣身子斜斜靠在椅子上,瞧着他不住点头:“嗯,好,好!看不出来,你这个年青人,很懂事啊!确是前途无量。不过呀,也正因年青,看事情往往目力不够。胡公公指挥得利,督军有功,自然是要上报朝廷,加以重赏的。但你却不知,他个人才干再高,终是有限的呀,其实说来,此番获胜,实实全仰仗我大明祖制定的好。你看,前朝历代都是大将统兵,外臣挂帅,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授’,违抗上命也就成了家常便饭,令不能行,怎能打好仗呢?我大明吸取教训,在军中专设督军一职,以内侍任之,内侍乃是皇家近臣,远派边防,如圣上亲临,将帅服德自然用命,军卒感恩士气自高,鞑靼不过蛮荒野人,未及开化,见此天朝军威,岂有不惧之理?大败亏输,也就在情理之中了。”说到这儿见曾仕权眼睛半眯,嘴角微微勾了起来,似乎听得很顺耳,便又略倾了身子掩手笑道:“掌爷,什么时候再有战事,您也请个令,去军中走走,必定更是旗开得胜、马到成功的。那时候可一定别忘了带上属下。”

常思豪初听他讲胡公公“才干再高,终是有限”,还以为他意思是想说若没有军民同心也难获胜。岂料后面的话将得胜原因都扣在了“祖制定的好”上,不由得怒火雄燃,直想一脚踹将过去,将他踢个马仰人翻。

高扬坐在他身边,对此异动岂能感觉不到?疾伸右脚搭在了常思豪靴面上,虚踩了一踩。

朱先生冷眼斜向李逸臣:“阁下此言,只恐有差!夫兵事者,诡道也,对敌时奇计百出,战机稍纵即逝,将领岂能把时间浪费在请示批示上?我大明于军中设太监督军,监摄将领军士行动,致令人心惶惶,只顾自保,太监们又多贪图贿赂,于军中层层搜刮,处处克扣,军士们未及开战,已经被榨得血干肉枯,哪来的士气服德用命?何况太监多无识之辈,更遑论懂得什么兵书战策了,这班人物,却在军中胡乱指挥,实实可笑之极,君莫忘土木之耻,此去未远,英宗大辱,国泪未干!”

土木之耻,说的是明正统十四年,瓦剌首领也先率部攻大同,明英宗受太监王振鼓动,御驾亲征,王振不懂军事,胡乱指挥,结果导致五十万大军溃败亏输,文臣武将百人死难,偌大英宗皇帝居然在土木堡被俘敌手,创下大明建国以来始无前例的奇耻大辱。

常思豪听他把自己想说的话都一股脑倒了出来,心中大叫痛快,又想:“这朱先生血性热肠,很是值交,我在口福居上听他讲话时便大觉投缘,真不知这么好个人为何要投在徐家门下,真是可惜。”

第五章 轻吟

李逸臣欲辩无词,正自难堪,曾仕权哈哈一笑,接过来道:“当年马三保以腐身佐燕王,历经百战,功勋卓著,被成祖赐郑姓,世呼三保太监,后七下西洋,立下古来未有之奇功,可见太监非但可以督军,甚至领兵打仗亦无不可呀。不错,我大明土木之耻,不亚于宋朝靖康之变,但这只不过王振这一个人、一时犯了的错儿,先生却要将责任,归在后世所有督军太监身上,未免偏颇,有失公允吧!”

江先生笑道:“曾掌爷所言极是。朱兄,百人百相,万人万心。纯以职官制度论事,确是容易以偏盖全。凡事有一利必有一弊,官制赏罚,更无十全十美之理,论之何益?依我看,咱们还当学学这位常兄弟,得胜不居功,无赏不失意,这般心胸,方是丈夫本色!啊哟,你看,人家桌上都吃上了,咱们这茶也喝得差不多了,来人,换酒布菜!咱们敬常英雄一杯!”

侍女们嘤笑应答,杯碟盘盏源源而上,一时间满桌野味时蔬,菜色鲜亮,烹龙煮凤,香透鼻喉。江先生举杯相邀,高扬、邵方以及那朱先生、紫衣人都端起杯来。

常思豪见难以辞避,只好托杯站起身道:“诸位都比我年纪大,这头杯却来敬我,常思豪实不敢当,推不掉,只好先干为敬。”仰头把酒喝了。

“好!”江先生赞了一声,和其余四人也都一饮而尽。江先生亮过杯底,笑着招呼道:“常兄弟不须客套,请坐,吃菜吃菜!”

