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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剑-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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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子又截口道:“你倒会说!什么忘记了?分明是明知故犯!出家人不打诳语,你拍拍良心再张嘴!”

馨律声音闷住,似乎被噎得说不出话来,隔了一隔,才道:“是,师侄心里,确是明知……”

那女子语速极快:“你承认是明知就行了,既是承认明知,故犯自然也顺理成章,目无尊长也没有冤枉你吧?”

馨律没了声音。常思豪心道:“她这声音如此清悦,倒是有点熟悉,好像在哪儿听过似的。”又想:“人家是恒山前辈,馨律掌门的师叔,我怎会听过她的声音?大概是与谁的印象相混了罢。”遂不在意。

那女子道:“你爱治谁治谁我不管,从今天开始,罚期延长为三个月,你到无想堂面壁去罢!”馨律道:“是。”那女子冷笑道:“你不服是不是?你若认罪服罚,为何不说‘多谢师叔’?”隔了一隔,馨律才道:“是,多谢师叔!”那女子道:“你别想胡混过去,我会抽检,哪天过来见你没面壁,还要加罚!”甩袖声响,一道白光掠出墙头,向南去了。

常思豪略瞧见一点背影,只觉这尼姑身量不高,光溜溜的头上似乎连发根都没有,白得如同身上的雪衣一般。心想:“恒山尚黑,这女尼却穿一身白,莫非是辈份不同的缘故?”又想馨律师太刚受了长辈责骂,此时过去相见,未免尴尬,便转身回了客房。

次日春桃回报,说馨律将秦自吟移到了无想堂内居住养病,针药等医疗应用之物也都搬去了。

又过几日,下了一场小雨,天气已然越来越凉,峰上尤其寒冷,于志得一大早上山来送棉衣,言道大小姐在恒山上治病倒无问题,山下几十名武士这么守着也不是办法,二人商量一番,决定只留下四个人在县城客店中守候,方便通传消息,大队起程回太原复命,于志得又留下五千两银票供四人花用。

将于志得送走,常思豪枯坐房内胸中积闷,信步而出,想散散心情。

来至庵外,望万里云山,天蓝如海,四野苍茫,崖险石奇,不禁起了游玩之念,溜溜哒哒顺一条鹿道向前走去,一路观山望景,烦闷颇减,直到傍晚时分这才回 转,上得见性峰,迎面奔来二人,前面的正是阿遥,后面是一小尼,见了他如释重负。常思豪问及缘由,阿遥抹着眼泪道:“这山可有多陡,我怕你一不小心,便要……便要……”那小尼笑道:“阿弥陀佛,阿遥姑娘中饭也没吃,一直在这守到现在,若不是小尼拦着,她早就到山间去寻找了,我和师姐们都劝她,常少剑身怀绝艺,岂是那么容易跌落下山去的?必是见山川灵秀,游而忘返,可她就是不听。”

常思豪不禁大生歉仄,合十道:“是是是,在下鲁莽,临行也未曾留个信息,我这妹子是个实心眼儿,多亏师太相劝,否则放她出去,后果才真是不堪设想。”那小尼合十还礼,瞧了阿遥一眼,微笑去了。常思豪摸着阿遥的头顶,笑道:“傻丫头,走吧。”牵了她的手,一面走一面给她讲山间所见。阿遥原只顾念着他的安危,见平安无事也便放心,待听说哪里有小猴打架,哪里看见了小兔蹬鹰等等趣事,不由大乐,刚才的伤心忧惧也都烟消云散了。

常思豪瞧着她憔悴的模样,心想:“她和春桃一直以来伺候吟儿甚苦,其实吟儿白天睡觉,晚上发病,用人的时候并不多,她俩没日没夜轮流守着,只怕要把身子拖垮了。”便待春桃回来,和她二人商量除了早晚两次用餐过去伺候,其余时间回来休息,如此将养数日,二婢果然精神大好。

秦自吟病情并无进展,三人每日在庵中听着尼姑念经,枯燥无趣,这天春桃建议道:“听说恒山有座悬空寺,不知建在哪里,咱们去看看如何?”

