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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天下午,我俩结伴溜进了我老家地下的仓库。
狭长的地下通道有着两面绵延不绝的石壁。一路通往好几百年前流传下来的古老地下仓库。
我们手上所拿的提灯蜡烛是唯一的照明,唯有「叩叩」的脚步声在空间响荡。
「欸,雷恩。我们回去好不好嘛?」
玛尔榭依在我的背上发出不安的声音说道。
「听好了喔?玛尔榭。这里面隐藏有我老哥的秘密喔。」
「雷恩的哥哥不是在符纹师学校上学吗?」
「没有啦,他一年就毕业了。现在不但是职业符纹师,还当上公会议员呢。仓库里收放着老哥修业时代所使用的符纹道具和研究过的资料。只要利用那些,我一定也鱴乌上成为功力纯熟的符纹师。」
「……事情有那么简单吗?」
没多久,我们在通道的尽头看见了仓库破旧的木门。
我用偷偷拜借来的钥匙解开门闩,用全身的力量将吱嘎作响的门推开到底。
门发出「叽叽」的声音缓缓地打开了,仓库被提灯的灯火照亮。
在四周被石壁环绕、面积约住家的寝室那么大的空间里——
「…………」
什么东西也没有。
「洛依德大哥的秘密在哪里?」
「怪、怪了……真奇怪耶……我记得这里应该……」
我抱着不可置信的心情踏入了仓库。
然后试着到处高举提灯寻找有无暗门。
我深信一定有机关存在,张大了眼睛在石壁和地板上巡视蛛丝马迹。
——这时,我发现石块地板的缝隙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卡着。
「这是什么啊……?」
那是一枚戒指。表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铁锈,颜色是茶色的且质感粗糙。装饰部分是一个硬币大小的圆盘。或许是宝石之类的基座也说不定。
「喂,你们在那里干什么!」
突然被人从后面叫住,我吓得心脏快跳了出来。
「你们是谁——搞什么,原来是雷恩。连玛尔榭也在……」
突然现身的人是大哥。
大概是才刚结束工作回家吧。老哥身穿辅以符纹为衬托设计的公会议会制服,看起来比平时还要威风八面。
「没、没有啦!那个……我只是想看看符纹的道具——不过为什么这里空空如也?」
「房子不久之后预定要进行扩建,这个地下仓库到时候也会被埋起来,所以里面的东西全搬到其他地方去了。」
「原来是这样子喔。既然这样的话,早点告诉我有这回事不就好了。」
「抱歉抱歉……嗯?雷恩,你手上拿的那个东西是什么?」
「好像是戒指,掉在仓库里面的。是老哥你的吗?」
「……不是。我看一定只是垃圾罢了——你就帮我拿去随便找个地方丢了吧。」
「还要帮你拿去丢……真会使唤人。」
「哈哈哈,这是你擅自溜进来的惩罚。等一下记得把钥匙拿去还喔。今后要进家里的仓库必须先得到我的许可,知道了吗?」
留下这句话后,洛依德便朝通道的入口折回。
目送大哥离去,玛尔榭对我投以带有责怪意味的视线。
「……到头来根本什么东西都没发现嘛,害我衣服都弄脏了。」
「才、才不是呢。我是……」
我举起生锈的戒指给玛尔榭看。
「我是来救这玩意儿的。要是我没来,它就要被埋在地底下不见天日啰——呐,戒指,你也很感激我对吧?」
「……你这藉口也太瞎了吧。」
玛尔榭狠狠地赏了我一个白眼。
这枚戒指就是这样捡回来的。
——那个时候,我很不甘心被玛尔榭瞧不起。
所以我极力声称「这其实是价值非常高昂的东西」,为了去掉铁锈证明给玛尔榭看,还不辞辛苦跑去买去锈剂。
不过实际上连我自己都不相信有那回事,到了隔天我的态度开始趋于消极,然后就这样忘得一干二净了——没想到当时买的去锈剂会以这种方式发挥功用。
我马上用水桶装水,准备好稀释液。
接着蹲回棺材前面擦干湿漉漉的表面,用沾了稀释液的抹布搓铁锈。
这些铁锈可能是经年累月堆积出来的吧,要去掉它真的是一件非常辛苦的差事。我用抹布拚了老命用力狂搓,才总算慢慢出现了功效。
