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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虚惊过去,两人都苦笑一下,到了南岸,找块干净水塘,洗去臭气,再上马赶路。还是徐州失守时,何小原听到江北新四军第4支队仍在皖中活动。他有个未公开的女朋友,名叫徐姗姗,无为县人;何小原说他有把握动员她参加革命,现在他俩就是去无为县。
这两个人怎么弄到这里来的呢?
他俩原是李支队军需处的正副主官,丁家镇突围中因雾大跑错了路,当天逃到津浦铁路附近。后来听说李支队与胡军补充旅被日军打光,两人痛哭一场,之后何小原动员吴有才同他一起到新四军第4支队去,他有一张郭渭川名片,那就是介绍信。吴有才思想纯朴,听何小原讲了新四军性质,便欣然同意,两人结伴同行。到了铁路西,在和县一个乡镇上,何小原病了几天,待他病愈后两人钱也用完了,加以牛毛司令遍起,他们也无法再走。
两人正发愁,广西军第21集团军廖磊部后梯队在小镇宿营,何小原无意中碰到一位高中时期的同学,对方在廖总部军需处当军需官。何小官谎说他和吴有才是难友,军服和枪、马全是拣来的溃兵弃物。那同学说起在外省活动语言不通太难,邀他俩到军需处供职,照雇员待遇,每人每月25元。他俩也无路可去,就这样进了桂军。
廖磊部参加过上海抗战,后在皖南休整,此时又北上参加徐州会战。何吴二人在廖部一直工作到徐州失守,在大混乱中离开桂军,现在才到了淮南。然而,此刻的淮南仍处于混乱状态,他俩在桂军混了半年,也增长些应世能力,过了淮何,经过无数险阻,转了20多天才找到巢糊南岸,徐姗姗的家,徐家桥。这是个大乡镇,她家在镇中央,瓦房大院,挺阔。徐姗姗有自己独院闺房,有女佣人,完全是娇小姐生活,她对何小原很热情,传仆人安排何、吴住处,照看他们马匹。
这位徐小姐当然不丑,不过照吴有才看,凭何小原这份美男子相貌,配她还委屈了点。他是个劳动者的厚道性格,不懂得青年学生那些恋爱名堂,只想着休息几天再说。当晚,徐姗姗在自己小客厅里摆酒为二客洗尘,还把兄嫂全请来作陪。在介绍客人时,她用加重语气说:
“他二位都在廖主席跟前做事。”
她兄嫂都只30余岁,普通富户而已,听说二客来自廖磊身边,倒是肃然起敬。因为接到妹妹通知已晚,他们已吃过晚饭,只是陪饮几杯,说些应酬话,相约来日中午另席款待,随即辞去。何小原与姗姗小姐吃酒闲谈,讲起许多南京中央大学往事,倒谈得热乎。
然而,这热,不到半小时便遭了“冰雹”。
“姗姗,”何小原话入本题“我们不想在桂军干了,准备去新四军,你也去吧。”
“为什么呀?”徐姗姗脸上笑影没了,“干国军有薪水,为什么当共军找苦吃,我不信你的话是真的。”
“新四军是新型军队,是代表进步的。”
“莫同我讲学运那一套!我父母已丧,只兄妹二人,兄嫂已经答应给我300亩水稻田陪嫁,谁去当共军?”
“你怎么护起私产了?学运你也参加过嘛。”
“那是你叫我干的,我对那些事早没兴趣了!”
两人越说越崩,草草饭罢,不欢而散。回到住处,吴有才劝说何小原,他一声不响,这一夜可能也没睡好。天明后,姗姗兄嫂并不知道他们间已经发生了矛盾,按时送来了早点。他俩马马虎虎吃点东西,到街上打听新四军消息,转了半天只听到些相互矛盾的传说。他俩又不便公开多问,便回来商量行止,姗姗兄嫂已在倚门候客了。
午席办得很丰盛,两主两客,还有本镇几位头面人物作陪。陪客中有本地区长兼徐姓族长,年五旬以往,山羊胡子黑长脸,像个旧式老爷。“老爷”与陪客们听说二客来自廖磊处,倒是恭敬有加,待到酒过数巡,面红耳热之际,区长老爷抖着山羊胡子说开了:
“广西佬拿抗日做幌子,统治安徽,做他妈的猴子梦!自古都是安徽人管外省,外省人管不了安徽。”
男主人急忙打岔:“族长酒多失言,二客包涵点。”
陪客们也一同恭维廖磊一通,也奉承何、吴二人一遍,无非是为了挽回区长失言影响,廖磊是刚上台的省主席,可开罪不得。酒席进行着,吴、何二人在被巴结着了。何小原还在生姗姗的气,喝了点酒,心里更不痛快,因道:
“我和姗姗小姐仅是同学关系,这位是我的朋友,本是修械厂师傅。我们已经脱离廖军,另投去处,此次来贵地,仅仅是过路而已。”
这一下坏了,男女主人加陪客统统变了嘴脸,对二人由巴结变成轻贱了。那山羊胡子区长说:
“原来这样!二位既然到此,留下好了,小何去做办事员,小吴给我修枪。区队的枪都是拣扬森溃兵的四川造,请人修要花钱,不修又打不响。不过有个条件,留下就得加入‘皖治会’,皖治会者皖人治皖之谓也。从曹操到朱洪武,都是皖人治天下,你们广西同南京出过皇帝么?没有,所以,外省人治皖,是不可能的,咹!”
