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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荒传说-第2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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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裕停顿半刻,双目神光更盛,显示出惊人的功力。续道:“如果我不是有完整的作战计划,怎敢要各位作我的陪葬。我不但要取得全胜,还要打一场可媲美边荒之战的漂亮战争,把我方伤亡的人数灭至最低,至乎不用有任何人牺牲。”
  众人都现出难以相信的神情。
  刘裕双目神光敛去,回复轻松的神情。那变化生出强烈的对比,人人看得心中生出异样的感觉,更留下深刻的印象。
  刘裕微笑道:“自我出道以来,想杀我的人竖起十根指头也数不清。今趟我回广陵途上,便两次遇上截击,我一样应付过去,比起这两个敌人,焦烈武绝不算什么。除非焦烈武的功夫比得上孙恩、燕飞和幕容垂之辈,否则今次必无幸免,希望各位明白此点。”
  人人都知刘裕非是有勇无谋之辈,兼之刘裕语气诚恳,登时信心大增。
  刘裕从容道:“趁离天黑尚有一段长时间,我们须做妥两件事:第一件是把所有留下的人集中起来。我会和他们说话,激动他们的士气,同时可以防止其中有敌人的奸细,不让任何军情泄出。”
  众人点头同意,静待刘裕说出第二个吩咐。
  刘裕接着向老手道:“把风的重任由你们兄弟负责,最重要足留心海上的情况。焦烈武肯定不会把我们放在眼内,不来则已,来则必从海路浩浩荡荡的杀来。哈!”
  李兴国心悦诚服的道:“请太守大人赐示第二件事。”
  刘裕欣然道:“麻烦李大人把城内所有火油、爆竹、烟花火箭一类的易燃品全搜集回来,我要把停在码头处那艘沙船变成一个死亡陷阱,重挫贼子的锐气,激起焦烈武的凶性。”
  众人先是呆了一呆,接着齐声轰然叫好。
  刘裕暗松一口气,晓得自己在施尽浑身解数后,终激起众人对胜利的信心,且团结在一起。
  他是必须速战速决的解决焦烈武,不但因他要尽速赶返广陵,助谢琰对付天师军,更因他不愿在盐城盘桓,任由敌人派刺客来对付他。这也是他保命的唯一办法。
  他是龙是蛇,还看今夜。
  第八章 愿者上钩
  太阳高挂中空。
  卓狂生和高彦从东大街进入钟楼广场,到小查的新铺子看看他准备开张的情况。
  卓狂生口沫横飞的道:“小查的铺子干脆便叫‘边荒灯王’,直接了当,要置灯便要到这里未,难道去光顾些什么”灯兵“灯卒”吗?”
  古钟场正中处传来“砰砰膨膨”的吵声,数十名大汉正挥锤施凿,努力把古钟楼下半截的地堡拆掉。
  这是钟楼议会一致的决定,虽说地堡可以加强古钟楼的防御力,却没有人能忍受它丑恶的样子,故决定恢复古钟楼以前挺秀骄傲的外貌。
  高彦道:“请你说话低声点,如给人听了,立即先我们一步弄另一间‘灯王’出来,依江湖规矩,我们便不能用此大号了。”又皱眉道:“然则依你的说法,岂非若有铺子改名作”灯神“或”灯圣“,便会抢走了我们的生意?买卖是这样儿戏的吗?”卓狂生抓头道:”你说的不无道理,待我好好想想,以防有人跟风抢生意。“
  此时方鸿生领着十多个夜窝族的战士,趾高气扬的从西大街步入广场,隔远和他们打招呼,人人一式青衣捆银边的装扮,腰佩刀剑,令人触目。
  高彦笑道:“钟楼议会选出来的第一届总巡捕,果然是威风八面,老方这家伙在边荒资历虽浅,却是一下子冒出头来,老方是走运哩!”
