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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血红时-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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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涌,门已半关,两下人打骂起来,那几个鬼子并不管这些,从他们身边大步流星往南逃。鬼子跑过去以后,这已经成为鬼子身后的地方,到打骂的鼻青脸肿不可开交!
  村内战斗结束,少量残敌突围南逸,“活”过来的苏团士兵在一面追击,一面鸣枪呐喊。然而,南面千余米处出现了日军援兵,而且也是马队,约百余骑,分作两拨正在排队,两拨相距约250米。看样子是要一队正面冲击,一队侧后迂回,人矮马大,其势凶凶然。
  小马队出击了。他们利用一道土棱迅速插到敌人侧后,所有火器碎然而发,不到半分钟,南面那团敌人大部坠毙,余者炸散。小马队放出20余骑,将逃敌逐个劈死,南面那团敌人全部完结。
  军号声,马啸声,喊杀声,小马队展开成数十个小群向北面这团敌人冲来。敌兵未来得及调整队形,就在一阵不可开交的混战厮杀中又被打垮,只剩两人两马向南逃去。小马队大获全胜,骄狂的日本兵遭到了应有惩罚。
  “啊!祝娟真在马上杀敌了,我的好妹妹!”刘颖激情地呼喊起来。我……没老,还来得及。现在她还不懂军事,刚才小马队冲击北面这砣敌人骑兵,她用望远镜看到天保冲在最前头,跃马从数骑敌兵顶空掠过,直入敌阵中央,一刀劈死了日军指挥官,随即冲扑砍杀,敌阵解体,战干们冲进来把敌人消灭了。“我的天!”她在想,这样勇猛的青年,真叫人无法想象!
  解除了南面敌情威胁,小马队由铁路线西侧向北,去增援梅大队。旭日红光之下,小马队风驰电掣地向北移去,领队的头马之上,那青年指挥官,真个儿威猛无比。
  李士良也看得高兴:“苏兄这支骑兵,真虎狼之师也,实在厉害。这领队人,乖乖隆的冬,活的赵子龙!”
  苏祝周苦笑一下:“那不是赵子龙,是丧门星,他叫关天保,是他妈的怪物!”
  李士良哈哈笑:“令妹婿嘛!他可是名操一时的新闻人物,他的《大江赋》一传开,戴笠就叫把人押送武汉,交他处理。谁知翁胖子窃听了我的电话,说关某的事不许他人插手,其时下江是江苏帮势力,我们只好让步了。苏兄是明白人,当时关少校可是个奇货,谁能控制住他,再来一篇颂扬政府的文章,谁就能升官发大财。”
  “莫扯那些,讲我们合作的事,我现在迫切需要你这样军事人才,而不是姓关的那无赖!”
  “你怎么骂自己的妹夫?”
  “以后详谈……”
  两支民军初战告捷,苏团向东,梅大队向西,极快撤离战场。燕婶在梅大队行列里找不到小保子,问谁谁也不知,她急了,又乘马跑回找孙儿。
  小保子正在追赶一个漏网伪军,向着西南方向已经跑出去两里多地了。在梅大队围歼敌人时他也缴获了一支日本马枪,正在拨拉枪玩,忽见草垛里钻出一个黑衣伪军向西南方逃,他提上马枪跟着追去。那伪军还是个青年,身架高大,腿长跑得快,无奈心慌地方生,七弯八拐的走冤枉路,没跑多远被小保子追上了,小保子边追边开枪,开了四枪,子弹没了。那伪军边跑边向后开“反手枪”,他个子高,也不知是个小孩在追他,子弹全从小保子顶空掠过。他也只开三枪就没子弹了,来不及再压子弹,迈开长腿使劲跑,一个不小心,咕咚放个大跟头。他急慌慌地爬起来再跑,就听身后有个童音喝令他站住,他一回脸,原来是个孩子。伪军不跑了,柱着枪喘,又羞又恼地说:
  “跑得我差点尿了裤子炸了肺,我还以为是那个溜子的,原来是您这么一位大英雄在追人呀!”
