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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隐心领神会,笑着对孔渔然说:“一起坐才平衡啊!”
“一起?”孔渔然抬头仰望那架巨大无比的风车。小时候,妈妈带她玩过一次。她害怕往窗外看,一直扎在妈妈的怀里不敢动。
“你恐高?”崔隐看出她脸色有点绿。
“可能是吧。”孔渔然承认。
“还想去巴黎美院?不敢坐飞机难道你要坐火车去吗?”崔隐突然拉住孔渔然的手,将她拉向售票窗口,“来吧!正好锻炼一下!”
“我……”孔渔然感受到了从崔隐掌心传来的力量,她突然想疯狂一次,就上去看看吧。豁出去了,反正心脏很健康,恐高也死不了人!
孔渔然从崔隐的钱包里抻出两张人民币,买了票,然后把钱包拍给崔隐:“你请我啊!”
崔隐微微一笑打趣她:“不跟我客气我都不适应了。”
孔渔然回嘴道:“谁让你得罪我!不花你的钱我心里不舒服!”
“那以后都花我的钱怎么样?”崔隐抱着小熊跟上去。
孔渔然没答他,摩天轮启动的一刹那,孔渔然吓了一跳,一把抓住扶手。崔隐轻轻地握住她的手。小家伙儿兴奋异常,哇哇乱叫,半跪在座位上拍着玻璃窗。
孔渔然没有挣脱开崔隐的手,这个时候她巴不得可以抓住谁,抓住小熊的手?那小家伙儿兴奋得四肢乱动,能给她勇气?抓小熊的手和抓住一片树叶壮胆好像没什么区别。主动抓崔隐的手?似乎比被他抓着更丢人一些,退而求其次,她选择不挣脱。
崔隐另一只手轻轻地揽着小熊的身子,怕他从座位上掉下去,小家伙儿很喜欢坐这个,一直乐呵呵地拍窗户。等他折腾累了,才安静下来。他们升到半空中,孔渔然一直不敢往外看,没投到崔隐怀里就已经够勇敢的了。可那个小家伙儿竟然一点都不怕,把脸贴在玻璃窗上往外看。玻璃上的口水都往下流了,简直惨不忍睹。崔隐想给他擦擦口水,却空不出手来。
“外面很好看!看看吧!”崔隐建议。
“不用管我!”孔渔然摇头看着仓顶,“你们看吧!”
“你在十五楼也住得好好的!”崔隐想不通恐高到底是个什么概念。 “十五楼下边还有十四层房子顶着,不会突然塌掉啊!”孔渔然坚决地摇了摇头。
“这个也很安全!比电梯要安全多了,看一眼!风景很好!”崔隐鼓励她说,“我拉着你呢!要是突然掉下去,也是我们一起掉下去。”
“我还不想死呢!”孔渔然依旧摇头,她突然明白自己上当了,为什么这么不冷静?为什么和他在一起就会头脑发热做些不可思议的事?为什么要上来花钱找罪受呢?唉!不但让自己难堪,还让他逮到机会嘲笑她。
崔隐继续说:“既然都上来了,你还怕什么呢?往外看看!保证你不后悔!”
孔渔然试探地向外望了一眼,连忙闭上眼睛摇头道:“骗鬼呢!这有什么好玩的呢?”
过了许久崔隐轻轻地问:“你知道摩天轮是干什么用的吗?”
“看风景?”孔渔然闭着眼睛说。
“摩天轮是为了和喜欢的人一起慢慢跨跃天空才存在的!”崔隐微笑着望向窗外,“我一直觉得和喜欢的人一起坐摩天轮是件很浪漫的事……”
“呃……”孔渔然突然睁开眼睛望着崔隐。他是什么意思呢?不明白他指的喜欢的人是谁,只是说和喜欢的人坐摩天轮很浪漫吗?还是说喜欢她呢?还是说和语恩一起坐摩天轮感觉很浪漫?她不敢问,就当他是在说她吧,就当他是喜欢她的吧。偶尔这样想想也好。
崔隐突然凑过来,闭上眼睛,轻轻地吻上了孔渔然的唇。这一次他似乎不肯轻易罢休。
孔渔然的心砰砰直跳,声音大得有点吓人。她闭上眼睛,感到从未有过的晕眩。他的唇若即若离,轻柔地碰触,吸吮她的唇瓣。
崔隐本不想破坏气氛,但他实在是担心再这样下去会出人命。他含混地吐出一句:“会窒息的!”