  卓狂生有感而发的道:“边荒是一个可令人梦想成真的地方,老方便是最好的例子。想当年老方活在他兄长的阴影里,只像他兄长背地里的影子,兄长被害后,还要逃避花妖的追杀,冒充总巡捕弄出祸来。现在却名正言顺、堂堂正正的当上边荒总巡捕,不是梦想成真吗?”
  高彦道:“小查则是另一个例子,穷得连买造灯材料的钱也不够,现在却给你捧为边荒集的灯王,不是奇遇是什么?”
  卓狂生欣然道:“我的梦想是完成我的天书巨著,你的梦想是娶小白雁为妻,边荒集正是寻梦的地方,只要有志气,没有人是白活的。哈!我还有一件要紧的事问你。”
  高彦正要问是什么事,后方有人大声唤他们的名字。
  两人己来到北大街的入口,止步回头。
  红子春在七、八名亲随簇拥里,朝他们赶来,满脸春风,像有什么喜庆事的模样。
  卓狂生笑道:“红老板收到什么好消息?是否小飞又大发神威,又或刘爷甫抵盐城即打得焦烈武落花流水?”
  红子春负手悠然道:“如果有这样的好消息,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老哥。并非什么大不了的事,我只是想向两位打个招呼,我己入股了你们和小查的灯店。你们两个真不够朋友,有这么一盘必赚的生意,竟不预早通知一声。不过!过去的便算了吧,我用我的铺位作股本,只要分回利润的两成,该算合理吧!我本来还不打算让你们知道,不过小查坚持要先得你们两位爷儿的同意,我便客气来问一声,你们反对吗?”
  高彦和卓狂生听得四目交投,心叫不妙,偏又奈何他不得。
  灯铺的位置是非常重要的,只有红子春那店铺最接近说书馆,步出说书馆大门,看到的就是对面灯铺的大招牌,上面或许是“边荒灯王”四个大字。
  卓狂生苦笑道:“你这奸商的鼻子肯定对铜臭特别敏锐。告诉我,如果我们反对你加入,你是否就不把铺子租给我们了?先答我这句话!”
  红子春微笑道:“当然是要租给你们,亦不会故意把租金提高至不合理的价钱,只要你们良心过意得去,我这作兄弟的还有什么话可说呢?”
  高彦道:“眼睁睁看着你硬把灯铺的利润分走两成,我们才真的会过意不去,你分一成半如何?这样我们仁善的心可以安乐些儿。”
  红子春大喝道:“君子一言。”
  高彦向卓狂生问道:“如何?”
  卓狂生忽然笑得前仰后翻,好半晌才喘着气道:“我感到以前的边荒集又回来了,第一个回复常态的便是老红,从不放过任何赚大钱的机会,真正荒人本色。一成半便一成半吧!一切依足边荒集的规矩。“
  红子春欣然道:“这样做朋友才有意思嘛!”
  说毕欣然去了。
  看着他的背影,高彦叹道:“光天化日瞧着他拦途截劫,真不服气,枉小查还倚赖我们保护他。”
  卓狂生道:“他算劫得客客气气的了,你也不是第一天在边荒集混的吧?”
  高彦道:“你刚才说有事想问我,究竟是什么娘的一回事?问我消息是要付费的,你够银两吗?”
  卓狂生眯着眼笑吟吟的道:“我和你的赚钱方法不同,说话就是钱,且是逐字计算,不过你似乎从未结过账?”
  高彦败下阵来,笑骂道:“说笑也不行吗?有什么事呢?请卓馆主查询。”
  卓狂生探手搂上他肩头,移往大街一边,压低声音道:“你不是说过,从弥勒教的妖人和楚无暇的对话里,听到尼惠晖到了卧佛寺后,宣布解散弥勒教,自己则留下来,接着不久后卧佛寺便化作飞灰,变成一个纵横数十丈的大地穴。”
  高彦道:“这方面没有什么好再问的哩!我知道的己尽数告诉了你,不是又要我重复一次吧!”
