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86读书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双曜引-第30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杜雪炽喝道:“一会再说话,先来退敌!”她跃上一匹马,冲到最前头,在鞍边拾起一根枪,一面挑飞数名贼兵,一面喝斥道:“一哨左转,二哨后退,三哨前行……”
  那些伏虎都将士居然甚服她的指挥,快而不乱地依令而行,不多就阵形一变,就成偃月之形,将贼兵们一步一步地包围起来。
  宋录先是喃喃道:“我干嘛要听这小丫头片子……”然而一看杜延章就在跟前,不由得闭上嘴,指挥着自己的兵丁也攻了上去。
  这阵势方才不可行,然而这时多了神刀都,毓军兵力已然胜过贺破奴的贼兵,却正见厉害。长枪阵从两侧,刀手在中间,以三面向贼兵进攻。贼兵虽然凶悍,可对上同样凶悍的神刀都和纪律严明的伏虎都,却也有些吃不消。
  不多时,就听到哨声大作,可见胸前包扎过的贺破奴在阵后挥动着旗帜,贼兵们便往后撤。杜雪炽命令击鼓,两都将士今日都受够了贼兵们的气,这一下子冲杀,就分外痛快淋漓。不过伏虎都惯于结阵,不比神刀都却常常散兵作战,斩获自然远远不如神刀都了。
  贼兵们不多时退回到先前的林子里面,有些神刀都的兵闯进去。杜雪炽赶紧下令收兵,然而那进了林子里的,却也没能再退回来。她再令长枪阵向前推去,结阵以待。
  此时最后一丝雨沫散落,一道惨灰色的云带出现在众人眼前。鄂夺玉揉了揉眼,眼睛似乎已经惯了黑夜,都有些害怕晨光。
  “我们是先撤向神秀关,还是等世子来?”宋录问杜延章。
  “不知赵德忠将军接应的援军在何处?”何飞也问了出来。
  “这个……”杜延章正沉呤,毓王的声音却插了进来,道:“我并没有知会赵德忠接应。”
  他们回头一看,毓王己然洗净了面孔,包扎了脚上的伤口,扶着一名牙兵走了过来。似乎是经了方才一阵心情激荡,他面色更差,然而双眼却迸发出一股无形的锐气,亮得令人心惊。
  “王上!”他们上前见礼。何飞向他述说了一番来时情形,他略略颌首,道:“我原想杜乐俊不会不遵我王命,却没想到是那个小混帐在里面搅和!”他语气十分平静,竟没有什么怒意。却让一众人越发琢磨不透。
  “王家以成就霸业为大孝!”鄂夺玉忍不住道:“保全下集翠峰,世子孝心大矣!”
  “这是什么人?”毓王注目于鄂夺玉。
  “这是……”何飞正要介绍,却觉得有点为难。
  鄂夺玉微笑道:“小人本是凌州戍卒,世子去凌州日赏识小人身手,将小人收于帐下。”
  “方才见你与贺破奴对敌,竟无怯色,也算是少年英雄了!”毓王细细地打量着他,也不知想起了什么往事,拍了拍他肩头,道:“日后跟从敏儿,多立战功吧!”
  “是!”鄂夺玉再拜了一拜,他抬起眼来,却被毓王锐亮的眼神给刺了一下,复又垂下头去。
  宋录“呵呵”笑道:“托王上的福,这回护驾大功可又是我们兄弟的了,不知王上会给我们什么赏赐?”
  “你们要的,不过是些财帛之物而己,但凡我有,总会给的,急什么?”毓王看也没看他一眼,语气萧瑟。
  宋录不由得一怔,他平素在毓王面前恃宠生骄惯了,听到这么冷淡的话,满心都不是滋味。
  毓王却不去理他,抬头看了看天,道:“我们不等敏儿了,他手上有凌州近万人马,至不济退回集翠峰固守,我们赶去神秀关!”