孔渔然想逃,太丢人了。她竟然紧张得忘了呼吸。她想推开他,崔隐毫不犹豫地给了她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她无法抗拒,她逃不了,也无处可逃。
她不知自己是何时抱住他的。反正已经被他抓住把柄,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孔渔然开始笨拙地回应着他。
这丫头终于开窍了。崔隐露出一抹坏坏地笑。他轻轻地啃咬着她柔软的嘴唇,转瞬,就变成了火热缠绵的深吻。
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久,直到工作人员大声敲他们的窗户,他们才猛然惊醒,两个人迅速分开。孔渔然窘得脸红得像个番茄,门打开之后她跑了出去,崔隐低着头跟上。
只听身后传来工作人员的笑声:“小家伙儿!你爸爸妈妈是不是光顾着亲嘴儿了,不要你了?”
崔隐和孔渔然倒吸一口凉气,天哪!竟然把小熊丢在里面了!崔隐忙跑回去将小熊抱了出来。在众目睽睽之下迅速逃跑,幸好都是陌生人,幸好这些人以后再碰面也彼此不认识。不然他们非找个地缝钻进去不可。两个人谁也没说话。一前一后向公园门口走去。
小熊捧着崔隐的脸,小脸蛋往前一凑,乐呵呵地说:“爸爸!”带着他的口水,啵……一记响亮的吻印在崔隐嘴角。
崔隐笑,迅速亲回去。一大一小两个男人,你一口我一口亲得叭叭作响。
孔渔然低着头快步往前走。真是丢死人了!崔隐那家伙竟然笑出声来。
4、
整个晚上,崔隐都在发呆,傻傻地微笑。做饭时笑,给小熊擦屁股时笑,看悲伤电影的时候还在笑。
孔渔然再也受不了崔隐明目张胆的笑。她到自己的卧室里一通乱翻,最后在床头与墙的缝隙里发现了那把失踪已久的精美藏刀。她冲到崔隐面前大声警告他:“要是再笑的话,你会死得很难看!”
崔隐识相地收起笑容,一脸地无辜。那丫头自游乐场回来便视他为空气。好不容易说句话却是死啊杀啊的,多晦气。
孔渔然冲他瞪了瞪眼睛,准备放过他。没想到崔隐突然又笑了出来。
“你还笑!”
“你起码把刀从鞘里拔出来才能吓唬住我!这又不是仙人球!”
孔渔然的脸刷地就红了,怎么可以当着坏人犯这种低级错误?她咳嗽了一声,嘴硬地答道:“你没听过刀出鞘就一定要见血吗?”
“好!好!那还是别出鞘了!”崔隐笑着扬扬手。这么笨的女人用刀,见血也肯定是割破了她自己的手指头。
孔渔然突然看到他手上竟然有一把锤子,他什么时候拿的锤子?她心知肚明打起来不是他的对手。连忙奔回卧室,关门上锁,哄已经装进睡袋的小熊睡觉。
崔隐站到不远处欣赏沙发背景墙上刚刚挂好的三幅画。小熊画的崔隐,崔隐画的孔渔然,孔渔然画的小熊。说真的,小熊很有画画的天赋,画抽象画的天赋。
卧室的门终于开了,孔渔然提着大包走出来。
崔隐靠在沙发上望着她。她又要去工作了。在她换好鞋走到门口的一刹那,崔隐喊住她:“渔然……”
“嗯?”孔渔然的脸又发起烧来。他喊她的名字越来越自然了。
崔隐走过去,一脸认真地说:“渔然,有件事我想了很久了。”
“什么事?”孔渔然的脑袋一片空白,他要向她表白了?
