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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的海洋续篇-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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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定不知道,她转身而去的身影,不经意的刺伤了我。
  海宁跌断了腿。
  医生交代,这两天要多休息,尽量不要劳动。
  从头到尾,都是我将她抱进抱出,医生当我是她男友,一连串的嘱咐全是对着我说,包括什么时候回来换药、平时该注意哪些事情、当人家男友要多担待些……
  除此之外,就是一些擦伤,还有头部轻微的脑震荡。
  领了药,我送她回家,抱着她下车,她还是以同样的姿态偎靠着我。
  “海宁?”我偏头看她。
  “我头好昏。”她贴靠在我肩上,柔弱地说。
  “因为你刚才撞伤头了。回家吃过药,好好睡一觉就会好多了。”
  “好。”她乖巧地应声,抬眼问:“你会陪我吗?”
  “你现在这样,我走了也不安心啊!”
  “那我就放心了。”她低头翻找钥匙。
  “海宁——”
  “嗯?”
  “那位先生,你认不认识?”在离她家几步之遥,我看见一个男人——一个瞪着我,眼神很不友善的男人。
  她拎出钥匙,顺着我的方向看过去,然后立刻瘫靠回我的胸前,无力地低吟。
  “怎么了?”干么一副快要死掉的样子?
  她没有回答我,因为最先回答我的,是那名男子的怒吼:“混蛋,你放开她——”接着是一记挥来的拳头。
  我闪避不及,硬是挨下了这一拳。
  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情况下,这一拳我挨得头晕目眩。混乱中,听到海宁的怒斥声。“王绍安,你在干什么!”
  “海宁,他……”
  “他怎样?犯着你了吗?”
  “他抱着你!”王……绍安是吧?我稍稍回神,迎上他咬牙切齿的愤恨眼神。
  “他是抱着我,你管得着吗?”
  “海宁,你明知道我喜欢你……”
  “我是知道,那又怎样?你喜欢我,我就一定要喜欢你吗?我早就跟你说过别浪费时间了,是你自己听不进去的。”
  “因为这个家伙吗?你爱上他了?”
  我感受到一道足以将我刺穿的怒目凶光射过来。
  海宁抿紧了唇,硬是不吭声。
  “说啊,看着我回答,你是不是爱上他了?”
  这人恐怕还不大了解海宁的个性,她向来吃软不吃硬,别人愈是逼她,她就会愈叛逆。
  眼看场面愈来愈僵,我赶紧回答。“不是的,我和海宁不是那种关系,你们会有怎样发展我无权置喙,只能说我和海宁是兄妹情谊,就是这样,没别的了!”
  “我要听你说!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逼,如果不是作贼心虚,为什么你不敢说?”王绍安完全不理会我,扣住海宁的肩,非要讨个答案。
  海宁被逼急了,冲动地吼了出来。“没错,我是爱他!这没什么好心虚的,我不怕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如果你要听的是这个,我说就是了,这样你满意了吗?”
  这句话无疑是导火线,我甚至没来得及对海宁的话产生任何反应,就先感受到怒极失控的拳头威力,而且又狠又重!
  要命,他在打杀父仇人啊?
  我跌退两步才站稳,甩甩头,有些耳鸣。
  “可恶,敢抢我的女朋友,你找死——”他显然气疯了,持续挥来的拳头不打算放过我,我只能凭着本能闪避。
  “先生,你冷静一下——”我没办法思考什么,怕摔疼了海宁,下意识里抱得更紧,无法做任何有效的自我防卫。
  天!这是什么状况?当年介入人家的感情都没被童圣阳揍,今天居然挨拳头挨得莫名其妙。
  场面完全失控,海宁的喊叫与阻止,王绍安的激动与怒火……
  “王绍安,你敢伤害他,我跟你没完没了!”
  拜托,海宁,你知不知道你在火上加油?
  “你就这么维护他?”果然,王绍安更激动了。“他都说他不爱你了,你还一心向着他,而我全心全意地对你,你却不肯回头看我一眼?这不公平!”
  这记重击让我尝到一丝血腥味,痛麻了颊,我怀疑他存心要毁我的容。
  “你好可恶!既然不爱她,为什么要霸着她的心不放?让我一点机会都没有?你知不知道我爱她爱得多辛苦?!”
  “我没——”我避得狼狈,想解释,却没机会。混乱中,一记清楚的巴掌声响
  起——
  “王绍安,你够了没有!”海宁火大了。
  从没见过海宁打人,不只挨巴掌的王绍安,连我都傻眼了。
  “他爱不爱我关你什么事?!你以为你逢人便说我是你的女朋友,就可以造就既定事实了吗?王绍安,我受够了!你给我听好,这辈子,我再也不可能像爱他那样的为另一个男人付出了,我知道他不是我的,但是我可以等,就算要等上十年、二十年、甚至是一辈子,那都是我的事,请你不要再缠着我,我甘心等他到死,这样够不够清楚了?”
