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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在角落里,双手环抱膝盖,神秘一笑,道:“你在担心谁?不会是九弟吧?”
“他被卷入其中了吗?”我做到他身边,问道。
“他没这个本事兴风作浪,只是,我确定,他不会无动于衷。他做梦都想着弄死长公主。”
“他和长公主有仇?”我更加好奇了。
“可不是,八年前,他的亲姐姐被长公主嫁给了燕王,他伤心欲绝,发誓,只要能救回姐姐,就算出卖自己的灵魂,也心甘情愿。”
“哦,照你这意思,你和他并不是一母同胞了。”
“我跟他?怎么可能?”他的语声中明显夹杂着鄙夷和愤恨,“你知道他是谁的儿子吗?他的母亲,就是名满京都的狐狸精苏梦娘,我的父亲被她迷惑了将就十年。十年,我母亲几乎每日都以泪洗面,她凭借着父亲的恩宠,在府中肆无忌惮,虐待我的母亲,折磨我,打骂我,甚至喂我狗粮……这些,我都记忆犹新!”
“那后来呢?”
“后来,我年少气盛,和她吵了一顿,她告诉了父亲,父亲狠狠地责罚我一顿,还说母亲教子无方,从今后,我就归苏梦娘管教。我本来以为自己死定了,这辈子永不见天日了,然而,老天还算厚待我,没过几天,长公主来了,她把我接到王宫,让我和她作伴。”
我开始依稀理解,他望向清雅,那种依赖与眷恋的眼神,从何而来了,黑暗的童年,只要伸出一只手,给予解救与关怀,那便是最懵懂最容易动情的时刻。
“那后来苏梦娘怎么样了?”
“后来,她的西苑莫名其妙起了火,她原本已经逃出来了,却发现她的一双儿女还在里面,便奋不顾身冲进去,出来后,容颜尽毁。”说到这里,他不由叹息,“本来,她倾国倾城,那个时候,却被烧得跟个怪物一样,父亲便再也不爱她,再也不宠她了,不久后,她便被一些下人联手折磨死。要知道,她平时待人刻薄,那些下人没少受过她的气。”
以色侍人者,色衰则爱弛,这句话,真是立竿见影。
“她一死,母亲便重新获得了地位,我也回到了家中。两年后,大家惊奇地发现,苏梦娘的女儿,也就是薛谦的姐姐,居然跟苏梦娘越长越像了,为了防止重蹈覆辙,'奇+书+网'大家决定让她滚蛋。于是,母亲便请求长公主,让她下令,将薛琳嫁到漠北,做那个昏庸荒淫的燕王的玩物。”时至今日,说起这番话,他依旧难掩内心的仇恨和快感。
“何必呢……他们的母亲已经死了,在这个世界上,也算无依无靠,何苦再为难他们姐弟呢?”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他们姐弟认定那场大火是母亲放的,不除掉他们,他们迟早也会害死我们,为苏梦娘报仇。”
“一定要斗得你死我活吗?一入侯门深似海,大家,都是苦命之人。”我仰头,叹息。
“我的同情心可没有你那么泛滥,我只在乎我的母亲和长公主,她们是我在这世上仅有的亲人,除此之外,又与我何关?我悲伤时、痛苦时、绝望时、挣扎时、走投无路时,谁又曾给过我慰藉与关怀?我又为何要管他们的死活?长公主要篡位,让九王爷秦夜登基,我就帮助她,让她篡位好了,尽管知道,这样的争斗会引发千千万万的死亡,但那又有什么关系?死的又是我什么人?”
“不管她要什么,我都会千方百计,给予她。”他仰起脸,唇边,笑意浓烈如美梦。
“如果真是为她着想,就赶快想办法,阻止她。”骤然之间,莎莎的话语、君上隐忍的目光、年轻的将军,以及迷一般的男子薛谦……统统掠过眼帘,我开始明白,事情,将远比想像中复杂。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他似乎也感觉到了隐藏的危及,转身,正视我,“你究竟还知道什么?”
我摇摇头,道:“我也不敢确定,这要问你了,可否听说过沈信的大名?”
沈信……他目光迷离,涣散于不知名的远方。
“我当然知道,不过,这人简直就是怪人一个,当初,他攻破中山国,长公主要赐予他封邑,他不要,赠予他钱财美色等,他也一概不要。公主问他到底要什么,他说,只要效忠长公主,此生足矣。”
“列土分封、金钱美色都不能打动的人……”我转向薛嵩,“所图者,必定甚大。”
“不可能,他不可能会出卖长公主的……”他的脸色变了,惨白惨白。
“也有可能他真是那种淡泊名利之人,才会拒绝那么诱人的赏赐。何况,将心比心,君上虽然年少,但毕竟不是傻子,如果有人要害你,你会不采取任何行动而任人宰割吗?”
