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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留香系列画眉鸟-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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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无眉道∶“当天晚上,她果然准备了酒菜为我饯行,我……我究竟是她养大的,想到明天就要和她分别,心里也不免有些伤感,想到她竟如此爽快的让我走,又不免对她恨感激,所以那天晚上,我又陪她喝了一夜。”

听到这里,胡铁花似也隐隐觉出她话中的恶意,心里竟也有些为她紧张起来,忍不住问道∶“第二天呢?”

柳无眉面上却木无表情,淡淡道∶“第二天早上,她就送我出谷,放我走了。”

胡铁花怔了怔,道∶“她就这样放你走了麽?”

柳无眉沉默了很久,面上虽然什麽表情都没有,脸色却苍白得可怕,眼睛里更充满了怨毒之色。

她一字字缓缓说道∶“她就这样放我走了,因为她算准我一定会回去的。”

胡铁花道∶“为什麽?”

柳无眉道∶“我还未走出五百里,就觉得腹痛如绞,就好像有条极小的毒蛇在我的肠子里蠕动着,用毒才在咬着我的心肝。”

胡铁花听得全身寒毛都竖了起来,道∶“酒……酒中有毒?”

柳无眉咬着牙,道∶“不错,酒中有毒,所以她算准我一定会爬着回去求她,否则我就要死在沙漠里,连收尸的人都没有。”

胡铁花怒道∶“她既已答应放你是,为什麽又要在酒中下毒?”

柳无眉嘶声道∶“因为她要我知道它的厉害,要我永远不敢背叛她,要我跪在地上求她……她喜欢看别人哀求它的样子。”

胡铁花长长叹了口气,喃喃道∶“幸好这人现在已经死了。”

柳无眉已接着道∶“她虽然阴险毒辣,却还是忘记了一件事。”

胡铁花道∶“什麽事?”

柳无眉道∶“她忘了自己喝醉酒的时候,曾经告诉我许多秘密。”

胡铁花道∶“她难道将解毒的秘密也告诉了你?”

柳无眉冷冷道∶“我是它的门下,自然也学会不少下毒解毒的本事,否则阁下只怕也活不到现在了。”

胡铁花只有揉鼻子,无话可说。

楚留香道∶“但她对你下的毒,却必定是她未曾教给你解法的,你甚至根本就不知道她下的是什麽毒,又如何去解?”

柳无眉道∶“这道理我自然明白,可是她却告诉过我,罂粟虽能使人沉沦,但有时却也是止痛解毒的良药,因为它能使人完全麻醉,根本忘记了痛苦,所以我早就偷偷藏了一匣自罂粟提炼出的白色粉末,因为我随时都在提防着她下毒手。”

楚留香道∶“一旦一个人若是终日在麻醉中,又与死何异?”

柳无眉道∶“我自然也知道若以罂粟来止痛,实在无异饮鸩止渴,但是那时我实在已痛得无法忍受,而且我宁死也不愿再回去求她,永远做它的奴隶。”

楚留香长叹道∶“於是你就做了罂粟的奴隶。”

柳无眉黯然垂下了头,她不愿破人看到她的脸。

她的脸已因痛苦而扭曲。

口口口

胡铁花怔了怔,道∶“我明明听到你在屋里穷叫,又怎能出来暗算人呢?你……於会分身术吧?”

柳无眉道∶“罂粟止痛虽已不如从前有效,但也用不着那麽多时候,我听得你们已走出院子,就要一个小丫头装出我的呻吟声,每个人痛苦时声音都会变样子的,所以你们就算觉得声音有异,也不会怀疑。”

胡铁花道∶“你将暴雨梨花钉抛在树林里,自然也是为了怕被我们发现了。”

柳无眉道∶“嗯!”

胡铁花道∶“你们根本没有去找那七根指头的老前辈,因为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那麽样一个人,是麽?”

