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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定对罪恶青眼有加。扒手抢平民,商人抢任何可以愚弄的人,巴萨维大佬抢强盗和平民,小贵族几乎抢所有人,而尼克凡提公爵时不时兴兵远征,把塔尔·维拉和杰里姆人抢得屎尿横流,更不用说他对自己的贵族和平民们也上下其手。”
“所以咱们就成了强盗中的强盗,”小虫儿说,“还假装成为一个抢强盗的强盗工作的强盗。”
“没错,咱们的确把这幅美丽画卷搅和得更乱了,不是吗?”洛克咋着舌头沉思片刻,“就把咱们的工作视作,哦,向钱多到不知道怎么花的贵族们征收的一项秘密赋税吧。嗨!咱们到了。”
舷斜旅店下方有一处宽敞洁净的码头,六根泊桩此刻全都空着。光滑的灰色河堤高约十尺,宽阔的石阶直通路面,还有一条圆石斜坡供货车和马匹通行。卡罗·桑赞正在码头前等待他们,他的衣着比同伴们略好半筹。一匹柔化驮马安静地站在旁边。
洛克挥了挥手。“情况如何?”他喊道。金撑船的动作熟练优雅,码头越来越近。二十码,十码,一阵轻柔的刮蹭声响过,小船最终靠岸停好。
卡罗伏下身捡起驳船的缆索,同时轻声说道:“盖多把所有东西都打包放在屋里了。一层的船首桅套房。”
卡罗肤色黝黑,头发如一抹夜色。一双黑眼睛周围皮肤光滑,只有几条细密笑纹——不过认识桑赞家双胞胎的人,倾向于将其称作捣蛋纹。突兀的大鹰钩鼻从英俊的面庞探出,犹如一柄蓄势待发的匕首。
卡罗把驳船牢牢系在泊桩上,随即拿出一柄沉甸甸的铁钥匙扔给洛克,钥匙上还连着长长一条由红黑丝线编成的流苏。像舷斜这种上档次的旅店,每个私人套间的房门都配有一副暗含机扣的保险锁,它安在门上的龛位中,可以随时通过某些巧妙的方法予以替换——当然这些方法只有店主才知道。每个出租房间都会得到随机提供的新锁匣,和与其配套的钥匙。数百个外观相同的锁匣就储存在接待大厅的磨光柜台后面。旅店可以百分之百保证,如果某个盗贼想要复制钥匙用于日后行窃,那完全是在浪费时间。
这项措施同样可以为洛克和金·坦纳提供安全可靠的私密空间,让他们进行乔装改扮。
“好极了!”洛克跳上码头,动作轻盈敏捷,就跟上船时一样。金把舵杆交给小虫儿,也跳了上去,驳船随之一颤。“咱们赶快进去把从安伯兰来的客人们接出来吧。”
洛克和金拾阶而上,走向舷斜旅店。卡罗示意让小虫儿帮忙牵一下马。这匹白眼畜生完全不知道什么是恐惧,也不存在什么主观能动性。自卫本能的缺失让它很容易对驳船造成损害。经过几分钟的推拉牵拽,他们终于把马弄到小舟中央。它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好似一尊碰巧会喘气的雕塑。
“可爱的牲口,”卡罗说,“我给它起了个名字叫障碍物。你可以把它当桌子使。作扶壁也成。”
“柔化动物总让我觉得发毛。”
“我也这么想,”卡罗说,“但新手和面瓜们更喜欢柔化驮马。一言以蔽之,咱们的安伯兰商人老爷就是这号人。”