阿遥也怕常思豪每日里闷坏了,附和道:“好啊好啊!悬空寺栖鹰傍雀,建于危崖之上,已有数百年历史,到恒山不看悬空寺,可是一大遗憾呢!”常思豪心想:“大同宴上,我曾听绝响提起过这寺院,应该是一座古刹名胜,只是每天住在庵里,出去游玩又看庙,实在没劲得很。”只是又不愿扫了二女兴致,便向小尼问明了途径,沿路下山。

悬空寺建在恒山一脉的翠屏山上,春桃和阿遥行得甚慢,三人直走了大半日这才到翠屏山下,仰头望去,丹崖飞阁,鸟道云封,两座三层楼阁飘渺于万仞危岩之上,直如海市蜃楼。循路上了栈道,二女低头瞧去,幽谷云茫,深不知底,朔风卷袭而来,扯得衣衫猎猎,仿佛要把人拽下去一般,直吓得花容失色。春桃颤声道:“常大哥!庙里,无非也就是些神像泥胎,估计也没什么好看!”

常思豪知她害怕,笑道:“不是你提出要来么?怎么到了又不敢上?”春桃忸怩道:“还……还是在底下看的比较好。”常思豪哈哈大笑,他本来对寺院也没兴趣,又见阿遥也瑟缩在身后,小手扯着自己的衣襟,知她也是一样,再说春桃那晃晃悠悠的样子,真要跌下去,自己救一救不了二,便道:“好,不看也罢,正好我也饿了,咱们这些日在庵中总是吃素,不如到下面找间酒店,开开荦。”

三人沿原路下山,走了一会儿,道路渐缓,二女才心神稍定,不时回头仰望,都觉自己仅仅远观便无限恐惧,工匠们更不知历经多少艰险才将悬空寺修成,前人这份愿力胆魄,实难想像。

一路感叹闲聊,眼见已距山脚不远,忽然阿遥向前指道:“咦,你们看,那是什么?”

常思豪顺她指尖瞧去,只见山脚下远远的一片林中,有个圆形的空场,里面有一个白点,一个黑点。白点不动,黑点却晃来晃去,隔了一会儿,那白点在林中消失不见,黑点又不动了。他心中甚奇,道:“咱们过去瞧瞧。”

他嫌二女步速太慢,便拢了二人腰肢,飞掠向前,行了一盏茶的功夫,才寻到刚才看到的所在,只见这空场中间有个圆树墩,树墩上有根粗绳子,绑了一头黑色的野猪,旁边有一堆用土掩盖的灰烬。

那野猪不大,生得獠牙支出唇外,颇具凶相,此时正蔫头耷脑啃着几个土豆。阿遥好奇地瞧了一会儿,忽然叫了起来:“啊!天下第一大混蛋!”春桃道:“你说谁?”阿遥指道:“你们看它身上!”常思豪歪了头仔细看去,那野猪身上有几处缺毛,露出白色的皮肤,显然是用刀刮出来的字,写的正是:“天下第一大混蛋。”不禁失笑道:“这猎户真也奇怪,逮到野猪不吃,在它身上刻这些字干什么?”春桃道:“也许这野猪祸害了农户的庄稼,农户不忍杀生,所以将它绑在这里。”

三人在周围找了一圈儿,再没什么发现,阿遥扯了扯常思豪的衣衫:“大哥,它被绑住,哪儿也去不了,咱们不如放了它吧?”

春桃道:“这等野味可是难找难寻,不如杀了它烤着吃。”

常思豪略一犹豫,呛一声抽出雪战刀来,笑道:“你们俩猜,我是要砍绳子,还是要砍它的脑袋?”春桃道:“砍脑袋!”阿遥道:“砍绳子!”常思豪大笑:“我哪儿也不砍。”窜身上去,将野猪踩在地下,挥刀在它身上划来划去,末了放手,纵身跳开。