他猛然起身,冷汗涔涔而落,冲到门边,却被侍卫们拦住了。
冰冷的长戟,闪着深寒的光,一齐对着他。
“我是相国长公子,你们谁敢拦我?”他冲那些人怒吼。
“他是未来的相国,要是伤了他,就算赔上祖宗三代的性命,也无济于事啊。”听了这番话,侍卫们权衡利害后,放下长戟,统统后撤,给我们让出一条路。
6
第十二节:东风破
天边,惊雷响起,宛如上天的愤怒,阻止我们前行。
紧接着,雨水如注,仿佛要倾泻生生世世的哀愁的眼泪。
“这么大的雨……”
我还未说完,薛嵩便扣住我的手腕,不由分说,拉着我,跑入漫天大雨之中。
正阳门。
侍卫围成一圈,中间,清雅倒在地上,雨水将散发紧紧贴在肌肤上,狼狈不堪。
云端,另一人高坐着。
“姑姑,难道你还在等着你那十六位将军吗?那就让侄儿告诉你吧,他们,永远也不会来了。所有背叛过我的人,都得死!”
少年声震万里,怒如火红岩浆。
倒在污水之中的长公主,嘴唇瑟瑟发抖,眼眸却是倔强的,似乎在等待最后的希望。
高高在上的君王,从容一笑道:“姑姑,你还在等待什么呢?”
片刻的沉默,唯有雨丝,贯彻了天与地。
她仿佛想通了,她要等的那个人,再也不会来了,她仅存的希望,也破灭了。
“沈信,我如此信任你,为什么要出卖我?是你毁了我的一切!”她仰脸向天,哀嚎。
君王的背后,一人以最优雅的姿势现身。
沈信。
他一步一步,从容不迫地走到昔日不可一世的公主面前,淡淡道:“对不起,你等的那场东风,我给不了了。”
“那么……十六大将军……”
“都被我给杀了。”云淡风轻的六个字。
“什么?你把他们全杀了?那是我培养多年的心血,那是我全部的实力,你居然都给毁了?我一直当你为亲信,你为什么要这么忘恩负义?”
“为什么?”她难以置信,泪水混杂着雨水,沾湿了脸容,“为什么!”
原来,世上最悲痛最无奈的事,莫过于,万事俱备之后,才发现,那场东风,再也刮不起来了。
“因为,”沈信俯下身,对着长公主,一字一字道,“你应该对我的家世了如指掌,百年之前,我的曾祖父之所以会死,我们沈家之所以会被灭门,正是因为家中出了居心不轨之徒!我沈信生平最憎恨的,便是你这样的犯上作乱之贼!”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原来,有一种因果循环,叫做报应。”她双手支撑着地面,极力让自己站起,双腿却仿佛灌了铅,沉重到不受自己的控制。
众目睽睽之下,她摔倒了,双手杵破了皮,流血了。
“公主。”沈信走上前,扶住她的臂膀,眼中有哀求,“放手吧,不要再斗下去了。我们所有人,都累了。”
她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只是连连摇头。眸中,依稀有泪光闪烁,抑或只是雨水的入侵。
“清雅——”这声呼喊撕心裂肺,震撼了在场所有的人,薛嵩甩开我,穿过层层守卫,终于到了她的身边,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那是他朝思暮想了十年的厮守,如今,权位没有了,理想成了泡影,江山成了虚妄,一切的一切,剥落了所有的装饰,显露出的,是最最赤胆纯真的守护。
待浮花浪蕊都过,伴君幽独。就是这样的吗?
“为什么不带我一起?你答应过我的,无论何时何地,都不会丢下我一个人,不会让任何人欺负我的,那你又为什么不让我陪在你身边呢?”说着,他便如同孩子一般呜咽。
“傻孩子,”清雅抚摸着他的脸颊,欣慰地笑了,“我不会离开你的,你比你的父亲懂得爱,你比他难能可贵。你知道吗?当初,我第一眼见到你,便惊奇地发现,你跟他多么相似啊,只是,他那颗曾经热血沸腾的心,早已在冰冷的世道中冷却了,于是,他不再懂得爱,不再善良,不再有情感……我不要你变得跟他一样,于是,我要极尽所能地保护你,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答应我,一定要好好活下去,知道吗?”