「呼……还挺累的哪……」
等擦掉大半的铁锈时,我也早已满身大汗了。
水桶的稀释液也因为铁锈变得脏得要命,看样子换一桶新的会比较好。
我跑去水龙头那儿拿去锈剂时,刚才随手扔到一旁的戒指映入了我的眼帘。
「……干脆顺便帮它去锈好了。」
仔细一想,这枚戒指当初确实是被遗留在仓库里的东西,搞不好我真的有可能挖到了意外的珍宝。
我稍微提起了兴趣,回到棺材旁边之后,把戒指放进去锈液里浸泡,腊摊喘口气休息下。
然后再拿抹布将它包起来用力搓洗。
「…………」
——去锈后的戒指远比我想像得还要漂亮。
环状的部分是看似纯银般的银制品,没有丝毫的外伤。
喂喂喂,我看这不但不是垃圾,根本是价值不菲的高价品吧?
接下来,我着手去掉加装在戒指上的装饰部分的铁锈。
等到一大片铁锈掉下来后——那个硬币大小的圆盘显露出了漆黑色。
我倒抽一口气。
有部分符纹——古代符纹刻划在上头。
我情不自禁地将视线射向棺材。
这具棺材上头的符纹和属于棺材的东西是同一种类的。
更深入观察后,戒指的符纹怎么看都像是棺材上面的符纹的一部分。
我战战兢兢地把戒指拿去靠近棺盖上面少了符纹的圆形部分。
「!」
当戒指的环状部分碰到棺材的瞬间,戒指就像被吸进去似的渐渐沉入棺材。
等到圆盘正好吻合地镶进棺材之后,戒指才停止动作——符纹也串连起来了。
我的手不由自主地发出颤抖。
符纹完成了。这也就表示接下来该做的是……
「传送Seed……」
符纹光是画上去是不会发挥力量的,要传送Seed力量才会被激发出来。
所以说传送Seed给这具棺材后,也会有某种现象产生吗?
大前提是,凭我的力量有可能成功吗?
但我说啥就是没办法按捺想尝试看看的冲动,克制不了自己的好奇心。
唤醒这种来历不明的古代符纹会发生什么事,我无从想像。
一般而言,在无法想像符纹之力的情况下输送Seed的行为是被禁止的。因为如果在使用Seed之力时没办法掌握想像的内容,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
不过明知受到禁止,我还是被挑起对棺材的兴趣。
我把手放在镶进棺材的戒指上。
闭上眼睛,拚命在脑海里想像描绘棺材的符纹。
那个影像一如网格般在我的脑海扩散开来……
「呜咕……」
头……好像快裂开了……
有一种胳臂的血液流动速度加快的感觉。就像感到麻痹般一阵一阵地抽痛着。尽管手颤抖不止、感觉就好像快被扭断了似的,我却无法从棺材上面抽离,仿佛有威压住了我的手一样。
「呜……啊……」
我觉得好像被人用手插入胸口里面一样。有某个东西甚至潜入我的精神内部,企图要把里面的东西硬拖出来,好比有一股冲动从无意识的深渊涌现……
这样的Seed能量化作一道形同海啸的奔流向棺材涌去。
「呜啊啊啊!」
我承受不了能量的猛烈激流,整个人因为用力抽离手臂的劲道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喷射出来的Seed的余波在房内四溅,将装有去锈剂的水桶远远弹飞。
我凝视着棺材。
符纹泛着一抹淡淡的红光。
光芒的强度逐次上升……然后像是欲振乏力似的消失得无影无踪。
「…………没用……吗……」
我慢慢找回平静,轻轻叹了口气。
果然最后还是以失败收场。
就在我显得有些意志消沉,打算从地上站起来而屁股抬起到一半时……
「……咦?」
棺材的盖子好像自己微微抬了起来的样子。
只听见外头风雨猛烈拍打玻璃窗的声音在耳朵响起。
忽然棺材——从上到下——绽放出了白色的强光。
被光包覆的棺材缓缓浮上半空,纵向直立着。
亮度又更加增强了,把整个室内照耀成一片白茫茫的。
因为光线太过刺眼,我不禁伸手遮在额头上并且闭起眼睛以闪避强光。
当光芒收缩起来时,棺材已经从我的眼前消失了。
取而代之,有个东西站在那里。
——不对,是有个人站在那里。
出现在我眼前的,是一名货真价实的少女。
棺材变成了人类……?
