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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天八索 精校版-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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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是独生脉最有心机,也最有能力的。如果没有外患,独生脉在他手里慢慢强盛起来,绝不是个意外。

让我意外的事情是,独生脉的一群人竟然都在外面站着,而且隐约听见有男子在哭泣。声音很年轻,大约二十来岁。

不用我说,老道已经自动拐去那了,因为独生脉的人都聚集了,我们就算去了饭堂也是扑一场空。

我一眼便看到,老妇人站在人群中,老道径直走向她。我快跑了几步,到老妇人旁边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被我挤开的几个年轻人,竟然都没有出声,他们的目光都集中在圈内。那里,一个年轻人跪在地上哽咽,在他面前,站着陶天松和几个老辈人物。

天色很黑,但在月光的照耀下,我看到陶天松脸色难看的厉害。

对于我的提问,老妇人只轻轻叹口气,摇摇头,并没有回答。

这时,陶天松开了口:自作虐,不可活!杜师弟虽然出了意外,但此事因他而起,因你而生。即日起,罚你坐守后山五年,生死自安!

这话说的极重,表明那人去后山坐守,无论发生天灾人祸,独生脉都不会帮他。五年内,生死由天命。

我不禁疑惑,出了什么事,让陶天松如此对待一个年轻子弟。这位独生脉的掌门人,一向把门中子弟看的比什么都重要。为了不被老道下重手,他甚至亲手击伤杜师兄。

而现在,他却说杜师兄出了意外。

在我和老道回房后,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老道分开众人,也走进圈内。见他来到,陶天松叹口气,过来施个礼,语气悲痛地说:让高人见笑了,我脉出了些意外,杜师弟……唉,杜师弟……

他连喊两声,都没说出个所以然。老道士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年轻人,问:出了什么事?

陶天松摇摇头,恨铁不成钢的咬牙说:杜师弟在我离开后,让程颐帮他偷来石兽,打算吸取石兽精气疗伤。结果,却出了意外,如今生死下落不明。

这话一出,我心里一惊,猛然想起老道的师弟。而老道士的呼吸声,也为之一促,我听到他急声问: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

老道士的态度过于迫切,这让习惯老道事实淡然处之风格的众人有些发愣。陶天松也愣了下,但他反应很快,说:上次周师弟带回来一尊石兽,这东西平时多由我师兄弟几人轮番看守,因为其重要性对我独生脉来说,称得上生死攸关。不过这几天因为我们在商谈事情,所以换了年轻一辈看守。杜师弟的儿子程颐,也正是趁此引开其他人,盗取了石兽。

杜师弟应是想吸取石兽精气恢复伤势,但他操之过急,也不知为何,竟想从石兽上开口子。或许,他认为这样会更快的吸取到精气。唉……陶天松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面色悲恸:却没想到凭空出现一座坟头。



幽冥 第九十章 魏家之主(4)

坟头!

我大惊,天尸三脉复原仙果时,也曾出现一座坟头。坟前有碑,名为黄泉。

我还曾对此做过猜测,想象是否与传说中的黄泉地府有关,因为名字实在太像了。

没想到,今天竟会在独生脉听到有关神秘坟头的事情。

在坟头之后,出现一条隐约的道路。陶天松接着说:杜师弟如着了魔一般,竟沿着那条秘路走下去,逐渐消失了。

这怎么可能……我忍不住惊呼。因为那条神秘地道路我在明珠峰曾见到过,路途的尽头,似有宫殿和人影闪现,可是,那样的一条路,竟真的能走上去?

我也觉得不可思议。陶天松回头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年轻人:但程颐信誓旦旦地说,杜师弟的确是走上那条秘路,随即与坟头一起消失了。

这个消息,在场众人除了我和老道外,都不是第一次听了。但这一次,仍有不少人发出惊骇的感叹声。神秘的坟头后,竟有凭空出现的秘路,可让人走向未知的神秘之地。

路的尽头是什么,无人得知,那条黄泉之路究竟只是幻想的延伸,还是真的自房中穿透,也无人知晓。因为在场众人,除了杜程颐外,都不在场。

老道士脸色变化不断,我心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五行脉的先祖收藏有一尊石兽,我与老道曾开玩笑似的说,要把它切开,因为在老道师弟失踪的房间里,曾发现一柄斧子。

我们那时判断,其师弟可能想剖开石兽查探究竟。而如今,独生脉的意外也恰恰证实了我们的猜测。

老道士,该不会想回五行脉把石兽切开,然后顺着那条神秘的黄泉路寻他师弟吧?

