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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就说不巧合的,你从哪里听说余茜是被半身怪物所杀?事实上,邱理嫣只听到李显廷的名字,至于凶手的模样她并不知道,我找你之前曾跟她通过电话,这是她亲口告诉我的。」
朱尧沉静半晌,突然大笑起来。
「聂行风,你比前世聪明了许多,不过结果还是一样,这一世,你同样要死在我手上!」
他扔掉纸镇,从口袋里掏出手枪,聂行风忙闪身躲避,旁边的宋瓷雕瓶被打得粉碎。
对方手中有枪,聂行风不敢硬拼,躲避着跑出客厅,来到隔壁房间,却见霍离抱着游戏遥控器,身子软软歪在一边。
那杯柳橙汁果然也被下了药。
他上前抱住霍离,突然眼前一眩,站立不稳,摔倒在地,朱尧狞笑着踱进来,枪口抵在了他头侧。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你没想到我为了保险起见,在房间里放了很重的迷药吧?」
聂行风摇摇头,头晕的厉害,四肢也使不上力。
冰冷枪口抵在头上,居然并没感到害怕,他抬头看朱尧,「给我一个杀我的理由。」
「其实我刚才并没说谎,在三年前买下这刀后,我就一直被噩梦纠缠,最开始我还以为是凶兆,后来才知道是老天帮我,让我提前知道前生的事,好早做防范。你是李显廷可以滞留人间的唯一牵引,你死了,他自然也就消失,当年的事都因你而起,现在也应该由你做了断。」
「前世你到底是谁?我又是谁?」
「快死的人,知道那么多也没什么意义,不是吗?」
朱尧收起手枪,将钢刀举了起来。
冰冷刀锋在灯下耀出烁人光芒,聂行风神智一恍,眼前仿佛浮现出梦中的那幕。
「放过这孩子,所有事情都与他无关。」
「抱歉,我不能放过他,别怪我,是你带他来寻死路的。」
钢刀挥下,聂行风只觉脑后一阵剧痛,便失去了知觉。
神智在晃晃悠悠地飘,聂行风勉强睁开困涩的眼皮,发现自己坐在副驾驶座上,安全带绳索般紧缚住他,因药力的关系,他连稍微移动都觉得吃力。
颈部有些黏稠,领口处被血浸湿,朱尧刚才用刀背敲晕他,下手很重,伤口处不断有血流下。
车外暴雨倾盆,暗如深夜,偶有闪电划过,骤亮之下,响雷滚滚奔来,发出震耳怒吼。
车慢慢开动着,雨点击打着窗玻璃,带着令人心寒的凌厉。
「小离呢?」神智稍稍清醒,聂行风立刻问。
「在后座睡着呢,放心,我会让他陪着你,不让你旅途寂寞。」
「混蛋……」
惊涛拍岸声和雷电交杂在一起,将聂行风的喃喃咒骂掩盖下去。
他已明白了朱尧的意图,这也是他特意邀自己来别墅会面的目的——沉海,还真是个好办法,连处理尸首的麻烦都省了,自己太大意了,还连累了小离。
车在一阵颠簸后停下来,朱尧侧头看他,镜片在雷电下泛出诡异亮光,连微笑都显得狰狞。
「我们就在这里分手吧,到前方悬崖还有很长一段路,慢慢走好。」
他将钢刀扔在了聂行风身旁,「这是李显廷的东西,我已经不需要了。」
朱尧下了车,向聂行风做了个再见的手势,然后头也不回转身离开。
刹车失去阻力,开始缓缓向前移动,这里离海岸尚有一段路,但最终还是会滑进海里。
大海将永远把他们吞没,暴雨也会将罪行湮灭的干干净净,别说警察,就算是神仙,也未必能找到他们的踪迹。
「小离、小离!」
从后座传来呓语般的回声,霍离还在沉睡。
聂行风只好放弃叫醒他的打算,努力将手移到安全带扣上,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安全带解开。
身子暂时脱困,得以将手慢慢移到手煞车上,只要将手煞车拉起来,就可以阻止车子继续往前滑。
聂行风向后倒,利用惯性将冲力贯在手上。
偏偏,手煞车纹丝不动,他却因用力过猛而撞到头,一阵剧痛袭来,意识瞬间湮灭。
眼前骤亮,聂行风忍不住伸手遮了下眼睛,一刹那,他以为是闪电的光亮,但随即便发现是室内灯光。
