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撵(子峭)-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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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妞两个眼睛瞪得老大,咬牙切齿做了个颇可爱的愤怒表情,我还真想过去揪一下她的脸。我突然在想,女人口头上谴责男人的花心,可潜意识里又喜欢花心的男人。如果女人都像她们所谴责的那样讨厌花心的男人,那男人的花心也就势必失去响应。可为什么花心的男人还是层出不穷呢?这恰恰说明女人无法抗拒花心,说明女人对花心这门艺术是既恨又爱,无所措手足。

    “有几个男人跪倒在你的牛仔裤下了?”我也想逗逗她。

    “你说有几个?”她开始弄出些媚态来。

    “八十个?五十个?……”

    “见鬼去吧你!”她向我扬了一下手。我倒蛮喜欢她说这句话,因为我也喜欢说嘛。

    “我蛮想和你一起去见鬼呢!”

    “说来你们男人还真的就像一条狗:没找到对象时像猎狗,找到了对象像哈巴狗,追到了之后就成了狼狗,原形毕露。”

    “其实没有什么原形毕露这回事!男人的原形一直露着,只不过你们女人一直是近视眼,看不清罢了。就算你说的是对的,那导致男人像一条狗的又是什么呢?还不是你们女人?你们嘴上骂男人,其实心里就巴不得男人像一条狼狗,越凶越好。”

    “这我承认。我和梦儿经常讨论这个问题。对付你们男人其实很容易!”她突然笑了起来,“尼采不是有一句话么:去女人那里吗?别忘了带上你的鞭子!为了挑战这句话,我和梦儿也总结出一句(不过发明权要属于梦儿):去男人那里吗?别忘了带上你的妩媚!只要女人带上妩媚,男人的鞭子没有不丢掉的!”说完她哈哈大笑起来,笑得浑身扭动,老天,她那隐约可见的身段真像他妈一条蛇。

    “我承认你说出了一个真理。不过你要我丢掉鞭子可不那么容易。”

    “哕!”她又开始吐舌头了,“你的鞭子在哪里呢?我怎么没看到?”

    “你看我这副气质,”我还真他妈得意了起来,“这气质就是最有力的鞭子!请原谅我不幸长得这么有气质,这种气质给我带来的麻烦已经够多了……”

    “哈哈哈……”这妞在一边笑得不成样子,“荒谬!荒诞!荒唐!我还是第一次碰到像你这么自恋的傻瓜蛋!”

    “大错!”我叫道,我把那碟虎皮青椒吃光了,拿杯子坐到沙发上。“我一点也不自恋!我总试图以最客观的视角来审视我自己,甚至我还常常贬低我自己,从最坏的角度想我自己。也正因为这样,我总觉得……”我想起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梦儿到底真正爱我吗?我是说,她也像我爱她那么爱我吗?

    “你觉得什么?”

    “不说了。”

    沉默了下来。我突然在想一个问题: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关系总是微妙,几乎称得上玄之又玄,双方老在相互指责,其实任何一方指责另一方都是不对的,因为男女在互相指责时,恰恰忘掉了一个更根本东西,这个东西不单独属于某一方,却像一个精灵一样无时无刻不笼罩着男人和女人双方,以至于没有这东西男女就不成其为男女。如果一定要给这个东西起个名字,那就是:性。没错,性就是男女之间的形而上学宿命,人只能顺其自然,不能问为什么。要问为什么会有性这种东西,性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同问为什么女人是蹲着撒尿而男人是站着撒一样,只有上帝才能解释。

    正是由于这个无处不在的性,我突然感到一种不安,这不安中又掺杂一种快意。我喝了不少酒,早有些飘飘然了。我突然想回去,想在孤独中好好整顿一下自己。我有一种预感,要是我不走的话可能会发生点什么,我仿佛听到了一种窃窃私语,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谢谢你的款待,蓝猫,我要回去了。”我说,只是没有马上起身。

    “天!现在几点了?你还有车回去?”

    我们不约而同看了一下时间,是凌晨两点过,公车和地铁是没有了。

    “走路回去也未尝不可。”我说,我倒突然想在这深更半夜走他妈几十里路。

    “走路?从这里走到你们学校……哈哈,梦儿说得没错,你基本上是个疯子。”

    “我承认……”不知为什么,我突然哀伤至极。

    “你不想在这睡?不想睡梦儿那铺床?怕重温旧梦?怕伤心?”她一连串问。

    “我才不怕伤心!越伤心越好!”

    我瞥了她一眼,她也正一往情深瞥着我,那一往情深中总还有那么点不屑。没错,那个精灵在我们之间游动得越来越欢畅了。我又瞥了她一眼,突然感到她眼神中有一种很新鲜的东西,不知何故,这种东西忽然刺激了我,使我说话不顾一切起来。

    “蓝猫,你刚才说,人有钱有势就可以想干什么干什么,看来你不反对包二奶?”