“原来,你最眷恋的人,是父亲……”他不知所措地转过头,肝肠寸断般的痛楚。
“是的,那个时候,我还是不谙世事的少女,而他,已经封君拜相,且有了家世。然而,我无法忘记他,无法不去爱他。后来,渐渐地,我发现,他不爱任何人,女人,对他而言,只不过是工具、是货物。他一生唯一的情人,便是功名权位,于是,为了爱他,我爱他所爱,开始了权谋之路,从此再也没有脱身。现在回想起来,倘若遇见他之前,我已经经历了情殇,哪怕只是一点点,也许,一切就会不一样了。而现在,他死了,什么都没有意义了,我的心也空了,活着和死去又有什么区别?”她将头埋在薛嵩的肩上,抽噎着。
“有区别的,怎么会没有区别呢?小时候,你跟我说过,这个世界上,只要有一个人爱你,你便要为了他,好好活着,只要有一个人相信你、看好你,你便要好好努力,就算为了那个相信你、看好你的人。清雅,听着,我要你好好活着,不然,我会难过,我会伤心,我会悲伤绝望,我会生不如死……”
……
“……只要有一个人爱你,你便要为了他,好好活着。”我闭上眼,内心如五味杂陈,感慨万端。
只要有一个人……
只是,倘若上苍肯赐予那一个人,又何尝不是一种奢侈呢?
“大哥,我等你好久了,你终于来了。”一身影擦肩而过,宛如交错的时光轨道,错过了,便再也无法汇合。
“薛谦。”我情不自禁,脱口而出。
他停住了脚步,转身,谦和一笑,宛如工匠穷尽一生雕琢而成的容颜。近在咫尺,却永远也无法捕捉无法触摸,那样的距离,是生生不息、却难以触及的远吗?
“姑娘,雨很大,小心着凉。”
然后,继续走向他的大哥。
……他不再记得我是谁了吗?我日日夜夜,牵挂了五年,而他,全然淡忘了吗?
“薛谦,放了清雅,放了她,我求你们了……”薛嵩抓住弟弟的双手,死死地抓住,然后顺势跪下,双眼,迷离在漫天花雨中。
“我只想知道,十年前的那一场大火,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的母亲是被谁害死的?”他蹲下身,直视着薛嵩,质问道。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那你的母亲一定知道,你不告诉我,我只有回去问她了。”薛谦不带任何情感地,威胁道。
“不!我的母亲不会害人的,她要是真的想要害死你的母亲,为什么要等那么久呢?为什么还会容得下你呢?”薛嵩使劲摇晃着弟弟的双手,苦苦哀求道,“不要为难我的母亲,一切跟她无关。”
“那我的母亲呢?她又有什么罪过?为什么要遭到那样的待遇?还有我的姐姐,为什么要把我们都逼上绝路!这么多年来,天大的苦痛,我都独自往心里咽,滔天的怒火、不共戴天的仇恨,我也从不展露半分,若非如此,我不会活到今日!你能够体会那样的孤苦与绝望吗?你能吗!”他扯住哥哥胸前的衣襟,“我苦苦等到今天,自然不会让我的母亲白死,不会让姐姐白白受那么多苦,我一定要为他们讨回公道!”
开始明白,为何他的神色,涤荡了一切喜怒哀乐,只剩下无欲无求的空灵与洁净。
原来,除了仇恨,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别的东西,能够叩开他的心扉,告诉他欢喜与忧愁的感觉。
那场大火,烧毁了他的一切,从此,他便坠入了无爱的深渊之中。
“好……那好……”薛嵩松开了双手,眸中,凄厉的光闪过,“那我就原原本本告诉你,那把火是我放的,没有任何人指使,你的母亲是我害死的,我再也忍受不了她了!她不仅夺走了我的父亲,还虐待我,殴打我,根本就没把我当人看待!她一日不死,我和母亲早晚会被她逼疯!”