  罗彻敏得知毓王去向,最终还是因为遇上了罗彻敬。
  他们半路上又遇到一支宸军,杀散后竟意外地发现了罗彻敬一军混在当中。
  “昨日雨实在太大!”罗彻敬淋了一夜雨,面皮发青,他举着舆图道:“地形全淹得没了形貌。我错将金梢溪当作了青龙涧,结果硬是撞到了宸军军营中,然后就被困住了,幸好你们到了!”
  罗彻敏抢过那图,上面标着毓王让他们接应的地方,却是青龙涧流曹原岭后又探进昃州东北面的一带小丘。他略回想一下昨夜见闻,就不难猜想,毓王让刘湛出西门,让罗彻同出南门,分别引开宸军,然后从最难料到的东门突围,遁入那座小丘中,大约是准备沿着青龙涧河入神秀关罢。
  而这时,罗彻同与杜乐俊两军都未到,若是被宸军中人发觉毓王去向,可真是不堪设想。罗彻敏当即道:“我们快追去!”
  刘湛凑过来,瞧了瞧图,摇头道:“都过了一夜,王上定然不会还呆在原处。我估计他们己经走到了……”他的手指划定,道:“曹原岭了!”
  “你就这么肯定?”瞿庆疑道:“若是王上不走这边,你又待如何?”
  “昨日你们从集翠峰下来时,杜将军可有说毓王命他往何处待命?”刘湛问道。
  “这个,倒没听他说过,只说是要在今日晨时下山。”罗彻敏道。
  “这就是了!”刘湛道:“杜将军按毓王所言时辰下山,就正好赶上!”他微微不可闻地叹息一声,又道:“王上思虑周全,绝非我们所能。”
  罗彻敏却明白了他这句话的真义,毓王虽然算准时辰位置让杜乐俊与他相会,然而终究没有将突围计划告知。否则他们昨夜就不必在昃州城外没头没脑地绕圈子了。这番算计却也不知是得还是失
  突然间他想起一事,问罗彻敬道:“你将我们分兵的事告诉父王了么?”
  “没有!”罗彻敬道:“我以为你们马上会追来的,神秀关与昃州通信又不安全,所以没有说这个。”
  罗彻敏手中揉着图,心想这图是给他的,不是给罗彻敬的。毓王无可选择之下,只好选择相信他了,因为罗家的基业终究是会落到他身上来。可终究却没算到他和罗彻敬分兵而行,也没想到罗彻敬会走错了路。
  他们一面谈话一面疾走,终于在晨时赶到了集翠峰下,然而那腾腾雾气之中,竟有无数亮晶晶的事物钻了出来。罗彻敏一勒马,手往后一按,叫道:“停!”
  旗帜一杆接着一杆地撑了起来,象是太阳照耀下,整个山峦都被肜云所笼罩。正中上一柄绣着金灿灿的一个“宸”字的大纛,那么粗陋的一个字,毫无笔意间架可言,然而又是如此地霸道,一笔一划在空中扭曲,仿佛要破帛而去。
  “那是宸王自书的呀……”刘湛仿佛呓语般道:“宸王竟然亲自驾临!”
  罗彻敏一按怀中的舆图,心突然跳得峻急。这么巧么?宸王竟到了此地!难道真有人走漏了消息?罗彻同和刘湛并不知道毓王的突围计划,是不是说他们两人其实无辜?那么,会是谁?
  但无论是谁,那都会是毓王至今仍然相信的几个人之一,这真是太可怕了!
  只是不等他想得太多,已然传来杀声。谷口中飞纵而起的一骑踏云驾雾般,出现在罗彻敏的眼前。马上少年叱喝的面孔,在刚刚明亮起来的天光中,棱角铮铮,俊秀中透出一股腾腾杀意!
  “鄂夺玉!”罗彻敏叫了起来,突然间满心都是欢喜。他喝令挥旗,踏日都在王无失和陈襄的率领下已然做好了冲锋的准备。只这时。一骑突然越出他们两人。他一怔,看到那是夜里已然萎顿不堪的罗彻同。
  “让二哥回来!”罗彻敏叫道。
  然而他这话是不及传了,罗彻同身上的披风翻飞,象一只刚刚从北方飞来的大雁,羽挟风霜,掠向了宸王大纛!