    “我反对也没用啊!这是事实!”

    “那你为什么不去找一个男人包养自己算了?”

    “你……”

    她好像被什么蜇了一下,猛冲过来捶我,跟我厮打了起来。好像我们等待这一场厮打已经很久了,双方都很投入,不是为了战胜对方,只是为了发泄一种积郁。而这一切,说到底都是那个精灵的花招,我们不过是此精灵的玩物罢了。

    我两个就在沙发上翻来扭去,最后我把她压在了身下。她身上不知喷了什么混账香水,熏得我浑身酥软,又他妈斗志昂扬。她一直在捶我,撕扯我,我好容易把那两只小手按住了。她被我压在下面,动弹不得,嘴里骂我是坏蛋。

    “还跳不跳?”我说,“再跳我就用鞭子抽你!”

    “抽啊!你抽啊!”她尖叫着。

    于是我就用鞭子——我的气质——来抽她;她呢,就用万般的妩媚来还击。我两个就在沙发上,我在上她在下,一个瞪着一个。战斗在我们眼神之间打得热闹,闪出万道金光。她那脸蛋真他妈红啊,红得简直就像——像什么呢?我还真不好形容,就说像红玫瑰吧,在找到比红玫瑰更妙的颜色之前,我不想去描绘了。反正,那种妩媚就像蛇一样在她脸上游动。突然,我实在按捺不住,正如她所说,丢掉了鞭子,俯下去吻她。就这样,这场战斗以妩媚战胜鞭子宣告结束。

    可真要说起来,这战斗其实没有胜利者,因为她一瞬间也完全失控了,和我狂吻起来。我两个都成了那个精灵的俘虏,只有那个精灵才是唯一的胜利者,而如果它是唯一的,那也就无所谓胜利了,因为没有战斗对象又何来胜败呢?在那个精灵的支使下,我两个接吻之热烈简直就像汽油着了火,那虎皮青椒的余味成了我们唇舌之间的润滑剂。我在两秒钟内把她那已经滑脱一半的浴衣全扯掉,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脱掉自己的裤子,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就冲入了她的体内……

    我们正在热火朝天,我那手机恰到好处响了起来。我用的铃声是《水边的阿狄丽娜》,响了很久,直到自动停了。我不知道是谁打来的,也不想去管,反正不可能是梦儿。不一会儿又响起来了,也一直响到自动停下。不到两分钟,又第三次响了起来,看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了。这次可实在有些受不住,即便是世界名曲,一而再再而三地听来也烦躁。蓝猫摸到了我手机,瞟一眼来电显示。

    “叶迩牵,你女朋友?”

    “是她。关机吧。”

    “不关!”她按了接听,叫道:“我们正在做爱,拜托不要打扰!”就把电话挂了。
15。…第十二章
    38

    你可能注意到了,我在叙述中并不回避性描写,这一点我请你不要介意。理由无它,正如前面所说,性乃是我们的宿命,没有这玩意,我们就无从来到这世间。完全可以说,性乃是天地之间最大的事实,就看你以什么方式来接受这个事实。有的人回避,有的人伪装,有的人美化,有的人丑化,而我的态度是——直面。我只是把事实原原本本传达出来,不加任何虚饰或美化、丑化。我写这些事,不是为了写而写,而是因为情节的需要——这些事情直接推动了我后来情绪的发展,不把它们写出来,我就没法完整交代后面的事情。当然,写这些事我只是点到为止,我以为没有必要一丝不漏把所有细节展览出来,那不但显得累赘,也显得幼稚。对于性这门禀受于自然的艺术,我相信每个人都能无师自通,无需过多渲染和点拨。如果你觉得这种蜻蜓点水式的描写不能满足你的渴望,或者不如直接说,不能满足你的性欲,那我建议你最好不要看书,直接去找妓女实为上策。不过,我还是提醒一句:去女人那里吗?别忘了带上你的钱包。

    当时我和蓝猫在沙发上大战了三百回合,战果繁硕,最重要的战果之一就是那沙发被我们弄得四分五裂,脱成了好几节。完事后我们好容易把沙发重新拼拢了。接着把阵地转移到她床上,又大战了五百回合,也许是六百回合,反正那一夜我和她究竟交火多少次,斗上多少回合,我都记不清了。那满床的动物被我们乱踢乱甩,丢得一片狼藉。一条狗被我一脚踢飞,不偏不倚刚好勾到墙壁一个钉子上,倒挂在那里。一只兔子不知道是被我还是被她踢飞,碰到墙上,反弹掉到了窗台上。