何小原冷冷地说:“不可想象,战时的安徽,还会有个皖治派,真是奇闻!”
事情弄成这样,酒席也就勉强继续着了。何、吴二人半饱而罢,回到住处商量一下,决定立刻走。不待他们动身,徐姗姗泪汪汪的跑来:
“小何,我真是一直盼你的。假如你不去当新四军,我同族长说说,给你另安个好位置。他们得罪了二位,看在我面上,包涵些个吧。”
何小原正窝着火,话也说得难听:“你们那老族长简直是老猪狗!要我与猪狗为伍么?我劝你还是跟我们走,那300亩陪嫁田会把你彻底葬送!”
徐姗姗觉得何小原污辱了她徐氏家族,也红了脸:“族长是长辈,酒后失言,有某事了不起!”
何小原脸红脖子粗地说:“现在就等你一句话,去不去新四军?去,一切好说,不去,往事一笔勾销!”
徐姗姗道:“哪有强迫别人革命的?你也太无理!”
两人吵开了。吵架嘛,当然都没有好听话,吵到末了就是从此一刀两断。何、吴牵马出门,徐家也没人来送,到了大街上,吴有才说:
“十一郎,你俩吵嘴,我也不会劝。如果我是学生,好好劝劝,也许,她就跟我们走了。”
“我上当受骗了!”何小原气得流泪,“我父兄都在桂林教书,一亩田也没有。她在学校的时候,主动找我,目的就是要我做她看门狗。”
他俩刚走出西街口,那山羊胡子区长带几名区丁堵在路上,区长抖动着山羊胡子说:“我留你们是一种抬举,既然不识抬举,把枪、马留下,人可以走。”
何小原怒极:“收起你那地头蛇的一套吧!我们是见过大市面的,你欺侮不了。”
区长喝叫区丁:“把他们抓起来!”
何、吴二人早已拔枪在手,跳上马,开几枪冲过去了。区丁们全没打过仗,也没敢追。
他俩寻找新四军可不容易,巢湖四周本来土匪多,如今又是牛毛司令们咬架,乱得不可开交。何、吴二人又是历经险阻,费时月余才进入舒城县境,脱离匪乱之区。新四军第四支队在这一带活动,他们既抗日也清匪,社会比较安定。在一个大村里,他俩找到四支队某主力团机关,由一位叫汪波的组织股长出面接待,他看了郭渭川名片和名片背后几个英文字母,对两位来客特别热情,还特地要伙房炒两个菜,招待新来同志。汪波是湖北黄安人,二十六、七岁光景,可他却是1930年入伍的老红军。他介绍说:
“我们四月上旬才到皖中集结,全支队3000多人。经过五个多月战斗与发展,打死日军近两千人,歼伪清匪万余人,是全新四军战果最突出的。现在主力已经扩大到9000多人,还有些游击队,发展速度与茅山相等。我们出发前,接到叶剑英同志几次指示,要我们注意收找郭渭川同志介绍来的一批知识分子和李支队失散官兵。”
他这样一说,何、吴二人都倍感亲切。之后,接汪波要求,由何小原执笔,两人都写一份简历,写好了简历也开饭了。吃饭时,汪波又说道:
“我们支队高敬亭司令特别重视知识分子和有专长的人才,二位有用武之地哩。本团政委带部队打仗去了,他有交代,像你二位这样有才、有技的人,最好留本团工作,职务等他回来定。”
接下去他又讲起这个团许多光荣历史,无非想留住何、吴二人。这位汪股长出身于贫苦农家,倒挺会讲话,一顿饭吃罢,三人谈成朋友了。正谈着,团长杨成来了,汪波给双方作了介绍,何、吴二人也向杨团长讲几句示敬的话。杨成只用鼻音嗯了两声,便倚着老乡神柜,一只脚跷在椅子,读何小原写的两分简历。这位团长也是个青年,还生得蛮漂亮,穿一身黄咔叽制服,足登马靴,手执藤条,又戴一副小号墨镜。这副不伦不类的打扮,国民党正规军里也少见。何、吴二人对革命部队设想得太天真了,根本没想到会有这样吊而浪当的团长。他看完简历,操一口鄂东土音,拉长声音说:
“二位既是旧军官,就不该到这里来,咹!我们是共产党部队,要保持无产阶级纯洁性,懂么?”
