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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血红时-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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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上,什么责任都向死人身上推,部队搞的灰头土脸的,还叫不叫人活了?就是铁心也得创透了。”
  天保道:“那天我得到消息跑去找叶军长,建议他同陈毅同志商量一下再说,我赶到,人已杀了。我帮着安葬高司令,邓子恢看我情绪不好,同我解释杀高敬亭理由,一口气讲五个小时,我两顿饭都没吃上,一句也没听入耳。”
  汪波牢骚更大:“天底下就一个人永远正确,就是江北指挥部政治主任邓子恢。”
  天保劝说道:“别说了,你是我们大队政委呀!现在我们和滨淮大队政工干部全是四支队来的,红四方面军英勇顽强传统,高司令坚忍不拔精神,在这里发扬着;英雄的四支队仍然是全新四军最强的部队,高司令被杀的是是非非,我们这些下级干部不宜议论,但是四支队广大指战员的表现已经说明问题了,相信历史吧。”
  汪波不说了,天保也没再说,有很多话他都不能向汪波讲。叶挺曾向天保讲过高案一些内情,天保对叶挺有过承诺,永不宣泄。此案经过很复杂,牵涉的面很广,矛盾也是逐步激化的,杀高的人也有杀高的道理。然而,天保并未被谁说服,他认为不管怎样说,把高司令杀掉是极不应该的。
  上午八时半,关大队全部上了山。山高不到百米,上面是大块平原,与它的名字极不相称,这叫“十里长山”,而山上却是不规则的大圆盘。下了十里长山,向东北再走26里就是半塔集。那是个大乡镇,是路东区西部丘陵与东部水网地接壤处,也是五支队发展路东的预定中心点,支队机关就准备扎在那里。
  队伍上山走不多远便停下来,在坐等沈其人和谭岳两位争地盘的将军。天保抬眼看去,山上很荒凉,居民也很少,稀稀落落散居一些人家,都住的是山东省移民,垦荒谋生的。同山下那一座座绿树掩村,土地肥沃,人民生活一般较富相比,简直是另一个世界。他不由发了感慨:“这儿还有这种不平等现象。”
  枪声响到近处山坡,还伴有杂乱的人声,关大队参谋长一挥小蓝旗,三个步兵连展开占据大路两侧要点,其余队伍坐在路上没动。不多一会人群漫上了山,有官有兵,有男女老幼,伕役,牲口,约莫两千来人,拖泥带水的奔逃而来。来的正是韩军西线指挥机关,卫队连,来安县政府和县常备大队残部,人喊马叫的一团乱。
  关大队喊话,说明自己是梅家民军第二团,要对方别误会。逃来的乱人乱马越过了警戒线,佩新四军臂章的两个连迎过去,自称是五支队八团的,叫逃难人不必害怕。同时热情帮助他们眷属与小孩子就地休息。
  来安县属安徽省,梅家湾事件后,沈其人把广西势力赶走,放上了韩家官吏。韩德勤是反共派,这些小官小吏平时脑子里灌的都是共方军队怎么怎坏,现在他们落难了,新四军倒在救他们,帮助他们,搞得官员和吏们都有些懵头转向。关大队是有准备的,备有茶水、点心和好纸烟,战士们客客气气的招待这些逃难人。县长是个中年绅士,脱下软草帽四面点头,感激地说:
  “闻得人言,贵军如何凶野,原来如此文明,伸手拉我们这些落水者。鄙人姓张,在天长做过几天县长,后到来安,真是天长不长,来安不安了。”
  汪波向他解释道:“我们反对内乱,援救你们,劝阻广西军后退,是份内之事。”
  “小老乡!”一位胡子邋遢的中将,跳下马朝天保面前跑,“意外相逢,请掩护一下,我的队伍垮了!”
  “……”天保迎过去,但见来人满脸的连鬓胡子足有半寸长,就像一头黑毛猩猩,鼻梁及其两侧没毛,又是汗霜加尘土,形状颇狼狈。天保一下认不出他来,因问道:“将军阁下是谁呀?”
