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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华点头,还有些犹豫,“母妃,我是偷跑出来的……”
“放心,”贵妃抚着她头发,“见过皇上,我就着人将你送去,是我接你来的,你娘又那么疼你,不会怎责骂的!”又转向太子,“到时候太子哥哥也给你求情好不好?”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到了近晚膳时分,再拦挡下去却不像了,宋姑姑递来消息,外头里间,都准备的好了,贵妃便带着太子与月华,向养心斋走去。
养心斋内一片寂静,外头的宫人侍卫屏声默立,里间只有邱得意、张中放、并几个宫女太监伺候。
和帝躺在烟水幔后的床榻上,似还在沉睡,太子与月华跪拜行礼,太子忍不住轻唤,“父皇!”
“殿下,”张中放拦住他,“皇上还未醒。”
“怎么睡了这么长时间?”太子有些担忧,问道。
“哦,”张中放一躬身,“皇上前几日发病,耗费了太多精气,今日和缓,睡多一会,对他是好事。”
太子看向邱得意,“父皇睡的可安稳?”
邱得意点头。
贵妃也上来劝,“不如再等等吧。”
张中放便领着太子往外间厢房走去。
贵妃一眼见宋姑姑在门外给自己使眼色,也转身与太子等一起出去。
谁也没有注意,趁他几人说话,又各怀心事,月华偷偷钻到了烟水幔内,一边的邱得意看到了,来不及做声。
钻进幔布内,月华走到和帝榻前,习惯性得跪坐在榻子前的大条垫上,她摸了摸和帝从棉被外露出的手。
“皇上?”忽觉察到什么,一抬头,月华轻声惊呼。
她声音小,贵妃正凝心聚神得与宋姑姑说话,外间的人,都未听见。贵妃见如宋姑姑言,许世已经在外露了个脸,向她点点头,却不见禁军的正统领霍焰,知他已按计划软禁了霍焰,当下眼中精光暴射,做了个手势,许世见状,带了一队人进入殿内。
太子正与张中放说话,抬头忽然见一队禁军气势冲冲进来,不由惊奇,看向贵妃,她长身立于台案边上,一身的决然之气。
太子有些明白了,再看看张中放,他早矮了身子,退到一边,他顿时心跳如鼓,抓紧了手下的袍袖,“母妃!”
他的护卫,都只能在外殿等候,身边,只有五六个侍卫仆从,此时不见声响,想是已经被制住了,太子惶惶然站起,又唤了一声,“母妃!”
贵妃深吸口气,转过身,背对着内屋门口,看向太子,“炆儿,我只能这样!”
太子仍是一脸的惊疑,“为什么?”忽想到了什么,喊道,“父皇呢?父皇!”说着就要往内寝冲去。
贵妃挡在了门口,太子看到她神色,后退了两步,忽又猛然大吼道,“你害死了父皇!”
早有两人,上前拖住了太子,太子挣动着,贵妃见他这样,也有一些兔死狐悲的感伤,轻轻道,“你父皇,并非我所害,他走的很安详,你宽心吧。”
太子看着她,眼裂如火,他挣动着,根本听不进她说了什么,忽然停住,眼中现出不可置信的神情来,“……”
贵妃知他还担心其他人,继续说着,“你的儿子,我也会照拂好……”
“咳,咳,”身后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嘶哑,却低沉,不容错辨,“贵妃打的好算盘啊!”
贵妃顿时停住,只疑自己听错了,她胸口剧烈起伏着,身子却像被定住了,不敢回头。
“咳,咳,”身后的人又剧烈咳嗽起来,贵妃如木偶般转过身,正是和帝!披着一件长袍,邱得意与月华一边一个架扶着,站在内屋的门旁!
乾坤倒(下)
贵妃一个趔趄,她瞪大了眼看着和帝,仿佛面前所站的,是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人,又或是一个鬼魅……她面色苍白,有汗涔涔得从后背滑落,双腿发软,忽的,她想到了什么,猛一转身,却看到许世一手按住剑柄,正冷冷得看着她。
明白了,明白了!