飘逸飞扬的长发,还有如同水晶般的眼睛。
模样看似跟我同龄或小我一岁左右。
她身穿跟棺材同色的漆黑色连身洋装,是一种仿佛会让人受到吸引的颜色。
「从长眠的深渊将本宫唤醒,你是谁?」
清脆嘹亮、如同铃铛般的声音从清秀脸庞上的口中冒出。
那个声音就有如风格高雅的乐曲。
我就像被限制住了行动一样浑身僵硬,动弹不得。
「…………」
我一时发不出声音,一张嘴开开阖阖地动个不停。
「……怎么了?本宫在问你的身分。」
少女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
我没辄了。因为事出突然,身体不听我的使唤,喉咙也挤不出声音来。
「你没听见吗?那么本宫再说一次。仔细听清楚了。你·是·谁?」
说完,少女把手放在耳朵旁。
「…………」
「…………够了!你是在愚弄本宫吗!?」
「…………」
「……所以说,你快点出声表示什么。否则本宫岂不像个傻瓜蛋一样吗?」
少女的身子开始抖动起来。
「……傻瓜……蛋……」
我什么也没办法思考,以颤抖着声音重复了少女的话。
少女顿时胀得满脸通红。
「臭、臭……臭小子~!竟、竟然直呼本宫为傻瓜蛋……」
少女禁不住委屈,眼眶噙着泪水直勾勾地瞪着我。
「……你、你、你这~~~失礼的家伙!!」
少女抡起拳头打算朝我揍来……
就在此时……
咕噜噜噜噜噜~
……少女的肚子叫了起来。
「哎呀,肚子饿扁了。这也难怪,毕竟本宫很久没醒来了嘛。」
来到我房间的少女坐在地板上,一口接着一口啃咬土司边。
「话说这个名为『土司边』的食物到底是什么?口感挺干燥的,还食之无味不是吗?」
「……不好意思,现在我家只剩这个可以吃了。」
「真是的,既然会说话,那你不会早点开口吗?居然敢无视本宫,即便无礼也该有个限度吧。」
少女狠狠地瞪着我发牢骚。
……她的脸……长得还算不差,甚至应该说是相当可爱比较恰当……
喂,现在不是想这种事情的时候吧!