此刻,他正立在宽敞明亮的大厅里,刚才他跟朱尧聊天的大厅。
身边不再有暴雨惊涛,隔音良好的建筑物将一切尘嚣都遮在了屋外。
聂行风吃惊之余,立刻明白自己是移到了另一个空间。
楼上传来惊惧的嘶叫声,紧跟着枪声传来,有人连滚带爬的冲到了楼下。
朱尧方才那份优雅消失得无影无踪,眼镜斜挂在脸上,嘴角溢着血丝,下楼后不断看向四壁,吼道:「出来,你这个怪物,活着我都不怕,死了还敢来装神弄鬼,滚出来!」
拿枪的手不断发着颤,泄露了他的恐惧,听到身后有响声,他回手就是几枪,将一套古茶具打得粉碎。
聂行风怜悯的看着他,他现在草木皆兵,却没发现恐惧的对象现在就攀附在他肩上。
看来他最终还是没有躲过,李显廷找上了他。
朱尧突然发出一声惨叫,向自己肩头方向开了一枪,原来他在玻璃碎片的反射中看到了李显廷的身影。
血点一滴滴落下,浸血的铁链突然锁向朱尧颈处,向上一拎,朱尧身子便飞上空中,几个回旋后,重重撞向一旁的书架,他跌到地板上大咳起来,枪也脱手而出。
李显廷雪白的手骨卡在朱尧颈上,闪电过处,朱尧突然看清压在自己身上的血色人体,吓得挣扎摸到落在一旁的手枪,举枪便射。
子弹穿过李显廷的身躯射在了后面的墙上,几声枪响过后,卡嚓声从枪身传来,弹尽粮绝。
「你、你究竟想怎样……」脖子被卡紧,朱尧惊恐问道。
李显廷张嘴大笑,看到他口中半截舌头,聂行风突然感到眼中一热,似有泪滴落下。
「死!你们全都该死!瑶王爷,你想不到将我魂魄从冥界招来的人,就是当年奉你之命封印我的道士吧?这是天意,来让我们了结当年的恩怨!」
舌头短去一截,他的话说得含含糊糊,看到他血肉模糊的半截腰身,又想起当年对他施加的酷刑,朱尧只吓得魂飞魄散,突觉胸口一痛,冰冷尖锐的手骨抵在他心脏部位,似乎随时都有刺穿的可能。
「喵……」
突然传来的猫叫让李显廷动作一滞,朱尧趁机推开他,奋力向前跑去。
他的脚踝随即被铁链缠住,扑地倒下,又连滚带爬的躲闪,聂行风站在他前方,看到他嘴角浮上的古怪笑容,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待李显廷扑来时,朱尧突然从怀中掏出一张道符甩了过去,李显廷躲闪不及,痛叫一声,被打中的地方腾起一道白烟,血影随即淡了许多。
朱尧狞笑着站起来,擦去嘴角的血迹,将另一张道符拿出对向李显廷的魂魄。
道符凌空展开,金字光芒四射,将李显廷罩在当中,他发出痛苦嘶声,灵体在空中剧烈颤抖起来。
朱尧嘿嘿冷笑:「我早有准备,你没想到吧?我都把聂行风送去阴间陪你了,你却还不死心,跑来纠缠,那魂飞魄散也就怪不得我了。」
「卑鄙……」
李显廷喘息着,字咬的痛苦万分。
聂行风这才明白刚才朱尧那些举动都是在做戏,目的就是为了让李显廷放下戒备,好一举得手。
李显廷的灵体落在地上,随着金符的逼近,他半截躯体在血泊中痛苦呻吟,聂行风看在眼里,突然感到一阵揪心的难受,泪水止不住的落下来。
朱尧走到李显廷面前,将那道符纸贴向他灵台,眼露微笑:「再见,李将军。」
「住手!」
聂行风冲上前,探手去抓那道灵符。
不可以让任何人伤害到将军,不管他现在是厉鬼或是恶灵。
探出的手居然没有落空,而是将灵符牢牢握在了手里。
灵符半途消失,突然看到聂行风出现在面前,朱尧脸露惊恐,眼睁睁看着他将灵符撕得粉碎。
「不要!」
那是他的救命符,是他……
朱尧没机会再去多想,在金光消失的一刹那,眼前黑暗笼来,有个冰冷无比的硬物狠狠刺进他的胸膛……
聂行风却被股强大力量甩了出去,消失时他只看到眼前一片血光,朱尧惨叫声中,肢体被活生生扯开。
四周陷入无边黑暗,只觉身体在空间浮游,恍惚间他突然想起霍离。
对,小离还在车里,他必须回去救人。
心念甫定,再睁开眼睛,他发现自己已回到了车中。
震耳欲聋的轰响声在耳边回旋,四周却是漆黑一片,身后传来霍离疑惑的叫声。
「好黑啊,我们现在在哪里?」
在哪里?
