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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 作者:查可欣-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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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这种理智只能向身在底特律的雨子表述。在学校里我是个认识很多人的活跃分子,但真正交心的朋友,我几乎没有,有的只是一些经常在一起厮混的“哥们儿姐们儿”,他们丰富的异国生活经历帮助我消磨了大量的时光。 

  我总和雨子说,笨笨真是个好人,是个关心我爱护我在我几乎彻底被寂寞击垮的时候拯救了我的好人。拿着电话,我可以想像雨子歪着脑袋瞪大眼睛,然后点下头,这时话筒里便传来一声,馊咔(日语:是这样的)。我就在心里回答一句:馊啦,馊透啦。从语言到动作雨子都日本得一塌糊涂,虽然她六岁就到了美国,但家庭的影响还是根深蒂固的吧。雨子和我经常回忆起我们的中学时代,她是我来到美国后的第一个也是最长久的朋友,尽管我们的思想和性格有那么多不同,那种淡淡的友情总让极度情绪化的我感到清新和安全。 

  我随意地和雨子提起麦克,说有这样一个对我感着兴趣的人,然后强调了我的自律。你总是那么自信,雨子直接地说,在男人面前你总是自信。我叹气,其实我对我和笨笨的关系就有点缺乏自信,他算是我第一个公开的认真的男朋友哪。雨子总是善解人意地开导我,笨笨是个艺术家哩,她说。你不是最喜欢他那些稀奇古怪的想法吗? 

  是啊,我说。所以我和他在一起,哪怕分隔两岸,哪怕他不通事故、生活能力低下,哪怕他对我的中国文化不理不睬,哪怕他在某些方面极度欠缺我需要的热情,哪怕我并不认为自己配得上这样一个人。 

  每到这里,雨子便会沉默。雨子明白我指的热情,我也明白雨子的沉默。 
  我的日子就在这样的电话和沉默中平铺直叙着,到处都是热热闹闹的寂寞。有时我会想,这个世界上与我关联最紧密的人就这样散落在各个遥远的角落呀。离婚后,妈妈先是留在了罗彻斯特,然后搬到了法国南部美丽的马塞。爸爸回到了北京,又辗转到了香港。我和父母之间分别隔着一个海洋,这种地理位置上的距离贴切地反映着我们心灵的距离,它成为旁人任何关于我们之间关系的疑问的一个最冠冕堂皇的解释。我们没有太多的联络,这样我正好可以把心里那些对他们的感觉很好地埋藏起来,反而是每一次听他们的声音都像捅到了马蜂窝,许多记忆化成一小片一小片,嗡嗡地哼着围住我飞舞,直到把我心上到处蜇出疼痛不止的毒泡。 

  可他们毕竟是我的双亲,却在那样遥远的地方过着与我无关的生活,就连北美大陆上我最亲近的笨笨也和我隔着整整一个国家。在很多人看来,我简直就是孤苦伶仃,可很多时候,我感到自己竟为着这种伶仃在骄傲着,它让我明确地体会到自己是一个活着的独立的个体。我只是有些想知道—— 

  只是有些想知道老揣在哪里。 
  一想到老揣,我的骄傲便霎时间荡然无存,整个人好像被抽空一般,寂寞到窒息。 
  于是我上课下课喝酒狂欢读书听音乐,每天接笨笨的电话,偶尔见到麦克,间或想起老揣。 
  我是在上大学前的暑假里第一次回到北京的。那个夏天的北京同以往和今后的任何一个夏天里的一样,尘土飞扬、闷热难耐,随时毫无道理地刮起蛮横的狂风。那时父母离婚不久,我又在法律上刚刚成年,就像被压到极限的弹簧蓦地被松开了,轻松得有些不知所措。刚 

