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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深宫终成灰-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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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着要亲手弑君的境地。
  她揪着自己衣袖的小手微微颤着,青廷的脸色,越发难看。
  子钰抬起头,弯眉深蹙,满面愁容,“王爷,你得三思啊!”
  “三思?”青廷冷哼一声,突然就爆发了,握住了她的肩膀,声音低沉压抑,“你知不知道,今日他诈死,若不是我的人警觉,现在躺在你面前的,可能就是我了!”
  子钰强忍着不适,反握住他手,“越是这样,您越得三思了,难道您要背负那弑……”
  “你别说了!”猛地松开她,青廷转过身,“我心意已决!”
  青廷一步一步走进内寝,床榻上,和帝兀自昏迷着,太医仍跪在原地,那碗药,也还静静得放在那里。
  青廷看着那药,良久未语,一时额头青筋抽动,紧握住拳,终于冲太医点了点头。
  太医端起那碗,舀起一勺,就要往和帝口中送去——
  一道人影猛得冲进,双手张开得护在床前,回过头,她脸孔如雪一般白,发丝也有些凌乱,对着他,轻轻吐出,“不要!”
  青廷眼睛眯起,原本的犹豫不决被一股恼怒代替,声音也静冷下来,“你这是做何?”
  子钰并不答话,反对那太医道,“请先生先出去。”
  太医望了青廷一眼,宁王并无表情,子钰微抬起头,声音也略带了尖利,“出去!”
  太医缓缓起身,出去了。
  子钰这才跪正了身子,转过来面对青廷,抬起头,她神色肃然,带着冷静和十二万分的认真,“请王爷务必听妾身一言。”见他不语,略颤着补充,“若您觉得妾身所言不对,再,再动手不迟。”
  青廷居高临下得看着她,子钰见他不反对,略平静了一下,缓缓道,“皇上今日诈死一事,想必除了王爷,知晓的人已然不少,倘若您此时用这个法子,未免日后不会走漏风声,退一步说,即便瞒得了一时,所有人都掩口不说,但,”抬起头,她杏眼中沥沥如水,透着恳切与真挚的光,“恕妾身讲一句犯大忌的话,您千秋之后,难道就不怕那史家之笔么?——再退一步,您难道,就真的愿意一生一世都背负这弑君的罪名吗?”
  她说的真切,青廷心中怒意渐消,但仍皱着眉,“你的意思是……”
  子钰见他听得进去,加快了语速,“太医也说了,皇,皇上最多只有一两日,如今只要拿住太子,将他,将他与贵妃一并治了,一两天后,皇上大行,王爷您到时继承皇上的大统,岂不是名正言顺?”
  这屋内此时只有和帝、青廷与子钰三人,她的话语轻,但在这寂静的暗夜里,却一字一字都是惊心动魄,两人都不再言语,屋里一时只余下和帝或急或缓的呼吸声。
  屋角的沙漏内的流沙,静静地流着,青廷思量再三,刚要说话,门口却传来何冲焦急中按捺不住欣喜的声音,“王爷,找到贵妃了!”
  青廷一听,转身匆匆出门,子钰身子顿时一松,萎顿得跌坐下去,也不知跪坐了多久,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深深的叹息,她一怔,缓缓转了过去。
  贵妃却是在万锦宫。
  她指名定要见青廷。青廷赶到时,贵妃一身下午所穿的繁金织锦宫裙,头上,仍戴着只有正一品内命妇才能带的七头钗凤华胜,因晚上这一场,衣衫、头饰都有些歪斜了,颇有点狼狈,但,仍透出与她身份相当的尊贵。
  他二人以礼相见,青廷开门见山,“贵妃定要见本王,是又有了何等筹码?”