崔隐咬咬嘴唇说:“到简视觉来帮忙吧!”其实他想说的是另一句。
孔渔然盯着崔隐的眼睛,半天没回答。他什么意思?从他飘忽的眼神,孔渔然读懂了这句话是别去跳舞的意思。她的脸红一阵,白一阵。他还是说出这种话来了?
崔隐知道孔渔然已经了解了他的意思,心一横又说:“那工作太累了!而且不适合你!”老天啊,教教他该如何劝她辞职吧!
“你觉得这工作适合谁来做呢?”孔渔然反问他。
崔隐答不上来。
孔渔然气呼呼地说:“不要看不起领舞!我们不跳脱衣舞,也不陪客人!都是靠卖力气挣钱!很多领舞看起来确实有风尘气,可是你以为她们想那样吗?!”
崔隐摇头道:“我没看不起这工作,只是不想看你太累!你要上学,要照顾小熊,再去跳舞的话身体怎么受不了?”
“对不起,我赶时间。”孔渔然板着脸准备逃走。
“渔然……我不太会说话,一直想劝你放弃那份工作,又担心你会胡思乱想。我们现在……”
孔渔然打断他说:“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是你的女朋友,你会向你的朋友介绍我的职业吗?”
“我会的!”崔隐说。
孔渔然冷笑着甩门而出。他在骗人!因为世界上没有哪一个男人会喜欢自己的女人从事这种暧昧的工作。小熊爸爸那样一个优秀的好男人都不能免俗。崔隐就可以吗?
崔隐叹了口气,劝说失败。他准备了礼物的,没机会送了。他还揉了面团,想烤杏仁饼干给她吃。崔隐把一盘小面团塞进烤箱,扭开电源。他们的第一个圣诞夜就这样结束吗?真是不甘心!他越想越坐不住了,他一边穿外套一边拨了郑而末的手机。
刚一接通,听筒里就传来郑而末懒洋洋的声音:“哎?你别说现在要喊我们过去哄孩子!”
崔隐十分严肃地说:“郑而末!过来帮我看一下小熊!我得去把孔渔然提回来!”
“我现在理发呢!”郑而末不情愿地说,“而且我晚上约了陈旧……”
崔隐应道:“哦!那你忙你的。我找李感。”
郑而末说:“李感也约了陈旧!”
“你们又三人行啊?”崔隐要疯掉了。
郑而末仿佛做了天大牺牲般说:“好啦!我现在马上过去!不过你得十二点之前回来!”
“没问题!”崔隐许诺,他挂断电话看看时间,十一点十分了。
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崔隐跑过去接,听筒里传来了赵旭瑞的声音:“崔隐!”
“我没告诉你不许打电话来吗?”几天没出现,崔隐以为这个小子永远消失了。他还不死心吗?
“那孩子还好吧?!”赵旭瑞冷笑着问。
“你想说什么?”崔隐没时间和他闲扯。
赵旭瑞以嘲讽的口气说:“你真是单细胞动物啊?那孩子是孔渔然的!不觉得他们长得很像吗?”
“你说什么?”崔隐的后脑勺仿佛被人用重物狠狠地砸了一下,脑袋里嗡嗡作响。
赵旭瑞说:“我说那孩子是孔渔然的!是孔渔然的孩子!”
崔隐很快冷静下来说:“还有事吗?没别的事我挂了。”
赵旭瑞慢条斯理地说:“信不信随你吧!我确实不甘心孔渔然被你抢走。但也不至于造孔渔然的谣吧。你和她不合适,还是放了她吧!”
“警告你别出现在我和渔然面前!”崔隐冷冷地说,他努力保持着最后一丝冷静。
赵旭瑞对崔隐的警告嗤之以鼻,他冷笑道:“孔渔然是不是跟你说那孩子是林姐的?其实她是骗你的!那孩子是孔渔然和一个领舞前辈生的,她怕影响自己的将来,所以拜托林姐帮她带,现在林姐出国了,把孩子还给了她。你知道吗?那孩子姓宋!领舞能挣几个钱?为了那孩子的生活费,孔渔然后来陪过很多人!你们也睡了吗?她有没有向你要钱?她……”
“你给我闭嘴!!!”崔隐怒不可遏地骂道,“如果你再闯入我和孔渔然的生活,最好提前找个人帮你收尸!”他一直以为赵旭瑞只是还没有成熟,没想到他是这么卑鄙的一个人。孔渔然怎么会与这种人扯上关系?
