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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面顿时炸开了锅。
三三两两的仙师瞠目结舌,心道哪里跑来的二楞子。这不是站立庙前,指着和尚骂秃驴吗?
厉玲珑一直倔强不哭的,乍见身影,顿时泪如泉涌。
领头的丁师姐骄横惯了,又在自家一亩三分地,二话不说,“仓啷”拔剑。
但剑未出鞘,整个人却被一巴掌打飞,后面扑上的也一样遭遇。
楚凡留了力,区别对待。
丁师姐与王师姐至少碎掉半口牙,剩下的那名女弟子胳膊挨了一击,酸麻不能动弹,倒无大碍。
小妮子恍恍惚惚,有些糊涂了,口里呜呜哭泣,张开双臂朝前跑。
楚凡见情况不对劲,一脚猛踢,传音入密。
“快回公主府,这里太危险,我要拔了天台宗外门。”
一脚似乎踢到了厉玲珑小腹,其实用磅礴气场将身子托起送出,毫发无损。
可瞧在外人眼里,却是汉子存心找茬,辣手摧花。三巴掌将三名女子打飞,最后一脚将小姑娘踢飞。
霸道,端的霸道!
凶残,端的凶残!
天台宗外门总部所在,行人里面至少有小半属于外门弟子,见状立刻扑上。
楚凡哈哈大笑,身形如魅影忽闪。
仅仅过了十几息,道路两旁便倒下一堆人,呻吟不起。
观战的众仙师大张着嘴,下巴颏几乎掉落。
这都什么打法?闻所未闻。
没有气场澎湃,法力波动,简简单单抓起人朝地面一掼,跟老鹰抓小鸡一般。
修为较高者祭出了法器,可无论飞剑,法印,龙角吹,统统被咯嘣捏碎。
他们的本命法器被毁,修为大跌,反不如断胳膊断腿者了。
最前方的两名天台宗弟子提剑回奔,尴尬停在半途,进不得退不得。
黄脸汉子猛一跺脚,瞪圆眼珠子作势要追。吓得他们转身飞跑,不走大路了,斜插草地直向外门。
汉子团团转上一圈,握紧双拳,梗着脖子怒吼道:
“有人吗,还有经打的吗……某,南海肖尧克是也。天台宗的牛鼻子,再来几个让爷爷捶捶!”
众仙师听了,面面相觑。
莫非南海派砸场子,以报南星遇刺之仇?
势均力敌的教派一旦正式开战,死伤惨重谁也讨不了好。弟子间私下斗殴,却可大可小。
此人无非仗着速度快力气大,可能有秘术秘宝傍身,境界并不高。打几个不入流的外门弟子算不了什么,高手还没露面。
这哪里是上门打脸,分明存心找虐嘛!
肖尧克横着两条膀子,耸肩抖胯,雄赳赳像螃蟹似的大摇大摆朝里走。
围观者见他不逃跑,晓得好戏才鸣锣,一个个远远吊着。
分岔路口,吴王孙含笑站起,躬身一揖,道:
“肖兄,春来百花香,能饮一杯无?”
见心高气傲的吴王孙主动邀请,众仙师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眼睛。
普天之下,青年中谁敢与他比肩?连天台宗的厉刚,南海派的云飞,也统统差了一个档次,除非晏弃驾临。
楚凡咧嘴抱拳,道:
“吴兄,寥寥几朵小花,如何佐酒?”
才入春,其它地方的草刚露嫩芽。这里灵气浓郁,长成绿油油一片。花却不茂盛,只钻出了几朵,纤细低矮。
“这有何难?”
吴王孙笑笑,抬袖一拂。
光影骤然闪过,空气愈发清新。伴随一阵细密的吱吱声响,地毯外一圈青草开始蹿高,接二连三的鲜花冒出,摇曳生姿。
翠翠与童女惊喜地凑拢嗅,道:“是真花呢,好香……”
楚凡饶有兴趣看了看,坐上地毯,问:
“吴兄不惜损耗真气与法力,催动野花早熟,只为了留我喝杯酒,为什么?”
吴王孙也坐下,笑道:
“我游历天下,第一次见到肖兄这样的妙人,当然想聊一聊。你打了天台宗弟子,只是一件小事,我们喝杯酒无妨。但你不退反进,万一呆会儿闯进外门闹出大事,再请你喝酒就是与天台宗为敌,得避嫌。”
楚凡见他一语道破,也不矫情,端起葡萄酒示意,一仰脖咕咚灌下半杯。
反观吴王孙,优雅伸出三指轻轻捏住酒杯摇晃数圈,对着阳光看漫天红花沿杯壁滑落,然后深嗅酒香,含一小口品味。见对方喝完后露出思索表情,忙问:
“肖兄,此酒如何?”
楚凡正合计,吴王孙在任何方面都远超琼华,怎么偏偏酒不如桃花露?