  这是罗彻敏第一次看到真正的大战,几万人的大军在倾刻间冲撞到了一处,其间全没有回避的余地。
  山谷两端的毓军人马全不顾伤亡的冲锋,而占据了山谷口的宸军用永无枯竭的劲弩和成排的长枪,借助着铁蒺藜鹿砦还有一道道壕沟阻拦着他们的汇合。
  他还能隐约可以看到山道内面,有毓王的大旗闪动,他恨不能腋生双翅飞扑过去。然而眼前就这么三里许地,却如同天堑一般可望不可及。
  罗彻同几番冲撞向宸王,那袭披风离大纛愈来愈近。宸军终于有了调动,向宸王处加强兵力。这一番调动,自然便有了空隙。罗彻敏长喝一声,举起一枝枪,高呼道:“天佑我王!
  “天佑我王!”数万毓军一并高呼。瞿庆一把抓住罗彻敏道:“世子!你不可轻涉险地!”
  罗彻敏毫不犹豫地挣开了他,乌霞舒蹄高扬,一窜即去。
  冯宗客和杜乐英带着凌州马军紧随他身后。在他眼前,是宸军第一次,也许也是最后一次露出的薄弱处,这是罗彻同拼了性命为他们造就的机会。
  面前重重叠叠地都是疯狂的面孔,狂挥的手臂,还有一道接着一道的刃口。罗彻敏渐渐地头脑中已然浑沌一片。但是他还是感觉得出来,身后的人越来越少了,冯宗客起先是默不作声的,后来也忍不住大声喝喊,杜乐英好几次都落在后头,若不是白涛神骏,或者就赶不上来了。他只觉得自己越来越孤单,越来越疲惫。
  “世子!”,那是鄂夺玉的叫声!
  鄂夺玉与他只隔着一道壕沟,他左边是何飞,右边是一名使剑的白衣女子。三人彼此呼应,劲锋之前,也不知滚落多少头颅,可又是一丛弩箭射来,将他们再一次地挡了回去。
  这是两军相隔最近的一次了,罗彻敏觉得异常绝望,心里隐约有个声音说:“这一次不杀过去,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再也没有了……”
  突然间身后一片惨嚎,罗彻敏骤地回首,漫空都是乌沉沉的箭,象是夕阳下归巢的群鸦,挡住了好不容易从厚厚云层下露头的惨淡秋阳!
  箭是从集翠峰上射下来的,箭支倾泻的地方,正是宸王所在!
  增加了三千凌州军的杜乐俊,终于再度击退了攻上集翠峰的宸军,在半坡上布下弩阵。他们的到来终于瓦解了宸军的战意。宸王大纛动摇了,他们唯恐被集翠峰上的毓军封堵在退路,终于向着东面撤去。
  猛然间战场上响起一声狂笑,豪态毕现。
  “父王!”罗彻敏抬起头,看到山坡上站出了毓王,黄嘉和杜延章一左一右待在他身侧。
  “拿去给高五儿!”毓王的喝声竟在这喧哗的战场上传得老远,“黑摩岭一役终有回报!”他从身边掂起大戟,双臂往前一抡,大戟便投了出去。地下的宸军抱头闪避,却终有一人闪之不及,被戟头穿心而入,旋又撞倒一人,其势犹未绝去,不知终落何处。
  宸王大纛似乎顿了一顿,隐约见到有人将那柄大戟递与了纛下之人。然而宸军移得太快,一勿儿便不再见。罗彻敏来前很担心毓王的伤势,这时见他如此威仪,不由大为放心。却听到鄂夺玉和那白衣女子向着毓王的方向叫了声什么,面上似有忧色。
  正在他问道:“你们说什么?”时,毓王猛然晃了一晃,这一晃之下,他的兜鍪滚落,一头散发披拂了下来。
  “父王!”罗彻敏在马上一挺身。
  毓王再往后猛地一仰头,俯仰间发若飞蓬,经阳光一照,竟是全然透亮。罗彻敏身子一兢,毓王的头发……什么时侯……全白了?