  “我是沈其人啊!”青皮将军抹去手套与天保握手。
  “哎呀!师座,你怎么弄成这副模样了?”
  “鬼子扫荡,猴子反扑,闹得我半个多月没时间刮脸,真他妈窝囊!”
  “坐下歇着,我已经派出掩护部队了。”天保喊人拿马囊来让沈其人坐,再拿一只小暖瓶,斟好茶水一盏,掏出一包“三炮台”好香烟待客。在这种场合,天保是大手大脚的很阔,不像平常那样只喝白开水,自己也不抽烟,他说自己好面子,政委说这是统战工作需要。
  “前天晚上日本人广播,说老罗带38000人过路东来。”沈其人抽烟喝茶,一面叙说他的作战经过,“起头我不大相信,后首得报山内旅团全被打垮了,我才信。因为猴子集中七个旅兵力,也要利用老罗打胜仗机会过来,我赶紧收拢三个主力团,两个地方团,想着赶在猴子们刚过铁路展不开的时机,把他打回去。昨天拂晓,我赶到老罗打山内地方,看到几百匹死洋马,好像全是跑炸了肺累死的,可见战况之激烈程度。猴子真来了,没说的,开火!他们正面进攻不怎么样,可他抄我后路,又他妈的闷声不响的干,把我队伍全冲散了,又死咬住我的机关不放,他妈的!”
  天保也向对方介绍自己“使命”,“我现在是梅老民军第二团团长,带半个团到路东,是想找块富地,解决民军粮饷。前天打山内,我没参战,也不在场。老罗到底带多少人过来,我也不清楚,从过路阵容推断,小三万人是有的。现在老罗带特务团前头走了,留老八团在这掩护你,他们在这有两个连,主力隐在桂军来路两侧,我如劝阻无效,他们再出面干预。”
  沈其人道:“老罗是我老长官,我现在败成这样,真要请他拔刀相助了。”
  天保笑道:“老罗总不能公开帮你打广西军呀!他所说的干预,就是武力隔断火线,劝阻桂方退兵,凭他的身份,公开站在哪一边都不合适。我这次在路西临动身前,看到桂军主力源源东调,胃口可不小啊!”
  沈其人苦皱着脸,那一脸钢针胡子呲得像刺猬:“你说怎么办吧,老弟,中国军界讲个人名气,反正邱光的队伍不敢碰老罗。我这一方面呢,老实说也打不下去了,内部扯皮的事太多,后备兵力太少。”
  天保故意挠头,沉吟一阵,说:“现在只有一条办法,划片地方给新四军,作为缓冲地带,把广西军档回路西去。这对师座说来,也是顺水人情,照现在态势,只要新四军闪在一旁看热闹,整个路东最多一个星期,就成了你所谓的猴子们的天下了,况且人家企图不仅仅是路东。”
  沈其人挺大方:“我现在迫切需要收容部队,到半塔东北五十里外去休整补充。你看,以半塔镇为中心,南到长江,北至淮河,在此线以西都是新四军防区,我军主力不再进入这片地方,不知老罗可嫌小。”
  天保展开地图看看:“唔,是小了点儿。”
  “再加一块,从半塔镇向东直到大运河,此线之南也划给新四军。”
  “凑合着也够了。”
  “就这么着了!请新四军派个代表来,做个正式协定,文字的、口头的全行。”