仔细想了想,恍然大悟。
世间感觉经过了,模糊且指向不明。桃花幻境是一种神魂状态,自己饮下的那杯酒纯粹、明确,直抵灵魂。
听到吴王孙发问,楚神棍不假思索道:“比我两月前喝过的桃花露逊色……”感觉对主人不敬,又亡羊补牢,“在人间,可谓极品”。
你丫喝的比人间极品还强,难道是白玉京的琼浆玉液?远远围观的众仙师听到这句话,心中大骂无耻。
吴王孙淡淡一笑,道:
“天上碧桃和露种,日边红杏倚云栽。人间美酒,当然不能跟仙露比……肖兄刚才的步伐别具风姿,有什么讲究?”
楚凡呵呵笑道:
“这叫走海路,一个人可以把整条道占了。家乡地痞喜欢这样,意思是老子不好惹。我小时候见了很羡慕,今天特意学学。”
吴王孙出没的地方,哪有地痞?即使有地痞,也会变成乖巧绵羊。他想象不出一个人走路把整条道占了,是个什么状况,摇摇头问道:
“肖兄一眼认出我,难道以前见过?”
楚凡道:
“你太有名了,听几个朋友说起,想不认出也难。”
吴王孙苦笑,道:
“虚名而已。”
呵呵,你的自我感觉还真良好。楚凡一指旁边铁塔般的壮汉,笑道:
“我能够认出你,不是因为你如何,是因为他太醒目了……昆仑奴。”
一听这话,壮汉猛地抬头,目露厉电,周身迸发出磅礴气势。
小桌上杯盘乱颤,众女花容失色。
啪……
楚神棍手中的夜光杯凌空碎裂,酒水泼洒。
众仙师见此一幕,心中大爽,谁叫你这厮把牛皮吹上天!
他们也想接近吴王孙,可昆仑奴在,谁敢?
吴王孙初来仙师馆时,一名融神上境的仙师兴奋靠近,被昆仑奴用马鞭一卷,甩得不知道去哪里了。若非如此,天字号甲一房早就变成了热热闹闹的菜市场。
吴王孙抬手压下昆仑奴的气势,皱眉道:
“肖兄,不知者不怪。昆兄口不能言,耳却能听。从陪我上山修行之日起,便脱了奴籍,早就不是奴隶了。”
楚凡站起身,面对壮汉深施一礼,道:
“肖某只是听人提起,顺口说出来。完全无恶意,请尊驾赎罪。”
昆仑奴默不作声,恢复成垂首低眉的石雕。
楚凡坐下,问:
“吴兄,昆兄是什么境界?”
吴王孙道:
“脱胎境界体修,伐髓层次。”
“肖某猜测,他的修行近期滞涩了。”
“哦,确实如此。肖兄是怎么看出来的?”
“天下人难道不晓得昆兄脱籍?不,绝对知道。之所以那么喊,是习惯了,并无轻蔑。可昆兄反应激烈,说明耿耿于怀。修行如逆水行舟,越往后越艰难。他如此在意一个‘奴’字,必然暗生心魔,怎么可能不滞涩?”
吴王孙怔住。
昆仑奴抬起头。
众仙师陷入了沉思。
楚凡又指向地毯上的夜光杯渣子,道:
“碎的是杯子吗?不,碎的是面子。如果肖某执意于面子,如何求天道,证长生?贫者振衣作响,谁能从王侯身上搜出半个铜板?方才言语伤人,须让昆兄发泄怒气。难道,肖某真的护不住这只杯子?”
言毕,楚凡手一伸,掌心向下。
只见碎渣子跳跃而上,凌空一块块自行拼拢。仅仅十息之后,夜光杯重现。纹理纵横交错,犹如冰裂,呈现出一种异样美感。
楚神棍祭出灵晶,融化了杯子重新铸造一个光溜溜的都行。面对吴王孙不敢暴露底牌,只用真气“焊接”了。
现场鸦雀无声。
这一手,远比碎裂杯子漂亮,强太多了。
破坏,永远比建设简单。推倒房屋与重建,根本不属于同一量级。
像碎杯复原,必须同时具备强大的神识与气场,才能精确控制每一小片回原位。仅仅这两点便超越了脱胎境,只是不知道法术强大否。
仙师们思忖,难道此人是晏弃?