柳无眉笑了笑,道∶“非但没有他这个人,就连“熊老伯”也是杜撰的。”

胡铁花道∶“你们故意说是要去找人,就因为你们已花了廿万两银子买了个凶手,他行刺的时候,你们一定不能在场,否则你们就不必找他来了。”

柳无眉道∶“正是如此。”

胡铁花道∶“谁知他却被楚留香捉住了,你们怕泄漏机密,就只有将他杀了灭口。”

柳无眉道∶“一点也不错。”

胡铁花瞧着楚留香,苦笑道∶“我现在才知道你真是个活诸葛,简直料事如神。”

柳无眉面上也不禁露出惊讶之色,道∶“这些事,你难道早已猜到了麽?”

楚留香叹道∶“但我实在猜不出你为何要杀我?你既非为石观音报仇,却是为了什麽呢?”

柳无眉又沉默了许久,缓缓道∶“是为了我自己。”

楚留香讶然道∶“你自己?你自己难道和我有什麽仇恨?”

柳无眉道∶“我和你并没有仇恨,但是你不死,我就得死。”

楚留香更惊讶,道∶“为什麽?”

柳无眉黯然道∶“近年来,我毒发的次数越来越密,需要的罂粟也越来越多,我带出来的那一匣早已用完了,要到江湖上去搜购,更不知有多麽困难,我也知道像这样子下去,我纵不死於石观音之毒,也要死於罂粟之毒。”

楚留香道∶“确是如此。”

柳无眉道∶“我自己受苦倒没什麽,但……但我实在不忍拖累了他,他为了我这病,为了去找罂粟,已不知花了多少钱,受了多少苦。”

李玉函面色惨白,咬牙道∶“这件事你不必说的。”

柳无眉凄然道∶“事已至此,我一定要将所有的事全都说出来……”

胡铁花道∶“你早就该说出来了。”

柳无眉道∶“据我所知,石观音平生只怕一个人,她曾说过,这人简直是它的克星,她所有的本事,若用到这人面前,就变得不值一文。”

胡铁花失声道∶“哦!世上还有这麽样一个人麽?是谁?”

柳无眉并不回答,只是按着道∶“所以找就想,这人只怕能解了石观音的毒。”

胡铁花道∶“你发觉自己中毒的时候,就该去找这人了。”

柳无眉道∶“我虽然早已想去找他,可是又一直不敢。”

胡铁花道∶“你怕什麽?”

柳无眉道∶“只因他不但是世上武功最高的人,也是世上最可怕的人,他的性格根本无法捉摸,脾气更是喜怒无常,既不明是非,也不辨善恶,只要他高兴,他什麽事都做得出,杀死个把人,在他说来简单比捏死只蚂蚁还容易。”

胡铁花冷冷道∶“这样的人,我倒想和他斗斗。”

第十八章 你死我活

柳无眉瞟了他一眼,目中满是轻蔑之色,好像在说∶“就凭你胡铁花,一万个也斗不过人家一个。”

但这话她并没有说出来,她只是叹着气道∶“我虽然不敢去见他,情势却逼得我非去见他不可。”

胡铁花忍不住问道∶“你到底见到了他没有?”

柳无眉道∶“见着了。”

胡铁花道∶“他是不是能解你的毒呢?”

柳无眉道∶“他自然能解,但他却有个条件。”

胡铁花道∶“什麽条件?”

柳无眉叹道∶“他也没什麽别的条件,只不过问我要一件东西。”

胡铁花已紧张起来,已隐约猜出那人要的是什麽。

但他还是忍不住问道∶“他要的是什麽东西?”

柳无眉一字字道∶“他要的是楚留香的人头。”

这句话说出来,大家全都怔住。

饼了很久,胡铁花才瞧着楚留香笑道∶“你脑袋里究竟有什麽宝贝,为什麽想要你脑袋的人竟有那麽多?”

柳无眉垂下了头,缓缓道∶“我和你无冤无仇,本不忍为了这种事杀你的,但那人却说,我中毒已深,最多只有两叁个月的寿命了,在这两叁个月里,我若不能提着你的脑袋去见他,就只有赶快准备後事了。”

楚留香情不自禁揉了揉鼻子,道∶“现在已经过了多久?”