“是我害死她的,你满意了吧!”猝不及防之间,他抽出弟弟腰间的佩剑,深深地,扎进自己的胸膛。
“不——”刹那之间,清雅不顾一切,抱住薛嵩,痛哭流涕。
“清雅,答应我,一定要……好好保重……我会在另一个地方,默默守护着你……”片刻之间,雨水冲走了鲜血,他倒在了爱人最温暖的怀抱中。
“为什么要选择死呢?你不是刚刚才说过吗?让我为了你好好活着。现在,值得我活着的唯一的人也死去了,你说我一个人待在这个冰冷陌生的地方,岂不是自讨无趣吗?”清雅抚摸着薛嵩的脸颊,喃喃自语。
泪水滑过我的脸颊,冰冷冰冷的,刹那之间,我的内心一片空茫,原来,生,只不过是短暂的邂逅;死亡,才是人类永恒的姿势。
“上官静,一定是你!若不是你泄露了消息,沈信不会知道我们行动的时间,我也就不会一无所有。上官静,我恨你,你去死吧!”那个失去了一切的女人,疯狂地拔出薛嵩胸前的佩剑,向我掷来。
剑顺风而来,残留的血腥味袭入鼻端。却在触及我胸前衣裳的那一刹那,停住了。
不知何时,年少的君王已经来到我的身边,并且轻而易举地接住了佩剑。
“为什么不躲?”他质疑道。
“放心,她伤不了我的。”他不会知道,我的胸前,藏着那把黄金匕首,母亲的灵魂无时无刻不在保佑着我。
“君上,在下有个不情之请,饶长公主一命,可以吗?”我试图请求。
“我根本就没想要她死。我要她生不如死。我要她活得很长很长,然后,每一天都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的梦想与心愿,这辈子,再也不可能实现了。我要她每天都守着心爱的人的尸身,孤独地过完余生。我要她清清楚楚地看着,京都在我的统治中,将会变得富饶强大,我要她失去所有的自由,在狭小的空间里,承受着日复一日的苦痛,我要她,每时每刻都在唾骂中度过……哈哈哈哈哈哈哈……”他转向那个狼狈的女人,倾尽全力,一字一字告诉她,“清雅,我要你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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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节:殊途难以同归
已经不记得,我是怀着怎样的心绪回到府邸的,然而,抬起头的那一刹那,却愣住了,门上的那块封条,白纸黑字,触目惊心,仿佛恶作剧的孩子,眨巴着嘲弄的眼睛。而你,无能为力。
她说得对,我们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蚱蜢,她完了,我不可能还一如既往安然无恙地待在京都。
我的家没有了,刹那之间,只感到,天大地大,却连我的片刻容身之地都没有。
“姑娘,君上有令,姑娘以后的衣食住行,就包在相府了。”
身后,依旧是那平淡无波的声音,涤荡了所有的情感,在你的耳畔响起,却如隔云端,那是望眼欲穿也无法守候的凄凉。
就像传说中的仙山,午夜梦回,有神明指引你,告诉你,那座山是存在于人世的真实,然而,踏上征途后,才发现,烟波浩淼信难求。
只此片刻,我原本固若金汤的信念开始动摇了。为了这个男人,我丢掉了中原的几乎全部产业,为了他,我重回这个寒冷的地方,失去了仅存的一切,几乎一夜之间,从富可敌国沦落为丧家之犬。而他,却站在我的面前,若无其事地执行着他的任务!
“不必了。”我冷冷丢下这一句,转身离开。
他扣住了我的手腕,道:“必须去。”像是命令,更多的,却是云淡风轻的叙述。
我转过脸,他的手白皙如玉,紧紧握住我纤细的手腕。
刹那之间,我的内心情事霏霏,宛如六月的雨,纷纷扬扬,缠绵悱恻。
我抬眸,情不自禁地看向他,这个我深爱了五年的男子,这个我为之舍弃万贯家财的男子,然而,他的眼中,没有任何喜怒哀乐,哪怕只是浮光掠影的惊鸿一瞥,宛如牵线的人偶,心如岩石,血液凝结成了冰。
原来,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相隔千山万水,而是,你就在我身边,我们伸手可触,呼吸相闻,甚至肌肤相亲,却恍如时空交错,所见所感只是一个幻影。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
蓦然之间,我心痛如死。至爱之人的心已在红尘之外,你相思迢递,他,永无回应。
夜凉如水。
相国府楼高百丈,登楼之人可以俯看天下。
我没有那样的壮志,我只是想独自一个人,找个清净的地方,安安静静地度过,哪怕一分一秒。
我不会忘记,极东极东的地方,群山环绕之处,也有一座楼阁,名叫摘星楼。
我十三岁那一年,我守候在摘星楼上,三日三夜不眠不休,终至昏厥。
然而,由始至终,我等待的那个长我十六岁的男子一直没有出现,他爽约了。
他是我爱上的第一个男子,楚国当时的二王子,进能涉尘世、洞世事、达天下、游刃有余,退能避山林、绝富贵、知天时、无欲无求。
他是高坐云端的神,以苍天的名义,俯瞰着千万里的红尘、亿万年的苍生。是我太痴心妄想了,这样的人儿,泥淖之中却高华如莲的男子,又怎会属于我这样的凡俗的女子?
然而,又有什么办法呢?在时光无涯的荒野里,在千万年的罅隙中,没有早一步,没有晚一步,遇见的那个人,偏偏就是他。
也许,为爱而生的女人,注定翻来覆去,都无法挣脱命运原先设定的枷锁。
我闭上眼,叹息。夜风很凉,轻柔地拂过脸颊,有种错觉,仿佛那是风干了的眼泪。
“这么晚了,还不打算休息吗?”背后,清音如天籁。
我点点头。
“你看起来好像很有心事的样子呢。”他站在我的身边,面朝北,看向极远极远处,不知名的某一点。
那是漠北吗?他在瞭望故人吗?
登楼之人,必有心事。果然。
“小时候,每个夜晚,我都会来到这里,乞求上苍,让母亲活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