倘若是,天台宗肯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挨打的外门弟子可以吹嘘一辈子,想当年,俺与晏真人大战三百回合,一招不慎……
楚凡望了望外门,毫无动静。
知道和吴王孙呆一起,天台宗不清楚底细,以静制动。如果逃跑,他们追杀。如果进攻,他们应战。吴王孙察觉出自己的状况不寻常,很好奇。倒没什么阴谋,也没准备帮忙。
可楚神棍见到天字号富二代,好大一条鱼,临时调整了计划。
对方有一件他迫切需要的飞行法器,号称天下第一的——步云辇。
萍水相逢,能够让吴王孙心甘情愿交出至宝,又不结下仇怨,唯有激他豪赌一场了。
第五章 把酒论道()
昆仑奴的脸上露出欣喜,往旁边膝行两尺,魁梧的身躯趴下,头颅低垂。双只胳膊却抬起伸出,双手合拢,掌心向上。
众仙师愣住了。
什么礼节?好像叫花子讨饭。
吴王孙哈哈大笑道:
“悟了,悟了……昆兄终于除去心魔,开悟了……肖兄,昆兄是向你表示感激,希望能够把夜光杯赐给他。”
楚凡将杯子轻轻放入昆仑奴掌心,道:“这本来就是你的东西。”
吴王孙摇摇头,笑吟吟道:
“不,夜光杯虽然珍贵,只是装东西的器物而已,随便哪个富豪家里都能找出几只。但破而后立,令脱胎修士开悟的杯子,天下可只有这一件,价值至少增加了千倍。被肖兄重塑之后,它就不再是我的了,而是肖兄的。”
楚凡一怔。
有道理,咋不早说?天下聪明人真不止魏长卿一个,瞧瞧人家这脑袋瓜转得多快。
昆仑奴膝行而退,将杯子小心翼翼摆上桌案。神态虔诚,如瞻仰圣物。
翠翠跑回马车取出一个新杯子,重新为楚凡斟了半杯葡萄酒。
大家端杯,一饮而尽。
吴王孙沉吟道:
“我欠肖兄一个人情……”
听到这句话,远远围观的仙师们忌妒得眼珠子发红。啧啧,吴王孙的人情,不敢想象。光凭这一句话,就可以在江湖上横着走了。
然而,土包子肖尧克语不惊人死不休,回答又令人大吃了一惊。他嘴巴里乱嚼着熏制鹅肝,才不管啥“食不语”的君子仪态,含含糊糊道:
“呜……味道好极了……昆兄的问题不大,他自己也明白。今日开悟,肖某只是轻轻推了一把,并非有多大功劳。感谢二字,休要再提……倒是吴兄你,眼睛里流露出疲惫、焦灼、恐惧、迷茫……麻烦真不小。”
仙师们面面相觑,竖起了耳朵。
吴王孙的麻烦,修士个个都晓得。肖尧克肆无忌惮,敢这样讲,莫非瞧出了端倪,有解决办法?连羽化圆满的大修士玉阳子都束手无策,难道这条言行粗鲁的汉子更高明?
吴王孙越来越看不透对面的黄脸汉子了。
想来想去,也想不起何门何派能隐藏如此高手。
仔细观察,发现肖尧克的面貌有点僵硬,五官也不太协调,肌肤细腻,目光明亮。晓得必用秘法改变了身形相貌,可能比自己还年轻,当即起了较量的心思。
对方应该未达雷劫境,然而复原夜光杯流露出神识强大与精细,竟胜过普通四五劫修士,他也吃不准了。
“肖兄,直言无妨。”
吴王孙一摊手。
楚凡挺佩服这厮的坦荡无畏,敢把隐私在众人面前谈论,道:
“疲惫,无非在红尘扮演情圣累了,对修行也厌倦了。焦灼,是你必须破境,给师门容忍荒唐行径一个交代。茫然,是你找不到前进的方向了,信念开始动摇……你得天独厚,不像散修为了一块灵石都要拼命,缺乏他们那股一往无前的狠劲。却也不需要挂牵杂务,看得更深远……你没有理由不破境,除非自己不想破!”
什么,还有人不想破境?简直胡说八道。
仙师群里泛过一阵轻微聒噪,又很快平息。
吴王孙摇头道:
“非也……我辈修士,求的不是红尘富贵,而是天道、长生。若不破境,如何飞升?”
楚凡玩味地笑了笑。道:“……”
众仙师只见他嘴唇微张,却听不到一个字,气不打一处来。这货忒不厚道,大伙正听得津津有味,关键时刻他传音入密了。
吴王孙身子微耸,表情凝重。沉默良久后,张了张嘴。
楚凡:“……”
吴王孙:“……”
二人传音入密,持续了整整一炷香工夫。仙师们把头像拨浪鼓一般来回摆,如看哑巴戏,不由得抓耳挠腮。
原来,楚凡道:
“当你觉得飞升并不美妙,甚至恐怖时,意识深处便会进行抗拒。”
八百年前,天宫涸泽而渔,将人间大修士一网打尽。尽管惨烈往事被时光冲淡了,总会留下记载,总会有人记得。
何况,千百年里只见修士飞升去,不见仙人下凡来,是一个瞎子都看得见的事实。
普通修士,不会去关心这个吃饱了撑得慌的问题。
刚聚气的入门弟子幻想哪天成为凝罡法师,祖坟就冒青烟了。灵动境界的仙师幻想哪天踏入融神,方不枉此生。即使脱胎换骨了,可以笑看红尘,前方还横亘九重天劫。没被雷劈死就阿弥陀佛烧高香了,哪有闲心想其它……
而羽化修士站立于人间巅峰,又一个个集智慧、毅力与机缘之大成,对于即将到来的飞升自然了解更多,思虑更多。
吴王孙与他们朝夕相处,略有所闻,又遍索典籍产生的疑惑被一语道破,反问:
“你觉得呢?”