  这番忍无可忍的怒喊,不只震撼了他,也震撼了我。
  “海宁,你——”我怔然俯下头看她。
  “别说,什么都别说。”她把脸埋进我颈间,紧紧地搂着我。
  颈际泛着淡淡的湿意,我不清楚,她是不是哭了。
  我抱住她的力道紧了紧,眼里已经看不见杵在旁边、一脸呆滞的王绍安,开了门进屋。
  她没有放开我,我也没松手,相拥着坐在沙发上,谁也没开口。
  她始终将脸埋在我肩头,我将这一刻看来脆弱无比的她,密密圈在胸怀中。
  我不知道,这样的拥抱,是怜惜、心痛,还是茫然。
  时间又过去多久,我们没去留意,然后,她缓缓地仰起头,很温柔、很心疼地碰了一下我脸上的伤口,轻问:“痛吗?”
  我摇了下头,握住她的手。“海宁,我……”
  “对不起,都是我害的。”不知是不是刻意,她阻断了我的话,迳自接续。
  “没关系,你不必放在心上。”我停了下,接续:“其实海宁,你……”
  “我和他没有任何的关系,是他缠着我!”
  “你不用向我解释,如果可以……”
  “我也没有男朋友,真的!”
  “我知道,但是如果有机会,我希望你别再错过幸福。”不顾她再三的阻止,
  我终究还是说了出口。
  我最不愿看到的,就是再有女人为我蹉跎青春。误了一个可薇,已经够了,我无法承受更沉重的感情债。
  “他不是我的幸福!我的幸福……我的幸福……”她声音小了下来,我听不清楚,或者……不敢去听清楚。
  我凝视着她迷蒙的眼神,深深地叹了口气。“海宁,你不需要这样……”
  她比谁都清楚,我们并不合适,过于痴执强求,下场只会落得两败俱伤——如三年前。
  遍体鳞伤的痛,一次就够,我真的没有力气再承受一回了。
  “予默!”她出声打住我的话。“别说,这样就好!你可以当做我是为了打发王绍安,冲动之下说的气话,不必当真,好不好?”只是这样吗?
  显而易见的答案,却没人敢戳破。
  “你今天在学校,说要问我什么?”她刻意扬起轻快的语调,转移话题。
  我配合着扯出笑容,明知有多牵强。“我是要问你,今年圣诞节有其它安排吗?”
  她垂下眼,盯着与我交握的手。“我还能有什么安排?”
  落寞的语调,扣紧了我的心,我放柔神情,低问:“如果没有,那回家过节好吗?你很久没回去了。”
  她摇头,笑声酸酸楚楚的。“名不正言不顺,回去做什么?”
  “再怎么说,你都是这个家的女儿呀。”我转述予洁的话。
  “女儿?有人认同吗?”
  “爸、予洁,还有我,都认同啊!那句话,是予洁要我说的。”
  “那婶婶呢?”
  我答不上来。
  “那就是了。你们去吧,好好的过节气氛,别让我给弄拧了。”
  “那你呢?”
  “这些年还不是都一个人过,早习惯了。”她耸耸肩,态度洒脱。
  “海宁……”
  “真的没有关系啦,你不要担心我,我懂得安排自己的。”
  我不放心,她愈是表现得满不在乎,我就愈是担虑。
  没人会比我更了解她了,她打小就倔强,就算脆弱无助也会自己躲起来哭,不让人发现。
  她说无所谓,可是最怕孤寂的她,怎么可能无所谓呢?
  “海宁,搬回家住,好不好?”
  她被我这句话给吓到,迅速地抬头看我。“你怎么突然——”
  “很奇怪吗?”
  “你要我回去,总得给个理由……”
  女儿回家,需要什么理由?
  “以前你人在高雄,这我没话说,可是现在既然搬回台北,没理由不回家住。”
  “只是这样吗?”她像是极失望的垂下眼睫,让我怀疑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海宁?”
  “婶婶容不下我,这就是理由。”
  “你放心,我会护着你。”
  “不是这个问题……”她泄气地靠回我肩上。“算了,我不想再让你们连吃个饭都不得安宁。”
  “可是你一个人……现在又受伤,我怎么放得下心?”
  她轻轻地笑了。“有你这句话,比什么都重要。”
  我微怔。
  她等的,只是这句话吗?我的牵挂?