没有雷雨声,没有车驶动的感觉,反而有股力量在拉着他们不断下沉……
不好,原来在他离魂时,车已坠下了悬崖,他们现在是在海中。
「在海底,不过别怕,我会救你出去。」
药力似乎已经过去,聂行风拿过旁边的钢刀,向窗口奋力敲去。
玻璃硬如钢铁,纹丝不动。
「好棒啊,我们在海底耶,可是为什么四周这么黑,都看不到热带鱼?」
霍离意外的回应让聂行风差点儿吐血。
「聂大哥想出去吗?让我来。」
霍离毛遂自荐,嘴里念动咒语,手掌按在玻璃上,喝道:「开!」
车窗完好无损。
「咦?我的法术居然不灵,聂大哥别着急,我再试试。」
两个人一个在后面念咒,一个在前面用力拍窗,折腾了半天仍是徒劳无功。
聂行风的动作渐渐慢下来,车内氧气稀薄,剧烈动作下他只觉胸口闷涨,虚汗不断涌上。
身后传来霍离低低的饮泣声,「我喘不上气来,怎么回事?会死掉吗?」
「不会,再坚持一会儿。」
聂行风渐感力不从心,敲动车窗的手终于垂下,靠在椅背上大口喘息。
神智在缺氧下变得恍惚,隐约看到有束光亮自黑暗中射来,有人贴在前窗上,冲自己拼命挥手,眼瞳湛蓝,闪烁着焦急慌乱的光芒。
不是幻觉,那是张玄,他背后还有两个巨大活物在游走,翼角银光,虬须金麟,鳞中金光绵文,将整片海水照得通亮。
坚固如铁的车窗在下一瞬飞溅破散,海水汹涌扑来,张玄伸过手,将他拉出车子。
「还有小离!」
聂行风紧张回头,没看到小家伙,只有个大大的、毛皮玩具似的东西在海水中浮游。
「小离……」
聂行风想返回去找人,眼睛却被张玄捂住,金光闪过,将他的意识瞬间掳走。
唰!
凌厉刀锋凌空劈下,伴随着女子的惊呼。
他没有躲避,冷眼看着寒光逼近,只是微眯了眯眼。
钢刀重重砍在床帷架上,男人一双喷火眼眸怒瞪住他,朝一旁惊恐发颤的女人喝道:「滚!」
女人哆哆嗦嗦套上外衣,奔了出去。
「将军……」
男人冲他冷笑:「邢风,我提携你,你才有今天的地位,你曾言必报知遇之恩,原来这就是你的回报!」
他恼怒起来,忿忿道:「没错,我今日的荣耀都是你给的,但我也陪你上过床了,大家各取所需,两不相欠。」
「好一个两不相欠!」
男人冷笑声中,拔出钢刀,挥刀斩断衣袂一角,刀势不减,刀锋在地面上划过一道亮光。
「如你所愿,今日你我恩断义绝,再无纠葛!」
男人提刀转身便走,刀锋在灯下泛出冷芒,柄处那个小小「李」字清晰可见。
「等等……」呼喊声中,聂行风猛然睁开双眼。
眼前随即一黑,被一只手遮住了眼帘。
闻到CK清香,他怒道:「张玄,你搞什么?」
「没什么。」张玄闲散的声音说:「你说过以后都不想再见我的,我现在只是帮你达成所愿而已。」
是自己的错,忍!
「对不起,我为那天的失态跟你道歉。」
「道歉?半点道歉的诚意都看不到哦。」张玄火上浇油地嘟囔。
聂行风额上的青筋成功的暴起两根。
「这就是我的诚意!接受,继续上班;不接受,我会帮你开离职证明!」
「接受。」
不甘话语吐出的同时,手瞬间移开,让聂行风得以享受温暖阳光的照射。
没有沉海时的黑暗,那是他憎恶的颜色,如同地狱一般的暗。
他坐起来,后脑勺传来的剧痛让他皱了下眉,伸手摸摸,那里已经包扎过了,并在额上缠了几圈纱布。
很真实的痛,在不断提醒自己,他还活着。
「昨晚你流了不少血,我带你去医院包扎时,大夫说你可能会有轻微脑震荡,不过我在你伤口上下了止痛咒,应该没什么大问题,话说回来,最近你可真有够倒霉的,总被人敲脑袋。你怎么了,发什么呆?不会真有脑震荡吧?」
「没事。」
聂行风晃晃头,把刚才那场梦境晃开,下床来到客厅。
「小离没事吧?」
「他啊,受了点儿惊吓,现在在隔壁房间睡觉呢,嘿嘿,董事长我擅用你的房间,不介意吧?」
很清爽的笑,跟昨晚在海底见到时的惊惧脸孔判若两人。
「你怎么会找到海边去的?」
「唉,说来话长,为了找你,我把手机都打爆了。」
张玄给了聂行风一个恨恨的眼神,可惜他那淡蓝眼瞳却把恨意演绎成无限风情。
那天突然被无理由炒了鱿鱼,张玄并没慌张,而是一颗红心两种准备,当晚翻报纸找工作,另一方面,准备等过几天聂行风气消了,再去求情。