楚凡笑道:
“我也不清楚,清楚的人没回来过。四年后,何不亲自飞升了看看?天宫开启的间隔越拖越长,这一次赶不上,至少又要多等二十年了。”
用四年时间跨越雷劫、羽化两大境,简直匪夷所思。
吴王孙一惊,渐渐露出坚毅之色,道:
“好,我定要试试。希望到时候,与肖兄携手进入天宫。”
楚凡嘿嘿一乐,心道,不管你去不去,反正本公子混也要混进去,还藏了一把天宫的后门钥匙呢。与老震签订了灵魂契约,违约的后果很严重。
吴王孙反复打量了他一番,缓缓道:
“若非我在脂粉堆厮混久了,简直要怀疑肖兄是女儿身。”
正开心地聊至高至大至上的“飞升”,楚神棍抓破头皮也想不到对方冒出这样一句。蜡黄面孔一板,不高兴反问:
“你啥意思?老子是纯爷们。”
吴王孙莞尔道:
“肖兄有如神龙,境界高深莫测。吴某想来想去,天下青年中只一人可以稳压我一头……”
楚凡的心脏砰一跳,想起了六天前同船渡海的女子。
果然,吴王孙道:
“那是一个女子,叫龙丘水南。吴某二十一岁踏入脱胎境,被誉为五百年来第一。其实龙丘水南在四年前踏入时,刚满二十岁。她的修炼资源比我差,却取得如此成就,资质远胜……”
楚凡打断话头,道:
“等等……不要说修行了,麻烦吴兄给我讲讲龙丘水南的来历。”
吴王孙诧异地看了了一眼,道:
“你不知道龙丘水南……也对。肖兄今天帮助昆兄开悟,又点醒了我,却好像对修行界并不了解。如果以黄白之物酬谢,未免太俗了,干脆说点不值钱的消息吧。但凡肖兄所问,吴某必知无不言。
“白莲圣教奉妖族圣后为真神,龙丘水南是三大圣女之首。天下教派的格局历经千百年才形成,洞天福地早就瓜分光。白莲圣教没地盘,没资源,只好跑到俗世传教,施展小伎俩哄骗愚民。
“白莲教义与吾辈求天道、证长生不同,教内以兄弟姐妹相称,关注俗世。特别像‘有患相救,不执一钱可周行天下’,对流民具备非常大的诱惑。如果某地饥荒,某地洪水,造成流民四起,就是白莲教广招信徒的良机。
“抱团对抗官府,必然招致镇压。教派都有自家地盘,井水不犯河水。你跑到别人道场大肆招揽信徒,不挨刀砍才怪。另外,奉妖族圣后为真神,置其它教派的颜面何存?那是一个禁忌,不许提起。
“他们被打击狠了,只能在阴暗处活动。接头时用切口暗语,以双手拢成火焰状,模仿当初妖族圣后在天空显形的那朵白云。相关消息封锁严密,许多市井平民,包括低阶修士,甚至不知道白莲教的存在。所以,龙丘水南以二十岁入脱胎境的纪录,被各大教派抹杀了。
“只有十万大山的妖族不打击他们,以此为依托,在吴国和姬国的活动最猖獗。吴国太大,太强,吞不下。南海派宗门远在罗浮岛,姬国又被山海环抱,易守难攻,是白莲教梦寐以求的地盘。
“三年前,姬国大旱。流民揭竿而起,攻占数郡。南海派与白莲教恶斗了一场,龙丘水南下落不明……”
……
一炷香时间里,主要由吴王孙说,楚凡偶尔提问。他这次收获的信息,比从童金、陆平章、玉海花……等处得来的高级多了。
最震撼的一条是,圣后极可能还在人间,被困于昆仑山的上古仙阵。
谪仙确实存在,与圣后决战了,情况好像不太妙……
第六章 拿什么和我赌()
说着说着,楚凡突然面色一沉,冷哼道:
“世家子弟,名门之后,了不起吗?有种,你就和某家赌上一赌!”
众仙师终于听到了声音,精神为之一振。
忖道,别看他们方才挺投机的,一言不合就翻脸了。肖尧克打了天台宗弟子,又向吴王孙挑战,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