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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世在长孙府中待得还不够久,不知晓这红翡翠之于他的意义,今儿个才会落入这窘境里。
“该死,你怎么会武功?”乙世拔出悬在腰间的大刀,毫不退缩地直往长孙靖靠去。
“你想知道吗?”长孙靖噙着魔魅嗜血的笑,轻扯着手中的链鞭。“如果你想知道,就得亲自靠过来,我才会告诉你答案。”
乙世闻言,抡起大刀便往他身上逼近,可还来不及近他的身,已染上血腥味的链鞭已无情地袭来,夹杂着冷厉的风,扫向他的颜面、手臂、身侧、双腿,像是逗着他玩似的,急切间,逼得他往后退了数步才能稳住脚步,他抬眸瞪视着他,才蓦地发觉身上正淌着黏腻的鲜血。
他一个踉跄,跌坐在甲板上,望着步步向他走近的长孙靖,既惊且惧。
“乙世,这块红翡翠是当年我爷爷远至外族寻回的,为的便是要震住我心中的嗜血悸动,当我一戴上这块红翡翠之后,我便不曾再习武。但是你真不该让我再尝到此种绝妙的快感,不该再唤起我心底的激荡……”
长孙靖幽如鬼魅,无双无俦的俊脸上噙着骇人心魂的笑,一步步地走向他;乙世瞪大了眼眸,突地想起方才有一艘小船甫出岸,他登时向左侧望去,那艘小船走得尚不远。
他猛然起身,一个箭步踏上船身,借力使力地跃上那艘小船,随意抓住某个船上人家,便向长孙靖咆哮:
“你不要轻举妄动,否则我就杀了她!”
船上的若干人见情势不对,个个跳水离去,不想惹上杀身之祸。
???
长孙靖阴鸷的眯起眼眸,望着乙世手中看不清容貌的女人,瞧她一身寒酸的嫁衣,心里不禁暗忖,怎会有人在这时辰出嫁?他是可以不管这事,但是这有关长孙家的面子!他决定静观其变。
“你过来这艘船。”乙世在小船上吼着。
长孙靖冷然地跃上小船,甩了甩沾上血迹的衣衫下摆,再抬眼瞅着他。
“把红翡翠交出来,否则我就杀了她!”他将大刀架在那新嫁娘的脖子上。
借着微晕的月光,长孙靖可以看到刀上有微微的血丝淌下,不禁沉下眼眸。
他可以威胁他,但是他绝不能让无辜的人受到伤害;原本是打算带着他回洛阳的,看这情势是容不下他的妇人之仁了!
长孙靖蓦地扯下红翡翠,丢到他的手上,冷鸷地低喊着:“拿了东西快走,否则……”
霎时,一股锥心的痛楚瞬间袭来,像是蛊毒似的啃咬着他,令他的身形倏地一震。当年他练武练到走火入魔,寒毒凝聚心脉,长孙员外为他寻得稀世珍宝红翡翠,只为吸收他体内的寒毒。长孙靖不知道当他拿下这块封印的红翡翠时,他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
“走?”乙世望着手中价值连城的红翡翠,再看向长孙靖,不禁咧嘴一笑。“我能这样就走吗?”
“你这人怎么如此无耻,拿到东西还不赶快放开我。”
乙世身前突然传来一道怒斥的声音,引得两人的目光皆注视在她的身上。
女子不以为意地又说:“我不知道你和这位公子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你现在的行径未免太令人不齿!”
那女子猛地抬头,一张如出水芙蓉般的绝尘面容今长孙靖登时一惊,她不是祖父交给他那张画像上头的女子?她怎会在这里?
“你倒是好大的口气,居然敢这样和我说话?”乙世低头一看,也险些被她蛊惑。“瞧你长得还不错,我倒是可以先饶你不死,待我先把他收拾后,我再来料理你。”
“犯不着这么麻烦,若是你够豪气的话,你就该赶紧在我的脖子上划下一刀,免得让我落人口实,羞得不敢下黄泉!”那女子毫无所惧,睁着一双灿亮明眸直视着他,似是将他的罪行看得十分不屑。
“你!”乙世瞪大双眼,手中的大刀更贴近她的脖子。“好,既然你这么想死,我就成全你!”