可是第二天余茜被杀的新闻登出后,冯晴晴打电话给他问了一堆问题,交谈中他才知道那夜油画发生古怪时,余茜和聂行风都在场,事情大条了,他怕聂行风有危险,便开始找他。
可是聂行风的手机却一直打不通,他百试百灵的寻人咒也不起作用,最后,总算在聂睿庭那里打听到消息,便赶去了海边别墅。
能顺利找到聂行风还要归功于霍离,他戴着他给的天罡镯,于是顺着两人的气息张玄一路追到海底。
「我后来有回电给你,不过你关了机。」
「什么关机?那是给你打电话打爆了,这是我刚买不久的手机,你要负责赔偿!」
张玄把做好的早点端过来,米粥熬的有点儿糊,煎蛋也焦了,不过还能勉强入口。
昨晚出了那么多事,张玄肯定没休息过,聂行风口中不说,心里却有些感动。
「那个……谢谢。」
「不谢,我应该做的。」
为了金灿灿的钞票,他绝对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更何况开支明细表都一项项记着呢,秋后一起算。
第六章
吃完饭,张玄打开电视,里面正在报导朱尧被杀事件,镜头是别墅外围的一个特写。
「他死得很惨。」
当时张玄只顾着救聂行风,等赶到别墅时,惨剧已经发生,他只好打电话报警,把头痛的事留给警察叔叔们。
别墅被警戒线封住了,看不到具体情况,能看到的只有一晃而过的镜头——溅满血迹的墙壁,和走廊处拉出的血线。
那该是朱尧逃命时在地板上擦出的血线,聂行风脑海中浮现出他拼死挣扎的场景。
这个人也算是他间接害死的吧。
萤幕上有位警员正对着镜头大肆宣传。
「我们警方认为这是一宗有预谋的连环杀人事件,凶手相当残暴,我们呼吁广大市民,如果发现有任何可疑人物或情报,请随时与我们联系,我们争取尽快将凶手捉拿归案。」
张玄耸耸肩,「警察要是能捉住恶灵,那还要我们这些学道人干什么?」
旁边卧室的房门被推开,霍离揉着眼走出来。
「大哥,早。」
「咦,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快去睡觉!」
一眼瞅见霍离身后那条不断摇摆的大尾巴,张玄吓得立刻跑过去,揪住他衣领,将他拎回卧室,啪的一声将房门关上。
小狐狸的法术太差,一受到惊吓立刻就现出原形,现在身子是变回来了,可是却忘了藏尾巴。
卧室里传来霍离抗议的捶门声:「放我出去啦,我肚子好饿……」
「乖,先睡觉,回头大哥给你做饭吃。」
张玄还在劝诱,却被聂行风拉开。聂行风打开门,让小家伙出来,按住他肩头让他转过身。
霍离正在迷糊中,没看到张玄使的眼色,还特意扭了扭屁股,炫耀:「我的尾巴很漂亮吧?」
张玄连忙将小狐狸拉到自己身后,朝聂行风打了个响指,「请相信,你现在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觉。」
聂行风扫了他一眼,淡淡道:「我不知道你还有养猫精的爱好。」
「我才不是猫精,我是狐狸精!」
霍离急了,从张玄身后窜出来努力辩解,生怕聂行风不信,身子一转,已变回了圆滚滚的小火狐狸模样,身上还穿着刚才那套睡衣。
「笨蛋弟弟,董事长在诓你呢。」
见聂行风一脸计谋得逞的微笑,张玄呻吟连声,从牙缝里挤出字来:「昨晚朱尧那刀为什么不砍得再狠一些!」
「你说什么?」
「呃,没什么,我说,那把刀我拿回来了。」
小狐狸变回了人形,自动跑去餐桌前吃饭,张玄则把弯刀拿过来,抚摸端详。
「真正的古物耶,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聂行风接过那柄弯刀。
刀锋清幽,寒气逼人,正配得上李显廷那样的将才。
看来之前他并没猜错,他的前世不仅跟李显廷有关系,还是那样的关系。
可是他并没死在对方刀下,那之后又出了什么事,而导致李显廷受腰斩之刑?
「董事长?」
聂行风回过神,看着坐在餐桌前一脸幸福享用美食的霍离,不由自嘲一笑。
自从认识了张玄,他坚持了二十几年的无神论便被全部打翻,鬼灵精怪都让他碰上了,亲眼所见的事实,想不信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