  贵妃一笑,她声音有些哑,“王爷还真了解本宫,”顿一下,双手端放于胸前,“不多,只太子与月华而已。”
  宁王与徐妃,两家从合作,到决裂,再到缠争,两家恩怨,已有十多年之久,但二人真正相见,也只不多的几面,青廷面对这样一个对手,对她在困境中仍能为博取一定的筹码,亦不禁感到佩服。但这两人,一是关系到自己前程的关键人物,一是影响到自己生活的至亲,因此此时虽他占据情势的上峰,也不能有丝毫的放松。
  当下微一点头,沉声道,“娘娘的条件?”见她不语,亦沉默了片刻,斜过身子,道,“本王正等着——要活命还是……”
  “哈哈哈哈,”贵妃忽然仰首大笑,打断了他,见他绷紧了下巴,面上现过一抹恼怒,她将一手的袍袖往后一甩,抬头正色道,“王爷还是不够了解本宫,我徐妙飞虽一介女流,却也知道愿赌服输,这一回,我输了,就没想过再在你手下苟活,况且,”殿内的烛光闪动,映在她眼中,那亮光也跳动着,“你还要将那弑君弑太子的罪名,都安在我徐家头上,我又怎会再去向你狮子开口漫天要价?”
  说着,她闭上眼,想到自己家族不能避免的悲惨结局,眼角渗出泪意来。
  青廷见她此时,虽已处于败地,但那铮铮傲骨,慷慨之气,丝毫不输豪杰男子,心下更起了惺惺之意,并不以她的冒犯为忤,平声问道,“你待如何?”
  贵妃睁开眼,“保我兄长一名子嗣。”
  青廷眸光闪动,“我答应你,你,或可还要多些。”
  “呵,不必了,”贵妃抬起头,直视青廷,“本宫是靠自己的筹码,与你谈判的结果,并非求你恩赐。”她说着看向远方,双手仍端放在胸前,“宁王爷,你动手吧,至少在我徐妙飞死时,你谢青廷,永远都只是宁王!”
  按照贵妃所指,何祚领人,很快找到了太子与月华。
  他们藏在一处隐蔽的偏殿,何祚到时,月华正搂着太子胳膊,一个太监跪在旁边,不停地撕扯着换布,给太子止血。
  “谁?”听到响动,还正往角落里逼近,月华哑声而叱。
  “郡主,是臣等。”何祚已经看到她。
  月华在王府中见过他,此时一见是他,顿时松懈了身子,何祚一把将她抱过,月华却扯住了太子的袖子,激动道,“太子哥哥,太好了,我父王,来救我们了!”说着头一歪,昏了过去。
  副将见那一边的太监眼熟,道,“是贵妃宫里的,”说着提刀就要砍,那太监正是林喜贵,忙跪地,声音倒还沉稳,“小的刚才助郡主杀了宋姑姑!”
  何祚这才看到,一边的地上,还躺着一具老年女尸,胸口插了一把匕首,再一看月华,胸前却是大片血迹,连手上、袖上也都是。
  林喜贵忙补充,“将军勿怕,那都是宋姑姑与太子的血,郡主并没有受伤。”
  何祚冷哼一声,“带上他。”
  一时何祚等两人最后出来,各处搜寻的军士们渐渐得到消息,停止搜寻,太子已故!

  帝王命

  宁寿宫寝殿。
  一夜好眠,太妃此时醒了,但仍处在朦胧的睡意余韵中。微睁开眼,窗户纸仍是黑的,但外头依稀已传来叽喳的鸟鸣,天,就快要亮了。
  昨夜,她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境很清晰,恍惚是回到了自己做贵人时,刚诞下二皇子的时候儿。那也是这样一个初冬的清晨,自己折腾了一夜,终于在拂晓之时诞下麟儿,成祖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冲进来,一把从产婆手中抱过还光着身子、哇哇大哭的皇儿,大笑着,向她展示——
  “哈哈哈,朕的儿子,真儿,咱们的儿子!”
  时间已过去这么久了,四十年了!可真想再回到刚那梦里啊,多一秒也是好的……
  太妃吁了口气,心头有些闷,外间此时已传来响动,算算时辰,荣嬷嬷她们,也该唤自己起身了。
  果然,帐幔外传来衣袂蟋嗦,接着是荣嬷嬷熟悉的轻声,“娘娘?”