贵妃环顾四周,所有的人都像被定住了一般,太子不可置信却带着惊喜的面庞,张中放冷淡低垂的眼眸,呵,他明显也是知情的,禁军兵士肃杀漠然的身形,呵,他们是准备好了的,宋姑姑则是惊惧异常,半张着嘴,都合不起来——
回过头,邱得意正微扬着头那样睥睨着看着她,一如今早在暗室里面!
“皇上,”她哽咽了一下,没有求情。
和帝很疲倦了,他抬了抬手,似叹息着,声音低沉,“带下去吧!”
月华苍白着小脸,看到禁军将贵妃、宋姑姑和其他一些人拖走,她有些明白发生了什么,又不大明白发生了什么。
“皇上,”抬起头,她轻唤。
和帝抚过她头发,“月儿怎么来了?”
“母妃接我来的。”
“哦,”和帝点头,虚弱着吩咐邱得意,“带郡主下去歇息。”话音未落,却身子一歪——
“皇上!”邱得意惊慌大呼,太子、张中放等人连忙抢上,房内登时又乱作一团。
何冲这边,带着一队身着禁军服饰的人马,候在养心斋附近的偏殿旁,窥伺那边的动静,已有一段时间。
这几十人都是他与邱丹、还有弟弟何祚豢养多年的死士,平日散落在禁军之中,今天上午接到了和帝大行的秘信,何冲便瞅着许世的动向,悄悄将这些人集结起来。
要说他偷集人马,虽时间短,但其他人不会不察觉,但许世自有任务,统领霍焰又被许世软禁,许世这一切是为了做戏给贵妃及其党人看,但客观上却造成了混乱,混乱之中,禁军中其他人,竟然一时没有发现。
但也不能耽搁太长,眼看许世领人入内,半晌还未见动静,何冲的心中,不禁泛疑。
但,敌不动,己方切忌妄动,在没摸不到对方动向之前,力求戒焦退忍。
眼见着时间一点点流逝,何冲也焦躁起来,弟弟何祚到底年轻,有些忍不住,“哥,是上,还是退?!”
何冲望望天色,太阳西斜,已开始回收光线,他拧紧了浓眉,“再等等!”
一个小校忽然从墙跟处出现,何冲一看,是在禁军营里的探卫,暗道不好,果听他气吁吁得报道,“刘,刘大人刚才召集点名,霍大人、许大人和您都找不见了,又见少了许多人,刘大人已经起疑,说话就要闭上宫门了!”
原来这禁宫之内,共六道城门,青廷他们的计划,是待何冲先等贵妃与许世得手,他们必将向城外的孙荣等人发出信号,估摸孙荣或会兵分两路,一路快速包围太子府,制服太子府内军队,另一路则赶在禁军里其他人觉晓之前,突入宫殿,与许世等人里应外合,占领皇宫。
青廷他们谋划着,等徐家的两处兵力全部出动之后,他们再从掩伏出出击,以闪电之势破解其局,以平定徐妃之反的名义拨乱反正、荣登大统。
但现在许世那边迟迟没有动静,刘副统已经发现不对,若是此时关闭城门,则真是前功尽弃了!
何祚上前,“若是关闭城门,你我这点人马,就算制住了许世,也敌不过上千禁军,哥,先放下吧!”
何冲心如乱麻,知道该放手,但又不甘心,但他是统领,这决定必须还得他来下。思量再三,他刚要命撤,却见养心斋方向,放出了信号。
何祚大喜,“有了!”说着就要号令上冲。
“慢着!”何冲挡住了他,何祚不解,何冲额冒青筋,隐忍得抽动着,“耽搁了这么长时间,只恐有变。”
为安全起见,他们的探卫并不敢过近得靠近养心斋,何祚眼见着信号烟袅袅飘入空中,就快看不见,急道,“能有什么变?快上吧,不然等他们会合,就来不及了!!”