  她不知道,我一直都很关心她吗?从小时候倔强,令我心疼的她;到荳蔻年华,令我情生意动的十八岁;再到她交了男友,令我伤痛的那五年;甚至与她分离,人在异乡的那三年,对她的牵念……不曾停止过。
  她,感受不到吗?
  第二幕 卷九
  永远是──爱过、伤过、痛过,依然不悔
  我一直都自信满满地认为,爱她不一定要说出口,我为她做的一切,她都感受得到。
  但我想,我错了,而且错得相当离谱!
  我错在太高估自己,以为什么都不说,由她自行去体会我的真心,会比舌粲莲花说尽世间情话更动人,可悲的足,她感受不到!她甚至不知道——我爱她。
  直到那时,我才恍然惊觉,这些日子,我自认拥有幸福,其实只是一个在高空中走钢索的人,步步惊险,一不留神,就会失足跌落。
  不幸的是,我真的跌了,跌得粉身碎骨。
  在她当着爸妈的面,直言不讳的说,她只是为了报复予洁带给她的屈辱才和我在一起,自始至终,不曾真心相对……
  我彷佛真的感觉到,心一寸寸的被撕裂,痛,没有声音。
  在我不惜豁出一切来扞卫这段感情时,她却狠狠地践踏我的真心,残忍地告诉我,她不稀罕!
  原来,她从来就没有爱过我,一直以来,就只有我在自作多情,难怪,她无法体会我的用心,一个不曾真心待我的女人,怎么可能感受得到我的付出呢?
  她说:“男人全都一个德行,上半身给一个女人,下半身再分给另一个女人,你知不知道,像你这种男人,真的很脏!”
  什么叫上半身给一个女人,下半身再给另一个女人?我的一切,所有能给的,早就毫无保留地给了她。
  她永远不会知道,这句话伤我多深。
  她甚至认定,我为了得到她,和予洁狼狈为奸,无所不用其极地拆散她和童圣阳。
  我没为自己澄清,只是觉得好悲哀,认识了这么多年,她居然一点都不了解我!既然在她心中,我已经是这么卑劣无耻的一个人,那我还需要再辩解什么呢?她都鄙恨我到用了这么残酷决绝的方式在报复了。
  在我那么努力、那么用心的在对待她之后,换来的居然定如此难堪的下场,我得承认,我这个人是彻底的失败了。
  不恨她,我只是心痛。
  我心痛她必须用伤害自己的方武,来伤害那些伤害她的人。
  我心痛她不懂爱。
  没有人爱她,她也不爱任何人,包括自己。
  我悲哀地发现了这一点。
  所以当时,我说了那句话——我意外你居然这样对待你自己。
  我被她伤得多重,已经不是最重要的,而是,她伤自己多重?才能做到这样不顾一切地玉石俱焚?
  我无法面对那样的她,所以我走。
  虽然,所有人都以为,我会走是因为被伤得无力喘息,却不明白,我真正难受的,是她为了伤害我,而先把自己伤得体无完肤。
  一首“爱情的海洋”,我终究还是没唱完,就像我与她,最后仍走没能一起走过这片爱情的海洋。
  也许,我和她真的情缘太浅吧,强求不得,过于痴执,只是落得彼此满身伤痕。坚持了将近一辈子,这一次,我是真的死心了。
  异地飘泊的生涯里,每当想起她,心还是会痛得无法呼吸,于是,我用三年的时间,去沈淀所有的爱恨情愁,让自己能够再一次,平静地站在她面前:让那些曾经椎心刺骨的痴狂心情,化为一页泛黄记忆:永远尘封在灵魂深处。
  故事,该结束了,因为我和她,只能走这样,所以我也只能带着淡淡的惆怅,为我和她,划上感情的句号。
  ?
  海宁最后还是坚持不搬回来。
  她受伤的事,我没与家人多提,她一个人住,再加上受了伤,行动不便,我实在放不下心,除了固定抽空陪她去医院换药之外,只要一有时间,我也会去看她。
  但是我得强调一点,我不是超人,每天睡五个小时,再加上白天的工作量,已经有点吃不清了,现在还要再照顾一个患者……问我累不累?当然累,累毙了!
  但是要我抛下海宁不管,打死我都办不到,所以累归累,每天照常家里、公司,以及海宁住处三边跑。
  中午时,和她通电话,问她晚上要吃什么,我顺道带过去。
  她回答:“我要吃麦当劳的薯条、汉堡,外加一杯可乐。”
  我不苟同的皱眉。“你都够瘦了,还吃这些垃圾食物,换别的。”
  “那改成肯德基的薯条、汉堡,外加一杯可乐。”
  “你没其它可说了吗?”