  卓狂生像没有听到他的话般,道:“你曾说过,与小白雁分手后,经过天穴,见到燕飞在天穴旁发呆。对吗?”
  高彦道:“老子一言九鼎,说过的话当然承认,有什么问题呢?”
  卓狂生道:“告诉我,当时燕飞是怎样的一副神情?”
  高彦不耐烦的道:“有甚问题呢?谁见到这么一个奇景,都会发呆的。”
  卓狂生不悦道:“勿要打岔,快用你的脑袋想清楚当时的情况。”
  高彦拿他没法,道:“我只可以告诉你我的印象是当时小飞立在天穴边缘,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似乎有点哀伤,到我走近才发觉我。就是这么多。唉!当时我心中填满离愁别绪,哪有兴趣留意其它的事?”
  又道:“你在怀疑什么呢?难道怀疑天穴是小飞和孙恩过招时的掌风造成的吗?哈!你真的变成疯子了。”
  卓狂生没好气的瞪他一眼,放开搂着他的手,双目生辉的道:“天降火石的异事,肯定多少与燕飞有点关系,更是我那部天书最具关键性的情节。哼!小飞虽语焉不详,含糊带过,不过凭我卓狂生的精明,终有一天可查个水落石出。没事哩!走。”
  带头沿街去了。
  ※※※※
  太阳于半个时辰前下山,盐城外的码头区一片昏沉,只燃着两支火炬,像鬼火般召唤着千百年来葬身大海的幽灵。
  就趁这入黑后的一段宝贵光阴,刘裕令人把收集回来的烟花火箭、炸药爆竹,一股脑儿塞进船舱和底舱里去,还用十多口火油淋遍全船,只要一点火花便可酿成大难。
  不过在夜色里,沙船看来全无异样,更由于刮的是海风,气味只向盐城方面散播,从海上来的人,不可能预早嗅到火油的气味。
  刘裕与王弘并肩立在码头处,海风吹得两人衣衫飘扬,却吹不掉那山雨欲来的紧张心情。
  王弘重重呼出一口气,却没有说话。
  刘裕微笑道:“紧张吗?”
  王弘苦笑点头,叹道:“我从来没有想过会身处在这样危机四伏的情况下,如果我可以学得刘兄一半的镇定功夫,便非常好了。”
  刘裕道:“胆子是培养出来的,历练多了,胆子就会变大,因为你会学晓害怕胆怯不单无补于事,且会坏事。我初上战场时,还不是给吓得屁滚尿流,步步惊心。”
  王弘呆了一呆,道:“我现在有点明白为何要有时说说粗话了。假如你在建康说什么屁滚尿流,我肯定掩耳不听,现在从你口中说出来,我却感到直接痛快和有壮胆的妙用。”
  刘裕心中一动,问道:“你们建康的高门大族,怎样看刘牢之这个人?”
  王弘嗤之以鼻道:“刘牢之算什么东西?充其量只是司马道子的走狗。以前我们看在玄帅分上,对他也没什么话好说。可是他以下犯上,以卑鄙手段害死王恭,这样无信无义的卑鄙小人,根本是要不得的。建康有识见的人对他都非常失望,我们年轻一辈的却对他恨之入骨,恨他比恨桓玄更甚。”
  刘裕讶道:“你们年轻一辈因何特别恨他?”
  王弘狠狠的道:“如果不是他,淡真小姐便不用因父亡而服毒自尽,谁不恨他呢?”
  刘裕有如被锋利的铁锥对准心脏刺了一记,心中涌起伤痛,旋又硬压下去,呼吸却不由自主沉重起来。
  王弘并没有发觉他异样的情况,径自道:“唉!想当年安公玄帅犹在之时,建康是多么兴盛繁华,一片太平盛世的气象。我们从来不用担心什么,每天都在享受宴游之乐。我便不时陪淡真和钟秀两位小姐到郊外打猎,生活不知多么惬意。”
  稍顿又叹道:“现在风流己逝,天师军作乱南方,桓玄则随时东下攻打建康,乌衣巷里人人自危,不知何时再有好日子过。”
  刘裕忍住心内的酸痛问道:“你们害怕桓玄吗?”