吴有才抢着说明:“我是修械工人,不是军官。”
杨成恶狠狠地说:“你修枪打红军,更可恨!”
何小原也在解释:“李支队是爱国进步武装。”
杨成发脾气了:“他们的政工队都是特务,你当过政工队副,还是个特务头子哩。现在国共合作了,我不能杀你,把你们送到支队去拘押审查!”
何、吴二人还要争辩,汪波摇手制止,他同团长讲。他也不再用敬称,却道:“老杨,指挥员不许插手政治机关事务,《古田决议》写得明白,你不懂呀?”
杨成取下墨镜瞪着眼:“政委不在,我说了算!”
“你还有上级没有?”
“我的上级是高敬亭,不是你小汪。”
“高司令上级是谁?”
“项英、陈毅,还有叶挺”。
汪波道:“你要是喝多了就睡觉去,莫在新来的同志面前出洋相,他二位是陈毅同志介绍来的。”
杨成拔脚就走,嘀哩咕噜出门而去,听不清说些什么,大概不是好听的话。吴有才气得两眼发红:“我是个老百姓,刚知道有个革命,又成了坏人,真冤枉!”
汪波赶紧作解释:“他可能喝醉了,二位莫见怪。他这人平时稀拉,能打仗,江北五个主力团长,数他年轻。”
劝说一阵,何、吴二人气也消了,准备住下,等团政委回来安排工作。三人饮茶闲谈,汪波拿好烟待客,二客都不抽烟,主人自用了。正谈着又来两位客人,都是青年,一男一女,穿得很阔,像是富户人家的小夫妻,全是骑马来的。这正是张亢和梅家桂子姑娘,张亢现在真在梅大队做了侦察队长,是带女侦察员来四支队联系工作的。他们前天来过这个团,与汪波已经认识了,何、吴二人见到阿四小老大更是高兴。闲话数语,阿四道:
“天保最担心你二位,原来你二位平安无事,我要赶快转告他,叫他放心。”
“天保现在怎样?”何、吴二位急迫地问。
“说来话长!”张亢坐下,桂子动手当招待,待奉烟茶,一面对何、吴二人说:
“我是玩把戏的出身,是阿四同志教我一些新知识,不然我还是下九流。祝娟是我的表姐,现在成了英雄,天保到茅山去了,详情不知。我俩现在是为你俩来,天保交代过阿四,一定要找见你们,送到陈毅那边去。”
梅大队与滨淮大队都是皖东民军名义,但阿四已与汪波用暗号联络过,互知对方身份。梅大队已由江南新四军派40位骨干用游击战教官名义去开展工作,这两支部队目前都用灰色面貌。梅老在苏南考察一阵,只带保镖李长山回去了,哑姑进了新四军办的“卫训班”,小保子去了服务团,都正式参加了新四军。
因为何、吴二人对梅家不熟,张亢讲得也简单,着重讲了天保与祝娟这半年遭遇,何、吴二人都难过得落泪。天保去茅山后又做些什么,阿四现在还不清楚,倒说到另外一件事。他问何、吴二人:
“有个外号叫马来亚的女大学生,二位可认识?”
“当然认识。”何、吴同声答。
“她一会就来。”阿四道,“我先来征求你二位意见,如你们同意,请汪波同志派几个战斗骑兵,连马来亚和你俩护送到江对过新四军第三支队防他,去见陈毅同志。陈毅同志是专程来做川军统战工作的,你们的事只有他能解决,信我也写好了,汪股长派兵还得拿路费。高敬亭现在处境很困难,涉及到军领导层之间的关系,他也不便找了陈毅同志反映意见,只有我这小人物来管这桩闲事。”
何小原急问:“出了什么事?”