想到这,我忍不住打个寒颤。

因为坟头旁边的碑文写着黄泉二字,这在任何古籍中,都不算什么好词语,代表地下的世界,阴魂的归处。说通俗点,只有死人才能走过去。

在古时的神话故事中,黄泉路的尽头,是阴曹地府。那里除了死人外,还有大神通的仙人可以出入。

仙人,古籍中称跳出三界,不在五行。

而老道士,却修的五行法,虽然有道法护身,却仍未脱离肉骨凡胎的境界。说白了,只是比普通人强大很多罢了,该死的时候,绝对活不了。

所以,如果他真想切开石兽,恐怕就算让他找着师弟也是白瞎。因为他师弟这么多年了渺无音讯,连跟汗毛都没找到。

我与老道士虽然相处时间不算长,但从感觉上来讲,却好像一起走了很多年。因为这期间的经历,是行匪夷所思的异事,称得上惊心动魄,九死一生。

例如明珠峰内复原仙果的最后阶段,若不是周家二次反水,我和老道估计早脑袋落地,成了昨日的大白菜。

这时,老道忽然迈步向前,走到杜程颐面前,问:是否切开石兽,便出现了坟头与秘路。

老道士的问话一向很特别,虽然是问句,却每次都用叙述的语气。如果放在课堂上,老道士会把语文老师气死,如果我们这段经历被拍成电视剧,恐怕会有观众说:你的语文老师,死的太早了!

而他的问话,也让我心底一凉。完了,这老头肯定想不开,铁了心要去寻他那死鬼师弟。这可怎么办……老道士如果死了,我一个人怎么活下去?我当出租车司机,开快递公司的梦想不全泡汤了!

杜程颐是跪在地上哽咽的,老道的问话,并没有得到他任何回应。

也许是石兽的消息,让老道彻底失去了平常心,他一把抓住杜程颐的衣服将之提起来,再次直视对方那张因尘土和眼泪而脏兮兮的脸:切开石兽后,是不是立刻出现了孤坟与秘路?

这一次,老道士用了真正的问句,这也代表着,他心情正处于强烈的激动状态。

老道士的不客气行为,让独生脉众人怒火瞬间点燃,一个个挽着袖子乌压压的就想扑上来。

我一看这架势不对,连忙对站在身前的陶天松说:陶掌门,老道士的师弟也是因为石兽失踪的,他已经寻找几十年了,所以急……

都给我退开!陶天松轻喝一声:围上来做什么?都走远些!

随后,他上前走几步,对愣愣看着老道士,正准备挣扎的杜程颐说:程颐,高人如何问你,你便如何回答。想要找回你爹,或许……

老道士目不转睛地盯着杜程颐,而杜程颐转头看一眼陶天松后,又被老道士松开衣领,这才哽咽着说:父亲,呜呜,父……

说清楚点!男子汉大丈夫,哭什么哭,又不是姑娘,丢我独生脉的脸面!陶天松显然还没消气,毕竟是杜程颐偷走石兽送给杜师兄的,所以这时候毫不留情的训斥着。

杜程颐被训的脖子都红了,在被老道放开领子后,他抹抹脸上的泪痕,带着委屈的神情说:父亲用大刀砍在石兽的头上,崩开了一道口子。那时候,我好像听见地底深处有巨兽在低吼,一座孤坟刹那间伫立在眼前,通往未知尽头的路,在坟头之后。父亲扔下了刀,好像着魔了一样攀上坟头,踏进那条秘路。

杜程颐的脸上,带着一丝恐惧:我不知道那条路是真是假,父亲像在原地迈步,可他的身影,却离我原来越远。

到最后,我看到他消失在路途的尽头,那座孤坟消失了。

老道士站在杜程颐身前,脸上露出思索的神情。我被杜程颐的描述勾起了好奇心,上前两步问他:那座坟头旁边,是不是还有一座碑?

杜程颐转过头看看我,又看看陶天松,随后他点头说:是有一块石碑,但我当时被吓坏了,不记得具体。

陶天松看向我,好奇地问:你怎么会知晓坟旁有碑?难道你也见过?

我想了想,陶天松连仙果的事都知道了,那关于黄泉坟的事情告诉他应该也没什么,便把明珠峰内,仙果复原那一刻,黄泉坟出现的场景描述出来。

不同的是,明珠峰内黄泉坟因仙果被复原而出现,而独生脉的杜师兄,却是砍开石兽才出现坟头,乃至踏上了未知的道路。

原来如此……陶天松面楼惊奇之色:世间之大,无奇不有,没想到还有这种事。唉……可惜师弟的性子,那般急躁,否则……

眼见陶天松一边叹气一边悔恨的样子,周围的几个年轻子弟也眼眶发红。独生脉的人虽然心高气傲,没几个有真正的大能力。可他们毕竟在一起生活了很多年,而且门内很团结。例如流空山,一人出事,就护犊子的全去了。

从某一方面来说,这也算得上团结。这让我不禁想起一些对现下祖国的评论,称国人一团散沙,各为其政,各为其主。

有句话叫,三人行必有我师。独生脉的护犊子虽然是无理的,但他们团结的精神却是值得提倡的。在我看来,任何一种精神都不为错,错的是用在不恰当的时候和不恰当的事情。

这时候,老道士忽然走过来,拉住我的袖子。

我被他急匆匆的模样惊了一下,下意识问:干嘛去?