  这老鬼!明知道她已醒了。
  嗯了一声,她刚要坐起,却听门口处“咣当”一声,像是水盆子掉到了地上,“镬啰啰”一阵作响。
  太妃真被吓了一跳,怒道,“哪个蹄子?”
  “娘,娘娘,”那宫女似被吓得说不出话来。
  荣嬷嬷将帷幔拉起,两人一看,那宫女站在内寝门口,也不下跪,也不拾那盆,脸色发白,大张着嘴,指着外面。
  荣嬷嬷刚要责骂,却又有两三个宫女闯了进来,喘着气跪倒,
  “兵,兵,娘娘,咱们殿外头,全是兵!”
  什么?太妃心内大跳,青廷与贵妃之间的争夺,她隐隐也是知道的,暗地里不知为他担了多少心,此时一听,唯恐是凶,摸着鞋就要下地,荣嬷嬷连忙来扶,太妃一甩她手,急指着门,“你还不去看看?!”
  一会儿她回来了,太妃刚下床站起,两个小宫女一手一边扶着。
  “娘娘,娘娘,”荣嬷嬷也大喘着气,抚手道,“是咱们的人呢!”
  “什么?”太妃只怕没听清。
  荣嬷嬷上来搀住她,“是哥儿派的人来呢!”她做过青廷的保姆,带他最多,哪怕青廷现今已是不惑之年,在她这里,还时常是个“哥儿”。
  太妃一听,也顾不得自己还只穿着中衣中裤,点着脚就往外走。
  大门已开,一队侍卫围殿而立,打头的见太妃出来,忙上前单跪了一腿,朗声问安。原来昨夜邱丹刚攻入宫门,就派了一队人马过来将宁寿宫护住。这宁寿宫在宫城深处,离宫门又远,因此这一夜,外面虽闹的天翻地覆,这里却只有外殿几人惊醒了,太妃等人,竟一概不知。
  太妃哪里听得进去那侍卫统领都说了什么,茫茫然得看着还黑着的天,还有黑暗中显出了轮廓的外殿,这样的早晨,她一辈子在深宫,不知经了多少回,但今日,却是——
  沉沉然一夜寻常梦,哗啦啦门外变了天。
  此时的养心斋后厢房内,却是静悄悄的。
  青廷推开房门,轻轻走到屋角的床边,掀开帷帐,就着门口桌案上微弱的烛光,看她母女二人相拥着,睡的正沉。
  三更时分,料理了贵妃、太子之后,青廷依照计划,传唤文官,内阁宋宝金与两名次辅、六部尚书紧急听召入朝。辉王青煜,在当天下午,被他差使了前往丰台大营,与邱丹另外一名部将一起,安顿守备京畿的大军,传来消息,也是办妥了的。
  青廷通报了贵妃谋反、太子被杀、和帝垂危的现状,满屋官员,无不大惊,只不过各有各的惊处,无需赘言。一时间各怀鬼胎,竟无人开口。
  青廷知道,以宋宝金为首的亲贵妃派,怕还寄望于徐常,存在侥幸心理,当下要做的,是尽快亮明立场,逼那些素来观望的表态,当下从椅上站起身,环顾众人一圈,淡淡道,“都随孤去看看皇上吧。”
  马振立时躬身应是,马上跟上,其他几人,见宁王俨然已是这里半个主人的姿态,再望望外头凝神伫立的侍卫,有几个,相互看了一眼,忙也答应着跟上。
  议事到几近天明,大家仍有些细小分歧,但定下了拘押贵妃,待和帝醒转、等候其遗命,青廷知道,大事已近成,此时越不能急,须得做的水到渠成才好,遂命人带官员们去外殿当值的值房内休息。
  此时也觉得累了。
  来到后厢房,看到她带着女儿,那里沉沉睡着,心中忽感到满足而踏实。有一种柔软的东西,慢慢溢过全身,才刚在外的刚硬、兴奋和杀气,在这一霎,被包容着安抚平顺。
