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棺材已从我的眼前消失。
取而代之躺在毯子底下的是……一名少女。
只有一颗头探出在外,黑色的发丝在地板上画出无数条的弧形。
毯子上则浮现出优美的身体曲线。
「唔咪、唔咪……」
柚叶抽动嘴角发出奇怪的梦话。
「呜、哈啾!唔咪……好冷喔……」
柚叶揉着眼睛抬起赤裸裸的身体,我连忙撇开眼睛。
「呼啊~天亮了吗……时间还早吧……唔唔……总觉得睡得不够饱哪……——也罢,不过天气会不会有点冷?这样会感冒的耶……」
「棺材也会感冒喔?……总之你既然觉得冷,那就好好把衣服穿上啊。」
我捡起柚叶随地乱丢的衣服抛给她。
「呀!臭、臭小子!你趁本宫睡着的时候看过裸体了吧!」
「我才没看咧!」
柚叶穿衣服的时候,我始终撇开头面朝墙壁。衣物摩擦的声音一直在我的耳边缭绕,挥之不去。早知如此我还是离开房间比较好。
过了一会儿,柚叶终于穿好衣服了。
「话说回来,子民。本宫有个问题——你这边有衣物可供本宫换洗吗?」
「为什么你需要换洗衣物?不是棺材的一部分会变成你的衣服吗?」
「衣服就这么一套没得换了。内衣也是会脏的,不洗的话很不干净吧?」
「……这具棺材算起来还挺不方便的耶。况且我家没有女生的衣物。
「为何?你都不送衣服给妻妾的吗?照这看来你应该连一个女人都没有吧?」
「我怎么可能有妻妾……」
「哦……唔呣唔呣,这也就表示……」
柚叶看着我的脸露出一抹贼笑。
「哼哼,看样子你还没跟女人有过进一步接触的经验哪。原来如此,那么本宫可以理解你昨晚拒绝的态度了。换句话说,你害怕跟女人深交是吧?」
「才不是你说的那样勒!突然听人说啥吃还是被吃的,每个人都会害怕吧——你还好意思说我,自己刚才还不是在嚷着裸体被看见了一副觉得很丢脸的样子!」
「那、那个才不是觉得丢脸!而是轻易被你这样的子民看到裸体,有损本宫的神格!——真是的,这个时代怎么变得这么没有神经!明明以前的人甚至会对直视本宫的脸孔感到惶恐……即使只是惊鸿一瞥,宣称看到公主裸体的男人,当年可是都被处以形同死刑的流放外岛之刑呢!」
「真的假的,那可真是恐怖的时代啊。」
「记得有一次,居然有一个企图偷窥本宫入浴的无礼男子。他溜进宫殿的大浴场,从暗处盯着本宫看。但是,那男子在看到本宫玉腿的瞬间便喷出大量的鼻血而失去了意识。遭到逮捕的男子后来被处以鞭刑百下、游街示众与奴隶服务一百日之刑……看了本宫的裸体只需受这点程度的惩罚便能消灾了事,那个男的也算占到很大的便宜了哪。」
「……真惨。」
「如何?这下你应该有稍微了解本宫究竟有多么伟大了吧。本宫的价值就是有那么的崇一咼。」
柚叶一副神气活现的模样,双手扠腰、抬头挺胸地说道。
「只有看到脚就被鞭打一百下,怎么想都不划算吧!又不是黑心酒场。」
「黑、黑心……!不、不准你把本宫跟那些下贱的人相提并论!看来你这小子是个偏激程度远超乎本宫想像的无神论者哪!就连崇拜恶魔的异教徒信仰程度都比你高!」
「亏你吃人家的、住人家的,还好意思讲得那么难听。」
「哼,你在呛什么。不过是一个连妻妾也没有、乳臭未干的小鬼,还胆敢如此嚣张。」
「不用你多管闲事。」
「本宫看你别说是妻妾了,自出生以来就少有跟年轻女子谈话的经验吧。所以才会长成这种粗枝大叶且不以野蛮为耻的个性。」
「……不要逼我把你赶出去喔。」
「臭、臭小子,身为子民竟敢威胁本宫?你该不会不晓得顶撞公主的人会遭逢上面样的下场吧!」
「又是什么样的下场?」
「把耳朵掏干净仔细听清楚了!企图消灭全知全能的公主的人啊,会被丢到火山遭到烈火燃烧整整七天然后再被沉入海底整整七天,接着被活埋在土里七次然后再从云端推下去七次,最后被暴风雨吹去环绕世界七圈然后再被当作垃圾丢到超出七颗星球之远的宇宙尽头去!尽管害怕吧,颤抖吧!咿嘻嘻嘻!」