  黄嘉与杜延章,一左一右紧紧地扶住了他。他那样僵硬地挺立着,直到宸军的旗帜退出了视线。就在数万毓军的欢呼声中,毓王如山般高厚的身躯,终于一点点地,倒落在地,象一场轰然之中的山崩。
  毓王所乘的大船抵达泷丘的那日,天色不甚好,铅云结得老厚,连泷河也被映得一片污浊。风正紧,吹得夹岸枯柳黄叶婆娑,扑飞得满眼都是。许多年后的老人们说起来,就象是烧着了的冥纸。丽颢水门上虽然戒备森严,可却也拦不住一双双眼睛在帘拢后闪烁。那些眼中,也不知是好奇多些,还是忧愁多些。
  只是谁也没能看到毓王,只有一乘八人抬的大轿,从船板上直接下来,由世子和几位将军们簇拥着,一径儿往庆惠坊去了。看来毓王重伤之事,并非虚言了。
  有些对上面的事熟悉的人却揣摩出了不对,因为那天在水门上布置迎接的奉国公,没有随轿一同进王府。紧靠在世子身边的,却是伏虎都指挥使黄嘉。于是旧一轮的流言被证实后,新一轮的流言又传了起来。
  “毓王若是过世,世子年纪还轻,这辅政的你看会是谁呢?”
  “除了奉国公,还能是谁?”
  “欬!”说话的人到这时都会压低了声,道:“这你可不知了吧?听说这次奉国公的大郎接驾时出了大岔子,连带着奉国公,都失了毓王宠信呢……”
  自大战结束后,罗昭威数日以来,忙得没睡过一个好觉。本就是快到年底,各地庸租要察实收缴,官员年俸要核定发放,府库州库都要清扫,泷丘河道一年一度疏浚也在此时。如今又多上各地兵额,怃恤赏惩,还有最要紧的,为毓王延请天下名医异宝。连轴儿的事情,把罗昭威连同手下僚属忙得双目无神,四肢虚软。
  到了十月初,总算大体有了个名堂,而毓王的伤势,也到了不能再瞒亦不必再瞒的地步。一口千年柏木棺椁三日前就停到了王府,如今只是等着最后一刻了。此时他抱着双臂看眼前一通书柬,是越州节度使张臻的,说今年越州洪旱濒仍,往年例常的敬仪,得缓上一缓看能否凑齐。
  他冷冷地笑着,心想眼皮子如此之浅,这张臻难怪也就是个偏安之材了。这事倒也不必急着去跟薛妃说,等罗彻敏接位后……
  他突然心中有些烦躁,罗彻敏接位后,又会是一番什么光景?若是几个月前,他原是极有把握的,然而现在,将来的岁月,却突然变得虚无飘缈起来。
  越州的来信和檐外在朔风中“叮咚”个不休的铁马,突如其来地唤起了某些回忆。二十年前在在越州……
  “国公爷!”他的贴身小厮在外面叫起来,“王府中急请!”
  罗昭威进王府时,猛然看到中门大开。他立定了脚,只见一乘四人抬花团锦簇的轿子正入槛来。这轿子浓艳的颜色,繁复的文绣,在这黯淡初冬的庭院中,竟是如此刺目。罗昭威不由得按了一按太阳穴,让自己定一定神。
  “这是……”当他看到护轿而来的两人时,猛然悟了过来,道:“原来今日是将杜延章的女儿接进门了!”
  杜乐英和杜乐俊的脸上,多少有点无奈,尽管他们并不想表现出来。母亲多少次要父亲去说,不如先定下来,等世子三年除丧后,再行合卺大礼,然而王府上催了又催,说是毓王总要看着媳妇过门,才肯安心逝去。母亲想方设法拖延了些时日,然而前天王妃竟然亲自上门来议,这就再无商量余地。母亲尽多不情愿,也只好为女儿勿勿忙忙地拾掇了些妆奁。
  倒是杜雪炽自己,却似泰然处之,并无一丝异态。父母告知她后日就要到王府中时,她也只是嗯了一声。杜乐俊并不相信自己这个聪颖沉静的妹子心中没有想法,然而就以他的眼力,却也全没有看出一丝一毫怨意。
  无论如何,这样一场伧促的婚事,实在太过委屈妹妹了。杜乐俊今日出门以来,也不知在心里叹息过多少次,最后只好安慰自己,世子也是个英俊人物,只望他们日后和睦,能抵消掉这桩憾事。
  然而轿子方一入二门,就有执事追上来道:“王上没法到正堂上观礼了,请新人到内苑来!”