张亢对四支队的事不甚了解,来一趟皖中,知道不少新情况,又不能全说出来,只能说个大意。
四支队究竟是直去皖东,还是留现地作战,上级也是令出多门,而且朝令夕改,甚至一日数变,弄得支队领导无所适从。其时共产党在华中组织系统也不统一,要四支队听话的人多,替四支队说话的人少,出了差错也无人站出来给四支队承担责任。江南陈、粟和四支队发展都快,皖南基本没什么发展,结果发展快反的而被扣上“人、枪、款主义”大帽子。陈毅不怕什么帽子,高敬亭可顶不住,昨天军部派工作组来,今天上午开会批判高敬亭不服从领导,高敬亭不服,正争辩着,马来亚找来了。
马来亚本名洪静,祖籍广东,出生于吉隆坡,才招来这么个诨名。她在中央大学时与何小原、祝娟都是同班同学,李支队初建时也是政工队员。去年冬,关八领导他们去武汉,过了津浦路曾遭土匪袭击,她和一位男生与大家失散。后来,他俩在含山与和县一带农村,组织游击队,搞起来300人,但没有坚强的指挥,连打几个败仗,队伍缩小了一半。他们最近才弄清高敬亭在何处,马来亚单人匹马找了来,要求四支人派骨干去,并授予他们那个小游击队正式番号。她到支队部时,恰巧杨成向支队打电话,说汪波收留两个什么样人,还添油加醋说是说徐家拿棍子赶出来的,高司令叫留,军部工作组叫赶走,又吵起来。高敬亭这个人功劳很大,也有缺点,同项英关系搞得很不好。于是阿四向马来亚讲了他所了解的情况,建议她同何、吴二人都去找陈毅,别再叫高司令为难。陈毅是军委新四军分会副书记对全军有指挥权,他自有办法……
吴有才听罢,气得跳起来:“为了找革命,受够了活罪,找到了,却是晦气!”
汪波也牢骚开了:“我们本是大别山区红28军,孤军奋斗三年,到处找不到上级,下山抗战,一下子出来那么多上级,彼此说的又不一样,真叫人作难!”
阿四劝说道;“不说了,说也没用,安排他们过江吧。我所以主张他们去见陈毅同志,还有一个目的,请陈毅同志出面解决一下四支队同军部的关系。”
汪波叫来一位干部,要他准备四名战斗骑兵,派警卫排长负责护送,发路费60元。新四军里,团组织股长又是党的总支部书记,有一定领导职权。
何小原也气恼,但没作声。
门外有马驰声,不一会马来亚来了。她和祝娟同年,也是22岁,身材与祝娟仿佛,照吴有才看,她比徐姗姗还要中看些。她会讲国语,进来向吴有才敬个礼:
“有才哥到底是工人阶级,自动找革命来了。
吴有才哭丧着脸:“找到陈毅才能算数呢!我同小广西只是吃些苦,比天保强多了,他险些被坏人打死。”
马来亚却在挖苦何小原:“天保虽然挨了黑枪,他还是一位大英雄。你十一郎么?痴情男遇上负心女,让人家用棍子赶出香房,真有意思!”
何小原红了脸:“那是杨团长胡扯的!”
马来亚冷笑一声:“我早给你算过命,那时候讲了你也不会听,吃了人家打狗棍,活该!”
她的话别人听不懂,可能他们之间有什么纠葛。
一个可怜的乞儿踯躅在皖中道上。他,头发脏得像一团烂草,鬓角的虱子在爬动,一件破衬衣也脏得像抹布。裤子还能勉强遮住下体,两只裤管全扯断了,一在膝之上,一在膝之下,不等齐拖吊着。一双破皮鞋,也是左露五趾,右露脚步跟。他两眼都深陷下去,也不知多久没洗脸,身上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汗臭。他在乞讨,却又张不开口,碰到好心的赐食者,也是躲到无人处去吃。
这是何小原,已然面目全非,熟人也不易认出他来。他人地两生,糊糊涂涂又走进徐家桥镇,看到区署那块衙门牌,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忿恨和羞愧催动他无力地双脚,跑入另一条街,倚着一面高墙坐下,伤心地哭起来,“参加爱国学生运动,一心求进步,竟会遇上这般折磨!”他越想越伤心。然而,恨,又在压倒一功,他恨日寇,也恨中国军人不争气,百万大军挡不住20万日军,战线已迫近武汉了。他也恨土匪,安徽的土匪全该杀……
那次他们三人由汪波派人护送,走了两天,到了江边,突遭日军袭击,他和大家失散了。他找不到同伴,一个人又过不了江,却让土匪抓住了,被吊打多次,后来在匪吃匪的混战中逃出,就成了这副光景。当乞儿,他不会,忍着饿向北走,还去找新四军。在淮南铁路西侧,他碰上了新四军部队,他跑去要求见高敬亭,又遇到了杨成。杨成当然认不出他,喝道:“哪来的叫化子?滚!要不,把你当汉奸办!”何小原委屈得大哭一场,向西乞讨而来,算算日子,今天是他乞儿生活第13天。
他哭一阵,又在双手抱头苦思着怎么办,冷不防背上挨了一藤条,一下手很重,疼得他一身汗,他一抬脸,打他的人正是本地区长,那山羊胡子小老爷。对方完全认不出他了,骂道:“讨饭化子要死到荒野去,滚!”骂罢便走了。何小原又增加新一恨,这种封建余孽地头蛇,必须扫除得一干二净!
西街进来100来个广西兵,何小原闭目养神,不愿同这伙丘八老乡罗嗦。不一会有个兵扛只梯子来靠在墙上,他要上去贴布告,嫌何小原妨碍他,叱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