  “放下武器!”小保子平端着刺刀,仰脸站在伪军面前,“我奶奶说过,对于自动放下武器的敌人一律优待,还可以给路费放你回家。”
  “你奶奶是干啥的?”伪军大口大口地喘气。
  “你别管,赶快缴枪做俘虏!”小保子威严地说。
  伪军也不怕他,喘息一阵,捉弄地说:“小兄弟,你还没我腋窝高,是个儿么?快回家去,当心窝窝头凉了。呵!真他娘冤枉,让一个小孩追了这么远,像你这样的,在俺那疙瘩还没裤子穿呢。得了,咱们各走各的吧,东北这会儿叫他啥满洲国,可我是中国人,不难为你,你也别白呼了,走你的吧。”
  小保子愤怒地斥责道:“你还有脸自称中国人,看你这身黑狗皮!”
  伪军恼羞成怒地红了脸:“小家伙不知好歹,当心我一刺刀挑了你!”
  小保子更恼:“为国家战死了,我光荣!可你是个忘了祖宗的汉奸,吃日本人屎的狗骨头,没脸!”
  “小兔崽子!怎么骂人?”伪军紫涨着脸。
  “不骂你骂谁!你还是东北人呢,配么?现在在小蚌埠顶着鬼子干的就是东北军,他们打仗都勇敢,为国家争了光。你算个什么东西!你在帮着日本强盗打自己同胞,杀自己老乡。我奶奶领我们给东北军烈士上过坟,我不认识那些烈士叔叔,可我们都哭了,哭了,东北人都是好样儿的!可是你,你,你算个……”小保子说着说着就孩子气地眼泪花花的了。
  那伪军扔掉了枪,双手抱头,跌坐在冻土上,哭开了:“小兄弟,别说了,我受不了啦!”
  燕婶驱马找了来:“你们这是干嘛?一个流泪一个哭,像打仗的么?”
  伪军泪眼模糊地看看燕婶:“大娘,我叫李长山,黑龙江人,原先在码头上扛包,前年让日本人抓进了治安队。方才这位小兄弟说的话比刺刀还厉害,把我心肝五脏都挑炸了呀!”他又大声号哭起来。
  燕婶道:“看来你小子还有点中国人的良心!”
  “不是埋汰小鬼子,这些年亡国奴做的,罪可遭老了,能没有中国人的良心么?”
  燕婶启发道:“都遭什么罪了?”
  “在俺那疙瘩,中国人吃大米白面那是经济犯,说抓就抓;见日本人不点头哈腰那是‘胡子’,说打就打;中国人的房子那是狗窝,说烧就烧;中国人的粮食全是日本人的,说抢就抢;中国人的命不是人命,随便杀。”
  “日本人刚来俺那疙瘩时,正是寒冬腊月,不由分说一把火烧了俺那一带的屯子,俺爹救火,被日本人打死,东北的腊月可不赶这,贼冷贼冷的,那时我比这小兄弟要小的多,算我命大,没有冻死,爷爷把从火里抢出来的半拉被子围在我身上,自己却被冻死在路上。逃到一个大屯子安顿下来时,赶上大年三十,俺家已是一无所有,俺娘听俺肚子咕噜噜的响声直抹眼泪,后来她出去借来一大碗豆腐渣,俺迫不及待的灌下去,可娘却饿着肚子过年。那一冬,被冻死、饿死的人,可老了去了。”
  “转年秋,鬼子一枪放倒我给东家喂的驴,我上前救驴被鬼子两枪托打到在地一个多时辰爬不起来,他们搜出各家过年用的荞麦面,逼着妇女们给他们做驴肉饺子,把屯子里一群瘦孩子谗的直流口水,日本人却嫌不是白面做的,不好吃,全倒进了茅房,孩子们饿的只能从茅坑里捞驴肉饺子吃。为了向东家交代、不让中间人坐蜡,娘把我五花大绑捆到东家,又是好一顿暴打,打的我一个多月下不了炕,还欠了东家5年无工钱长工。”
  “瞧瞧你们这些当伪军的,简直熊到家了,鬼子把你们都折腾成这样了,还替鬼子打仗?听着就闹心,看着就窝囊,想起来都郁闷!行了,别哭了,哭有什么用,拿上枪跟我来,明儿带你去看看东北军烈士墓。”
  第二天上午,苏团与小马队凯旋苏家港。
  昨天战后,他们撤离铁路10余里就住下了,调整武器,整理缴获的物资。为了扩大这次胜利影响,祝娟提前赶回苏家圩,组织欢迎。
  天保带小马队走在前头,苏祝周与李士良走在全团之后继续密谈。李士良经过梳理,穿上军官服,又恢复了青年人原样,只是长相不那么好看。苏祝周同他讲了苦恼所在,却未说出自己曾害过天保,李士良道:
  “你这个三角斗争统是你家里人,外人不便多嘴,另两角是你老子和妹夫,弄翻了要流血的。”
  “我想一箭双雕,左右开弓,惜无可行之策。”苏祝周呲着小胡子说:“成大事者丈夫也,丈夫者不拘小节也,管他老子小子,该放血就动刀子!”