  “有啊,不然——小骑士的薯条、汉堡、外加可乐。我要大杯的哦。”
  我将电话移到另一侧,将签好名的资料夹递给一旁等待的秘书。
  “佟海宁,你皮在痒啊!”
  “我已经换三种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很龟毛耶!”
  “问题是,你说来说去都一样啊!”我索性先搁下公事,和她ㄌㄨˊ到底。
  “哪有?我一次说麦当劳,一次肯德基,一次小骑士!”
  “那有什么差别!”
  “有,不论招牌、念法、写法、口味,都不一样。”
  “你这个强词夺理的——”说到一半,忽然觉得好笑。
  我们这样隔着电话,为了一点小事争得脸红脖子粗,实在幼稚得像个长不大的小孩。
  她比我早一步笑出声来,我也笑了。
  “开玩笑的啦,只要是你买的,我什么都吃。”
  “好,那我忙完过去找你,今天要回医院换药,你没忘记吧?”
  “嗯,我等你。”
  “好,那就这样。”我正要挂掉电话,及时听到她的呼喊。
  “予默!”
  “还有事?”我又将话筒贴回耳边。
  “没。只是要说……再见。”
  “嗯。”我收了线,抬眼望见秘书带笑的眼。
  “和女朋友感情很好哦?”她调侃地问我。
  我轻扯了下唇角,没做多余的解释。
  接下来,我开了一场股东会议,又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马不停蹄地审核前半年度的财务报告,再然后是……
  接踵而来的工作像是永远也忙不完,等我解决掉手边的工作,再看一下时间,才警觉——已经八点整了!
  天,怎么会这么晚!海宁一定饿昏头了!
  我赶紧收拾桌面,离开公司。
  前往海宁住处的路上,我买了两个鸡腿便当,看到对街的招牌,我摇头轻笑,最后还是过去买了一份薯条,还有她特别指定的“大杯可乐”。
  赶到她住的地方时,已经快九点了。
  尤其看到她缩在沙发上,等我等到睡着,我内心的歉疚不在话下。
  “海宁,醒醒。”我蹲在她身侧,轻拍她。
  她低哼了声,睁开眼,迷迷糊糊地朝我绽开一抹笑。“你来啦!”
  “嗯,对不起,来晚了。”
  “没关系,有来就好。”她没指责我半句,彷佛只要有看到我就很足够,这让我的愧疚感更是蔓延得无以复加。
  “你饿了吧?我买了鸡腿便当——”还没说完,她已经相中她的目标——眼捷手快地劫去一整包薯条。
  “哇,这算补偿啊?那没有关系,你下次可以再更晚一点。”
  我奸笑地睇她一眼。“你干脆说我不来更好。”
  “让你发现啦?”她呵呵轻笑,娇憨模样,像个纯真的小女孩。
  “谢谢你哦!原来我的地位不如一包薯条。”亏我还内疚得要命。
  她只是漾着笑,浅浅的,带着不为人知的甜蜜。
  “你也吃?”她递来一根薯条,我咬掉,并且顺手抽走她手中的那一份,铁了心不理会她扁嘴的模样,将便当放进她手中。
  “先吃完再说。”
  “我又不是猪!”她闷闷地低哝,我假装没听到,抽出免洗筷,顺手将萝卜丝挑过来,苦瓜也一并挟来,再将我这里的虾仁炒蛋拨过去。
  她盯着我的动作。“你还记得我爱吃什么……”
  我动作顿了下。“快吃!话这么多。”
  吃完饭,我送她回医院换药,医生说复原情况良好,要我放心。
  再送她回家,将近十一点。
  天,我快阵亡了。
  昨晚凌晨三点才睡,七点起床,算一算不过才睡四个小时。
  一倒进沙发上,就再也不想移动。
  “予默,你还好吧?看起来好疲倦的样子。”她关心地探问,我则是低哼一声充当回答。
  “那你要不要在这里睡一晚……”
  “不了,我等一下还要回家。”有份资料明天开会要用,今晚得搞定。
  “那我去帮你煮杯咖啡提神,不然你这样开车好危险。”
  “嗯。”我垂下沉重的眼皮,只打算小小的闭目养神一会儿,没想到不知不觉就陷入半昏睡状态。
  我睡得其实并不安稳,除了沙发没床舒适外,可能也因为阵阵飘来的咖啡香一直刺激着我的末梢神经。
  轻轻柔柔的抚触,像是微风拂掠一般,现实与梦境交替,我一时分不清,只是安适得想睡——
  温软的触觉落在唇际,柔甜而温存,那曾经是我最眷恋的情怀,好似与她唇齿相依时的魂痴意动……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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