几分钟时间就这样过去,卡罗和小虫儿悠闲安静地站在灼热阳光下,看上去就像两个不起眼的驳船水手,正在等待一名重要乘客离开舷斜旅店的怀抱。没过多久,这位客人就走下楼梯,随即轻咳两声引来众人的目光。
他当然就是洛克,不过相貌已是迥然不同。他的头发向后梳去,抹了玫瑰油显得光可鉴人,颧骨在脸颊上投下的阴影似乎更加明显,一副黑珍珠框眼镜架在鼻子上,在太阳底下闪着银光。
他身穿安伯兰式样的黑大衣,用一排钮扣系得严严实实,从肩到腹的部分几乎是紧贴在身上,自腰部往下却突然胀大变宽。两条配有磨光银扣的黑皮带系在肚子上,三层褶饰黑色丝颈巾从衣领处倾斜而下,在暖风中摇动飘摆。镶边灰裤管套在厚跟鲨鱼皮鞋子上。黑缎带鞋舌翻卷而出,像温室花朵低垂的卷叶耷拉在脚上,看起来多少有些滑稽。小钻石般的汗珠挂在他的额头上。对于北方气候区服饰风格的肆意入侵,卡莫尔城的夏天可不算友善。
“敝人名唤,”洛克·拉莫瑞说,“卢卡斯·费尔怀特。”洛克的声音清晰准确,再也听不出原先的口音。他像酒吧侍者调制饮品一样,在稍显晦涩的卡莫尔本地方言之上加了一点刺耳的韦德兰腔。“我穿了一身没几分钟就会浸透汗水的华服。而且我蠢到不带任何武器,就敢在卡莫尔城里溜达。”他又用略显沉痛的口气,懊悔地说,“可惜我从头到脚都是虚构出来的。”
“我对此深表遗憾,费尔怀特老爷,”卡罗说,“但至少我们已经为您盛大的游览活动准备好了驳船和马匹。”
洛克小心翼翼地走向船舷,上身摇摇晃晃就像个刚刚离开海船的人,还不适应脚下不会倾斜的地面。他腰杆挺得笔直,举手投足间透着拘谨柔和的感觉。洛克把卢卡斯·费尔怀特的派头穿在身上,就像一套看不见的服装。
“我的随从马上就会过来,”洛克/费尔怀特踏上驳船,开口说道,“他名叫格劳曼。跟我一样,他也承受着身为虚构人物的痛苦。”
“诸神慈悲,”卡罗说,“这玩意肯定传染。”
话音未落,金就迈着沉重的步伐,从圆石坡道上走了下来。他身上背着吱嘎作响的马具,镶边皮囊塞得满满当当,又用带子紧紧扎牢;这些东西总共能有一百二十多磅。白色丝质衬衫紧绷在金·坦纳圆滚滚的肚子上,有些部位已被汗水浸成半透明状;他在衬衫外套了一件敞怀黑马甲,还戴着条白颈巾。他的头发从正中分开,用浓稠的黑油固定;看起来像是两片羊毛垫扣在脑门上,形如廉价公寓的屋顶。
“咱们已经迟了,格劳曼。”洛克背着手说,“快加把劲,让这匹可怜的马驹开工吧。”
金把那堆东西放到柔化驮马背上,这头牲畜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他又弯下腰,把马肚带牢牢系好。小虫儿将舵杆交给卡罗,从泊桩上解下缆绳。小船再度出发了。
“要是堂·萨尔瓦拉单选今天抛弃他那小小的仪式,”卡罗说,“那可就好玩死了。”
“别担心,”也许是因为卢卡斯·费尔怀特的做派,也许只是为了不引人注意,洛克略微压低声音说,“他非常重视对母亲的追思。涉及遵守约定的问题,人类的良心有时就像维拉水钟那样好用。”
“出你的嘴,入诸神的耳。”卡罗轻快地撑着船说,“就算你说错了,也不会伤到我的蛋蛋。反正在帕西斯月中旬,穿着十磅重毛皮黑大衣的人是你。”