「哪有什么无礼不无礼的——重点是,你这女的到底是谁?」
我的思绪依旧混乱,在床上坐了下来。
「居然称呼本宫『你这女的』,真没礼貌!本宫有一个美丽动听的名字——『柚叶』!你还不感到惶恐!」
「这名字还真少见耶。你不是这个国家的人喔?」
「——你不知道本宫的名字吗,子民。」
「子民个头啦。我的名字叫雷恩。」
「是吗?你叫什么并不重要。」
少女张大嘴巴将最后一块土司边塞进去。
「还说不重要。那你刚才一直问个不停是问好玩的吗?」
「本宫对只能端出土司边这种水准的食物的家伙提不起兴趣。好歹也该去为本宫准备最高级的烤牛肉吧。」
「凭什么啊?」
「你到底以为本宫是什么人物?」
——棺材。在太古时代创造世界的公主所沉睡的棺材。
当我看到被海浪冲到海边的棺材时,就联想到了这件事,所以才会把棺材运来工房,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尝试输送了Seed。
「你该不会想说……你是公主吧?」
「还用得着说吗,本宫若不是公主,不然是什么?」
「可是公主很久以前就死掉了吧!」
自称公主的少女柚叶站起身,露出一脸仿佛在遥想当年的表情。
「唔呣……本宫的肉体确实是毁灭了。但对公主而言,肉体纯粹是为了在这世上存活的一时之物罢了。你仔细听好,当肉体腐朽毁灭之后,本宫的灵魂在这具棺材里面陷入了永眠——所以说,在经过漫长的岁月后,今天你却把本宫从沉睡中唤醒了。」
「你的肉体不是毁灭了吗?可是看起来还活蹦乱跳的啊。」
「现在本宫的灵魂依附在这具棺材上。」
「棺材?」
「没错。这是过去我国子民集结最精粹的技术所制造出来的棺材,为了确保魂魄永远不会消失、彻底封印。至于棺材的表面,不但能承受所有的灾厄,无论使用何种武器亦无法留下任何毁伤——而且当魂魄复苏之时,棺材还会化为本宫的肉体来发挥机能。附带一提,这件衣服也是由棺材的一部分变化而来的喔,还算时髦吧?」
「唔唔……」
因为话题跳得太快了,我不禁一边低声沉吟,一边陷入长考……
约莫一千五百年前的古代王国时期,人们把丧生的公主殓进棺内并且刻上永远的符纹以保魂魄不会消逝,神话确实有流传这么一段内容没错。
这就表示,古代真的有保存已死之人魂魄的符纹技术存在吗?
甚至还有让棺材变形为人类肉体的技术……
只能假设这两项技术在古代是可能实现的吧……不然眼前所发生的事根本无从解释起。
「可是,就算你跟我说你是公主,我也很难马上相信……既然你是公主的话,又是哪一位呢?我记得神话里有『闇』、『光』、『水』、『火』、『生命』、『语言』六名公主,你是当中的哪位?就我所知,至少你应该不是公会里的『火』。」
「六名公主……吗——本宫劝你别做没有意义的追究。无知才是子民明哲保身之途。」
「你干么突然跟我装模作样,不方便让我知道真相吗?快点告诉我吧?」
「你这小子还真是纠缠不清哪……啊哈,看来是对本宫着迷到无法自持了吧?」
「才、才不是那样子!」
说话这种调调的人真的是公主吗?太难以置信了。
——不过,就算古代真的有让魂魄永世续存的技术好了,有可能会大费周章地保留一般平民的灵魂吗?
假如她从长达一千五百年的长眠醒来的说法是真的,那么可以肯定的是,她过去在古代王国一定是地位相当崇高的人吧。不过一切都只是假设。
「……好吧。公主殿下,请间接下来你作何打算?」
我郑重其事地询问。站在现代人的立场,往后的打算是一个远比过去如何更为重要切实且头痛的问题。
「唔呣——当前的问题是本宫肚子饿了。」
「你刚有吃过土司边了吧?还不够填饱肚子吗?」
「土司边那玩意儿本宫已经吃腻了——现在不足的东西并非食物。本宫所需要的是……」
柚叶盯着我不放。
「Seed。」
Seed。符纹师在脑海中所创造出来的、把想像力变化为能量的力量。
「刚刚也说过了,本宫目前是把棺材当作肉体使用。然而棺材仰赖符纹之力动作,正一点一滴地消费先前所获得的Seed——本宫长期在海上漂流,已经有很久没得到Seed了。换句话说就是能量不足。」
柚叶把脸贴得更近了。
「方才你输送给本宫的Seed还满强大的,强大到足以把本宫唤醒哪。本宫认为你拥有相当强大的Seed,可是你的传送方式非常笨拙,以至于本宫最后是被半吊子的力量给唤醒的。」
「抱歉喔,我就是笨手笨脚的……」
我边说边目不转睛地注视平时输送Seed时所使用的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