二女向野猪瞧去,只见它身上“天下第一大混蛋”那几字前面,多了五个字:“逮我的人是”,连起来,便成了:“逮我的人是天下第一大混蛋。”不禁大笑。常思豪看了一看,也颇觉满意,笑道:“狮子可杀不可辱,猪么,也是一样,这头猪不是咱们逮到的,是放是杀,咱们可没这权利,不过替它出口恶气,倒还可以办到。”阿遥掩口笑道:“什么狮,明明是士。”春桃道:“这猎户再来时瞧见这字,多半会以为是神仙示警,要吓得屁滚尿流。”

三人大笑一阵,离开树林,到山脚下用餐时点了杀猪菜,围炉暖酒,一饱口福,餐毕在山野间闲游,又玩了大半天这才回庵。春桃去伺候秦自吟吃过晚饭回来,二女都感身倦体乏,简单泡了个热水澡便倒头睡下,常思豪功力深厚自是不觉,闲踱出来,欣赏晚景。

他沿小道上得峰巅,立身一块向外探出、危悬欲坠的大石之上,极目望去,但见云霞散远,夕照生虹,天地间一派血色,映得人脸上暖意融融,山风抚面,长衣浪湍,凛凛然只觉神仙亦不过如此,一时心镜澄明,摆好桩姿,微合二目,对着七彩虹光,练起功来。

不知不觉间,已过了两个时辰,常思豪睁开双眼,灵魂仿佛从万里外的无上虚空回归躯壳,重降人间。体内气劲浩荡如风起云涌,直令人想纵声一啸,以畅其情。忖道:“难怪那些得道的僧尼道隐,都喜欢清居在山野,这样的地方待上片刻,便觉心境平和美好,远胜世间之喧嚣,怎能不令人顿生出尘之想?”

此刻已然入夜多时,天际黑沉,夜色清朗,繁星华耀,仿佛燃在头顶上的明灯,月牙儿似一抹钩镰远挂天边,周围映着淡淡的辉光。他呼吸着清新的空气,观赏一阵,便想转身回去休息,却忽然瞧见,远山下一处地方,隐约亮起光芒。

第十章 零音师太

常思豪略一迟愣,立刻便忆起那闪光之处,正是白天时发现野猪那处所在,好奇心大起,暗想:“不如过去瞧瞧,是怎么回事儿。”

他刚刚练过桩功,体内气劲沛然,正无处可使,此刻运将起来,展开天机步,向山下奔去,速度之快,难以想象,忖道:“只怕以我现在的功力,再过不久,步法便可突破雨行,直入云隐之境。”不禁大喜,纵身跃起,内劲催到极致,一时但见脚下林木如涛,向身后急逝。

不多时已距闪光处不远,他降低速度,提气而行,悄然靠近,捱到那林中空场之侧,只见一个白衣人坐在树墩之上,后背正对自己,脚边拢了堆火,木柴烧得毕剥作响,那头黑野猪趴在一旁。

常思豪瞧见那白衣人光滑滑的后脑勺,立时想起:“啊,是馨律的师叔,不知是什么音的那位师太。”

只见那白衣尼姑拿树枝在火里拨弄着,正说道:“表哥,你想吃生的,还是吃熟的?”

常思豪一愣,四处瞧去,再不见半个人影,哪有什么表哥?

那白衣尼用树枝抽了野猪一下,骂道:“问你呢!你死了?怎么不吱一声?”那野猪似乎早被她打怕了,反应并不剧烈,被树枝上火星烫了一下,果然吱地叫了一声,眼神甚是哀怨。白衣尼笑道:“很好,我让你吱一声,你便吱一声。”

常思豪大奇,心想莫非恒山这位前辈得了失心疯?怎么管这野猪叫表哥呢?

“唉,你要是天天都听我话,那该多好?”

白衣尼叹了口气,用木枝从火里拨出一个山药蛋来,踢到野猪嘴边,道:“吃吧!”野猪怕烫不吃热食,往后直缩,白衣尼大骂,举棍又抽又打,用力大些,野猪嘶号不断,却被绳子扯住,逃跑不能。

忽然,白衣尼身子一颤,停下手来,按住野猪仔细瞧去,惊叫一声,跌坐在地,道:“怎会,怎会多出字来?”