眼看着举起的大刀即将落下,长孙靖凝劲于手上,一个箭步向前,以掌力化去他凌厉的刀气,随即将那女子扯到自个儿身边,再一掌往乙世的面上袭去,争取短暂的时间,再往后一跃,将她带到较安全的地方。
“姑娘家没个样子,居然同个大男人理论,你是活腻了不成?”长孙靖敛笑,大手紧抓住她纤细的手腕。
该死,真不知道她到底是聪明得挑衅乙世,好让他逮到机会救人;亦或是愚蠢得过头,只是想逞一时之快!
若是乙世的动作再快些,只怕她此刻已到了阎王殿。
“我就事论事难道也有错?”
那女子头上的头巾整个滑落,让长孙靖彻底看清她的容貌。
她真是尹丹枫?是爷爷要他带回洛阳的尹丹枫?望着她怒扬的浓眉、道尽心语的水眸、不点则艳的红唇、一张亦男亦女的面容……除了那张不算白皙的小脸,全都像极了画像上的美人。
可她身上怎会穿着新嫁衣?
“你是尹丹枫?你怎会穿着嫁衣?”突然的惊诧撩乱了心神,他失去原有的冷静,疑问毫不迟疑地逸出口。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尹丹枫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眸,警戒地睨着眼前的人。“我认识你吗?”她不记得自己认识这么一个人。
才想再问他,却见那个卑鄙小人又从他的身后袭来,令她不禁声音拔尖一喊:
“小心!”
长孙靖蓦然回身,接下乙世欲致人于死的一刀,旋即发出掌劲,另一只手顺势拉着尹丹枫到一边去。乙世却仍不放松地袭来,而尹丹枫却被他猛然一拉,被过长的裙摆绊倒,跌趴向地上,眼见刀即将落下……
刹那间,长孙靖扑在她身上,让大刀无情地划上他的背。
“公子!”尹丹枫瞪大了清滢的眼眸,立即爬起来,双手环抱住他,眼看鲜血自他的背上不断流出,吓得她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开口骂着眼前的男人:“你怎么这么卑鄙,趁人不备!”
“好一张伶牙利嘴,我就让你再也不能开口说话!”乙世见她满脸鄙夷之色,即使她美若天仙、可比洛神,他一样不允许任何人以这种眼光唾弃他。
他的大刀蓦地挥下,眼看又要落在她身上时,长孙靖登时起身,以手挡住大刀,诡邪的眼眸里难辨他的想法。
“你要是拿了红翡翠便走,别再赶尽杀绝,或许我还可以饶你一命,但是……”长孙靖望着自个儿大手所淌下的血,冷冷地开口:“你不但伤了我,还打算伤我未来的娘子,我就饶你不得!”
他拉过他的大刀,右手运劲拍向他的心窝,乙世登时口吐鲜血,宛如破碎的布娃娃般倒落在甲板上,而拿在手上的红翡翠却飞落入河中。
长孙靖一见,飞身跃入河中;而仍站在小船上的尹丹枫,愣得争大杏眼,不知该如何是好。
可是他身上的伤那么重,可以下河吗?
他是她的恩人,虽然是有点莫名其妙的恩人,但总不能要她见他葬身河底而见死不救吧?
不及细想,尹丹枫拉掉身上的霞帔,也随着他跃入河里。
???