柳无眉道∶“已两个月。”

楚留香道∶“那人说的话靠得住麽?”

柳无眉道∶“你若知道他是谁,就绝不会怀疑他的话了。”

胡铁花冷笑道∶“我倒末想到你竟是如此怕死的人。”

柳无眉目中流下泪来,颤声道∶“我并不是怕死,我只不过是……是……”

胡铁花道∶“是什麽?”

李玉函忽然嘶声道∶“她只是为了我,她不忍抛下我一个人去死,现在你总该明白了吧?”

楚留香叹了口气,道∶“明白了。”

李玉函怒吼道∶“你现在总该知道,她并不是石观音的奸细,更不是任何人的奸细,地想要你的命,只不过是想保全自己的性命而已。”

楚留香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点我绝不怪她,她这样做本是应该的。”

李玉函似也想不到他反倒帮柳无眉说起话来,怔了半晌,嗄声道∶“既然如此,你就索性成全了她吧!”

楚留香悠然道∶“我方才已说过,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所以找虽然很想帮它的忙,但至少也得先为自己打算打算。”

他凝注着李玉函微笑道∶“若要你砍下自己的脑袋去帮别人的忙,你肯不肯?”

李玉函苍白的脸已涨红了,怒道∶“这个忙你不帮他不行。”

楚留香道∶“哦?”

李玉函道∶“你若不肯死,我就要他们五个人的命,你总不忍眼见看着他们五个人为你而死吧?”

楚留香道∶“你若杀死了他们,你们夫妻……”

林玉函大吼道∶“我们夫妻反正不想活了。”

楚留香叹了口气,道∶“看来你们的确是个痴情的人,为了自己的老婆,竟不惜做这种事……但你为什麽不直接用这暴雨梨花钉夹杀我呢?”

李玉函咬着牙,嘶声道∶“我没有杀死你的把握,这已是我最後一注,我绝不能冒险。”

楚留香微笑道∶“至少你这句说的倒是老实话。”

李玉函道∶“现在话已说尽,你再拖下去也没有用了,我再给你片刻考虑,等我数到五字,你不死,他们就得死。”

楚留香叹了口气,喃喃道∶“数到五?……你为何不只肯数到叁呢?那样岂非更紧张刺激得多。”

李玉函铁青着睑,道∶“一。”

他连声音都已紧张得嘶哑,说了两次,才说出这个“一”字来,只因他知道楚留香若不肯死,那麽非但胡铁花、苏蓉蓉、李红袖、宋甜儿、黑珍珠都得死,他们夫妻两人也休想再活下去了。

楚留香现在却不像想死的样子。

李玉函嗄声道∶“二。”

楚留香居然微笑了起来。

李玉函实在不愿看到这微笑,只有瞪着苏蓉蓉她们,他自然知道她们绝没有一个人会说∶“楚留香,你死吧!让我们活下去,我们都是你最亲近的人,你若为我们死了,天下的人都会赞扬你。”

他并不希望她们会说出这样的话,他希望她们说∶“楚留香,你千万不能死!让我们死吧!我们都是无足轻重的人,死了也没什麽关系。”

他更希望她们会说∶“我们能为你而死,死也瞑目了,但愿你莫要忘记我们,每到春秋忌日,你能在我们坟前燃一炷香,我们也就心满意足了。”

因为他知道她们若说出这些话,就必定会造成一种壮烈的、悲痛的、销魂的情绪和气氛。

他也知道楚留香是个很多情的人,一定会被这种话打动,甚至会热血奔腾,不能自制。

到了那时,他就算不想死,也会死了。

但苏蓉蓉她们却什麽话也没有说,她们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静静的等着,既不悲伤,也不激动。

李玉函既是惊奇,又是失望,这些人竟连一丝伤感的情绪都没有,他们难道都不是有血有肉的人麽?