何冲嘴角抿直,何祚刚要不耐再劝,又有一小校急急跑来,“大人,才刚许世的手下王凡似带着重囚往紧戍所方向去了!”
几人全是大惊,何祚看向何冲,不再说话,何冲知道,内里定是有变,种种迹象,难道和帝并没有真的大行?可如果赌错了——
猛站起身,他双眼赤红,“改变计划,一队人马前去拦截王凡,一队,”嘴角抽动,“随我去养心斋!”
养心斋内一片大乱。
和帝昏倒在床,张中放紧急号脉,他皱紧了眉,神色不祥。邱得意一旁向太子解释着,原来和帝早看出贵妃的图谋,以许世为引,引出她的夺嫡阴谋,并做好部署,待孙荣领兵到达宫门,在宫门处将其全军掩杀掉。
太子听的有些心不在焉,大难逃脱之余,他更关心和帝的身体,邱得意看着他焦急苍白的面孔,又补充道,“皇上为了防止贵妃前来探视,命张大人配了药剂,闭住呼吸心跳脉搏,但那药对身体伤害极大……”说着动情,老泪流下。
太子也是双泪齐流,他伏到案子上,“父皇都是为了我,若不是我这般无用,呜……”
两人正各自垂泪,门口却传来刀剑声,得意开始还只疑听错了,但那乒乒乓乓的,越来越大,他惶惑得站起身,内门忽“砰”地被撞开,一个禁军手抚着右臂,鲜血直流得跪倒在地,嘴里呻吟着,“走,太子,皇上,快走,有人要反……”说着扑到地上,不能再语。
太子惊呆了,刚从狼牙中出来,怎料还有虎口相候,外间已经开始传来太监宫女的嚎哭声,驻守内门的几名禁军急忙呼唤,“殿下快走,我们且挡着。”
邱得意等人尚不知道是谁,他架起太子,牵过月华,几名禁军侍卫牵引着,往后殿密门跑去,临走前,他回过头,张中放仍跪坐在和帝的榻前,朝他一笑,他是慢性人,那笑也是慢的,两人之间不需要言语,邱得意一咬牙,推促着太子前行。
青廷到达养心斋时,局面已基本被他们这一方控制住。
许世他们燃起信号烟时,孙荣在外面果然中计,太子府那边不说,待他带着主力人马到了禁城入口,却遭遇了禁军奋力抵抗,许世本想将其引入,瓮中捉鳖,一边指挥杀敌,一边号令关门。
邱丹的军队,接到了何冲里间传来的消息,一直隐军不出,待看城门快落,方一发而出。他这一冲,孙荣、许世,一喜一惊,邱丹先助孙荣灭了大部禁军,而后再掉转枪头,直取孙荣。可怜孙荣,本还以为邱丹是贵妃指派的另一股己军,长枪上尚挑着许世的头颅,自己却被邱丹一刀劈过,斩首于马下。
虽是首体分离,孙荣仍瞪大了眼,冲天的火光血光中,邱丹浑身沐血,背刀而立,留给他的,只是一个驰骋向远方的背影。
养心斋内的尸首都已清理干净,但明暗昏魅的烛光下,左边一片血迹,右边半幅刀刃,无不诉说着这里刚刚,经历了怎样的热战和凶险。
青廷皱着眉,现下几处均传来消息,虽说京城和宫里的局势已控制住,但却还有三个关键的人物未得,和帝、太子和贵妃。
到门前站定,和帝就躺在里面,太子与贵妃,却是趁乱而逃,何祚已派人前去搜寻,还未传来消息。
犹豫了一下,他推门而入。
张中放仍静静地坐在榻边,见到他,平静起身,双手捧上一张纸张。
青廷幽幽然得看着他,张中放慢条斯理,“此乃老臣刚给皇上号脉所开的药方,请王爷命人煎来。”
青廷接过。
张中放回转过身,仍坐到榻前,喃喃着道,“如若顺利,皇上下半夜,即可醒了。”
青廷却是缓缓跟上,在他面前坐下。
张中放一抬头,“老臣守着皇上即可。”说着手又搭在和帝手腕处。
青廷伸手,握住他手,张中放抬头,两人目光相遇,一个沉沉的却隐然带着怒意,慢中显出刚强,一个坚持中透着深邃,如大海般看不出喜怒。
张中放慢慢昂起头,“王爷握着老夫的手做何?”