  天保哈哈笑:“师座太困了吧?这种让防区的事,只能是默契,不能公开干。一则你们韩主席忌共心太重,不会允许你这么做;二则桂方会误以为罗韩结盟。那会诱发他们撕开脸打内战,于抗战大局不利;三则凭罗炳辉将军声望,要后辈送地盘,未免有失体面。我是梅老代表,老罗委托我机断处置,用意就是三全其美,谁也不失面子。我把你的承诺转告老罗就行了,你见到他也不必言明此事,彼此心照就是。老罗知道你处境以后,还会帮助你收容失散官兵,你老兄也得有所表示才合乎常礼。”
  沈其人也哈哈大笑:“小老乡,你可真行啊,佩服!我这就去半塔,那里有盱眙常备旅一个营,我叫他们立刻回盱眙城去。今晚我在半塔摆酒恭候,请转告罗老将军务必赏光,你老弟也一定要去作陪。”
  “说话可要算数,师座,不能叫我这中人作难,你也知道,我是梅家在路东的代言人,梅老头面子可伤害不得。”天保怕青皮佬耍奸,又加一上道保险扛。
  “你看我这副光景,能拿这么大事情开玩笑么?”沈其人站起来准备走。忽又在自己脑门拍一掌,“我真糊涂,今年六月上旬,我部下做了对不住朋友的事,还没向你道歉哩,袭击郑大队是本师97旅,可那是翁胖子背着我干的,事后我给了该旅旅长一次记过处分。”
  “我不是个记私怨的人。”天保也起身准备送客,“但愿师座所言属实,我们总是宿迁同乡,不说那些了。至于翁胖子那狗东西,我早晚要找他算账!”
  沈其人又告诉天保,他的队伍可能大多跑散在这十里长山上,相烦给找一找,说罢带上他那一摊乱人乱马,由山上大路向东北走去。
  汪波问“这个滥师长为人怎样?”
  天保道:“老奸巨滑的官场油子,他今天做得这样开明,既是有求于我们,又有惧怕老罗心理。他需要有个养精蓄锐时间,反共枪声一响,说不定是打头阵的又是他。”
  “我带骑兵连去收找33师部队,做做他下层工作,你在这等桂军吧。”汪波带骑兵连走了。
  天保在等桂军,他自己说是做戏,现在才做了一半。
  15分钟后,从沈其人刚才来的方向,传来嘈杂人声,间或有几声枪响,流弹吱吱掠顶而过,人声越来越近,哇哇叫,听不清喊叫些什么东西。
  关大队战士们喊话:“不要开枪!我们是新四军,罗炳辉将军要你们就地停止,请指挥官过来叙话!”
  罗炳辉名字可真响亮,嘈杂人声立刻止熄,不一会谭岳少将带几个随员走过来,天保也快步迎过去,他俩现在友情更深了,天保过去敬个礼,用语是友人口气:
  “谭兄辛苦了!”
  “是你这鬼灵精!”谭岳高兴地与天保握手,“新四军同志喊话,说老罗在此,我过来拜访,也向他示贺。前天他把东洋鬼仔一个旅团弄垮了,我看到很多死洋马和打坏的日本军器,不知新四军伤损可大?”
  “不大,只伤了几个人。日本正在布阵,老罗带两万多人猛冲,冲垮了敌人,把山内座马都缴获来了。”
  “他现在何处?”