  王弘道:“坦白说,我们对桓玄的恐惧,远少于对孙恩又或刘牢之。说到底桓玄与我们出身相同,即使掌权仍会维护我们的利益,还有比司马道子父子掌政更糟糕的情况吗?纵然桓氏取代了司马氏,也不该差到哪里去。”
  刘裕心中一震,王弘的话代表着建康高门大部分人的想法,只要能维护建康高门既有的利益,谁当皇帝并没有分别。说到底桓玄本身正是高门大族的一分子,远较孙恩或刘牢之易于被接受。
  刘裕问道:“令尊又有什么看法?”
  王弘早视他为知心好友,坦言道:“爹的看法与别不同,我可以告诉你,但刘兄不可随便向人透露。”
  刘裕点头答应。
  王弘压低声音道:“他认同安公和玄帅的做法,就是在布衣中挑选有为之士,以承继他们的志向,为南朝带来新的气象。
  刘裕讶然朝他瞧去。
  王弘正紧盯着他,双目亮了起来,点头道:“对!他看好你,认为你是够资格改朝换代的人,我当时并不把他的看法摆在心上,现在与刘兄生死共患难,方深切体会到他的智慧,如果刘兄有机会到建康来,我会为刘兄引见家父。”
  又笑道:“刘牢之曾应司马道子之邀到建康谒见皇上,那当然不会出问题,因为皇上只是个无知小儿。不过当刘牢之参加我们的宴会,却没有人理会他,或当他是个人物。如此丢人现眼,我若是他,就躲在广陵算了。”刘裕心中暗叹,这确是刘牢之自己招来的,与人无尤。
  刘牢之最错的一着是依司马道子之言杀王恭,令他再没法被建康世族接纳。
  这个情况会带来什么后果呢?在现阶段确难预料。
  问道:“司马道子父子又如何对待他呢?”
  王弘答道:“他们父子一向视天下人如无物,对他只是表面客气,实则心内鄙视。刘牢之如果不是蠢蛋,心里该明白的。”
  刘裕终于感觉到危机,他明白刘牢之是个心胸狭窄的人,怎都忍不住备受建康贵族高门排挤的怨气。
  此时何锐来到刘裕另一边,双手托着一把大弓,送到刘裕眼前道:“这是我帮所收藏最强力的大弓,名为”裂石“,是江南著名弓匠精制的。刘爷既然须找一把强弓,我们就把它拿出来,转赠刘爷,希望刘爷重演当日一箭沉隐龙的威风,以此弓杀贼。”
  刘裕连声道谢,并不推让,接过强弓,暗运真气,轻松地把强弓拉成满月。
  何锐佩服道:“此弓足有三百石,家兄在世时,也要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把它拉开,刘爷却像不须用力便办到了。
  刘裕放开弓弦,发出“铮”的一声,弓弦仍不住急速颤动,好一会后静止下来。
  刘裕回头一瞥盐城的位置距离,欣然道:“此弓足可把箭射出千步之遥,由墙头到这里只是八百多步的距离,此弓肯定可以胜任。”
  何锐朝大海望去,叹道:“我现在倒希望焦烈武快点来,快点把事情解决,生生死死听天由命,怎都好过心惊胆跳的焦等着。”
  王弘点头道:“我完全同意何兄的想法。”
  何锐道:“假设焦烈武今晚不来,我们怎办好呢?”
  刘裕淡淡道:“他一定会来的。”
  王弘道:“或许他仍在赶制攻城的工具,例如云梯和撞门檑木等一类的东西。”
  刘裕摇头道:“他该早做足工夫。自孙恩作乱的消息传来,他己有攻城的打算。现在盐城等于一座空城,兼之他的女人又在我们手上,他一刻都等不了。”
  三人目光不住朝黑夜的大海搜索。
  王弘道:“破贼后我们是否直捣坟州?”