像是沉在极深的河底,胸口感到异常的郁闷,一抹熟悉却又陌生的痛楚直往心头袭来,像是一把扑不灭的火焰,无情地烧向他的胸口,想抡起拳头真往胸口拍下,却又苦于双手无力,只能任由身子不断地往下坠,像是要掉落到无边的地狱之中。
这说不出的痛楚如排山倒海般袭向长孙靖的心头,与他走火入魔时的痛苦无异。
无论他如何挣扎,总觉得全身似被火焚烧般,烫得他不断地想甩脱,却仍是释不去这将他全身包围的噬人苦楚。直到一股清凉的水气将他的炽烫热感微微降低,还有一声声刻意压低的对话将他自虚无缥缈间拉回,令他蓦地睁开眼眸。
印入他眼帘中的即是她,那画中的美人。
她艳若桃李,凛若冰霜,瞧她款款摆动,凌波微步,罗袜生尘,实是个十足十的美人胚子。
长孙靖微眯着眼眸,想要翻动身体,才发现自个儿是趴伏在床榻上,而他的背则像是被火灼伤一般。
他环顾房内的摆设,发现这房间简朴得像是长孙府中的下人房,令他有点难以接受,混沌的脑袋瓜子仍是无法理清这一切。
这到底是哪里?
他眯紧眼望着房门旁的女子,她正与一名大婶说话。
“莫大婶,真是抱歉,还要你帮我把药拿来。”尹丹枫巧笑倩兮地接过莫大婶递来的药碗。
“倒真是难为你了,才刚成婚,便让你遇上这等事。”莫大婶拧起眉头,心疼这一对方成亲的新人,竟在河道上遇见劫匪。“最近的河道实在是不安宁呀!”
“莫大婶,我和他……”尹丹枫知道莫大婶有所误解,俏脸微红,潋滟的眸子偷偷地往后一瞥,再回到莫大婶慈祥的脸上。
“知晓,我知晓的,你不用不好意思。”莫大婶拿起手巾捂住嘴,圆溜溜的眼不住地往长孙靖瞄去。“不过,这公子可真是俊俏得吓人,饶是大婶这般年岁,都忍不住想要偷瞧他两眼。”
尹丹枫不知所措地笑着,实在不知道该如何结束这话题。
他长得是挺俊的,但稍嫌阴柔,没有一般男人的粗野,反倒是多了些姑娘家的美艳,甚至比她这个如假包换的女人还美得更像女人;倘若不是昨儿个晚上看见他那一身武学,她实在无法相信他真的是个男人。
“我有说错吗?”莫大婶以为她不好意思。“瞧他那张脸,就像是投错胎的仙女娘娘,若不是我亲眼瞧见他真是个男人的话,我可真要以为他是个扮男装的姑娘家哩,连我家那汉子都以为他是个姑娘家。”
“我……”尹丹枫瞧莫大婶一副欲罢不能的模样,实在疲于解释,索性将错就错。“莫大婶,先让我替我相公喂药,再来和你聊聊吧。”
“哦,说的是,我这话匣子一打开就险些关不了。”莫大婶笑了笑,赶紧将她往房里推去,随即离去。
尹丹枫见莫大婶离开,端着发烫的药碗走回房中,将药碗搁在破旧的桌面上,嘴上不断地抱怨:“唉,莫大婶人是不错!不过,就是那张嘴巴唆了点。”
叹了一口气,她走至床畔,望着假寐的他一眼,随即又将敷在他背上的湿毛巾拿下,放入一旁的水桶中沾湿,随即又敷在他受伤的背上。
“丹枫姑娘,我是什么时候成了你的相公的?”
趴伏在床榻上的长孙靖蓦然出声,只见尹丹枫吓得连人带湿毛巾跳到一旁去,像是见着什么妖魔鬼怪似的,不禁令他自问,自个儿的脸在落入河中后,是否真的丑成一副吓人的德行?
尹丹枫发觉自个儿的动作有点失态,不禁又赶紧走到他的身旁,弯下身子问道:“公子,你醒了?”
“你能不能坐下来,别让我老是得抬眼瞧你,挺累人的。”长孙靖想抬高身躯,可背后热辣辣的痛楚疼得他龇牙咧嘴,只好乖乖地趴下。
“哦。”尹丹枫顺从地拉过椅子坐在离他约两步远的地方,突地想到一个问题。“对了,公子,你瞧来不像是开封人士,不知是打哪儿来的,怎会识得丹枫?”