曾仕权闲闲而坐,耳听得戏台上弦振丝竹,叮叮当当,眼瞧着左右两边这六个人动筷夹菜,吃喝畅爽,仿佛在他们眼中,自己是尊木雕泥塑,根本不须理会。抬眼瞧去,对面的李逸臣也是不尴不尬,不由得扑哧一下笑出声来,道:“李大人哪,我看这桌也没咱们什么事儿,厂里公务不少,咱们还是走吧。各位呀,少陪,少陪,呵呵呵……”

他就着话儿站起身来,腰身侧拧,随手向后一推,似是去推椅背,却忽地脚下一绊,同时手腕暗转,借倾跌之势点向江先生颈间!

这一招速度奇快,无声无象,来得大是突然,令人猝不及防。

常思豪眼前一花,只觉微风扫面,眼前雪起云飞——江先生的画袍大袖,已然裹在曾仕权小臂之上,身子亦就势站起。

江先生满面笑容:“掌爷小心!这椅子木质很硬,可别绊倒,磕疼了身子。”

此时二人身子虽然站起,但有白袍大袖挡着,外人纵使注意到,也只会当他和曾仕权在把臂交谈,相互客气。所以周围人等听见椅声,有的往这边瞧了一眼,都未在意。

曾仕权身形凝住,心如明镜。非但自己这一招已被格出,而且对方顾打合一,格挡时小臂顺势而来,此刻手正隔空指向自己肋间要穴,这一下虽非受制于人,但仍算失了先手。桌对面李逸臣身子半起即僵,神色怔住。刹时间这一桌上气氛凝固,所有人精细了呼吸,注意力都集中在江曾二人身上。

高扬瞧得出来,本来曾仕权出手也是意在试探,既非真杀实战,再往下拼斗,便有泼赖之感,未免有失体面。遂笑着递了个台阶:“咱们平时各忙各的,见一面也不容易,曾掌爷又何必走得这么匆忙呢?”

江先生也笑道:“是啊,三公子要是知道您光是喝杯茶就走了,我这罪过可是不轻啊。哈哈,您这是挑我了。其实这第二杯酒正准备要敬您哪,来来来,快请归坐。”

曾仕权一笑:“先生说的哪里话,可把曾某人看得太也小气了,哈哈哈,也罢,既然如此,咱家就吃了先生这杯酒再说。”

江先生点头:“好好,多谢掌爷。呵呵呵,今日江某这面子,得的可是不小。”两人目光交对,笑意凝脸,身子缓缓下坐,待臀边沾上椅子,各自将手慢慢抽回,这才放松下来,相视而笑。李逸臣也在对面坐下。江先生举杯道:“掌爷请。”

曾仕权嘿嘿一笑,端起杯来,声音变得有些阴深:“请。”

两人目光不离对方的眼睛,半下不眨,相对缓缓饮了这一盏,各自放下酒杯。

高扬提壶欠身,又为二人满上,道:“这年关将近,京师也是越来越热闹,只怕曾公要有的忙了呢。”说话时瞧瞧曾仕权,又扫扫江先生三人,嘴角斜挑,笑意盈盈。

这话曾仕权又怎会听不明白?京师重地,徐家忽然间多了三个身份不明的人,而且至少其中一个,能从容化解自己的偷袭,武功着实不低。这意味着徐阁老及其家人,有着正在或已经在脱离东厂掌控的趋势,而这种事情,恰是东厂历来所不愿意、更绝对不允许发生的。

他目中霜色眨眼即逝,脸上深浅不等的细纹很快凑在一起,挤成一幅自嘲式的苦涩表情,颇显做作:“嗨,忙就忙吧!我们这些底下跑闲腿的,伺候着上头,答兑着下头,就是劳碌命,有什么办法?只愿那些个好事儿的安分一点,少惹麻烦,让咱家能过个稳当年,就烧高香啦。”李逸臣插言笑道:“掌爷当放宽心,自老贼严嵩一去,有徐阁老主持政务,朝野大清,往后多半天下安乐,风调雨顺,是不会有什么事情的了。”

常思豪刚才见曾仕权被挫了威风,心里早就乐开了花,一听李逸臣赶在这当儿出来吹捧徐阶和稀泥,便有些按捺不住,笑吟吟地使坏道:“是啊,天下安乐自不必说,至于京师么,以曾掌爷您的身份和武功,怕是只有去给别人找麻烦的份儿,又有谁敢来惹您呢?”