  “谭兄,今天这种状态,老罗同双方指挥官都不便晤面。我的身份与东来目的,你都知道,他要我在这儿恭候大驾,吾兄当然会明白他的用意。”
  谭岳没再说什么,随天保向前走。前头不远,战士用石板搭两张石桌,用防雨布当台布,放上了烟茶与糕点。天保陪谭岳单坐一桌,随员另有人陪,没有凳子用石头代替。战士们端来热水,让客人们洗漱,完了喝茶吃点心。谭岳对天保说:“邱处长叫向你表示歉意哩。你初到路西连打两个胜仗,稳住了局面,他只请吃一次饭,以后东忙西忙,没到池城看你,有些过意不去。”
  天保笑道:“他是在有意疏远我,怕陈诚说他亲近戴系,陈诚同戴笠私怨极深。其实我什么系也沾不上,在江南指挥野鸡军打海匪,是俞作柏请我去帮忙的。”
  “你这鬼灵精。”谭岳也笑笑,换了话题,“路东这地方,点心叫茶食,小镇也能做,质地不坏,很好吃。”
  “再这样闹下去,茶食就没得吃了。”
  “我也不想这样干,是邱光……”,谭岳没往下说,吃饱了,喝茶、抽烟,再问青皮佬可过去了?天保答说已经过去了半小时,是老八团放过去的。老八团绝不会阻击桂军,只是劝和,谭岳又道:
  “罗大胖子怎么想的,韩德勤是个大地头蛇,他今天掩护了青皮佬,明天就会吃韩家亏。”
  天保又笑了:“吾兄读书良多,当知中国事向来变幻无常,各大军事集团不都是时敌时友么?昨天晚上,韩德勤的参谋长陆亚周中将紧急赶来,求见老罗。老罗当然不能见,由一名副职长官与陆某秘密商谈,都谈些什么,我不全知,大概是定口头协议。今早五支队通知下属部队,韩方已经将路东区划出四分之三作新四军防地了。韩家为什么会这么做,吾兄想想就明白了,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老罗绝不会同韩家搅在一起。”
  谭岳骂道:“丢那妈!江苏人把政治也当生意做,我根本冇想到他们会这么干。我这趟来,其实是邱光抓的差,情况也冇讲明白,他也不了解路东多少事,搞得我鬼慌鬼忙干这干那,见他妈的鬼!”
  天保道:“所以吾兄鬼慌鬼忙把邱光收编的土匪来冒充正规军。两个营诈称七个旅,乘罗司令胜利余威过了铁路,在青皮佬部署尚未就绪时候,用真桂军冲垮了他后梯队;以后再鬼慌鬼忙凑两个军人县政府,鬼慌鬼忙赶到这里,吃了我这么多茶食。”
  谭岳瞪大两眼:“你统晓得了?”
  天保笑道:“朋友嘛,不然我何必说穿这些?其实那些杂八队已经暴露了面貌,桂军打仗是不咋呼的,他们吵翻了天,说明他们还是土匪。”
  “是啊,交上你这个聪明朋友,是我抗战以来最大收获。吾弟聪颖过人,你说,怎么办。”
  “新四军大部队在此,吾兄体面收兵。”
  谭岳面有难色:“邱光是东线指挥,我怎么交帐?”
  天保拿出两张名片:“这是梅老和老罗名片,背面都有字,话不多,但中肯,长沙前线风云日紧,派仗打不得。嫡系又生出许多枝岔,江苏帮仍是大户,也打不得。邱光其人不识战取之道,他这样干,吾兄可知其企图?”
  谭岳看看名片:“我拿两张名片去销差,鬼晓得姓邱的是什么企图?”
  “廖磊病危,李品仙已正式接替廖职,你也不知?”
  “这当然晓得。”
  “李品仙是出名的倒戈将军,他同邱光、陈诚搅在一起要干什么,德公(李宗仁)会毫无戒备?除了德公方面还有长沙正面战局牵制,邱光根本不可能为所欲为,这次打沈青皮只抽动两个正规营,足以说明个中原委错综复杂。可惜吾兄一身书呆子气,己正以为他人偕正,危矣哉!”
  谭岳吃惊地盯着天保:“丢那妈!我根本冇想到会有这多弯弯,刚改名谭超然,还超个卵!”
  天保又道:“你带来的那些假桂军,不是小地头蛇就是惯匪,他们各有所求,谁也无法满足他们欲望,说出事就出事。你这样一位有学问,有战功的将军,被拖进这种漩窝,我都为你耽心。”
  谭岳勃然变色,一敲石桌站起来:“他妈的冤枉!我走了,兄弟,两个县政府已经明令公布,不好撤销,我把他们拜托给五支队了。我只把两个主力营带回去,那些土匪兵老罗爱怎么办就怎么办,我也不见邱光,只把名片送去。”
  天保也站起来,伸手作拦阻状:“秀才也会动怒,吾兄不必如此鲁莽行事。你不用同邱光弄僵,侧身而冷观,可能会增长见识。两个县政府我负责保护,土匪兵还是带回去,老罗要这些人无用。”
  谭岳双后抓住天保:“你这样年轻,哪能晓得这样多,想到这样多?”