小船与右侧的神庙区西沿平行,沿安杰文河逆流而上,很快从一座宽阔的玻璃拱桥下方通过。在距离水面大约五十尺的拱桥中央站着一个人,身形精瘦黑发如墨,相貌长相跟卡罗一般无二,尤其是那个大鼻子。
卡罗将船撑到桥梁下方时,盖多·桑赞满不在乎地把一颗吃剩一半的红苹果扔进河里。水果砸到水面上,就在卡罗身后一两码处激起小小水花。
“萨尔瓦拉在神庙里!”小虫儿说。
“令人敬佩,”洛克摊开双手,露齿一笑,“我不早说过了吗,他在对母亲的承诺问题上,绝对不容有失。”
“我很高兴你只选择道德水平最高的肥羊,”卡罗说,“错误的人选会给小虫儿树立一个坏榜样。”
一处公用码头从神庙区西北岸探出,就在新建的艾奥诺(风暴之父,肆虐波涛之主)神庙宏伟高大的建筑下方。金以最快速度把船拴好,将“障碍物”牵上岸。这匹柔化牲畜怎么看都像跟某位富有商人的驮马。
洛克把费尔怀特局促紧张的高贵气质做到十足,幽默戏谑的态度就像炉灶下的煤球一样荡然无存。小虫儿冲进熙熙攘攘的人群,急于占领位于巷道交叉处的瞭望哨,堂·萨尔瓦拉的古道热肠很快就要在那个岔路口被吊得老高。卡罗看到盖多正从玻璃桥上往下走,便溜溜达达向他靠近。这对双胞胎都下意识地拨弄着藏在宽松衬衣下的武器。
桑赞兄弟会合后,开始向福水神庙的集合点移动。此时,洛克和金·坦纳已经跑到一个街区之外,从对面朝相同地点靠近。
演出开始了。
这是绅士盗贼们有生以来第四次将肥羊定在卡莫尔城中最富权势的贵族之中。他们设计好了一次巧遇,最终可能会让堂·洛伦佐·萨尔瓦拉跟他的半数家产分道扬镳。现在就看这位贵族能否按时赴约了。
5
按照原定计划,小虫儿藏在一处位置绝佳的地方,可以在其他人之前发现卫兵巡逻队。从某种角度来说,巡逻队也是计划的一部分。它的出现,意味着计划泡汤了。
“你是这场游戏中的天眼,小虫儿。”洛克已经把这个任务解释了好几遍,金又用没完没了的问题加以巩固。“我们要在神庙区最僻静的小巷中跟萨尔瓦拉进行首次接触。在附近望风的人很容易被发现,但躲在两层楼高的神庙屋顶上的男孩就是另一回事了。”
“我要望什么风?”
“任何冒头的东西。尼克凡提公爵和他的夜琉璃部队。七髓王国的君主。赶粪车的小老太婆。只要是有可能干扰计划的人出现,你就发出信号。也许你可以把平民引走,但如果是卫队,哦,那咱们可以装清白或是玩命跑。”
此刻有六个人正从南面大步走来,距离福水神庙也就几十步远,行进路线正好经过那至关重要的巷道口。他们身穿深黄号衣和上了油的皮甲,警棍和刀剑挂在双层腰带上,发出晦气的磕碰声。就算小虫儿及时警告其他人藏起卡罗的绳子,洛克和金也无法掩饰身上的泥巴,双胞胎的装束更是(刻意地)神似舞台剧里的强盗,面孔还完全遮在围巾下面。不可能装清白了。如果小虫儿发出信号,接下来就是玩命跑时间。
有生以来,小虫儿的脑子还从没转过这么快,心脏更是加速跳动,感觉就像有人正在翻动一本书,用书页扑打着他的胸膛。男孩必须强迫自己保持冷静,仔细观察,寻找可乘之机。分类!他需要给眼下的选项分分类。