刚进入五月,我的中学就把我们这些毕业生解散了。正好父亲要搬回北京,我于是借机会一同去探险,并且准备写下一系列关于北京的文章。谁知飞机才落地他就被公司调到深圳负责亚洲区的业务,一个素未谋面的远房表姑自告奋勇地借给我她在鼓楼的一套空着的房子,我便自起炉灶,一个人过起小日子来了。 

  透过丝丝条条的灰尘和热浪,我在离开这片土地的五年里遗失的点滴属于中国的自我重新附着在身上。我流连于北京的大街小巷,突然很快乐地明白,这辈子不论住在哪儿,我都是个地地道道的中国人。 

  就在那样的夏天里,我认识了老揣。我们见面的第一次,他好像强奸了我。 
  笨笨的故事慢慢地成型了。有天他打电话给我讲正写到的情节。女孩一天早上看到沙滩上写了“结婚”的字样,她根本不信在没有男友的情况下这种事会突然发生,结果她失踪多年的青梅竹马的恋人突然出现,她便答应了他迟到许久的求婚——沙滩上的字又一次应验。笨笨问我觉得这个情节好不好,我说可能还得再曲折些,不能这样就接受求婚吧。 

  笨笨沉寂了一下,问我:“那,如果是我,你会答应吗?” 
  “我们又不是青梅竹马呀。”我指出。 
  “可我们也认识快一年了,而且又有共同的家……” 
  我想起了我们在洛杉矶一起住过三个月的公寓,心中泛起一丝暖意,但还是诚实地答道:“我,还没准备好吧。”边说边觉得自己口气酷似雨子的日本腔。 
  我没有准备好嫁给任何人。 
  挂了笨笨的电话,我舒展成一个“大”字嵌在色彩艳丽的床单上。一些莫名其妙的滋味袭上心头,我仿佛被笨笨动情地抱着,仔细地温存着。是的,仔细地,像一个真正的好男人那样,仔细地触摸,仔细地满足,仔细地展示着他的强壮,仔细地关心着我的感受。仔细到让我无法呼吸,仔细到令我想疯狂地呼喊。 

  于是我决定和一些认识的同学去喝酒,毕业在即,这样的机会也不太多了。我把他们叫做认识的人,甚至熟悉的人,有几个几乎可以算得上了解,但我们之间似乎没有任何思想的沟通。所以,认识、熟悉、了解也就没什么界限区分了。我们在一家露天的酒吧见面,我和身边的十几个人每一个寒暄过一两句后立刻给自己灌下一小瓶啤酒,借着酒力去聊第二轮。大家在商量着晚些去看一个小有名气的乐队在附近的演出,他们说到这事的时候混杂着英语、西班牙语和葡萄牙语,我才发现除了我一个是亚洲人之外,在场的全是在拉美住过的美国人和几个纯正的西班牙人和巴西人。 

  我竭力地参与着夹杂了大量拉丁语言的交谈,在我自己的东方文化里孤独地昂着头。其实在这种遥远地域的嘈杂中我也是兴奋的,因为他们与我是那样的不同,而且他们愿意给我缝隙把我容纳。只是,我需要的是一个更大的空间。夜稍深了些,我知道笨笨一定还会再打电话来,于是开始盘算着自己是否要回去等他,这样也可以避免花钱去听上一场我并不熟悉的乐队的演出。读了两年书,光花钱不赚钱,得紧缩银根了。 

  考虑中的我又灌下一杯别人递来的朗姆酒加可乐。我并不喜欢它的味道,我压根不怎么喜欢酒精的味道,我只喜欢用五种酒和可乐调出的长岛冰茶,因为酒与酒彼此消长令混合出的液体可口迷人,产生一种幸福的味觉刺激。然而,尽管不喜欢,我还是就着西班牙语和葡萄牙语喝下了它。再抬起头时,麦克站在我的面前。 