  “你既知姓关的不姓共,又忌他什么?”
  “他并不姓共,但卡住我俩的路。”
  “此话怎讲?”
  “李老弟,中国人事制度是保举制,谁来保举你我这类人?何不趁乱而起,闯出一个局面,你我有福共享。然,姓关的不仅能干,还有硬后台,有他在,局面打开了,我俩只能做个僚员。”苏祝周吐出他恶毒念头。
  “这……”李士良听了这番阔论,吃惊非小。
  刘颖监管着缴获的物资,马驮牛拉的好长一大溜,走在后边。她不知道李士良是特务,苏祝周只说是熟人,国军的营长,被日军俘去做劳工。刘颖也没往坏处想,苏祝周的熟人很多,未必都坏。
  前面突然起了枪声,几个官儿一同催马登上一座小山,天保已在传令部队,准备战斗了。
  苏家圩被围攻着,攻守双方在枪战,形势蛮紧张。
  从苏家圩跑来一匹通信快马,祝娟派人送来了报警信,信里说,陈小头勾结许多股土匪,号称9000余众,兴兵报仇来了。在枪响之前,有个叫严志远的淮北绅士也赶来了,此人同苏家沾点老亲,也闹过田产纠纷,现在刚拉起一杆子兵,自称支队司令。严某人有点地头蛇名气,此刻儿突以调解人面貌出现,其心难料。祝娟把她带回去的200支步枪全交约苏祝山,把青年们全动员出来,依城据守,一面派人出来报警,据祝娟判断,严志远调停是假,是想弄垮苏团,扩大他的实力……
  苏祝周把信交给别人看,一面阴阳怪气地对天保说:
  “老弟,你的‘穷寇莫追’得到报偿了。”
  刘颖好恼:“你这叫什么话?”
  天保只当没听到,手指火钱对指挥官们说:“河南岸匪兵不到30人,无大危害,暂不管他。苏家圩后山地形我们都熟,已有之匪不会超过千人,一次冲击就解决了。但要注意,这到底是咱们中国人自己的小内乱,我们反击目的仅仅是为了制服他们,尽量别杀伤他们的人,对了,王大炮用炮在他们队伍外三十米处来一炮,吓散他们。”
  “就剩两发炮弹,还浪费一发呀?你看他们的队形,照人密集的地方来一炮,说不准撂倒他三五十人呢!”
  “都是中国人,干嘛那么狠?”
  苏团反击。一个连冲正面,两个连包抄,四连和特务连没动用。在猛烈地机枪扫射声中,三个步兵连猛冲直前,接着小马队也出动了。严支队尚未判明情况,就已陷入包围。于是苏祝周问李士良:“如何?”
  李士良:“何必问我,日本佬又如何?”