  何锐心焦的道:“破贼后再说吧!现在是否言之过早呢?”
  王弘笑道:“你对刘爷还没有信心吗?我己敢肯定今夜必胜。”
  刘裕笑道:“你也来唤我作刘爷了,小弟怎消受得起?”
  接着一震道:“来了!
  王弘和何锐极目搜索,仍看不到半点贼船的影子。
  刘裕指着东北方向的海面道:“看!”
  两人循他的指示瞧去,半晌后,同时色变。
  只见海平处现出重重帆影,黑压压一片,一时间数不清有多少条贼船。
  王弘和何锐都被贼船的威势吓呆了。
  刘裕搭着两人肩头笑道:“只看其来势,便知焦烈武不把我们放在心上。轻敌乃兵家大忌,焦烈武太大意了,我会令他栽一个永不得翻身的大筋斗。”
  接着改拉着两人臂膀,笑道:“我们回去恭候敌人大驾,好一尽地主之谊吧!”
  第九章 狭路相逢
  刘裕立在墙头,看着贼船不住接近,心中想的却是和任青媞分手时,她说过的几句话。
  任青媞特意地解释她为何要在建康下手杀他。以他的精明,一时间亦没法分辨她话中的真伪。
  不知是否因方玲被押上城楼,从这女人身上看到任青媞的影子,致令他想起任青媞。两女同样美艳动人,又武功高强,可除此之外,比较沉着冷静的功夫,方玲就比任青媞差上不止一筹。
  像现在的方玲,双目射出深刻的怨毒和仇恨,换了是任青媞在她这种情况下,肯定仍是从容不迫,摆出向你投降的楚楚动人模样,且媚态横生,教任何男人不忍伤害她。
  “到哩!”
  刘裕从沉思中清醒过来,往说话的李兴国瞧去,后者两眼射出恐惧的神色,显然是被贼势吓得魂不附体。
  何锐比李兴国只好一点儿,倒抽一口凉气道:“焦烈武竟有这么多艘战船,人数该不在三千之下。”
  老手笑道:“来得越多越好,正可以一网打尽。刘爷算得最准,猜到焦贼是有据地争雄的心,所以把真正的实力隐藏起来。却给刘爷一招引蛇出洞,令焦贼的底子全曝光了。”
  刘裕心中暗赞,老手不愧是北府兵操舟高手,见惯大风大浪的场面,经得起考验。
  王弘反冷静下来,沉声道:“共有二十二艘开浪海船,以每船百人计,敌人兵力达三千之数。”
  三十二艘没有点上风灯的开浪船,仿如黑夜出动的海怪,渡海而至,择人而噬。而立在城楼上的二百多人,则清楚焦烈武和他的手下,事实上比任何猛兽更凶残可怕。
  最接近码头的一排贼船,离岸己不到三十丈。
  泊在码头处的沙船,比对下更是孤苦零丁,如羊儿股等待群兽的扑噬。
  这完全是触景生情的错觉,事实上沙船是个可怕的死亡陷阱,偏又因沙船本属大海盟,令对方生出安全的错觉,不起戒心。假如此船不是从方玲手上抢回来的,而是故意摆在码头处,那敌人肯定会生出警觉,先以火箭毁掉她方会登岸攻城。
  这是非常微妙的心理。
  刘裕暗呼好险,如果自己没有想出此招,纵使能杀焦烈武,但要凭二百多人去对付三干多个凶悍的海盗,最后必是落得城破人亡的结果?更何况这二百多人里,除老手和他的兄弟外,人人失去斗志,恐怕未待敌人攻城,早四散逃亡。
  刘裕举起裂石弓,把右手拿着绑上火种的劲箭安放在弓弦处,微笑道:“点火!”
  “蓬!”
  老手燃着火把,等待他进一步的指示,拿火把的手没颤抖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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