    天亮醒来我们又交火一次,这次起床之前的热身运动,其激烈程度不亚于昨晚所有战斗的总和。蓝猫这妞平常对我总是采取那种不屑的混账态度,可是一交火后却一改常态,变得柔情缱绻。她那万千柔情就像一锅糖稀把我包裹得欲罢不能,脱身不得。

    直到起床穿衣服时,我突然想起叶迩牵,因为这衣服正是她的钱买的。我几乎在一瞬间清醒过来,各种问题接踵而至,弄得我百感交集,而所有这些感情中最猛烈的一种,就是对叶迩牵的愧疚之情。我忍不住打她电话,其实我根本不知道该跟她怎么说,就是忍不住要打她电话,哪怕就说一声对不起也好。可是她不接,这妞肯定气傻了。我只好发短信向她道歉,说昨晚的事是酒后糊涂,我甚至还安慰她说,不经过伤痛就不懂得爱情,只有伤痛才能治疗一个人的幼稚,变得成熟起来。最后,我要她珍惜这来之不易的伤痛,衷心感谢命运的馈赠。其实我知道这种黑色幽默对她没有用,但还是忍不住这样在短信中说了。她没有立即回我,大概过了八分钟,才回了一条:“你这白痴!我算看透你了!等开学到广州把我肚子里的孩子处理掉,我们就彻底结束!”

    “好!好!好!”我自言自语起来,“总算到这一天了!”

    “你跟你女朋友说了?”蓝猫一丝不挂蜷缩在床上,搂着一个混账熊猫。

    “都是你做的好事!”我说,“不过我不怪你——我还要感谢你,帮我结束了一段早该结束的混账感情。”

    “结束了?”

    这妞说着就怪笑起来,天哪,她笑得实在太他妈怪诞了,直笑到喘不过气。笑吧,笑吧,笑到见鬼去吧!她笑了大概八十年,然后跟我说了一件事。她说她昨晚对叶迩牵的做法并不是她的首创,完全是照搬过来的。事情是这样:她前天晚上打电话给她男朋友,结果是一个女的接电话,一连声对她吼:“我们正在做爱,拜托不要打扰!”当时她快气疯了,暗下决心一定要以牙还牙。昨晚做爱时看到叶迩牵来电话,她想都没想就把同样的做法照搬了过来。

    “想来你女朋友太无辜了,我真有点于心不忍。”她说,“还是我来打电话劝劝她吧?”

    “我劝你别打。”

    “放心!”她信心十足,“我来劝她,肯定有用。看我的!”

    她要我拨了号,然后她跟叶迩牵说。这回叶迩牵还真接了电话。我就在一边听。蓝猫说得真他妈好玩啊,她先是向叶迩牵抱歉——对不经叶迩牵允许就借用(蓝猫特别强调了这个词)她男朋友表示歉意;然后又自我介绍了一下——姓甚名谁、何方人氏、现居何处之类;接着就开始讲说人性的大道理,诸如:去女人那里吗?别忘带上你的鞭子!去男人那里吗?别忘了带上你的妩媚!重点对男人和女人的弱点,尤其是男人喜欢犯错误的天性(这种天性在酒鬼身上尤其明显),着实说了一大通。最后她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她显然觉得自己口才甚佳,反正一直是她在说,叶迩牵在听,我还真佩服叶迩牵能听她说完。最后,叶迩牵说了一句什么,弄得她愣在那里半天,呆若木鸡。

    “她说什么了?”我问。

    “呀呀呀呀呀!”这妞突然咆哮起来,又拿那些动物来出气,乱丢乱甩。“她不感谢我就罢了,居然还说我死不要脸,是神经病!他妈的我受不了啦!”

    “她要是感谢你那才他妈怪呢!”

    这回轮到我来笑了,我一直笑得前仰后合,笑得全身的排骨抖动不已,身子都快撑不住了(你可以想象昨晚我体力消耗有多大),只好又滚到床上——因为我总不能滚到地上。蓝猫看我这样幸灾乐祸,又跟我厮打起来。其实,我发觉这妞有一种受虐狂倾向,你越是揪她、扯她、撕她、揉她、捏她、挼她、扭她、搓她、拧她、捶她……总之,你越是像手对待毛巾那样对待她、或是像拳头对待沙包那样对待她,她越喜欢。而在她全身所有部位中,她最渴望被虐待的就是乳房。

    在这厮闹中,我那种愧疚感平伏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灰色的荒诞感,宛如黑幕一样四面笼罩过来,把我包围了,就像鸟被裹在鸟巢中一样。除了用行动来抵御这种灰色感觉外,我找不到更好的办法。既然这样,我就把刚穿上的衣服扯脱(我衣服还没全穿上),又一次跟蓝猫交火。要是有一个统计员在一旁做统计的话,这应该是我们第九次交火,总共第三千多回合了。