赵旭瑞继续说:“还对她抱有幻想吗?早点清醒吧!”
“你有本事到我面前来说!”崔隐恨不得冲过去揪住赵旭瑞的脖领子狠狠揍他一顿。
“好了!我要工作了,和孔渔然跳令人喷血的艳舞。她的身材是我喜欢的那种……”
崔隐狠狠地挂断电话,甩上门跑了出去。人烟稀少的大街上,崔隐拼命地奔跑,向着舞酒吧的方向飞奔。那段路竟然那样漫长,崔隐跑得筋疲力尽,也许是因为太气愤的缘故,他觉得自己的胸腔下一秒便会爆开。
5、
推开舞酒吧的大门,穿过长长的走廊,崔隐伸手拉开那道隔音的推拉门。瞬间他便被乌烟瘴气的空气吞没了,震耳欲聋的音乐令他烦躁不堪。他看到了她,她在领舞台上,穿着红色热裤,白色迷你背心。在她身后摇摆的正是那个他恨不得用锤子砸烂的赵旭瑞,那该死的家伙一直往孔渔然身上蹭。孔渔然的浓妆掩不住她厌恶的表情,一边跳一边逃,却逃不出那逼仄的领舞台。
崔隐气冲冲地向后台走去,在入口处却被人拦住。
两个粗壮的保安拦住他,其中稍矮的那个人说:“对不起!工作区域!不能乱闯!”
崔隐喘着粗气说:“我找孔渔然!”
保安面面相觑:“孔渔然?孔……渔然是谁?”高个子的保安说话有些结巴。
崔隐焦急地说:“台上跳舞的那个!我有急事!”
高个子保安说:“有……急事你打……打她电话吧!”
矮个子保安一脸严肃地说:“不能让你进去!被老板知道该炒我们鱿鱼了!”
“两位大哥行个方便!”崔隐从兜里掏出几百块钱塞进保安的手里。
“那你快……快点出来啊!进……进去往左走。”
“谢了!”崔隐一个健步蹿了进去,向左一直冲到走廊尽头,高高的领舞台上已经换了别人。她在哪?崔隐推开化妆间的门,五六个妖艳的女人,各自忙碌着往脸上抹着夸张的颜色。左右各挂着一个布帘子,划出简陋的更衣区,布帘后隐约有人在手忙脚乱地换衣服。
有个蓝眼皮的女人发现了他的存在,凑过来盯着他问:“哎!你找谁啊?”她仿佛盯着猎物一般,眼都不肯多眨一下。
“请问孔渔然在哪?”崔隐大声问。
女人们都停下手里的事情,转过头来盯着这突然出现的大帅哥看。
“你是她什么人啊?”一个丰乳肥臀,腰肢却很纤细的女人问。
“朋友!”崔隐答道。
“是男人吧?呵呵。她应该下台了,可能在洗手间吧。”丰乳肥臀的女人笑得花枝乱产着答道。
蓝眼皮的女人拍拍他的肩膀道:“在那边,我带你去。”
“小宽,你该上台了!”丰乳肥臀的女人把蓝眼皮女人挤到一旁,她拉着崔隐的胳膊,顺势贴到他身上媚笑道,“我带你去吧!”
“谢谢!我自己去就行了。”崔隐窘迫地挣脱开,拉开门跑了出去。
“不用跟我们客气!渔然的男人!就是我们的男人!……”那几个妖艳的女人凑到门口望着崔隐的背影起哄。
渔然的男人,就是她们的男人?她们说的是什么意思?共产共夫吗?崔隐的脑袋有点乱,赵旭瑞的话不停地在他耳边回响:“那孩子根本就不是林姐的!是渔然的!是孔渔然的!她是骗你的!为了孩子的生活费,她陪过很多人……”
崔隐拍了拍自己的脸强迫自己清醒。是相信自己的耳朵还是相信自己的心?