  火线上,对方900余人迅速炸溃、瓦解,小马队横冲直闯,赶得他们满山跑,被苏团逐个缴了械,俘虏过来。反击战合共半小时结束,询问俘虏才查明,这拨子人全属严支队,包括陈宽部在内。
  大洼里,陈小头乘马逃跑,天保催马追上去,把他抓过来平托在空中。陈小头吓得大叫:“好汉饶命!”
  “没有金刚钻,你揽什么瓷器活?!”天保勒住马,把他放下来。“我真想摔死你!看你还是中国人,再饶你一次。”
  这个陈小头是中上身架,头也不小,只因肩太宽,脑袋显得稍小些,他惊魂未定,朝天保弯腰施礼:“关参谋长,我陈宽,谢,谢啦!”
  “待会苏家圩见。”天保还他一礼,驱马驰走。
  “天保啊,神勇的现代人!”刘颖看着前方,傻了。老家大小凉山的英雄故事从小就向往,这回可见着了英雄,真是不枉此生,可恨,我怎么早生了十年?只见她两眼含泪、脸庞渐红……
  李士良看得发呆,苏祝周在发愁,他问自己:
  “三战三胜,以后怎么对付姓关的……”
  近千名俘虏带进了苏家圩,祝娟交代苏祝山:“我们的宗旨是推动一切力量抗战,因此对俘虏立刻解除看押,发还枪支,分户派饭,每人按90个铜板标准招待。对严志远和陈宽,先请到苏家中厅坐一会,你出去,找天保和嫂子,由他们定如何招待。”
  她交代完便去南门外土广场,准备开祝捷大会。谁知此地人尚无开大会习惯,都跑到西门外迎部队去了,祝娟只好也向西门外跑。那儿,人们敲锣打鼓,呼口号,放鞭炮,气氛很热烈。不过老乡们全是赞扬天保和小马队,苏祝周越听越烦,拉上李士良自顾走了。团长溜了,大会也不好开,祝娟过去对天保说:
  “我领你进新居,大会改日再开。”
  天保问:“什么新居?”
  祝娟道:“嫂子的机关,老祖宗操办,老人身体不适,待会我们去看看他。”
  天保却走不动了,人们围住他问这问那的,他想走快也走不成。这位关少校在此地人心目的印象也是在变化着的,他未来之前是传说中的抗日好汉,乍来时是个武勇的青年骑士,在苏府大宴上他又是个儒雅洒脱的书生,连打三个胜仗,他成了活生生的大英雄。此刻儿他和民众在一起,谦恭有礼,又成了普通青年,正因为他“普通”才格外受到人们尊敬。
  他的新居是一座四合院,有正房三间和东西两厢,正房是一明两暗,明间就是厅,能坐30人。这原是苏氏宗祠公产,收拾一下,成了天保“私产”。天保吁口气:
  “荒唐!我怎么有房产了?”
  祝娟道:“这是嫂嫂苦心,我们经常要开会,读书会已经发展到30多人,这地方不是很偏静么?”
  刘颖接着说:“还有一用。这次虏获的现金和武器,要埋伏一些在这里,做事还是留一手好。”
  苏祝山跑进天保客厅:“苏家父子不肯见严志远,弄得人家左右不是,严志远带陈宽来拜会天保了。”
  祝娟答说:“就在这里接待他们,还要做什么,天保定。祝山哥去小馆子要桌酒席,办得好些。”
  苏祝山去办酒席,天保把小马队齐队长找来交代一些事,之后和祝娟、刘颖一同到院外迎客,不一会严志远领着陈小头来了,双方礼见,客方说谢罪,主方说抗日,闲话数语,进厅落座,勤务兵献上茶来。
  “又是一出滑稽戏。”天保想,刚才还真枪真刀地干,转眼又是座上宾,这就是现时的中国政治生活。
  严志远约莫四十五、六岁,身量偏矮,胖胖的,黑黑的,小胡子短短的,倘如胡子长些,就同北方灶王爷画像一模一样。他称赞—通天保善战,再说明陈宽部已编为他的第三大队,此来目的是讨枪,没想到一个回合“落马”。他诚实地说:“今天的事全错在我这边,惭愧得很。”
  陈小头又向天可鞠躬:“天保兄弟,你今天饶了我,上次救了我老婆孩子,我是永不忘恩!”