李玉函紧张得连“叁”字都说不出来了。

楚留香忽然微笑着道∶“我现在才明白了两件事。”

李玉函脱口问道∶“什麽事?”

楚留香道∶“我现在才知道“拥翠山庄”的子弟的确都不会做坏事的,因为你非但不懂得该如何去做坏事,甚至连该如何吓人都不懂。”

他微笑着接道∶“你若想叫别人怕你,你自己就千万不能害怕,你自己若先害怕起来,别人又怎麽会怕你呢?”

胡铁花大笑道∶“不错,这就正如懂得说笑话的人,自己绝对不会笑,他自己若先大笑起来,那麽无论他说的笑话多有趣,别人也不会觉得好笑的。”

李玉函怒道∶“你们以为……”

楚留香根本不让他说话,截口道∶“像你们这样的世家子弟,还有个最大的毛病。”

李玉函几乎又忍不住要问∶“什麽毛病?”

但他总算没有问出来,却大吼道∶“四。”

楚留香根本不理他,悠然道∶“你们最大的毛病就是江湖历练太少,因为你们根本用不着自己到江湖中去挣扎,去奋斗,你们的地位一生出来就注定要比别人高些,所以你们大都免不了有些目空一切,所以也就难免会粗心大意。”

他突然指着李玉函手里的“暴雨梨花钉”道∶“譬如说,这“暴雨梨花钉”现在正是你的救命护身符,你夫妻两人现在什麽事全都要靠它了,但你事先有没有将它检查一遍,看看它的机簧是不是有了毛病?看看这匣子是不是空的?”

李玉函像是忽然挨了一鞭子,嗄声道∶“暴雨梨花钉从来万无一失……”

楚留香道∶“世界上并没有一件事是永远不会出错的,连太阳都有被天狗星吞没的时候,这暴雨梨花钉又怎会绝对万无一失,也许它里面忽然生锈了呢?也许忽然有几个小虫钻进去,塞住了它的钉孔。”

李玉函连鼻子上都沁出了汗,手也抖得更厉害。

楚留香淡淡道∶“何况,它就算真的是万无一失也没有用,因为它根本就是空的,昨天晚上我们对付“天罗地柏”夫妻时,已将里面的梨花钉全射了出去。”

李玉函忽然大笑了起来。

他狂笑着道∶“你以为我是二岁的小孩子,就凭你这几句话就可以将我呀倒?老实告诉你,你说的话,我连一个字也不相信。”

他嘴里虽说得如此坚定,其实心里却已动摇,因为有信心的人绝不会这麽样笑的,这种笑一定是在掩饰心里的不安。

楚留香悠然道∶“你若不信,为何不自己瞧瞧?”

李玉函吼道∶“我用不着瞧,根本用不着。”

他嘴里在说“周不着”的时候,眼睛已忍不住向那只发光的银匣上去瞧了,手也忍不住在上面摸索。

其实,这匣子是不是空的,他根本就瞧不出,更摸不出来,他只是神经紧张,已无法控制自己。

就在他眼睛和手开始移动的这一刹那间,楚留香就像是一枝箭,一道闪电,忽然窜了过去。

李玉函又惊又怒,但已闪避不及了。他的反应和动作固然也很快,但却没有任何人的动作能比楚留香更快。

等他发现自己已上当的时候,楚留香已抬起了他的手,挣扎中,也不知是谁的手触动了梨花钉的机簧。

只听“蓬”的一声银光如电,暴射而出。

按着,又是一连串“笃笃”之声,二十七枚梨花钉已全都尉在屋顶上,竟全都钉入石头里。

李玉函全身的精神力气,也彷佛全都随同这暴雨梨花钉射了出去,他整个入似乎忽然虚脱。

“当”的一声,梨花钉匣也跌在地上。

这件事全都发生在刹那间,梨花钉射出时的声音,钉入石头时的声音,钉匣落地时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发出来的。

