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驻京办主任iv-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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货到以后,善水自己留了一条,抽着味道不对,赶紧到工商局报了案,工商局会同公安局立即拘捕了供货商。在仓库内发现制造假烟的器材和烟盒。”

他插嘴问:“既然造假者抓住了,货款就应该能追回来,你还急什么?”

丁能通苦着脸说:“我急的是工商局为了显示自己的打假成绩,将这件事透露给了媒体,现在北京花园大堂坐着十几个记者要采访我,你是著名作家,应付媒体比我应该有经验,你给我出出主意,应该怎么解释这件事。”

他一听不是专案组找丁能通的麻烦,反倒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不过他心理清楚,媒体绝不会放过这件事,正值昌山市驻京办撤离京城炒得沸沸扬扬之际,东州市驻京办购买了七十万元的假洋烟,这可真是“珠联璧合”的好新闻,媒体不炒才怪呢!

想到这儿,他揶揄道:“舆论一直说驻京办是‘蛀京办’,我说的是蛀虫的蛀,地方领导的行宫,滋生腐败的温床,潜规则的传播基地,媒体找证据还找不着呢,你们还准备好证据给人家送上门去了,这可真是百口莫辩啊!”

丁能通气恼地说:“行了,你就别挖苦了,我找你是让你给我出主意的,不是让你挖苦我的!”

他还是第一次看见丁能通的尿样,他笑着说:“这事你不能出面,让杨善水应付去吧,打电话告诉他,这批烟不是驻京办用烟,是为东州一家宾馆买的,王祥瑞在东州不是有五星级酒店吗,就说为东州永盛大酒店代买的,之所以求驻京办代购,是相信驻京办在北京有人脉,能买到真货。反正钱能追回来,组织上不会把你怎么样。”

丁能通略一思忖,莞尔一笑说:“怀远,你要是来做驻京办主任,绝不会比我差。”说完给王祥瑞和杨善水分别打了电话,然后如释重负地说:“我还没吃饭呢,上壶马奶子酒吧。”

他哈哈大笑地说:“你就不怕明天早晨东州市驻京办成为媒体的众矢之的?”

丁能通摇了摇头说:“媒体肯定知道你刚才的主意是屁话,但是不管是香屁还是臭屁,只要能自圆其说就是好屁。”

他嘲笑说:“不管杨善水面对记者怎么自圆其说,东州市驻京办也躲不过京城媒体的炮轰,明天早晨你就看报纸吧。”

丁能通强词夺理地问:“拜托大作家,我们驻京办买了假烟,是受害者,总得有点同情心吧?”

他不冷不热地说:“对于慷公款之慨的招待烟、招待酒,老百姓恨之入骨,谁会同情你?他们会问,这些烟是给谁享用的?驻京办买那么多高档烟干什么?能买七十万的好烟,是不是也可以买一百万元的好酒?他杨善水一抽就知道是假烟,绝非普通人办得到的,肯定抽过大哥大呀,并且常抽,我出的主意虽可自圆其说,但也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负作用,怎么辩解也难逃‘腐败’二字的诟病啊!”

丁能通苦笑道:“你小子这趟来的真值,现成的小说素材。你知道我这几天为什么没露面吗?”

他手执酒壶给丁能通斟了一小碗刚刚上来的马奶子酒,不动声色地说:“不是说截访维稳去了吗?怎么,上访者都回东州了?”

丁能通表情痛苦地饮了杯中酒说:“送回去了,是我亲自送回东州的。”

他不解地问:“任务完成了,怎么反倒不高兴呢?”

丁能通叹了口气说:“简直是千古未闻,天下奇谈,说了你都不会信,这可真应了那句话,身怀利器,杀心自起呀!”

他更加不解地问:“什么意思?”

丁能通苦苦一笑说:“你知道皇县前插镇和后插镇不仅是千年古镇,而且这两年又发现了温泉,县政府要在后插镇征地建温泉山庄搞旅游,结果一亩地才给农民几百块钱,温泉山庄都建成了,钱还没有全部到位,一些失地农民不服,到市信访局上访,市信访局就推给了县信访局,县信访局把人接回县里后,将十几个农民都关进了县精神病院二十多天,直到这些农民签下了不再上访保证书后才被放出来。结果这些农民心里不服,一气之下要进京到天安门广场静坐讨说法,我接到通知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们劝回市驻京办,当着他们的面向夏书记汇报了情况,夏书记指示,让我亲自把这些农民送回东州,他会亲自处理这起上访事件。我们到东州后,夏书记将这些上访者请到了市迎宾馆,了解清楚情况后,打电话质问皇县县长怎么回事?皇县县长竟然强词夺理地说,这些上访者多次到市里、省里上访,精神偏执,有精神病,所以决定把他们送到精神病院,气得夏书记大骂,我看你们才有精神病,应该把你们送到精神病院醒醒脑。”

他惊诧地问:“那精神病院不是患者也敢收?”