老道士冲陶天松点点头,说:我有事要办,你脉法门……倘若有机会,必来相助。

陶天松微微一愣,没等他反应过来,老道士拉着我,一步迈出去。眼前场景迅速后撤,显然,这老头又开始用缩地法赶路了。

老道士连迈四步,方立于一边调息。

四步迈出,我们已离开独生脉近百里,而时间几乎忽略不计。这种速度,以科学是无法理解的。

我们是要回五行道观吗?你想劈开石兽?我看向老道士。

他没有回答,自顾自的调息,几分钟后睁开眼看我。

我看出他眼中的坚定,不禁觉得有些心慌。因为到现在,我已经习惯跟在老道身边,他的神奇道法,总能化解危难,很容易就在我心中树立起高山一般的形象。

小美……幡然和她妈妈怎么办?我再次问,这两个人,或许能让老道士改变主意。

忽闻我这个问题,老道士也愣了一下,显然,他之前并没有思考过。此时,愣在当场。在他脸上露出思索之色,但没过多久,他的眼神再次坚定:无法寻回师弟,我这一生,无法得道。幡然与她,便交予你,我相信,你可以照顾好她们。

这话,让我很想骂街,这不成了刘大耳朵白帝城托孤吗?老道你能当刘备,可兄弟我当不成诸葛亮啊,我顶多一臭皮匠,还是半吊子那种。连狗都被我养死两只,这要养两个人……不会算我谋杀吧。

我唉了一声,说:那条路恐怕不太好走,你师弟去了那么多年都找不回来,万一……

倘若我回不来,五行脉便交予你,待你八索道法学有所成,便替我找个传人。老道士说。

幽冥 第九十一章 魏家之主(5)

这话,让我没办法接,因为他连后路都想好了。更何况,这老头一旦做出决定,十匹马也拉不回来。

你也不怕我学艺不精,丢了你五行脉的传承。

老道士摇摇头:五行脉源出五典,虽以道法缺憾破除血脉限制,但真正的道依然存在未显于世。老祖宗非常人,自不能只留下一条路。所以即便你无法传承我五行脉,来日也会有五典出世,再续传承。

那不是很可惜吗?好歹你五行脉也传承千年了。

老道士再次摇头,说:五行脉的根是五典,所有的一切,都以五典为基础改变。只要根源尚存,一切都可复原。

我沉默下来,老道士的思想与我不同,我很难说服他。但是,一个人,真的比千年传承更加重要吗?

有时候我觉得修行人与普通人不一样,而老道这位修行人,似乎又与其他修行人不同。或许,他就是其中的另类,就像他曾经说,噶木也是炼尸人中的另类。

现在我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炼尸人从不拿自己的亲人炼制铜甲尸,哪怕那人的身躯多么强横。因为亲人,代表着情谊,很容易让自己的内心出现漏洞。倘若炼尸人的心无法冷静,那么再强大的铜甲尸也如核弹,徒具威慑力,无人按下发射的按钮,便只是无用的摆设。

调息完毕,老道士带着我继续赶路。我们一路走走停停,在五更时分,回到了五行道观。

平凡无奇的道观,在深夜于顶峰伫立。而我当仰头看时,却有种莫名的沉重感。

那座道观,承载了千年的传承,而今,或许要毁于一旦。这是历史与责任的双重压迫,我不似老道那般强大,做不到淡然处之。唯一能做的,就是随他前行,一步步走上去。

进了道观,迷迷糊糊不知什么时候自己打开结的蛟爷从口袋里爬下来,欢快的在地上转圈子。时不时在地上摆设的东西凑脑袋吐信子,这模样,像狗在闻气味。

我已没逗弄它的心思,因为老道很快就从屋里捧出了装石兽的木盒。

木盒被打开,里面的东西被老道一个个拿出来。他先是捏着那根半截的玉钗看,随后轻呼一口气,把玉钗放进怀里。

随后,他将秘本取出来交在我手上,面容严肃地叮嘱:无论如何传承,最重要是品性,我相信你可以分辨。若无法传承下来,在你无法护住它的时候,将它毁掉。五行脉荣耀千年,即便不能传承,也不可在我手中……唉!收好它!