  刘颖忙说:“往事莫谈,大家同心抗日。”
  院里涌来几十个人,有小马队官兵,也有严志远部众。天保伸手一让,主客一同来到院里,这是天保还枪与赠礼的。上次从陈小头那儿拿来的300条枪,原物归还。礼物呢?赠给严志远10匹大洋马,20支三八式步枪,5挺日本轻机枪;赠给陈小头3匹大洋马,10支三八大盖,2挺日本轻机枪。此外各赠他二人战刀一把,望远镜一副。
  退的与赠的,当面交清,由严、陈部下带走,二客三主重又回厅坐下。严志远虽是个老江湖,也激动得落了泪,拱手而言曰:“老弟心意我明白,现在江湖多是悍于私利、勇于私斗,却于国仇、懦于国恨,而你是为国远谋,此情此义此礼,我领了。放心吧,我严某人一定坚持抗战。”
  陈小头又是深躬大礼,泪流满面:“天保兄弟,江湖上讲的就是恩义二字。没说的,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只要你发句话,上刀山我姓陈的都不会皱眉头。”
  严志远道:“我们打搅太久了。苏府上的事,外人不得而知,虽然祝周父子不肯见,能让你们三位出面接待,我就很满意了。我自己理亏,还讲什么礼级!”
  刘颖笑道:“严兄估错宝啦!今天对贵支队恶请善待,还枪与赠礼,都是天保与祝娟的事,我是作陪的,与苏家父子完全无关。天保是正规国军旅参谋长,奉命在此地开创新局,愿与二位合作。今天中午,关参谋长就在这宴请二位,商谈抗日大计。”
  严、陈二人肃然起立;“服从关参谋长指挥!”


第六章 大挫折
  农历二月下旬,淮河流域气候转暖,麦苗儿全已返青,大地整个盖上一层绿纱。然而,今年的淮水之春,却不能给人们带来喜悦,日军不断向蚌埠增兵,可不是好事。
  这天上午,蚌埠城里一处小院洋楼,门卫森严,日军官兵进进出出,不知都在忙些什么。院里,有一绅士穿戴的人对一位日军大佐厉声训斥,讲的却是一口南京话:“你这个笨蛋,可恶啦!你在中国多年,关天保这个人我向你介绍过,你不警觉,又让他咬两口,没拿去你脑袋,算你运气好,没用的东西!”
  大佐连声称是,躬身退出,绅士进门走向二楼。这绅士中等身架,紫红色脸膛,周身圆滚滚的,不过30余岁,蓄一抹中国式上唇胡,造成几分老成相。他叫小原文四郎,中国名字叫袁致华,本是日特头子,现在是日军“中支那派遣军”情报顾问,少将衔,权力很大。此人与天保曾有一面之识,那是南京沦陷的第二天,在江北岸。他在南京安家落户,娶妻生子,都是为了建立日特隐蔽情报网。直接帮助他在南京安家谋职的则是张道之先生,张道之别号无恒先生,是个马里马虎的人,并不知道这位日本友人是特务,那天和天保都差点死在小原手里。
  两小时后,蚌埠车站开出一辆机车,插上特急标旗,尖厉地响着汽笛,飞般地向南滚动着。火车头里除了司机与司炉,只一位乘客,坐在一角一声不响,这正是小原。然而他现在的模样,便是张道之与天保也认不出了,经过专业的化妆,连鬓直垂的灰白胡子足有四寸长,一顶土绒帽直套到眉下,这打扮活像个乡村老农户。日本已确定扶汉奸梁鸿志为华中伪政府主席,班底正在拼凑,还要拉些“社会名流”壮壮声势,小原就为此奔走。
  机车开到明光以北一个小站停下,小原下车,拄一根弯弯曲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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