柚叶一脸极恶魔女般的表情高振双臂,怪怪地放声大笑。
「真被这么搞第一天就死了吧。」
我丢下持续放声大笑的柚叶,在隔壁厨房啃着土司边。
举头看挂在墙上的月历。
距离圣菲亚娜祭,终于剩十天不到了。
昨天礼拜堂的失败又在我的脑里浮现。再这样下去,庆典上我肯定会在众多的观客面前犯下失态的演出。
柚叶曾说过,老哥的存在形成压力阻碍了我的Seed。
事实或许真的就如她所说的。过于害怕被人拿去和精英老哥做比较很有可能就是我低潮的原因。
但就算原因真的是这样好了,我又能在所剩不多的时间做何改变呢。
「喂~雷恩!」
有人在房子外头叫我。
那个声音不正是师父吗?我探头出窗。
「师父早安。一大清早跑来,有什么事吗?」
我符纹师的师父赫尔斯正驾着马车。
「有临时上门的工作!你现在方便出门吗?」
「是、是!」
我一口气吞掉剩下的土司边,匆忙下楼到工房做出门工作的准备。
我现在处于离家一个人独居的状态,所以必须想办法赚取生活费才行。
可是要以一介职业符纹师的身分接案,需要先自学校毕业取得执照。所以我现在是充当符纹师的实习生以赚取报酬。
我坐上师父的马车抵达了工作地点,场所是位在港口附近的灯塔。
赫尔斯师父是一名三十五岁左右的老练符纹师。很难想像纤细精致的符纹竟是由那双历经锻炼肌肉结实的手臂所描绘出来的。
从下巴到脸颊一带茂密丛生的黑胡子让看似可怕的长相更加引人注目。实际上,他只要一生气,魄力真有如雷霆之怒。
「灯塔的『符纹光石』因为昨晚的暴风雨失灵不再发光了。对方希望咱们可以在入夜前修好。」
师父一面搭乘灯塔里面所设置的利用圆盘型石板制成的升降梯,一面如此说道。这部升降梯也是透过符纹之力运转的。
师父露出「这下麻烦了」的表情搔了搔头。
「唉,俺也知道少了灯塔船便无法出海,可是俺也有俺的行程啊。俺才刚熬完夜耶。」
「少抱怨了,要为劳动感到高兴,子民。」
站在我身后的柚叶再一次臭屁地表示。
「小妮子的意见很中肯呢!」
师父拍了自己的额头一下。
「光是能继续当个符纹师,俺就该心怀感激了哪。哈哈哈!」
「重点是,我明明叫你不要跟来了吧!」
我忍不住朝柚叶大声嚷嚷。
「有什么关系呢?本宫也想见识见识这个时代的子民的工作情况。」
「……反正意思是你只负责袖手旁观吧。」
「那当然,因为本宫的职责就是看护子民啊。本宫会一边吃着点心,一边仔细看你们工作的。心怀感激吧。」
不要把虚张声势讲得那么臭屁。
我们终于抵达灯塔的顶部,一阵风呼啸而过。
设置了灯塔的灯台顶部感觉空间比从下方仰望时还要宽敞。圆形地板大约有一间小房间那么大,四周围上了一圈柱子和扶手。
辽阔的大海今天风平浪静。
地板上散落着几条飞来的树枝,大概是暴风雨留下的纪念吧。
至于中央的部分,则有一块高如成人的椭圆形石头坐落在基座上。
在经过打磨的表面上,密密麻麻的符纹好像要将整个石块包覆住般。
描绘在这块石块中心的,是一个状似太阳的『光』之符号。此外,为了提升光的照射范围,还画上了以蛇与漩涡的形状所组合而成的『永续』与一条条的线条所排列而成的『距离』等一类的符号。这就是所谓的灯塔设计图。
这些符号形成串连在一起的图案,覆盖石块的表面。
「哦……这就是这个时代的人所画的符纹吗?还挺有意思的嘛。」
柚叶兴致勃勃地打量着。
「这叫『符纹光石』,原理是石块透过符纹的力量发光,然后再利用这边的反射板来控制光的方向。」
师父睁大眼睛观察石块的表面。
「哈哈……有局部的符纹剥落了。大概是暴风雨吹来什么东西撞到了吧。」
石块的表面上有一块局部剥落的痕迹,那边的符纹被截断了。