  脱鞋上榻,贴着她后背侧躺下,揽住她腰,抱在怀里。
  子钰有些醒了,她模糊着回过头,看到他晶亮的眸子。
  一下子想到了这是在何时何地。
  看了看月华,她累很了,正睡的熟。
  “几时了?”她轻问。
  青廷回答了。
  子钰见快要天光,就要起身,却被他摁住。
  “皇……”想问和帝是否又醒了。才刚他醒了一会,但在青廷回来之前,又陷入昏迷。
  “嘘——”,青廷抱紧了她,将头贴到她脖颈处,喃喃道,“别说话,什么都别说,陪我躺一会。”
  子钰一愣,瞬间明白了,胸口也涌上柔软、甜蜜和一点点酸涩,放松了身子,她更靠贴在他怀中,伸出手,将他环在自己腰间的手更收紧一些,他抱着她,她抱着月华。
  青廷背后咕哝了一声,一时四下里无声,不多会儿,抱着怀中的娘儿俩,睡着(音zhao)。
  十一月十七日(第二日)。
  按青廷的吩咐,子钰一早带着月华去往宁寿宫。说是早,其实也快正午了,祉昇已被接来,母子姐弟相见,又是一翻与往日不同的光景。
  接着便是午膳。太妃对子钰,一向是没有多话的,或她心里头,还为子钰曾经服侍过和帝、后被太后硬塞给青廷恼恨。但眼下这是关键的一天,儿子上午来了一趟便匆匆又走,眼前这女子,显是相伴知情的,再看看环绕她的一双儿女,太妃一直亦是个明白聪慧的人儿,只不过子钰犯到她忌讳,才一直心烦。
  当下虽还冷淡,面色却好看许多了。
  子钰也感觉到了,但她与人相处,一向是不讲究面上好,所以只还如以往般恭敬,并未多语。况她心中,还放不大下青廷和帝那边,这席面上,便仍是静悄悄的。
  子钰是心中放不下,月华却直接露出来。
  用罢午膳,太妃命人哄祉昇午睡。子钰看向月华,“你呢?”
  月华腾的站起,摇摇头,“我不困,”说着向太妃与子钰行礼,“月儿想去养心斋,探视皇上。”
  她在宫内住惯了的,以往和帝、贵妃又百般娇宠,自然而然比公主还有气派,便是太妃也有些含糊她。此时见她大胆,心内有些不乐,顿了一下,道,“你父王他们正在那里忙着,你一个女孩儿,跑那里做甚?”
  月华抬起头,仍看着她二人,“我要去。”
  太妃还待再说,子钰也起身,躬身道,“娘娘,便让她去吧。”
  太妃更是不乐,这个媳妇,就是不能像其他人那样,嘴巧、顺从、会讨好,反而母女俩一般的执拗性情,脸一歪,“本宫累了。”荣嬷嬷赶紧过来扶她起来,太妃对子钰二人道,“想怎么样,便怎样吧。”
  子钰柔柔一笑,也上来搀住太妃,回头对月华道,“早些儿回来。”
  养心斋内却是与今日凌晨完全不同的一番景象。
  下午,青廷等接到北疆的加急秘信,原来,徐常在三日前便欲动手,铲除军内所有异己,并有回朝动向。万胜俟等人发觉了,先发制人,制住了徐常及其同党,并将其未接皇谕、矫诏擅自班师回朝的罪证公布于大军,目前军心普遍稳住,但仍有浮动。
  众人一看,又是一惊。徐常的行为,又为徐家谋反添了一桩佐证,虽铲除异己、矫诏回朝,听之有些绯闻所思,但罪证昭昭,却也无可辩驳。更以马振等宁王派的人带头,其他人也纷纷跟上,无不痛斥徐家弑杀太子、倒行逆施的罪恶。
  徐家的罪是落实了,眼下就剩下一项最棘手、也最关键的事项——谁,将是皇位继承人?