常思豪知她发现了自己刻上去的字,急忙伏低身子藏身树后,脑勺后背紧贴树干,使劲捂着嘴,以防笑出声来。

白衣尼四下扫望一圈,叫道:“表哥,表哥,是你么?”

四野空寂,无人应声。

她喃喃道:“不可能的,这里没有人来,你离着那么远,又怎会来戏弄我?……啊!莫非,莫非你已经被逮住杀死了,魂灵归来,真个附到了这野猪身上么?”她怔怔瞧着那头野猪,双膝扑嗵跪地,低泣起来:“表哥,我在你身上刻字,又不是真心要骂你,你为何这样?对不起,我才是大混蛋,我是天下第一大混蛋!”

她呜呜哭了一阵,幽幽地道:“以前,你对我可有多好?我喜欢蝈蝈,冬天想玩又没有,你便刻个木头的给我,我想吃天津卫的糖堆儿,你便施展轻功连夜跑去买回来,你还说等我长大了,便讨我做小媳妇,表哥,你可知道我听了,心里有多高兴?可现在呢?我不让你回去,你偏不,我说要跟着,你又不让,我说你再这样对我,我便去当小尼姑,你竟也不拦我,我在猪身刻字骂你,你便加几字骂回来,你不疼我了,你一点也不疼我了!”

常思豪听这语气,越听越熟,忽然想起一人,惊道:“小雨?”

那白衣尼听到一声呼唤,立时止泣,站起身来,四下扫望,常思豪一见她面容,非荆零雨者谁?不禁大惊,纵身出来叫道:“小雨,你怎么,怎么变成小尼姑了?”

荆零雨一见是他,愣了一愣,叫道:“小黑哥!是你!”扑进他怀里,哇地一声哭出声来。

她哭了好一阵子,泪才止歇,抽抽噎噎抹着鼻涕,常思豪再次询问,她这才道:“那天我和哥哥住在客店里,听见街上蹄声乱响,哥哥出去探看回来说秦府遭难,要我在客店别动,他去帮忙,我自知功夫不行,便听话不动,过了好久,哥哥这才回来,说明诚君带人杀进秦府,一场恶战,你杀掉了八大人雄其中之二,叫什么迟正荣、奚浩雄的,我可也没兴趣听。天亮了我们琢磨着,盟里的人会猜测到我俩既从京师出来,往南往西往东,总不能往原路上走。于是就决定反其道而行之,偏不能让他猜着,起身离开太原城开始往北走。半路上我哥哥却忽然说他想回京师,我说:‘为什么呀?’他说:‘我欠那姓常的一件事要办。’小黑,不知道他欠你什么事要办?”

常思豪心想:“廖孤石也真怪,他当时明明对此事浑不在乎,没想到心中却记下了。”道:“我是求他协助我救一个人。”

荆零雨脑筋转得极快,立刻明白,道:“哦,是那小公子程连安吧。当时我问他什么事,他却不说。我知道他杀了姑姑,回去是自投罗网,九死一生,便不让他回,他根本不听我的,我见劝他不能,便说:‘申二哥的死和修剑堂笔录的事也没查清,既然你执意要回去,那我跟你一起回,顺便调查此事。’他却不肯,说本来不是九死一生,带着我也便真的成了九死一生了,另外也不在乎那两件事,谁爱误会谁误会去,还说他自己回去,逃出来还能和我见面,若是带着我回去,被逮住我逃不出来,以后就再也见不着他了。”

常思豪心想:“申远期之死和笔录之事,定是诬陷无疑,廖孤石血心仗义,肯帮我相救小公子程连安,他这两个黑锅,我若有机会也当替他查明才是。”

荆零雨扁着嘴道:“我就知道他在哄我,不肯放他走,他便吼我,后来我哭了,和他说:‘你就是嫌我,你不要我,我便没人要了?’他却说:‘谁要,你便跟谁去罢!’我说:‘我干嘛要跟别人?你再这样对我,我便出家去做小尼姑!’他居然说:‘随你的便!’我一气之下离开店房,本想着半路上哥哥会拦住我,哪料他根本没有追来,我伤心之极,当时已距恒山不远,便一路跑来,见了晴音凉音两位师太说要落发为尼,她俩硬是不让,给了盘缠哄我回家。”