「能修复好吗?」
「说啥废话。这点程度的毁伤俺马上就能修好了——喂,雷恩!」
「是!」
我把带来的容器放在师父的脚边。这东西是三罐瓶子串接而成的特殊黑色遮光容器,装在里面的是画符纹所使用的涂料。跟一般画图涂料和油漆不同,是由特殊原料制作而成。
那是这个国家所出产、人称达那·欧·西的原料。
据闻那是一种太古时代地底生成的液体。因为颜色是半透明的红色,所以一般又俗称为『神之血』,成份至今尚未被分析出来。
从以前人们就是使用这个『神之血』来描绘符纹。未使用『神之血』所画出来的符纹不管输送多少Seed,都无法使其发挥出符纹之力。
我所准备的东西,就是在『神之血』添加了颜料调色而成的涂料。
师父打开容器,伸出手指挖起涂料以锐利的眼神注视着。他正在确认颜色。
「唔……雷恩,你现在已经学会调制出漂亮的颜色了哪。」
「谢、谢谢师父夸奖。」
师父拿起专用的鹅毛笔和毛笔,开始着手修补局部剥落的符纹。
我屏气凝神地从背后观看师父工作。
「哼哼。雷恩,你还不是一样只有在旁边站着看而已。」
「你不要小看一旁站着看耶——仔细观察师父是怎么描绘符纹,然后把技巧偷学下来变成自己的,也是一种很重要的学习方式啊。」
我和柚叶一同认真地注意观看师父的手。
既流利又毫不拖泥带水的手工和粗犷的手掌有着强烈的违和感。师父手中的鹅毛笔勾勒出来的线条,平滑柔顺得一如紧致有弹性的弦,毛笔所涂抹的颜色则不见半片深浅不一的色块。
剥落前的符纹一点一滴地重新复活了。
「原来如此,这子民的技术相当高超哪——符纹的技术在当今这个时代依然后继有人。本宫太开心了。」
柚叶以像是在细心看护的眼神凝视着。
脸上还挂着和先前吵闹的模样一点都不相称、甚至令人感受得到慈爱的微笑。
「……怎么了?雷恩。本宫的脸上有沾到什么东西吗?」
「没有啦……只是很惊讶原来你也会露出这种表情。」
「啊啊,本宫总算放心了。之前一直很担心当今这个时代的符纹师会不会尽是一些像你一样敷衍、不负责任的人。」
「抱歉,我就是这么敷衍又不负责任。」
「哈哈哈!」
一边工作一边听着对话的师父大声笑了出来。
「你女朋友很不给你面子喔,雷恩!」
「她、她才不是我女朋友咧!」
符纹损失的面积并不怎么大,师父顺利在太阳下山前完成了修复作业。
高挂蓝天的午后阳光直射而来。反射板耀眼夺目,刺痛了眼睛。
虽然符纹已修复得完好如初,不过工作尚未正式结束。
绘制出来的符纹只不过是媒介而已。必须输送Seed给符纹,让石块重新绽放光芒才可以。
「好了,来搞定它吧。」
就在师父放下道具准备站到石块前面的时候……
他粗壮的身体突然一个重心不稳,单膝跪了下来。
「师、师父!」
「俺不打紧。只是整晚通宵未眠,有点头晕目眩罢了。人果然得服老啊,哈哈哈!」
「……师父,请你不要勉强自己了。」
输送Seed就外表看来感觉好像很轻松,实际上是一种非常耗费精神力的行为。如果太过乱来,有可能会为身体招来不好的影响。
「啊、啊啊。可是如果不在黄昏前搞定这个工作,晚上船就不能出海了……」
再这样下去,师父的身体会积劳成疾的。
我站到了努力尝试起身的师父面前。
「师父……我有个请求——输送Seed能交给我来做吗?」
「你说什么?问题你还不是……」
「我确实还不是符纹师。但要是我再继续原地踏步下去的话,一辈子都当不了符纹师。」
师父双手抱胸陷入了沉思。
「……好吧!俺答应你。你试试看吧!」
「真、真的吗?」
「当然。刚俺也说了,你颜色调配得很好,技术算是相当不错。俺相信即便是Seed你
也能顺利制造出来。」
「多谢师父!」
问题是我并未摆脱低潮,还是有隐忧存在。
但我要是因此逃避,那就真的无法当上符纹师了吧?