  太子虽已亡故,但太子幼子尚在,虽还尚在襁褓之中,但毕竟是和帝嫡亲的皇孙,血统最正。
  而宁王,臣子们偷偷上瞄,从凌晨到现在两次议事,他对皇位继承一事只字不提,表现得一派沉静自然,然而对一个刚刚立下粉碎夺嫡阴谋、镇压宫内叛乱的人来说,是过于沉静自然了。他的表现,不是一个立功后臣子、王爷的表现,那种笃定岿然、沉如泰山之势,更像是一个——
  下面站着坐着的,哪个不是聪明人?哪个没有一双好眼睛、一个好鼻子?众人心里都明白,且等着时辰罢了!况和帝还未醒,有些话,还是从他嘴里说出,更为妥当!
  众人且思且议,有宫人却进来报,月华郡主来了。
  臣子们并未怎么惊奇,以往与和帝议事,月华便也常陪伴左右,但也有没见过的,伸脖一看,一会儿,从门外进来一个小女孩,十来岁模样,穿一件银白短孺,豆青裙袄,头绾简单双鬟,面容洁白沉静,小身子修如直杨,果有几分贵妃的气魄。
  月华进来,见一屋子的老臣,宁王端坐在最上方的左侧椅上,当下不慌不忙给他请安,“月华见过父王。”老臣们,除了那等资格最老的,稍年轻些的也微微躬身向她致意。
  青廷看着月华,不知怎的,忽然回想起多年前某日,他与青煜去乾清宫拜见和帝,偶遇子钰的那天,彼时也是这样的初冬,她仿佛也是这样一身银白的裙子,见到他们,看出了他们知晓她的境遇,羞惭惭得落荒而逃。
  她一定不知道,她当时微颤着身子、苍白着脸色、红着耳朵,那模样有多……撩人,而他竟也才发现,原来早在那一天,这样的一个身影,就已印在自己的心田。
  心内的柔软带到面上,漾过一丝笑,他对小女孩招招手,“过来。”
  月华一怔,顿了一会,慢慢起身,走上前去。
  到他身旁站定,青廷问她,“你自己来的?”
  月华点头,抬起头,“我想探望皇上。”
  她眼睛大而润凉,像透了子钰,那样执拗坚持的光,也像她。青廷笑揽过她小小身子,“先陪父王待一会好么?”
  月华鬼使般点点头,父女俩一起面向众臣。众人接着议事,马振偶然间抬头,宁王正全神贯注听着,带些思索的神情,他身边的小女孩,明显是走了神,微皱着眉,像在想些什么,两人的表情神态,别无二致,无比和谐。
  华灯又上。
  子钰跪趴在和帝病床前的大条垫上,听着他越来越急促的声音,心中又是急、又是苦。
  一时他呼吸顿促,胸口处传来拉风箱一般的撕扯声,脸也憋得青白,子钰连忙起身,撬开他嘴,回头急唤道,“快来,快唤太医!”
  青廷进来时,正瞧见她这般模样。背对着他,弯腰给和帝擦汗,一时转过身,满面的焦急,见是他,急道,“王爷快来,皇上像是被痰卡住了!”
  太医很快便进来了,青廷带着子钰避到一旁,太医与宫人们紧急为和帝吸痰,子钰双手紧张交握,见还不好,靠到青廷怀里,“王爷!”
  青廷也急,胸口又有些发堵,揽着她不说话。
  好大功夫,太医终于处理好,转身对他二人道,“皇上或快醒了,但,这次醒,或是回光返照,怕熬不过今晚了。”说罢退去。
  不多时,和帝果然醒来。
  “老二!”使力在枕上歪过头,他的声音虚弱。
  青廷二人听他相唤,连忙上来,和帝看着青廷,喘息着道,“朕与你,有话……”
  子钰见他二人情形,带着屋内宫人们出去。
  屋内只剩下和帝与青廷二人。
  青廷跪在床前,他二人良久相视无语,却什么都明白了。
  半晌,和帝艰难问道,“朕的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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