他的选项烂透了。十二岁的孩子,蹲在一座废弃神庙的房顶上,距离地面二十尺高,隐身在荒草丛生的屋顶花园边缘,手里没有远程武器,也没有任何能够引开巡逻队的东西。堂·萨尔瓦拉还在福水神庙中,敬奉母亲信仰的神祇,放眼望去附近只有四位绅士盗贼,外加六个汗津津的卫兵,马上就要撞破他们设的局。
等等。
在向下二十尺,往右六尺的地方有个垃圾堆,就靠在小虫脚下这座破败神庙的墙根里。看上去像是几片虫吃鼠咬的粗麻袋,外加一堆乌七八糟的棕色垃圾。
此刻审慎的选择是向其他人发出信号,让他们撒腿快跑。卡罗和盖多跟黄号衣们玩过多年“别想抓我”的游戏,正是此中高手。他们可以下周再来,重新设局。但也许!也许今天的失败会惊动某些人,在此后几周增派巡逻队。也许会有流言说神庙区不像往常那么宁静。也许麻烦不断的巴萨维大佬会对这未经授权的骚动产生兴趣,进而开始清剿。到那时堂·萨尔瓦拉最好能把钱放在该死的月亮上,如此一来绅士盗贼们还有下手的机会。
不,审慎出局了。小虫儿必须赢。这个垃圾堆的存在,让一项惊天地泣鬼神的愚行变得极为可能。
还没等第二个念头钻进脑海,小虫儿已经飞在半空。他张开手臂,注视着几近正午的炎热天空,仰面朝天往下摔去。在过去十二年中,死亡和伤痛只曾发生在别人身上——此刻小虫儿心中充满这种不可动摇的信念。他在下落的同时乱喊乱叫,只求能引来巡逻队难以撼动的注意力。
在落地前那半秒钟里,小虫儿感到地面巨大的阴影在身下迅速逼近。与此同时,他突然看到一道黑影从福水神庙上空划过。一道光亮美丽的黑影,个头不小。一只鸟?某种海鸥?除此以外,卡莫尔城里可没有这么大的鸟,更不会像弩箭似的移动,而且……
垃圾堆较为柔软的表面撞了上来,把空气从小虫儿肺中挤出,爆出噗的一声,同时让他的脑袋往前一磕。尖下巴撞上了单薄的胸脯,牙齿在舌头上戳出几个血洞,略带咸味的温热液体充溢在他嘴里。小虫儿又条件反射地尖叫一声,把血水吐了出来。天空的景象先是向左一摇,进而向右一摆,仿佛整个世界试图摆出几个怪异的新角度,等待他的认可。
穿皮靴的双脚在圆石路上奔跑,武器撞在盔甲上吱嘎乱响。一张中等年纪的红脸膛挤进小虫儿和天空之间,两缕汗透的胡须从这张脸上垂了下来。
“佩里兰多的蛋蛋,孩子!”卫兵看起来既困惑又担心,“见鬼了,你到底在干吗,跑到那上面瞎鼓捣?掉在这地方算你运气。”
黄号衣们挤在为首的卫兵身后,热切的附和声在人群中响起。小虫儿可以闻到他们的汗味和护甲油味,当然也少不了接住他的那堆垃圾的臭气。哦,如果你随便跳进一堆卡莫尔城里的棕色物体中,当然很清楚它闻起来肯定不像玫瑰香水。小虫儿晃晃脑袋,甩脱在眼睛后面跳动的白点,随即弯了弯腿,确保它们还能管用。感谢诸神,似乎没有断的地方。等这事儿结束之后,他会重新评估自己到底是否永生不朽。
“警官,”小虫儿含混不清地说着,又有不少血水从他嘴里流了出来(见鬼,他的舌头疼得火烧火燎),“警官……”
“嗯?”那人瞪大了眼睛,“你的四肢还能活动吗,孩子?你感觉怎么样?”
小虫儿很自然地伸出双手,抓住警官的防具,似乎是想支撑身体。那微微颤抖的动作并不完全是装出来的。
“警官,”过了几秒,小虫儿接着说,“你的钱袋怎么这么轻。昨儿晚上风流快活去了,对吗?”