  我就知道这天不会再和笨笨通话了。 
  麦克坏笑着把我扯进了他和一个西班牙女孩关于巴西和西班牙哪个国家更适合居住的争论。这场争论既而又转化为对美国和西班牙相比哪个国家更适合孩子成长的探讨。两人每说到激动处,我便加进来说一句中国怎么怎么样,他们总是认同,然后继续争执。我被他们拉着去了乐队演出的酒吧,一路上他们不停地吵着,我几次想冲出这个有趣但与我没有丝毫关联的谈话,但被他们两个用双臂拦在了中央。 

  昏暗的酒吧里人头攒动,我惊喜地发现这支乐队的风格竟有几分像我钟爱的Nirvana,于是什么结婚什么巴西什么过去什么未来统统不见了,我随着音乐甩动着我的躯体,仿佛能够看到淤积在体内的墨汁般的毒素随着我的舞动在音乐中激扬地飞溅。 

  我偶尔睁大双眼,在人群中搜寻麦克的位置。许久许久,他都站在我身后约十五英尺的地方看着我。我迷离的目光捉到了他看到我看他时的每一撇坏笑。 
  然后一只手臂突然围住了我的腰,他站在我的左边和我完全一致地舞动,我身体的左侧便和他贴在一起了。我觉得这种靠近有点超越了一些界限,但他的手用力加深着我的醉意,于是我没有抗议,也任由自己的头在某些时候靠向他的肩。抬起头时我们的面孔几乎贴在一起,我看到他的脸在靠近,他就要吻到我了。笨笨在沙滩上写下的“结婚”二字猛地跳到面前,我扳开麦克的手,后退,冲他微微地摇头。他松开我,我快速地反省了一下,觉得自己并没做错什么,于是继续甩动我的身体,好像要用力把脑袋和四肢甩得远远的。 

  可是,他再次缠了上来,手依然固执地环住我的腰,身体贴紧我的,和我相当合拍地扭动。我的耳朵可以在喧闹的人声乐声之上辨别出他粗重的呼吸,之后我感到他在用舌尖勾勒我耳朵的轮廓,一遍又一遍,湿润地勾勒着。他的鼻子蹭着我的脸颊,我的皮肤几乎可以觉察到他睫毛的抖动。然后不知怎么我们又回到原来的姿势,他的唇又向我的靠近,我又挣脱了。 

  这时他脸上显现出一个小孩子般失望透顶的表情,我于是不忍地探过去轻轻地吻了他的脸,是硬硬的胡子茬的感觉,一粒粒嵌入我的嘴唇。 
一整夜,这个叫做麦克的会讲葡萄牙语的男孩和我重复着这种靠近和挣脱。一整夜,我没有让他吻到我。 
  最后一次推开他后,他走开了。我突然间觉得很累,也觉得身边所有我认识的人都在交头接耳地议论着我们。他们都知道笨笨的存在,包括麦克。他站到一边,用余光我感到他依然热烈局促的注视。 

  散场时我冲向出口。我害怕在相对安静的氛围下面对他,好像并不完全是因为不愿意他继续纠缠。但那个出口刚好不开,我只好随大家返回,才走两步就被他一把从背后抱住。他就这样拥着我走向另一个出口,我想那一定是个很别扭的姿势,而当时我在慌张之余和他走得却很协调。 

  在门口他停住,说得回去用信用卡付账,要我等他。 
  “我得走了。”我说。 
  “等我。”他坚持。 
  我看着他的眼睛,想知道他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你醉了吗?” 
  “没有,”他肯定地否定着。“你呢?” 
  “有一点。” 
  我跟他回去,因为他拉住我的手,我跟着我的手走。站在吧台前,他说就快好了,我说我要回家。我说:“我只要找个人陪我走到停车的地方就行了。” 
  他捏了一下我的手认真地说:“我陪你。”边说边用手指摩擦着我手上的红线圈。 
  我的脑子里像炸开了花般闪过很多东西。终于,我很果断地挣脱他的手,说:“我必须马上走了。”转身离开时我发现自己竟然那么希望和他一起走,希望他突然拉着我逃进一个漆黑的角落,希望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坚持,坚持他这个晚上要的我的这副躯壳。 