    正在打得酣畅,蓝猫的手机响了,那铃声的音乐还真他妈温柔,简直温情脉脉。她掏来看了一眼,诡笑了一下,然后递给我,要我说一句话。我看是一个混账男人的名字,也不问是谁,就嚷道:“我们正在做爱,拜托不要打扰!”然后挂掉。

    “好啦!这回他也尝到果子了!”蓝猫叫道,笑得像一团鬼火。

    39

    我对蓝猫用我来气她男朋友这一点,并不太在意,我甚至还渴望能享此殊荣。不过,冥冥中我总觉得事情并非如此简单。有一些细节我一直琢磨不透,尤其是蓝猫的一些表现,实在让人费解。

    我们一直睡到快中午,蓝猫提前起来煮饭做菜,做了好几样菜。我赖在床上抽烟,想驱散那种灰色的感觉。听她在厨房里忙活,还真有一种家庭的温馨感。等到把菜全弄好摆到桌上,她才进来喊我起床吃饭。桌上是四菜一汤,很少见的品类,具体我就不详细介绍了,也许只有厨师和好吃鬼才对这些感兴趣。蓝猫向我介绍那汤除了营养价值之外还有什么功效,这种功效对弥补昨晚我的消耗可谓立竿见影。我知道这是她特意做的四菜一汤,可不是通常能看到的。我们照样喝红酒。她的菜做得实在好吃得要命,我无须屡次三番去夸奖她的厨艺,我只想说,不管这菜有多么好吃,多么美味,也无法驱散我心中那种灰色的感觉。那种灰色感来势如此汹涌,以至于我突然想丢下筷子走人。

    “多吃点啊!”蓝猫说,“昨晚你吃得那么凶,今天做了这么多菜反倒不吃了?”

    “蓝猫,”我禁不住说了,“难道你不觉得我们这种做法很荒唐吗?”

    “荒唐?”

    “我是说,你不觉得愧对梦儿吗?你作为她的好朋友……要是她知道了……”

    “她知道也不会生气的。”她说,眼神里有一种诡秘。

    “生气不生气是另一回事。难道你自己心中不觉得别扭吗?”

    “别扭?为什么别扭?”她那口气就好像长这么大还不知道别扭为何物。

    “你为什么要跟我这样做?仅仅是为了气你那男朋友?”

    “你什么意思?”她脸色突然凝重了。

    “我是说……我是说,你是不是……难道……”我还真有点说不出口。

    “有话直说!”她说,脸色可真他妈严正。

    “你是不是爱……反正就是你对我是不是有点……干脆说了吧:你是不是爱我?”我好半天终于说了。

    “我爱你?”她叫道,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是啊!我爱你!我爱你得很!我爱你要命!我爱你要死!你们男人全这样!一个个都是自恋鬼,自恋得要死!没有一个不自恋的!”

    “你这妞……”

    我一时不知说什么,也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反正语言对于她就是烟幕弹,你别想通过她嘴巴得到真理。如果她不爱我,作为一个女人,随便跟一个男人上床,大战三千多回合,这有点说不过去,仅仅是为了气她男朋友,不足以成为理由,倒足以成为一个笑料。

    “好了,”我说,“先不谈什么爱不爱。我想向你表明:我真正爱的人是梦儿,只要她还活在这世上一天,我就不会放弃她。”

    我发觉蓝猫脸色突然很难看;但她很快就换上了一副笑容,就像装上了一块幕布。

    “当然,”我接着说,“某种程度上,我也爱你(你确实很可爱),但是我对你的爱和对梦儿的爱完全是两回事。我想向你表明这一点,要不然我觉得心里不踏实。”

    我感觉她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沉默了很久,脸上一直在笑,只有傻瓜才会说那笑是发自内心的。她喝了几大口酒,一直那样似笑非笑。

    “你背叛梦儿了!”她终于说。

    “我不认为我背叛了她,”我说,“虽然我在身体上背叛了她,但我的心一直是属于她的。要说背叛,我倒觉得你背叛了她。”

    “我背叛了她?”她叫道,“我怎么背叛她了?”

    “友谊有一种很重要的品质就是忠诚,而在这一点上,我觉得你背叛了她。”

    “屁话!”她叫道,好像被人突然打了一针青霉素。“我和她是无所……她就是知道这些,她也会原谅我的。”

    “我相信她会原谅。”

    “屁话!”她又叫道,“凭什么说原谅?难道我真的做错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她呢,她同样也做过这种事!——唉,我不说了,反正你不懂。”

    “你不说我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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