他当然选择相信自己的心,他的心是指向孔渔然的。
他看到洗手间的牌子了,走到门口迟疑了一下,喊出了她的名字:“渔然!孔渔然!你在吗?”
没有回应,他转身刚要离开,隐约听到里边发出很大的碰撞声,紧接着又传来一声闷闷地惨叫:“呜……”是男人的声音。
崔隐觉得不对,他冲里边大喊一声:“孔渔然!”
一扇门猛地打开,孔渔然冷着脸走出来,紧随其后的是赵旭瑞。孔渔然经过崔隐的时候,仰头看了他一眼。崔隐一脸茫然,一时接受不了两个人一起从女洗手间里走出来的事实。
孔渔然没有做片刻停留,飞快地消失在走廊尽头,她要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
赵旭瑞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摸了摸嘴角,露出嘲讽的表情。凑到崔隐耳边冷笑着挑衅道:“这回相信了吧!她就是这么随便……”
怒不可遏的崔隐朝赵旭瑞的脸上狠狠地打了一拳。
赵旭瑞一个踉跄,倒退几步撞到门板上,发出很大的声音。他一脸痛苦地摸摸鼻子,看到了血迹。赵旭瑞恶毒地骂了一句,挥着拳头朝崔隐扑过去。结果被崔隐一脚踹在肚子上,他捂着肚子发出痛苦的呜咽声。
愤怒至极的崔隐失去了理智,他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拳头,揪住赵旭瑞的衣领,一拳接一拳打在他的脸上。
听着赵旭瑞的惨叫,崔隐满脑子都是赵旭瑞的话,那些中伤孔渔然的话,让他停不了手。到后来赵旭瑞竟然失声哭了起来。
崔隐停手,垂手站在一旁瞪着他。
赵旭瑞的脸又烫又疼,碰又不敢碰,他捧着肿胀的脸呜呜地哭着。其实他是在为别的事伤心,他的渔然,恐怕再也不会搭理他了。
赵旭瑞的哭声引来了围观者,蓝眼皮女人冲上来喊:“别打了!打什么架啊!”
崔隐不打算在这里再浪费时间,他厌恶地瞅了赵旭瑞一眼说道:“管好你自己的嘴!别让我再看到你!”说完拔腿走了出去。
6、
孔渔然失魂落魄地冲出了舞酒吧的门,当她置身在寒冷的夜空下,才意识到自己是如此孤立无援。她疯狂地奔跑,好让自己暖和起来。她只想回到自己的房子里,蒙上被子,好好地睡上一觉。等睡醒了,又发现生活还过得去,还没到走投无路的地步,她还租得起房子,还可以赚钱交学费,菜也可以换着花样吃。她还有一个挣钱很快的工作,轻轻松松每晚可以赚几百块,她会过得越来越好的。她是在骗自己吗?
赵旭瑞,那个曾经帮过她无数次的弟弟,现在变成了另外的模样,这是一场噩梦。那份让她难以启齿的工作,令她越来越觉得辛苦,膝盖在隐隐作痛,她的领舞生涯是不是要结束了?她跑不动了,在台上几乎耗尽了她的体力。如果不能再跳舞,那……
如今她的存款为零,现金有二百五十六块三毛,下个月要缴房租。水电煤气电话费也快到了每月该缴的日子。冰箱里还有些菜,够她吃一个礼拜,但是现在家里有一个一岁多的孩子需要每天喝超级贵的奶粉,自己怎么都可以忍,但是不能饿着孩子。
她可以依靠同屋的那个男人吗?那个令她动心的男人,会做饭,会画画,有时候像个长辈一样会宠人,有时候也会像孩子一样耍赖的男人。他什么都好,只是他看不起她的职业。她可以依靠一个看不起她的人吗?
她的自尊心不允许她做那种事。
突然身后有人抓住她的胳膊,她本能地挣脱,挥手朝那人打去。那一拳打中了对方的胸口,可是力道实在是没到可吹嘘的份上,她已经没有力气了,打在人家身上,估计和挠痒痒差不多。等她看清对方的脸孔,身上已经裹上了一件厚厚的棉衣。
“怎么不等我?”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