“哈哈,好小子,你可太抬举我了,曾某可不敢当啊!”曾仕权眼睛收成一条细缝,“其实呀,我才多大个人物,倒还真算不得什么,一个办事儿的小奴才而已嘛,让谁招了有什么不打紧的?可要是有人敢撞上咱们东厂,嘿嘿嘿嘿嘿……”

在阴抑的笑声中,他的眼神里透出一股别样的狠色。常思豪久历战阵,见惯了杀场上红了眼的人,却在目光交汇之际心下微怵,寻思:“这姓曾的毕竟是东厂里举足轻重的人物,我说话不经脑子,胡乱挑拨,可是太大意了。高手对决,胜负只在一机一势之间,刚才江先生虽防住了他,但真动起手来,能占多少上风只怕难说。何况现在敌友未明,更不知徐家这几人是什么想法。”

此刻却见对面那朱先生鼻中轻轻哼了一声,一面提起壶来倒着酒,一面悠然吟道:“乱条犹未变初黄,倚得东风势便狂。解把飞花蒙日月,不知天地有清霜!”

一桌人的脸色登时变了。

第六章 唱曲

酒成一线入杯,哗响。

曾仕权以目示意,将李逸臣略起的身势压了下来,冷冷道:“吟得好!先生胆量,可谓不小啊。”

朱先生毫无惧色,搁壶安安稳稳靠在椅背上,清朗一笑:“掌爷是在说我么?这话可真不知从何论起了,嘿嘿,这大冬天的,能安避暖室,喝酒听风,岂非妙哉快哉。兴致高涨,吟两句诗,需要什么胆子了?”

曾仕权那对笑吟吟的眼睛,忽然射出利刃般锋利的光芒,仿佛已将朱先生的脸直插刺透,正在条条刮剥。

他身子略往前探,阴森森地道:“日月即是明字,东风便是东厂,这不就是在讽刺我说风话,借东厂之势,一手遮天么?”

朱先生笑道:“只怕掌爷确是多心了,我方才所吟之诗,名曰‘咏柳’,写的是冬日有一小阳春,东风大起,柳枝摇乱,这暖风遇寒气,便生飞雪,如花散人间,遮天蔽地。在下不过是喝得身上酒暖,想起外间还是雪如清霜,一时想这首诗罢了。此诗乃是宋时曾巩所作,曾文定公字子固,乃抚州南丰人氏,元丰年间曾官拜中书舍人,文章大有成就,而其诗却为文名所掩,世间可能传诵不广。这诗既为宋时所作,又怎可能是讽刺东厂和掌爷您呢?”

明初时候,翰林院编修朱右选唐宋文章得大成就者八人,编成《八先生文集》,自此天下有了唐宋八大家之称,曾巩正是八家之一,说他的诗传诵不广,实是为了照顾曾仕权的面子,免得让他羞耻太过。然而在识家眼里,这却是更大的讽刺。常思豪对文学了解有限,邵方和高扬却都明白朱先生这套借古讽今、移花接木的把戏。不过二人对曾仕权一无好感,所以心里虽清楚,却乐得听朱先生调侃,逗这个闷子。

李逸臣胸中文墨不多,也不知是否真有这么一个“曾文定公”,但察颜观色,总感觉得出对方是在卖弄戏耍己方,一张脸渐渐憋成青色,眉间的皱纹麻绳般拧起来,不住斜瞄着曾仕权,有了随时动手的意思。

此时四外一片哗然,掌声潮起,有人在戏台上摆好五只腰鼓式四孔中空绣墩,那绝色四胞姐妹各持一件乐器走上台来,两下分开,水颜香怀抱一只香红木五弦琵琶现身于后,她已换了一身雪色交领襦裙,袖边、裙脚处各有幽蓝花印,灯下泛起微光,随着轻盈的步履,带出优美的动势。

满厅中再没有谁说话、咳嗽、甚至粗重地呼吸,所有人都静静地对她行起了注目礼。

水颜香不慌不忙,于台中央绣墩之上落坐,左腿轻轻抬起,压上右膝,裙边落定之时,刚好遮住脚面,外面仅露下小小一个鞋尖。

这鞋子也已换过,不再是跳舞出场时的木制款式,而是白底青边,布料洁亮生光,有着瓷器的质感。

她稳了稳怀中琵琶,目光缓缓向前拂扫去,人们气息为之一凝,登时满厅里都是心跳。

水颜香一笑。

这喧嚣之后的静谧,令她脸上泛起酒醉的嫣红,仿佛一种小姑娘初见了生人的羞涩,让人觉得现在的她,和刚才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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