然後,就是死一般静寂。

只见楚留香左手托住李玉函的右手,右肘抵在李玉函的左胁间,李玉函却像是已失去了魂魄,眼睛既未望着楚留香,也末看别人,只是痴痴的拟注着那二十七枚已钉在石头里的梨花钉。

然後,两行泪珠缓缓自他眼角流了下来。

柳无眉本似想冲向楚留香的,但脚步刚踏出,却顿住。

她也没有瞧楚留香一眼,只是痴痴的望着李玉函,那只美丽的眼睛里,充满了感伤,充满了悲痛,也充满了说不尽的情意。

她没有流泪,但那眼色却比流泪更悲哀。

楚留香一击得手,胡铁花、苏蓉蓉她们自然喜极,但却没有一个欢呼出声来,甚至没有人说话。

每个人似乎部被夫妻两人的深情所感动,不忍再刺激他们了,因为他们做出来的事固然可恨,但他们的遭遇却实在可怜。

宋甜儿蒙着眼睛,忽然轻轻泣了起来。

永远没有人能预测少女们会在什麽时候流泪,因为她们随时随地,都可能为了任何事而流泪。

她们会为爱两流泪,也会为恨而流泪,她们会为一些美丽的事物而流泪,也会为了一些丑恶的事物两流泪。

她们会为悲伤而流泪,也会为快乐而流泪。

她们甚至可能不为什麽事就流下泪来。

但宋甜儿这眼泪却显然是很真挚的,她似乎已忘了这夫妻两人就在片刻前还是它的仇敌,还要杀她。

她哭得那麽伤心,使人忍不住要以为她宁愿割下楚留香的头颅,来救这夫妻两人的性命。

李红袖、苏蓉蓉,和黑珍珠的眼睛竟也渐湿了。

胡铁花叹了口气,喃喃道∶“女人、女人……女人真是妙得很。”

楚留香苦笑道∶“被她们这麽样一哭,连我都忍不住以为该死的是楚留香我了。”

李红袖忽然道∶“你……你准备将他们怎麽样?”

楚留香沉吟着,缓缓道∶“他们已经有七次要杀我。”

李红袖道∶“但以後他们绝不会再害你了。”

苏蓉蓉柔声道∶“我方才听他们说,他们只想找个没有人的地方,安安静静的过几个月,你……你就成全了他们吧!”

黑珍珠道∶“不错,你放了他们吧!”

楚留香望着胡铁花,道∶“你的意思呢?”

胡铁花道∶“不能放……”

他话末说完,宋甜儿跳了起来,跺着脚道∶“为什麽不能放?”

李红袖道∶“你这人为什麽这样狠心呢?”

胡铁花长叹了一声,道∶“现在我们若让他们走,实在等於杀死他们一样,因为柳无眉已活不长了,她一死,李玉函还能活下去麽?”

苏蓉蓉她们全都怔住了。

李红袖道∶“你……你难道想救他们?”

胡铁花叹道∶“他们若杀了楚留香,固然是我的仇人,但现在他们并没有杀死楚留香,却救过我的命,所以他们不但是我的朋友,还是我的恩人。”

他挺起胸,大声道∶“我胡铁花难道还会眼看着救命恩人中毒而死麽?”

宋甜儿忽然抱住了他,破涕为笑,娇笑着道∶“你真是个好人。”

她甜笑的笑靥距离胡铁花的脸已不到一寸。

胡铁花呻吟着道∶“你若再抱住我不放,我就要变成坏人了。”

宋甜儿放开手,脸已有些红了,面颊上的泪珠却还未乾,看来就像是一只还带着露珠的红苹果。

胡铁花大笑着走到铁栅前,道∶“你只要说出能救你的那个人是谁,我们就可以帮你去向他要解药,他若不肯给,嘿嘿……我不打扁他的头才怪。”

李玉函仍然痴痴的望着那银星般嵌在屋顶上的银钉。

柳无眉仍然痴痴的望着李玉函。

夫妻两人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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