  杜乐俊和杜乐英彼此对视一眼,这一刻逼到眼前了,还是让他们觉得可怕,毓王,真的要去了么?
  轿子抬到了西宁门上,杜氏兄弟也不得不止步了。轿前辅下一道锦毡,杜雪炽的一只纤足踏了上去,她略略抛开一点盖头,只能看到哥哥们不安地踏动的靴子,她向他们无声地笑着,虽然明知他们看不到。
  然后就有喜娘过来搀住了她的手,带着她一步不停地走开了。锦毡真长呀,是白苎麻和无比贵重的白耗牛毛结成然后染色的,每一步嵌着一粒指头般大小的明珠,这得多少颗明珠?杜雪炽一颗颗地踩过这些明珠,就好象踩过了过去所经历的每一天。
  此刻文思阁重重垂下的帘帏后,毓王枯瘦的手紧紧按在罗彻敏的手上,屋里生着四大盆炭火,热得罗彻敏身上淌汗,而那手,却依然冰凉。
  “我们身边,定然有心怀异志之辈,”毓王吐出来的气已然有些恶臭,道:“这不是我多疑!”
  “是!”罗彻敏答道。宸王竟能够正好在青龙涧口堵住毓王,这其中定然有问题。
  “长庚剑,拿过来……”他哽咽道。
  薛妃亲自捧过来一个小托盘,揭开后是一柄短剑。毓王极力想把手放上去,却还是没能办到,罗彻敏赶紧把剑取下来,塞在毓王手中。
  “你听着!”毓王抚挲着那剑,道:“十多年前你大哥成立了长庚一军,私下里做了许多事。然而……你大哥遇难的时侯,我遣长庚军去救他……没有救回来倒也罢了……可,可后来我得知,长庚军竟然听从了旁人收买,弑杀了你大哥!”
  他的声音一下子哽住,薛妃轻轻地拍着他的胸口,毓王的手按到薛妃手上,良久方道:“我让两个人去消灭长庚军,他们回来跟我说,长庚不复于人世。他们的名字你听着……罗彻同、罗彻敬!”
  罗彻敏肩头耸了一耸,张眼欲问。毓王的头在枕上略晃了晃,道:“踏日都是罗彻同的命根子,在黑摩岭损失惨重,我本没有疑他……可是这枝剑!”毓王干瘪的嘴唇似两片在枝头萧索的枯叶,扇动得厉害,竟是无以为继。
  “然而,然而二哥他……”罗彻敏想起罗彻同绝望搏杀时的神情,始终不能相信这一点。
  “出卖我的不见得是他,然而竭力救我的人也未必不想害我。”毓王慢慢地道:“这世上人心太过难测,敏儿,你要多看多揣摩,咳咳!”
  他剧咳起来,大夫使女们听到动静,捧着巾栉药水拥了进来。好一通折腾,毓王才又能平躺下去,他挥手道:“你们出去……叫黄嘉进来!”
  黄嘉进来时,步下悄无声息,他蹲到毓王身前,小声道:“可尼沙,敦子来了!”
  “敦子!这辈子我对不住你!”毓王声音极细,然而却非常地流畅。“你跟我总角之交,二十年前你就是我的副手,二十年来只让你作个都指挥使,太委屈你了!然而,罗昭威和你在越州闹了那场,我便只有选你、或是他……”一汪老咸的液体在他眶下漫开,他喃喃地道:“便是我去了,我还是只能将事权交到他手上,所以你还是得委屈下去……”
  黄嘉却没有一丝激动的神情,轻轻拍着毓王道:“别想那么多了,安心睡吧!”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