  如果他坚持,他可能会得到的。他要的只是躯壳,看似美丽的破旧躯壳,不需为之付任何责任的已有归属的躯壳,笨笨的双手经常无比珍视地柔软掠过的空空躯壳,笨笨过分珍视而令精髓从指缝间逃逸的残败的生动躯壳。 

  没有灵魂的躯壳。 
  因为最完美的灵魂和躯体,都永远地埋在老揣和我共同建造的坟墓里。 
  六年前的那个夏天我独自在北京的街上游走。身边杂乱的人声让我心里感到平静,有生以来第一次,我的心是静的,是踏实的。不必担心父母突然间狂吼着的争吵和长时间死气沉沉的寂静,也不必面对异国文化排山倒海的压抑和对自己融入与否的疑问,只是听着乡音,做着自己。 

  有人说在不幸福的家庭环境中生长起来的孩子早熟,十八岁的我既不懂得“成熟”是什 
么,也不了解“幸福”是什么。当时的我只知道长到那么大,我因为父母关系的不和谐拥有了比同龄人多很多的自由。这种自由,在那时的我看来,才是比一切都重要与难得的。 
  鼓楼的房子是只经过简单装修的那种,虽然空间够大但被分割成三个窄小的房间,在任何一间里面待着都觉得把手臂张开的话两只手掌就可以各自撑住一面墙了,这让第一次一个人住的我感到自己一下子顶天立地起来,于是对房子的条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每天光是站在屋子里就顿觉心中豪情万丈。 

  我很快摸清了周围的地形,知道在哪里可以买到鲜牛奶、内衣和汉堡包,哪里可以寄信,哪里可以跳舞,哪里可以看到光屁股的小孩子、掉了门牙的老奶奶和站在马路边上刷牙的新媳妇。 

  家里没有电话,每次父亲打电话来都是打到楼下传达室,再由传达室大娘叫我去接。大娘总是把头探进楼口扯直脖子(我从她的声音判断)大吼一声:“302扈蓬电话!”她永远把“电”字读成二声,弄得我听了几次也几乎要传染上她的北京口音。传达室的小屋子出奇地闷热,只有洋灰地上一架看上去和大娘差不多年纪的小电风扇吱哑吱哑地转着,那努力劲儿让人听了觉得自己不因此感到些许凉爽就对不起它似的。大娘每次都缠在一大堆毛线里织个不停,脑门上滴下的汗珠连成线掺在里面,也起到某种粘和的作用吧。 

  她总是一边织着一边盯着我看,我能感觉到我身上的吊带背心和短裤在她眼里成为奇装异服,让她恨不得把没织好的毛“汗”衣套在我身上为我遮羞。我也能感觉到她对我好端端的中国人却不讲中国话感到不以为然,所以被看得听得不舒服了我就把屁股转向她,再把和父亲对话音量尽量放低。我们的电话一般都不长,打完了交钱时大娘总想拉着我聊天,我就装着听不懂中文,可听不懂她还说,我只好不顾礼貌不顾十几年的教养扭头逃跑。每次如此。但说是“每次”,其实想想父亲打电话来也不过两三次而已。 

  第二次的时候我问大娘,往美国打电话怎么打呀?大娘看着我愣了半天,把我脸上活生生盯出一个洞。国际长途啊,她终于说,那得到邮局去打。虽然我觉得到邮局去打电话听上去毫无道理,可还是在从传达室逃出来后去了邮局,排了半个小时队后终于被关进了国际长途电话亭,里面小得更让我觉得自己顶天立地了。 