青廷眼波不闪,轻声道,“本王并不想弑君。”
张中放冷嘿一声,“王爷还是从小那个奸诈惑人的性格。”
青廷置若罔闻,笑道,“本王还是第一次听张叔叔骂人。”
听他唤自己叔叔,张中放心中一阵冷恸,他是服侍成祖的老人,几乎是看着和帝兄弟几个长大,特别是青廷,因成祖疼宠,更是相熟。
当下闭上眼,再睁开,苍老道,“王爷动手吧。”
青廷站起身,“你不愿做,孤不勉强,”说着向外走去。
张中放忽然放声大骂,“你不忠不义不仁不孝,来日怎还有脸见你父皇!”
青廷不理,继续外走,在门口站定,回过身,“张叔叔,你不过求死罢了,我不会杀你的。”
何冲却听到动静,持枪而入,张中放趁他二人说话,突然两目暴睁,冲着何冲的枪尖狠狠撞去,何冲下意识站到青廷身前,枪尖冲外,张中放握紧了那枪头,对准自己的胸口,狠狠刺入——
“张……”青廷大惊,何冲扶住张中放下滑软倒的身子,张中放看着青廷,再转向榻子上和帝的方向,嘴里衔过一丝笑,“皇上,老,老臣……”终于双手搭下,没了气息。
寂寞深宫终成灰
作者:梦见稻谷
亡者泪
这一夜,还很长。
养心斋大殿。
何冲抬头,望一眼宁王,他坐在惯常所坐的龙椅下方左侧的位子上,正就着那烛光阅读刚才搜出的一些密件,有几封还是邱丹与何祚从许世等人身上搜到送来的。
明暗的烛火下,宁王神色平淡,看不出喜怒,带一点沉如水的气息,何冲知道,刚才张中放的事,他定是不快的,但他并没有发作,也没有刻意隐藏,只这样自然得隐隐让人感觉的出,何冲低下头,心内对他更添了惧意。
“何冲。”
听到他唤,何冲连忙抬头。
青廷一手捏信,一边看着他,点点头,“今日多亏了你啊!”
何冲立时绷紧了身子,一种叫做骄傲和荣耀的感觉涌上全身,面孔也微微发红,青廷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拍了拍他肩膀,何冲方意识到,自己刚才有些过于激动了,有些窘。青廷又拍了拍他,二人相视一笑,他这才渐渐放松下来。
门口传来响动,何冲立马恢复警觉,一转身,“谁?”