「呵呵,雷恩啊,这对你来说可是大好机会哪!算是一场赌上人生的战斗吧。咬紧牙关,
就当作是死是嗝屁的性命交关之际!」
「……你不要做莫名其妙的煽动。况且你好歹也改成是死是活才对吧!」
我站在石块前盯着符纹。
宛若迷宫般的庞大图案令我差点为之头昏眼花。
我找出了光的符号所串连绘制而成的符纹中心点。
把掌心放在中心点上,阖起了双眼。
在脑子里想像出了符纹的形状,接着如网格般的符纹便在脑袋里浮现而出。
Seed。
那是在脑海浮现的有效想像力。
一股能把想像力转换为能量的力量。
描绘出来的符纹在脑子里动作了起来,变貌为光辉灿烂的太阳形象。
「光明公主啊,永续的精灵呀,在我面前现形吧。和六公主之名一起赐予我力量——」
我的体内开始发热,Seed往石块流去。
「哦哦、哦……」
莫大的能量在体内四处奔窜。
掌心……好烫……
石块上的符纹泛起红光,开始闪耀出光芒,然后——
「呜——」
我的脑袋隐隐作痛,不禁用手扶住额头。脑中的影像迅速变得模糊了起来。
不行……要是在这里失败的话……
头快痛死了……我反胃想吐,狂咳个不停。
「喂、喂,雷恩!你没问题吧!」
师父的声音充满担心。
符纹的光在我眼前迅速转为衰弱。
果然还是……没用……吗……
我没办法……跟老哥……一样吗……
「不要迷惘,把身体托付给从心底浮现的意象。」
有声音响起。是柚叶。
忽然间,有一只手和我的手重叠在一起。
尽管那是既纤细又娇嫩的手,却依然给我一种仿佛能完整将我的手包覆住的感觉。
「不要分心思考无谓的问题,相信自己的想像力吧。你的力量可是强大到足以将本宫唤醒的喔。」
很不可思议地,柚叶的手使我的情绪稳定了下来。
「没有什么好不安的,你还有本宫陪在身旁不是吗?」
有种体内流动的血液和描绘符纹的『神之血』混而为一的感觉……
先前在脑子里描绘出来的光辉灿烂的太阳影像一口气取回了清晰度。
就在这一瞬间,一如原本挡塞住的水闸被拿掉了似的,Seed的能量开始从手臂往石块流去。
「这是……?明明手在发烫……可是却不觉得痛苦……」
就好似把手泡在热水里一样,令人身心舒畅的温度……
「你要仔细记好了。这就是Seed正确流动的感觉。」
石块的符纹重新开始发光,白色的光芒强烈到几乎令人睁不开眼。
光辉持续增强到几近要将站在一旁的我们完全吞没,最后——安定下来了。
「还挺有一套的嘛,雷恩!光明又重回灯塔啦!」
「是、是的……」
我虚脱地跌坐在地上,茫然地注视着重新找回光明的符纹光石。
我成功……激发出符纹之力了……
「小妮子也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哪!你是符纹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