  天保诚实地说:“我年轻碰的钉子多,而且都是要命的钉子,碰得我不得不留心周围事物。其实我讲的这些,稍微留点心是不难明白的,只是吾兄读死书而清高自误罢了。”
  “兄弟,我谢谢你了。以后不管时局怎么变,也不管你干不干共产党,我谭汉峰与你关小怪永远是异性骨肉!”
  “好,大丈夫言出如山,天保也永远把你当兄长!”
  两人又热情握手,谭岳本该走了,却又不抬步,欲言又止好几次还是说了:“兄弟,你有勇有才,指挥过大部队,可你是个小孩子名字,要是你真把我当兄长,我给你另取个名字,人与名应当偕和。”
  天保回答很直爽:“我本名是个秘密,吾兄必须作两项承诺,我才能如实相告。”
  “那两项承诺?”
  “第一,今天我们是兄弟谈心,不能透给他人;第二,我原名是五岁时冯玉祥给取的,他如知道我在此地,一定要把我弄到他身边去,我就不能在前线杀敌了。”
  “相信我吧,兄弟,这两项承诺我绝对保证了。”
  “那好!我本名关勉,勉励的勉,表字躬珩,躬者者身也,珩是斜王旁加个行路行字,读如恒。”
  谭岳很激动:“好兄弟,我无他虞矣!古人云,君子之交交于诚,小人之交交于形,我俩未必插草为香,纳头八拜,可我很想保存一份你写的指头楷。”
  天保笑道:“躬珩也有此念,而你是个将军,你不开口,我怎好启齿?”
  两人都未说明各自言之所指,却同时摸出年庚贴子,互赠对方,哈哈一笑,真成了兄弟了。
  谭岳一行走了,天保站着出神。他在想,真怪,老罗所预料的事今天全实现了!此前,老实讲,我真嫌他交代任务太罗唆。于兹看来,他的实践经验极为丰富,只是受限于文化知识,不能用简练语词表达。那未,陈毅的、粟裕的、老罗的,书本上的,以往所学的……他想着想着,咕咚一声栽倒了。军医和警卫急向他面前跑,不知怎么回事,他却一跃而起,哈哈大笑:
  “我得道了!二十年所学,不如这一悟之功,我关勉又攀上一层高峰。哈哈,哈哈哈哈!”
  新四军第五支队在路东展开了,扩大部队,兴办群众抗日团体,组织游击队,不到50天,中心区就试办模范队了。这50天内,大背景给五支队提供了方便:南京日酋易人,西尾寿造大将接替了山田乙三,九月份向长沙大举进攻以完全失败而告终。他们要巩固已占点线,移重兵于武汉,准备再攻长沙,无力顾及敌后;桂方是廖磊刚死,李品仙接廖磊所兼各职,忙于自身事务,而无力他顾;韩德勤内部矛盾太多,重心放在运河以东,沈其人要重新聚集力量,大气候还不允许他找新四军麻烦。
  然而,这时江北部队受制于皖南,根据地搞得轰轰烈烈,却没有自己政府,财政相当困难。
  农历九月中旬的一天上午,天保带三名骑兵向北疾驰,是去会祝娟的。他俩在信上联系好了。他向北,她向南,预定到一个叫“自来桥”的乡镇见面,并非结婚,只是会一面,然后各回各的岗位。关大队一直在刘官集一带活动,天保在那里有些社会基础,发展较顺利。祝娟在湖淮区打出了名,但又不能轻易离开,五支队根据地虽然初具规模,离老罗说的“喝喜酒”时间,还有个距离。
  此刻儿天保满脑子装的就是一个苏大小姐,但他正在连连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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