丁能通气哼哼地说:“农民兄弟说,医生的原话是,我管你有没有病,你们县政府送来的,我就按精神病来治。你听听,这话说得让人不寒而栗啊!”

他沉默良久说:“有一个成语叫色厉内荏,别看这些人外表强硬,其实内心虚弱得很,就像《尤利西斯》里说的,‘脆弱,你的名字叫权杖’,这些人一旦失去权杖,连魂儿都找不着,只能是行尸!”

丁能通惆怅地说:“怀远,不瞒你说,我对截访维稳一直耿耿于怀,上下不作为,导致驻京办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结果本来是鱼钩类问题,非转化成长矛类问题不可,我宁愿驻京办退出历史舞台,也不愿意看见那些可怜的上访者被上下推诿!我是良心上不忍啊!而我们现在有些领导干部麻木得不知良心为何物啊!”

他颇有同感地说:“在一个被官本位理念熏染了几千年的国度里,公仆不是常识,父母官才是常识。纳博科夫说,历史的断沟提供了这样的机会,如果不去奴役便是可笑。常识根本是不道德的,因为人类的自然品性就像魔术仪式一样毫无理智可言。这种仪式早在远古的时间萌始就存在着。从最坏处说,常识是被公共化了的意念,任何事情被它触及便舒舒服服地贬值。什么时候我们的百姓从人民转化为公民了,父母官才会转化为公仆。这是一个艰苦卓绝的过程。”

丁能通蹙眉说:“可是你见过自己给自己开刀的外科医生吗?这是所有问题的症结所在。就拿驻京办来说,难道仅仅地方领导喜欢驻京办吗?怕是京城的某些部门比地方上还需要、得意驻京办。对了,你怎么跑到内蒙古宾馆吃午饭来了?”

他噗哧一笑说:“你小子忙得不露面,我心想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考察考察驻京办的生态链呢,这里是我的第一站。”

丁能通心领神会地说:“六万多家驻京办你也跑不过来呀,有两个驻京办集中的地方,你去好好看一看就可见一斑,一处是七省大院,在海淀区北三环马甸桥南路,另一处九省市驻京大厦,远一点,在万丰路道乐蒙思商务街。用不用我给你派辆车?”

他摆摆手说:“不用,我这个人闲云野鹤惯了,你刚刚从东州回来,有没有什么新闻?”

丁能通疑惑地说:“怀远,我听到一个信儿,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他笑嘻嘻地点了一支烟问:“什么信儿?”

丁能通皱眉说:“专案组秘密进驻东州调查走私,却高调撤走了。一场暴风骤雨戛然而止,我这次回东州,各大媒体关于打私的宣传也没有了,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你说怪不怪?”

他沉思片刻,老谋深算地说:“俗话说,树欲静而风不止啊!能通,以我看这里面大有文章,怕是更大的风暴会接踵而至。我问你,这次专案组到东州住在哪儿了?”

丁能通随口回答:“武警宾馆啊。”

他切中要害地说:“既然专案组进驻东州是绝密,你怎么知道的?很显然,专案组进驻东州之前,消息就不胫而走了。不然,永盛集团的董事长怎么会躲在北京?”

丁能通恍然大悟地说:“你的意思是说,专案组进驻东州就是为了抓王祥瑞?”

他自以为是地说:“不能说是抓,应该说是布控,在专案组没有拿到王祥瑞走私证据之前还不能抓,但完全可以布控监视,但是王祥瑞事先得到了消息,做了充分的应对准备,想必证据早就销毁了,许多非法资产被大规模转移,布控对象也都躲的躲,藏的藏,你想一想,擒贼先擒王,现在‘王’跑了,躲在北京,专案组不知道,这样查下去会有什么结果,只能承认这次行动失败,但并不等于就这么完了,从专案组低调撤离的情况来看,专案组在唱空城计,说不定反而会有更大的行动。再说,刘光大办案,什么时候中途而废过!”

丁能通用质疑的口气说:“怀远,会不会是王祥瑞、周纪在北京斡旋起了作用了呢?要知道,王祥瑞这些年没少在北京下功夫,连‘海里’的秘书也称兄道弟的。”

他不屑地说:“能通,官场上哪有什么友谊,只有利益和交易,更何况多行不义必自毙,以我看,正因为王祥瑞的生意有问题,他才不遗余力地巴结京城权贵,为的就是培植保护伞,可是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谁又能保护了谁呢?不过是城头变换大王旗,各领风骚那么几年。还是张昇的词说的好:‘多少六朝兴废事,尽入渔樵闲话’,其实,‘尽入渔樵闲话’的,又岂止是‘六朝兴废事’,现实中的一切无不成为老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因此,我提醒你,能通,我们都是经历过‘肖贾大案’的人,前两年你放走了东汽集团的金伟民,没惹火烧身,那是因为吴东明自杀了,夏书记又全力保你,王祥瑞可不是金伟民,赵长征也不是吴东明,无论王祥瑞今后路在何方,也犯不上你丁能通为他指点迷津,江湖有情谊,但官场无友谊,你小子这个驻京办主任当得不容易,应该学会珍惜,这是我这个旁观者以朋友的身份对你的忠告!”