最后看了一眼秘本的封面后,老道士取出装石兽的盒子,毫不犹豫的打开。

我手中捧着五行秘本,却没有翻看的念头。曾经我对这本记载五行秘法的古籍很有兴趣,甚至想过偷偷去看。只是,想起老妇人年轻时因为偷东西被打的半死不好,这念头立刻就断了。

被打不可怕,可怕的是老道万一学他师父给我来个改容换貌怎么办?这和身份证件照不一样啊,到时候我还不成了黑户。黑户,在这里是跟流浪狗一个地位的。

那尊曾显现黑色精气的石兽,依然被存放在盒子里。小美女的偷窃,并没有对它造成什么损伤。

我很庆幸,石兽当时被老妇人拿走。否则独生脉被老道打伤,万一再无意吸取了石兽精气,那解决恐怕就没那么和平了。以独生脉众人的品性,铁定不还,而老道士么……估计能一巴掌把他们全拍死,到时候就会整日活在老妇人和小美女的谴责当中,或许,这阴暗的词语会让他得忧郁症什么的,到时候一发不可收拾,收拾好就住进精神病院了。

老道士把石兽取出,端正放在地上。

老道士弯腰,在我诧异的目光中,从桌子下摸出一把斧子。我听到有咯噔的声音,很显然,桌子下有暗格。

老道士手持斧子,迈动脚步站在我面前,挡住那尊石兽。

我听到他低声说:为我五行脉,传承下去。

他顿了顿,又说:照顾好她们。

随后,他高高举起了斧头。在那一刻,立于其身后的我,眼前仿似见到了一位巨人。顶天立地,从不为任何事屈腰。他对我来说,是坦荡,正直的光辉。

刹那间,我忽然觉得,自己可能永远忘不掉这一幕。

一个即便要踏入未知道路,难定生死,却依然挡在我面前的老道士。

就在我一愣神之间,老道士的斧头如迅雷闪电,带着破空声猛然劈向了石兽。

石兽高不足二十厘米,模样古怪。老道士的斧子眨眼间就劈在石兽的头部,没有任何声息,石兽被劈成两半。

一道耀眼的血光冲天而起,那把精钢斧头无声无息的化作飞灰,被血光冲散。老道士似也受到冲击,不自禁的后退几步。站在他身后的我,顿觉前面一股大力压来,挡不住的后退。

血光穿透屋顶,直射云层。而另一端,却又深入地下。

我看到被劈成两半的石兽,有血红色的肉,不断有光融入光柱。

一点波澜在地面泛起,我惊骇地看到,一座孤坟从地底升起,坟旁有一碑,坟后有一条不见尽头的秘路。

隐约的,地下有怒吼声,如古兽,如战鼓。连绵不绝,冲撞着人的心脏,浑身的血都控制不住的涌上头顶。

挂在胸前的通冥玉佩传来一股冰凉感,那种怪异的躁动感立刻消失的。

老道士站在我身前一动不动,看向地下缓缓浮起的孤坟。虽然眼前的场景让人无法想象,但老道士即将离去的恐慌感,更让我有些惊慌。

倘若他真的离去,我怎么办?

有那么一瞬间,我想随他进入黄泉秘路,但我不敢,因为尽头是未知,连老道士都不敢保证生死。

辱……罪……

地下忽然传来了断续的声音,模糊不清,我只听见了这两个字。

血色波纹让我们俩犹如站在湖面,脚下的土地已经变成虚无。这是类似幻觉,却又非常真实的画面。

就在我猜测是不是出现幻听时,贯穿天际和地底的血光忽然迅速收缩,快的让人无法看清。只是一瞬间,所有的血光都消失了。

地上的石兽随着血光,突兀的消失在原地。

我愣住了,老道士也愣住了,他抓着手里仅存的一截木柄,一动不动。

屋里一点声音也没有,过了很久,我鼓起勇气出声询问:怎么回事?

老道士在听到我的提问后,过了大约一分钟,才回答:不知道。

他语气中有失落,有疑惑,隐隐的,还有一丝放松。

他举起手里的木柄,这属于那把斧头,然而精钢斧头已经泯灭。切口处光滑无比,像被神兵利器斩过一样。

我有些庆幸当时离的远,否则被血光一冲,肯定当场灰灰了。

“当啷”一声,我正想着血光的事,冷不防被这声音吓了一跳。低头看,原来老道把手里的木柄丢在了地上。

随后,老道士转过身,从我手里将秘本拿走。

我看到他的脸,很平静,没有什么特别的神情。好似刚才发生的,只是如吃饭睡觉一般的小事。

我有心要问问他,但总觉得气氛特别压抑。而且,老道从我手里拿走秘本的动作很干脆,这让我心里既有轻松之情又失落之感。

死老头,这过河拆桥也太快了,要走的时候就把烂摊子扔给我,走不了就都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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