自她把他拉上岸,并被莫大叔救回家中后,她便一直在想他到底是谁,为什么会知道她的名字?她是个在河岸的摆渡人家,看的人多如过江之鲫,不过她对自个儿的记忆力挺有自信,若是她瞧过的人,虽不能说过目不忘,但待她一回想,她必定会想起来的,尤其是这么一张俊美如仙女般的脸,她怎么可能忘记呢?
“我……”长孙靖挑了挑眉,思忖着是否该在这时候把话说清楚,随即又想起另一件事。“昨儿个晚上瞧丹枫姑娘一身嫁娘的打扮,我想丹枫姑娘是要出嫁吗?”
尹丹枫睨着他,不懂他为何话锋一转又转回到她的身上,不过,既然他是她的恩公,她倒是不介意回答:“不瞒公子,丹枫确实是个新嫁娘,正要嫁往徐州,却在昨儿个夜里的河道上……”
不等尹丹枫把话说完,长孙靖径自打断她的话:“是开封的习俗吗?”
“啊?”
“我的意思是说,向来不曾听闻在入暮后才出嫁之事,这似乎有点古怪。”长孙靖勾起魅惑人心的笑,看似不在意地问着。
尹丹枫一愣,随即说道:“因为要一路往徐州去,遂……”
她潋滟的眸子紧盯着他,揣度着他为何会问她如此难以启齿的问题。会选在夜晚出嫁,并不只是因为夫家路途遥远,而是有诸多不欲人知的原因,一般人通常都会打住不问,为何这位公子却要追根究底?
“丹枫姑娘的家人怎么舍得让你一人出嫁而未见送行?”长孙靖对她愀变的脸色视若无睹,继续追问。
“这……”
尹丹枫再次愣住,不懂他为何这么问,他显然逾矩了。
即使他是她的恩公,她也不能开口告诉他,她是因为爹巴不得她赶紧出嫁,遂选在入暮之后将她赶出家门,甚至在家门口泼下了水,要她如这泼出去的水,永远别再回头。
虽然媒人一直告诉她,爹的举动是依据习俗而来,但她仍是感到不对劲。只因爹对她的厌恶已不是一天、二天的事,但直到她要出嫁,为何爹还是这一副德行?她真的不懂,也不打算懂。
毕竟她还是得前往徐州,还是得嫁往季府,那个家她是再也回不去了。
“怎么?不能说吗?”
长孙靖睨着她,望着她逐渐泛红的丽容,不禁感到十分有趣;这是他第一次遇到一个不是因他的俊脸而脸红的姑娘,这滋味可真是特别得很。
“公子,你一直没有回答丹枫一开始问你的问题。”尹丹枫隐忍着波涛汹涌的怒火,努力地绽开僵硬的笑脸。
该死,这公子古怪得紧,几欲掀起她的怒气,倘若他不是她的恩公,倘若他不是为她受伤的话,她压根儿不想理睬他。
“可是丹枫姑娘也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像是同她卯上似的,长孙靖仿佛硬是要惹她发火。
“我不想回答可以吗?”怒火攻心,尹丹枫用力拍了下床畔,随即站起身要走,回头望见那碗药汁,想起他该吃药,赶忙将药碗拿来,要他喝下药汁。
“这个样子,我要怎么喝这碗药呢?”长孙靖邪魅地勾起一抹笑,一脸无辜地看着她风雨欲来的模样。
原来她的脾气不如她的外表那般柔顺,想不出该以什么花来形容,既没有莲的清新迷人,亦没有牡丹的高贵富气,却有如山野间随意绽放山头冷艳的枫红。
“自个儿想办法!”尹丹枫没心情与他调情。
“我可是你的恩公呀!”长孙靖垮下一张脸,无辜地眨着迷惑人心的眼眸,不让人感到厌恶,反倒令人心疼不已。
“这不关我的事,我不过是个乡野间一名纯朴的乡姑罢了,是你的仇人找上我,论起来的话,我还算是倒霉的,否则我现在已经在往徐州的河道上,又岂会与你搭上关系,”尹丹枫是一根肠子通到底,说话从来不懂得委婉和迂回。
她只知道做人要做得正,否则怎会遇上这等事?他既会遇上,表示他肯定也不是个好东西。瞧他穿得人模人样,光是一件外袍的质料便让她不敢轻易触碰,免得弄坏了他的衣裳,就算她把所有的家产都变卖,只怕也赔不了他一件外袍。
瞧他这身衣着,八成是不知从哪儿来的公子哥儿。娘总是告诉她,这些有钱的公子哥儿,绝不会是好东西,能闪多远便闪多远,千万别与他们有所纠葛。她向来听娘的话,也想闪得远远的,但是他受伤了呀,要她怎么放着一个伤重的人不管呢?