丁能通大大咧咧地说:“怀远,你用不着为我担心,还是那句话,老子一不贪权,二不恋财,连好色的毛病都戒了,量他天王老子也奈我不何!”

他目光如电地扫了一眼丁能通说:“我说了半天,其实就一句话,千万不要通风报信,你仔细想一想,哪起肃贪、打私、铲腐大案,通风报信者有好下场的,这叫泄露国家机密,很显然,这次专案组进驻东州扑空,就是有人给王祥瑞通风报信了,这么绝密的行动都走漏了消息,无论是赵长征,还是刘光大,都不能善罢甘休!不信,你就走着瞧。”

丁能通毕竟是久经风浪之人,自认为什么都见过了,他夹了一片酱牛肉放在嘴里,一边嚼一边说:“怀远,话我记住了,虽然信儿可以不通,但饭不能不吃,酒不能不喝,朋友不能不交,周纪上午给我打电话,说是后天就回东州了,明天晚上想请你这位大作家吃个饭,我替你答应了,我看就去东三环顺峰吧。”

他深知丁能通有韦小宝的本事,做人颇有及时雨宋江的风范,如果再劝丁能通远离周纪,倒显得他做人小气,反正自己是个闲人,官场上无论有多大的风浪也冲不着自己了,倒不如答应,说不定这顿饭还会成为自己作品里的一段素材,于是便一口答应了。

他做了一宿的梦,反复梦见“一条狗,听到有人叫它,抬起后腿往一块没有尿味的石头上短促而迅速地撒了一泡尿。”早晨他还思忖这个梦的情景,似乎在哪部书里见过,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只觉得梦里叫狗的人是一个穿棕色雨衣的人,那个人是谁?为什么和自己有那么多相似之处,他甚至觉得不是自己梦见了那个人,而是那个人梦见了自己。他不可思议地摇了摇头,起床洗漱。

到中餐厅吃早餐时,他习惯地在门口报架上拿了当天的报纸,坐下来吃饭时,他翻到第二版便看见了《东州市驻京办买那么多高档香烟干什么?》的报道,浏览之后,觉得文笔虽然犀利,但观点还是自己想到的那些陈词滥调,便换了一张报纸,发现也对此事进行了评论,题目是《东州市驻京办买假高档烟的丑闻丑到何处?》,给驻京办戴了一大堆大帽子,什么行贿发源地,“跑部钱进”的根据地,腐败接待的聚集地,官场丑闻的滋生地等等,想到丁能通看到这些报道、评论的表情,他心里有一种莫名的窃喜,心想,昨晚自己梦见的那条狗,连撒尿都不得安生,很有点像此时此刻的丁能通,于是他一边吃一边发挥作家联想的本能,思绪像蝙蝠一样振翅盘旋起来。

晚上,周纪请客,他以为丁能通会开车接他一起去,结果临近傍晚时丁能通来电话,说是有事来不及接他了,让他打车先去。他毕竟是市长秘书出身,深知丁能通身不由己的难处,也不计较,打车直奔东三环。

走进酒店包房,周纪和王祥瑞都在,两个人热情地起身寒暄,王祥瑞在,他早就判断到了,心想,机会难得,这个人身上一定有很多故事,说不定席散后又可以创作一本好小说。不知道为什么,周纪和王祥瑞的情绪很像是听到了什么喜讯似的高涨,他断定,看这两个人的兴奋劲儿,一定是为打私专案组撤离东州而高兴,为了确认自己的判断,他试探地说:“我可听说不少王总在商海中的传奇故事,什么时候王总回东州,我好好向你讨教讨教!”

周纪当即附和道:“怀远,你算找对人了,祥瑞的传奇故事太多了,这小子要是开口给你讲一讲,保证你能写一部中国版的《基督山伯爵》。对了,祥瑞,东州已经风平浪静了,你到底什么时候回去?”

王祥瑞被两个人夸得美滋滋的,笑眯眯地说:“出来太久了,公司好多事情都等着我回去料理,吃完这顿饭,我连夜就走。”

周纪一边点烟一边说:“最晚一个航班是晚上十点钟的,你也赶不上了。”

王祥瑞微笑着说:“我开车回去,大哥,保证比你先到家。”

周纪吐了一个烟圈,酸溜溜地说:“你小子开宾利,下半夜就到家了,我坐明天最早的航班,也得中午到家。”

正说着,丁能通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怎么还不上菜,老周,我不是说不要等我嘛,怀远来一趟不容易,忙得都没时间陪他,祥瑞,赶紧上菜,咱可不能让大作家挑理,说我们慢待他!”