  我打电话给我中学最好的朋友雨子。我爸离开北京了,我现在一个人住,我向她汇报。 
  太幸福了,雨子羡慕地说。 
  不过我在这儿谁也不认识,天天一个人逛,我接着汇报。 
  要是无聊的话就回来吧,雨子的声音充满家的温暖。 
  我想再待一阵子,探探险,写写东西,我总觉得会发生些什么故事。再说了,我突然想起来补充道,过两天我要去长城参加一个rave party, can you 
believe it?!这个消息让雨子大惊失色,我猜得到的。 
  我是在使馆区的一根灯柱上看到在金山岭长城举行rave 
party的海报的。父亲走后我和表姑吃过一顿饭,虽然第一次和父亲一起见她时觉得她并不十分热情,总有什么地方好像是紧绷着似的,可这次吃饭她放松了许多。她年龄比父母小不少,给人感觉非常的温柔,也挺关心我,问了我各种各样的问题,却不大说到自己,只告诉我她在一家欧洲制药公司做部门主管,没提起自己有什么家人。我们尽管交流还不错,可毕竟不能算是很有共同语言的伙伴。所以我决定一个人跑去参加这个在古代和现代交界的聚会,心里想着,说不定可以认识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 

  关于rave本身的很多记忆已经随时光的沉淀变成黑白,碎成片,渐渐模糊了。我只记得坐在从北京饭店出发的大巴后座上听着来自世界各地的语言时心里一波压过一波的兴奋;只记得登上长城的刹那心中骤然升腾的强烈的民族自豪感;只记得感到强劲的电子音乐振得烽火台的墙壁几乎有细小的砖粉散落;只记得历史和现实相交发出的光怪陆离的光芒。 

  四周那些头发眼睛颜色各不相同的人们随着音乐抖动着身体,人们在黑夜和节奏的遮蔽 
下丧失了生理上和思维上的特征,成为一大片活动着的脑袋、四肢和躯干。我在大巴上已经看到他们之中的很多人在抽大麻,站在长城上大家渐渐围成一个个圈子,在共同舞动的同时一只只大麻和一粒粒摇头丸从一个人的手里传到下一个人手里。我拒绝了递过来的几十颗摇头丸,但大麻却也前前后后抽了十来口。我和雨子中学时的一个同班同学就是吸毒过量猝死的,为此我一直坚持不碰任何毒品。可在那样的天空下,在那样的音乐中,我放松了对自己的戒备。慢慢地,我有些飞起来的感觉了。许多想法挤在脑袋里,好像任何一个只要能跳出来就会是了不起的哲思,可它们就是拒绝排好队,而是成堆地堵在出口处,于是一个也蹦不出来。我眼前的灯光、人影和声音都开始流动,我认为自己感受到生命的速度了。 

  我在人潮中舞得大汗淋漓,大麻的效力随着汗水挥发了不少。在伸手抹去汗水时我发现竟有泪水混杂在里面,为了研究这泪水我悄悄地离开人群,向长城的另一侧攀登。不知走了多久,远处的音乐只剩下厚实的低音一锤锤砸在胸口,我仿佛着了魔般,虽然大脑几次向身体传送停止并返回的命令,腿却一刻不停地向前走着。脑子里的那些想法更清晰了,我努力给它们找着出口。 

  我在一片最璀璨的星空下面停住了脚步。夜,像水一样流动着,时间从身边淙淙淌过,在那样伟大的历史面前我冲动得想跪下向星空膜拜,在飞速逝去的现在面前我渺小到可以忽略不计,什么又是重要的,什么又是有意义的呢?我仰望星空,每颗星都纯净到令人想直接把它吸入肺腑,我眼前的世界慢慢停止了旋转,一个想法终于跳了出来:就算我现在立刻死了我也不会懊悔。 

  这时身边突然有人深深吸了一口气,我吃了一惊,扭头看到一个长头发的男人站在旁边。我下意识地迈开了一步,警觉地问,Whos there? 
问过才发现自己应该讲中文,忙补上一句,谁啊? 
  他也扭过头来看我,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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