常思豪心中好笑:“两位师太慈善仁和,一见你便知是小孩子生气,不可当真,又怎会给你剃度?”口中道:“她们认得你是百剑盟荆理事的千金,若真给你剃度,将来有人找上门来要女儿,她们怕是交不出了。”

荆零雨道:“以前我倒是在盟里见过她们几回,不过那时我还小,对她们有些模糊印象,她们却认我不出了。当时只道我是个生闲气离家出走的阔小姐,并没识破我身份,现在想想,倒也后怕,若真被认出来,我岂不是要被她们绑回去见爹爹了?”

常思豪暗笑:“以你这鬼头鬼脑的聪明,能被气糊涂办傻事倒真不容易。”

荆零雨道:“我没办法只好下山,没想到哥哥在山脚下靠着棵树正等着我,我以为他是来接我的,正高兴,他却道:‘你不是要当小尼姑去吗?怎么不去?我看你根本就是跟我装样子。’我气死了,又冲他放屁,又吐唾沫……”常思豪差点笑出声来,忙捂紧了嘴。荆零雨仍愤愤地说着:“当时袜子已经两天没洗,臭得很,也一并脱下来丢他,还骂了他一通,然后一扭头又上了恒山,便不信没有庙可收我去做小尼姑,就算没人收我做小尼姑,我还不能做和尚啦?”

“哈哈哈哈。”

常思豪终于憋不住大笑起来。

荆零雨在他胸前捶了一拳,骂道:“你还笑!你也不是好人!”

常思豪强忍着道:“嘿嘿,你们俩生气,可没我事!你且说后来怎样了?”

荆零雨哼了一声道:“我二次进山,不久天就黑了,雾气沼沼的,我走来走去迷了路,便坐在树底下大哭,忽然出来一个老尼姑,穿着一身雪白的衣服,问我怎么回事,我便对她说了哥哥不要我,我要当小尼姑,恒山派的师太又不收我这些事,她哈哈大笑,说别人不收,我收!然后把手按在我头顶上,就觉一阵温热,紧跟着凉丝丝的,我一摸,头发连着根的掉落下来,我便变成一个光头小尼姑了!事情到了这个份儿上,我没办法,只好拜她为师,她说她叫雪山尼,是……”

常思豪“啊”了一声。

荆零雨道:“怎么,你知道她?”

常思豪点点头:“略知道一点,你继续说。”

荆零雨道:“她说,她也是恒山派的,还给我起了个法号叫零音。我问她:‘那晴音、凉音也是恒山派的,难道和我一辈?’她说那是当然,她是山字辈,她师父芸灯是灯字辈,晴音凉音是她师姐龙山师太的弟子,因此和我同辈。”

常思豪心想:“怪不得馨律要管你叫师叔。”

荆零雨道:“我心想我才多大年纪,晴音凉音两位师都六七十岁的人了,我做她们的师妹,未免差太多,有点荒唐,也不敢多话,跟师父聊起来,越聊越觉得离奇,你猜她是谁?她曾做过恒山掌门呢!”

常思豪笑道:“是啊,当年她因随口说了四句诗,芸灯师太便彻悟涅磐了。”

荆零雨笑道:“原来你知道了。那你可知道她后来为什么不做恒山掌门了?”常思豪一愣,摇了摇头。荆零雨笑道:“我师父这人有趣得很,她跟我讲,她十二岁当上掌门,由于聪明得很,三年内尽得恒山武学医道精华,又过两年,到了十七岁,在山下遇见一个英俊的少侠,便喜欢上了他,两个人越谈越高兴,便定了情,她连门中的人也没通知,自己就跟着那人云游江湖去了。”

常思豪吓了一跳,心想哪有这等荒唐事!忽又想到严律在自己向孙守云问到雪山尼的事时,极不礼貌地出言打断,莫非是真有此事,只因颇不光采,说出来怕引得大家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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