王祥瑞冲服务小姐摆摆手,示意走菜,然后打趣地说:“能通,东州市驻京办买了一次假烟不要紧,这个京城的驻京办都跟着一起挨骂,这人可让你得罪苦了。”

“可不,”丁能通沮丧地说,“连薪泽金都骂我们是一条臭鱼腥了一锅汤。”

丁能通说完,周纪开怀笑道:“能通,这就叫阎王好答对,小鬼难缠啊。你这个‘跑部钱进’的高手也对付不了媒体呀!”

丁能通抱怨道:“都怪善水那个窝囊废,这事要是习涛出面,早就将工商局和公安局的嘴堵上了,当了这么多年驻京办副主任,也不懂得防口甚于防川的道理。”

正说着,酒菜上齐了,无非是鱼翅、鲍鱼、王八汤,大家推杯换盏一番之后,周纪颇为感叹地说:“这次我是虚惊一场啊!多亏祥瑞手眼通天找了几个‘海里’的大秘压住了风头,这年头无论是从政还是经商,没有朋友,真是寸步难行啊!”

这是他最想聊的话题,于是他用关切的语气问:“周关长,虚惊一场是什么意思?”

丁能通插嘴道:“还不是打私风暴闹的。”

他别有用心地问:“难道刮着周关长和王总了不成?”

王祥瑞一副无所谓的架势说:“不瞒你说,大作家,这次省里的打私风暴就是冲永盛集团来的。都怪我养了一个无情无义的婊子,人家都说是月亮惹的祸,这次打私风暴确实是婊子惹的祸。”

丁能通插嘴问:“祥瑞,那个张辣辣真有那么大本事吗?”

王祥瑞撇着嘴说:“不是这个婊子本事大,而是有人正需要这么封举报信,她送的正是时候。正因为如此,专案组连举报人是谁都来不及调查就一窝蜂地直扑东州,殊不知老子早就得到了消息,不瞒你们说,他们在东州的一举一动,我了如指掌,每天都有人向我汇报,想拿我当权力斗争的替罪羊。我也不是吃干饭的,别看驻京办主任在京城个个混得如鱼得水,但是能混成龙的有几个?丁大主任,我不是跟你吹,我的朋友到北京,想坐什么级别的车就坐什么级别的车,想到哪儿看看就到哪儿看看,你曾经给肖鸿林当过秘书,应该知道秘书都是领导最信得过的人,在京城,部以上领导的秘书,没有几个不是朋友的。梁市长当副省长时,他老婆董舒到北京出差想到‘海里’转转,薪泽金哪儿有这本事,就向我求援,我就给‘海里’的朋友打电话,副军级司机开专车接我们进‘海里’赚了一圈。”

丁能通将信将疑地问:“祥瑞,我可听说,梁市长的老婆在你公司有股份,有这事吗?”

王祥瑞圆睁二目说:“完全是胡说八道,我就跟梁市长的老婆见过一面,一分钱的来往都没有。有些人以为人与人之间只有金钱关系,能通,咱们哥们认识多少年了,你帮过我,我也帮过你,我们之间有金钱关系吗?如果我们之间是君子关系,那么我和梁市长之间就是白雪之交,清水之交,没有任何铜臭关系。想借打私反腐搞垮异己,是不得人心的,要不北京也不会有那么多朋友帮我。”

周纪叹了口气,接过话头说:“祥瑞的话虽然有些偏激,但是不无道理,眼下不反腐败不得民心,反腐败又不得官心,就在这么一个怪圈中打转转,搞得官员一点向心力都没有,无论干什么职业,无非是为了安身立命,可是给官员戴了太多的高帽子,压都快压死了,人们削光脑袋往官场钻,难道是为了这些高帽子?还不是在官场上混生计容易些,无利可图,光给戴高帽子,看谁还往官场里钻。”

他借机问:“王总,既然咱们是朋友了,我就问一句不该问的,这次打私风暴似乎直指永盛集团,难道永盛集团在生意上真的一点毛病都没有?”

王祥瑞一脸苦衷地说:“体制上有多少毛病,我们在生意上就有多少毛病,人无完人,孰能无过?生意也是如此,总不能你让我摸着石头过河,我下到河里,你站在岸上用石头砸我吧。”

他听了王祥瑞的比喻,又想起了昨晚梦见的那块石头,他当时觉得冲石头撒尿的狗很像是丁能通,眼下他觉得那条狗很像王祥瑞,那块石头如果象征他的靠山的话,那么浇在上面的狗尿无疑就是送给靠山们的礼物,狗加上尿再加上石头,才是完整的陈腐体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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