“这么想嫁人,我的娘子?”长孙靖对于她有如洪水猛兽般的怒气倒也不以为意,只是努力地挪动身躯,试着要坐起身。
“你别乱动,要是扯裂伤口的话就不好了。”尹丹枫走到他的身旁,硬是把他的身躯定于床上,突闻他闷哼一声,不禁心生不舍,可嘴上仍是不饶人:“瞧,不是要你安分点的吗?”
“姑娘的手劲真是大得惊人。”长孙靖咬紧牙关,大手仍是不安分地握住她放置在他背上的玉手,不禁被她粗糙的手所惊愕。
一个姑娘家的手居然可以恁地粗糙,必定是一手包办家中所有的家事,不过,若是如此的话,她的爹娘又怎会舍得让她这么早出嫁?
“我爹娘是摆渡的水上人家,我当然也跟着爹娘一块做,手会粗糙,手劲会大是必然的,有什么好惊诧!”尹丹枫从来不为自个儿的出身低而自哀自怜,甚至颇以自己一技在身为傲。“你要是嫌本姑娘的手劲大,不妨到妓院去,那儿的姑娘个个温柔多情,包君满意。”
长孙靖甚为惊诧,这么一位乡下姑娘竟是恁地豪爽而干脆,不禁令他激赏;但一个姑娘家把妓院放在嘴上说,这似乎不妥。不过无妨,她挺对他的味,不管她是否有婚约在身,他定要把她拐回洛阳不可。
???
尹丹枫睨着长孙靖,而他不发一语,满室的静默霎时将她包围,令她感到些许不自在,不禁又扯开嗓门要他喝药:“赶紧把药喝下吧!”
“丹枫,我真的没办法喝呀。”这次他可真的没有开玩笑。
“公子,我是个要出阁的姑娘,不管你是打哪儿知道我的闺名,但你绝不可以喊我的闺名。”尹丹枫捧着药碗,正思索着该怎么做才好时,却又听到他喊自个儿的闺名,竟没来由地战栗了下,心也漏跳了一拍。
“这样子呀!”长孙靖煞有其事地思索着,一会儿后突然说:“在下长孙靖,只要你喊了我的名字,咱们便算是扯平了。”
“公子,这不一样的!”尹丹枫在心中哀鸣叹气,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是,他到底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
“哪里不一样?”长孙靖毫不在意背上炽烫的痛楚,硬是跟她杠上。“古语有云:‘男女授受不亲’,你已瞧见了我清白的身子,我还未同你算帐,你倒是想对我始乱终弃,撇得一干二净?”
尹丹枫不敢置信地眯起杏眸,简直难以相信眼前这副小女儿姿态的男人真会是昨晚那个杀人不眨眼的男人。
他该不会是把脑子给烧坏还是撞坏了?
不管,她全都不管,现下她只希望他赶紧好起来,这样子她才能赶往徐州嫁入季府。
“不管了,你先喝下这碗药汁吧!”尹丹枫叹了一口气,走到他的身旁。“这可是我托莫大婶熬的,人家与咱们非亲非故,还愿意帮助咱们,待你要是好了之后,记得要向人家道谢。”
她偎近他的身边,纤纤玉手试着撑起他的身躯,一个不小心使力不当,却让自己落入他的怀里。
“你还好吧?”长孙靖大手温柔地将她搂起,唇边勾起迷人的笑。尽管她豪气地像个男人,但她终究是个不折不扣的女人,此刻怀中暖玉温香的感触,令他激动得胸口微微轻颤。
“对不住,公子。”尹丹枫双手