他举起皮质钱袋,在警官的黑胡须下晃了晃。看到那人眼中极度困惑的目光,小虫儿灵魂中热衷偷窃的部分(咱们实话实说,也就是绝大部分),闪烁着喜悦的光芒。在这一刻,垃圾堆着陆失误引发的伤痛,全都被小虫儿忘在脑后。他又抬起另一只手,就像变戏法似的,将他的孤儿卷拍在警官双目之间。
孤儿卷又名小红包,是一种形如微缩短棒的麻袋卷。通常藏在衣服里,但又绝不贴身。里面一般塞满用卡莫尔城常见的红辣椒碾成的粉末,以及从某些黑炼金士店铺里搞来的恶心的下脚料。它没法对抗真正的威胁,更适合用于街头顽童间的打闹。或是某些毛手毛脚的大人。
以及一张没有防备的脸,距离之近就算啐口唾沫都能喷到。
红色尘雾从孤儿卷中爆出,小虫儿就势向左一滚,辣椒粉落在了距离他几寸之遥的地方。那名警官就没这么幸运了。麻包打了个正着,那些辣如地狱烈火的玩意钻进他的鼻孔,落入他的嘴巴,也直接洒在他双目上。那人哽咽地挤出一连串闷湿嘶吼,显然吃惊非小。他的双手抓在脸上,整个人向后倒去。小虫儿站起身,扭头就跑,将孩子们那令人眼花缭乱的柔韧性发挥到了极致。在对“玩命跑”的强烈欲求中,就连舌头上惊人的痛感也被暂时忘却。
现在他绝对吸引住了巡逻队的注意,他们叫喊着追了上来。小虫儿撒开脚丫在圆石路上狂奔,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蜇人的湿热空气。他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任务,让游戏得以继续。在他带领公爵卫队进行午后锻炼的同时,这场戏仍然可以演下去。
一个脑筋转得特别快的卫兵摸出警哨,塞进嘴里,一边跑一边使劲吹。三次短促的哨声,等待片刻,再来三声,“卫兵倒下”。哦,妈的。这会引来半座城的卫兵,掏出武器穷追猛打。还会引来弩弓。奔跑速度突然变得生死攸关。小虫儿必须在其他警队把瞭望哨派上屋顶之前,甩脱这队人马。预料之中的快乐追逐游戏泡汤了,他可能还有一分半的时间,必须在此之前找个惯常藏身的舒适小洞,赶紧消失。
顷刻间,小虫儿觉得舌头疼得要命。
6
堂·洛伦佐·萨尔瓦拉离开神庙门廊,走到卡莫尔城正午时分炎热发亮的潮气之中,心不在焉地推想着一个刚刚跑过广场的小贼,在“卖弄小聪明”这个概念上所受的教育。尖利的警哨声在对面响起。萨尔瓦拉眯起眼睛,略带好奇地看着远处一个孤零零的城市卫兵。那人磕磕绊绊地跑过圆石小路,还不时撞在墙上,双手紧抓着脑袋,似乎担心它会飘离脖子,升上天空。
“您能相信吗,先生?”孔戴从神庙不显眼的小马厩洞中牵过马来。“醉得好像泡在酒桶里的娃娃,现在才正午刚过一点。这些新来的黄杆子,就是群尿尿歪歪的软蛋。”孔戴是个饱经风霜的中年男子,有着职业舞蹈家的腰身和职业划桨手的臂膀。且不说挂在十字皮带上的那对及膝短剑,单从他服侍年轻贵族时的举止做派,你就能看出孔戴是个什么人。
“完全赶不上你们过去的标准,嗯?”另一方面,堂·萨尔瓦拉则是个英俊帅气的年轻人,有着典型的卡莫尔血统。头发黝黑,肤色如阴影下的蜂蜜。脸型较宽,曲线柔和,但身材精瘦。那副时髦的无边镜片后面,是一双急于寻找目标的弓箭手的眼睛。也只有通过那双眼睛,你才能发现他可不是在化装舞会上扮成贵族的年轻学生。孔戴不屑地哼了一声。
“想当年,我们至少知道喝得烂醉如泥是室内娱乐项目。”孔戴说着把缰绳递给萨尔瓦拉。这匹体态优美的灰母马只比小马驹大一点,显然受过良好训练,但绝对未经柔化。正好适合在这个行舟(或者如堂娜·萨尔瓦拉常抱怨的那样,哪怕是走钢丝也)比骑马方便的城市中,进行短途小跑。跌跌撞撞的卫兵消失在远处一个拐角后面,大致上正是警哨声传来的方向。既然骚乱没有向这边接近,萨尔瓦拉心里便松了口气,把马牵到街上。
今天的第二件奇遇,就这样分量十足地展现在他们面前。堂和孔戴往右一转,把福水神庙旁高墙夹出的小巷尽收眼底,当然也包括一对亡命徒正要将两名衣着考究的商人置于死地的场景。
萨尔瓦拉愣了一下,惊奇地盯着他们。神庙区的蒙面强盗?蒙面强盗试图勒死一个商人?身穿厚重到不合时宜的韦德兰黑色紧身服饰的商人?十二神慈悲。一匹柔化驮马站在一旁,没有任何反应。
几秒钟的震惊过后,萨尔瓦拉放开马缰,冲向巷道口。他不需要回头,就知道孔戴定然拔刀出鞘,紧跟在自己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