门开了,何冲一看,是宁王府的副统领侍卫张为,他不禁有些奇怪,这个时候,他来这里做何?再一看,后面原还跟着一人,裹在青花斗篷里,看身形,似是个女子。
见有女眷,何冲低下了头,与张为互看了一眼,退了出去。在关门的一瞬,恰那女子将斗篷罩头拉下,一张略带了苍白的鹅蛋脸,面上一双盈盈杏眼,却不是那日王府后院书房所见的宁王侧妃刘氏是谁?只她今日神色有些惊慌,眼里似还含了泪花,全没有了那天沉静光辉的神气儿。
听宁王唤了声“钰儿”,或是那刘氏闺名,声音里满是惊讶、责备和关切的意味儿,何冲心内惊奇,不敢再看,掩上了门。
不多时,宁王出来,眉头深皱,语气焦灼而沉重,“立刻加大搜寻力度,孤的郡主,可能在贵妃手里。”
却说月华与太子,跟着邱得意与几个禁军侍卫从后殿逃出,几个人连滚带爬得出了密道,却见周遭是一片诡异的安静,不多会,远处隐隐传来刀剑和兵马呼喝的声音,邱得意望望是宫门的方向,便带着众人往宫城的西侧方向跑去。
那边有一个出宫的秘道,若是老天眷顾……
但老天并没有眷顾他们,押解贵妃的一队士兵,也正往西边的戍卫所前去,结果半路遭遇何冲派来的人马,双方交战,此时宫门处激战正酣,整个宫城陷入混乱,贵妃的人也赶来了,趁乱将其抢出,掉转回头,半道上正遇到邱得意一行,邱得意首先被杀,太子重伤,与月华一起被俘。
宋姑姑看着与太子抱作一团的月华,太子已几近昏迷,月华抱着他身子,一双大眼,惊恐得在自己与贵妃之间游移。宋姑姑心中一时恨极,这一双儿女,小姐含辛茹苦抚养,付出良多,却一个知恩图报的都没有,个个都是狼心狗肺!她知道,今日也是逃不出去了,登时恶向胆边,一个眼色,旁边一侍卫提刀上前。
“慢着!”
“小姐?”宋姑姑疑惑。
“留着他们,特别是太子,”贵妃面色惨白,衣衫斜乱,却依然站的笔直,“他们还有用。”说着看向宋姑姑,“你带他们藏好。”
宋姑姑急问,“那您呢?”
贵妃不再回答,带着几个侍卫,转过身,却往宫城的东边方向走去。
宋姑姑眼睁睁看着她孤直的身影渐渐隐入远方的夜色之中,一咬牙,命人拎起太子月华,也往深处掩去,空地上,只余下十来人的尸首,邱得意仰面躺着,他胸口插了一把刀,血几已流尽,眼睛却仍睁得大大的,望着他们远去的方向。
养心斋殿内。
子钰心急如焚,见青廷已吩咐去了,但仍不能放心,迎上前,“王爷,”
青廷揽过她,心内也是如火般焦躁,已时近二更,太子、贵妃仍未见踪影,还有和帝……现在又加了月华!心内一跳,看向子钰,她怕是还不知道和帝的事情,只一心为月华担忧着。
正思量着,内寝的门开了,一个小内侍颤抖着给青廷请安,“王,王爷,太医请您进去。”
子钰闻言大惊,急忙起身,她刚才说的匆忙,又只顾着心急,都没怎注意青廷,当下抚上他臂膀,四处寻看,“您伤到了?”
青廷止住她,“不是我。”
子钰更疑,再看看内寝,忽然明白了,脸色更加苍白,“……”
青廷证实了她的怀疑,深看她一眼,向屋内走去。
子钰犹豫了一下,迟迟疑疑得跟进了屋。
青廷正与太医说话,那太医不认识,但显见与他是相熟的,跪在地上,低声说着,“……上已是油尽灯枯了,再加上早上用了张大人的药,更是……但这具体时辰,却不好说,或也就在这一两日吧。”
“一两日?”青廷皱眉不语。
“是,”那太医抬头看了他一眼,又道,“不过微臣这里,还有个法子,”说着往那案子上一指,一碗汤药,正静静得搁在上面。
身后一声轻喘,青廷回头,看到她正扒着门框站着,脸孔雪白的,没有一丝颜色,心下也不知是甚滋味,站起身,走过她身边,“你不该来的。”
“王爷,”子钰扯住他衣袖。
青廷不管,带着她疾步走回大殿,子钰知他决心已下,她心乱如麻,万分也没有料到和帝今晨竟然没有大行,而他们,居然面临着要亲手弑君的境地。
她揪着自己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